古寺大劫案
2023-10-13 03:56:34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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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天陰得厲害,我和同事換了班,留下來值夜班。本來想把幾天都沒有照顧的鷹重新放回倉庫,偏偏宋洋找我拿大量麻醉藥耽誤了許多時間。他臉色很差,雙眼充滿血絲。我問他怎麼了?樣子跟治死病人一樣。宋洋身子一直有些僵硬,說話時也不知在想些什麼。
「不死也差不多。」
「怎麼了?」
「不能說。」宋洋搖了搖頭。
「那就別說。」我也不打算追問。
我準備離開,宋洋又拉住了我。
「如果你犯了一個錯誤怎麼辦?」
「要麼承認,要麼就把這個錯誤抹掉。」
宋洋低頭重複著我的話。
我調侃地說要不要現在我幫他做一個麻醉,睡個好覺。宋洋說,「說不定我明天會讓你這麼做,而且最好別再讓我醒來了。」宋洋第一次表情嚴肅地說了句笑話。他走得很匆忙,連我把他的手機從口袋裡拿出來都沒有注意到。
等我來到天台,已經有雨點滴落下來。可是我已經不需要再把鷹移到倉庫裡,因為它已經死了。它的屍體被人從籠子裡拿出來,或者它是被人拿出籠子才殺死的。它的頸上還繫著勒死它的絲巾,不知為什麼,我感覺它躺在天台上的樣子很安詳,閉著眼睛,羽毛整齊,好像睡去的樣子。
雨就下了起來。
我用宋洋的手機發了個簡訊,然後來到普外科的病房,在走廊盡頭的病房裡找到了葉小愁的媽媽。病房裡沒有開燈,借著走廊裡的燈光,我看出她背對著我坐在病床上。醫院外已是風雨交加,她腰身筆直,像是在等待著迎接什麼。我走進房間,門開關的聲音讓她的身子猛然一顫,但她依然一動不動,直到我走到她的背後。我捂住了她的嘴,在我把手中的針頭扎入她頸中時,我對著她的耳邊說,「這是你女兒讓我做的。」
我把葉小愁的媽媽放在病床的下面,然後又來到一樓,我按照葉小愁教我的辦法避開了內科的護士站,走進葉小愁的病房,我看到葉小愁躺在床上,表情安詳,她手裡是我給她的藥瓶,裡面已經空空如也。她的桌上放著一張折起的紙條,想想也知道那是什麼,我把紙條放在口袋裡,然後伏下身子抱了抱葉小愁。她的身子比我想像中還要輕,她的頭頂在我的胸前,頂得我左側第五肋間隙的位置有一絲酸楚。我脫下葉小愁的病服,幫她換上她媽媽的外套。不知道此刻葉小愁是不是以為自己已經死了,還是早就料到會是我把她帶入那扇門中。坐在葉小愁的身邊,我翻看著宋洋手機裡的簡訊,都是一個人發過來的彩信,模糊的黑暗中是宋洋赤裸的身體。這種笨拙的方式對頭腦簡單的宋洋永遠有效。
回到三樓,我找到正焦頭爛額的宋洋。當我把準備好的藥和手機遞給他時,他盯著我問有沒有人看過他的手機,我搖了搖頭,不過走到手術室門口時,我裝作才想起來的樣子告訴宋洋,「不過剛才有個女人打電話找你,好像是在一樓的病房等你。」
第二天我起得很晚,同事都進了休息室我才醒來。沒有手術又是一個無聊的上午,大家很早就圍坐在一起打撲克、聊八卦。今天的新聞是有一個內科病房的患者死了,那女孩在這醫院已經太長時間,她的死並沒有給醫院的大夫護士帶來什麼新奇,只是聽說她的母親通知護士自己女兒死亡的時候十分冷靜,倒是後來突然大笑隨後又是痛哭,竟然哭昏了幾次。
雨後,醫院的天台帶著些許涼意,地面的積水反射出天空的藍,我還是喜歡這空氣中雨水衝刷過泥土的味道。從天台望下去可以看到院子裡幾輛車依然如蟲子般趴在那兒,我側過頭望著身邊的位置,把身子壓在天台圍欄上,上半身垂在空中,聽著耳邊不時傳來的風聲。
下午的時候我把死鷹埋在後山曾經埋過老人的那個坑邊,在那兒我發現了許多被折斷的花莖還有她的腳印。我知道葉小愁曾經看到我將老人埋在後山,我也知道葉小愁從來沒有想過要殺她媽媽,她要殺的只有她自己,我填完最後一捧土後,把口袋裡葉小愁留下的紙條撕碎也一起扔在了坑裡,在我心裡還是覺得把那些話埋在地裡最為合適。
宋洋從遠處跑過來,他站在我身邊,把一個手機扔到了土炕裡,我認得那是葉小愁媽媽的手機。我們都一言不發,隔了好久宋洋才問我,怎麼不問他為什麼跟我拿藥?我說這又不關我的事。宋洋蹲在土坑邊,從無聲地流淚一直到號啕大哭,他一邊哭一邊說那次真的是葉小愁媽媽主動的,如果不是葉小愁的媽媽逼他,說無論怎麼樣都要告發他,他也不會想到用這種辦法,但他怎麼也不明白為什麼躺在那張病床上的會是葉小愁,明明是她媽媽把自己叫到內科病房的。他絕望地以為今天睜開眼會看到警察,可結果卻是葉小愁的媽媽把手機交給他,然後狠狠打了他一個耳光。就在宋洋傻眼的時候,葉小愁的媽媽蹲在地上一邊痛哭一邊說著謝謝。
我問宋洋為什麼告訴我這些。宋洋搖搖頭說:「我也不知道,但一個人要承受這些太難過了。雖然我能逃過法律上的責任,可是我很確定我自己做錯了事情。現在說出來就輕鬆了許多,哪怕你告訴警察,我都不在乎了。」
我告訴宋洋今天在一樓的垃圾桶裡發現一份被扔掉的意外保險單,是葉小愁媽媽的,受益人是葉小愁。
宋洋聽完停止哭泣,抬起頭看著我。
我和宋洋站在山頂,望著山下的醫院。我問宋洋,你有沒有看到那裡有一扇門。我們有時怎麼也找不到它,除去方式問題,就是還缺少有人在背後用力的一推。宋洋順著我的手指向著遠方眺望,久久都沒有說話。
其實,我給葉小愁的藥裡只有幾粒是安定,我給宋洋的也不是麻醉藥,只是普通的腎上腺素。不過葉小愁柔弱的心臟和血管根本承受不了那樣的強心劑,最終死於心衰。
這樣死去應該只是在夢中坐了趟過山車吧,我想。
「像,像,就這個模樣。」中年僧人連連點頭。
雷康和歐陽又訪問了一些住在附近的群眾,均收穫不大。這時已經是繁星滿天了,雷康和歐陽披星戴月地趕回公安局。他們買了幾個麵包,一邊吃一邊連夜研究起案情來。
通過案情分析,兩人取得共識:僧人所說的那個青年遊客很可能是作案者,從其作案手法的熟練程度看來,肯定是個慣盜。現在時間還短,石香爐應該還沒有被售出,我們必須抓緊時間,打他個措手不及。
他們連夜制訂了抓捕方案,當他們感到需要放鬆一下高度緊張集中的神經時,初升的陽光已給城市的高樓大廈抹上了一層火紅的雲霞,他們沒有休息,精神抖擻地走出了警局大門,投入了新一輪戰鬥。
發現線索
根據偵破方案,雷康和歐陽來到了郵市。郵市在郵電大樓的左右兩側,一溜兒擺著幾十個攤子。由於近年來郵票市場不太景氣,郵販子們便將目光轉向了古幣和古玩。雷康是個古錢幣收藏愛好者,說起他收藏古幣,還有一個故事呢。
有一次,他參加了一個入室盜竊案的偵破工作,當時現場沒有留下一絲痕跡,警員們都感到束手無策。只有細心的雷康不死心,又重新勘察了一回案發現場,終於從一個不起眼的磚縫中發現了一枚吊著紅絲線的古錢幣,根據這枚古幣和失盜者的郵品,他推論出作案者是一個收藏愛好者,於是順藤摸瓜,很快抓到了嫌疑犯。也從那時起,他愛上了古幣收藏。他認為收藏與破案有其共性,要在浩如煙海的古幣中尋覓到一枚與眾不同的珍品,不僅要有豐富的歷史知識,更要有果敢的決斷和敏銳的洞察力,破案工作也是如此,他把收藏與破案有機的聯繫在一起,因此獲益匪淺。於是在制定偵破方案時,他把郵市列為了第一偵查目標。他知道這些郵販子們結交廣,三教九流都有所接觸。
幾個郵販子見了雷康,爭先恐後地跟他打招呼,紛紛拿起自己弄到的古錢幣向雷康兜售著:
「雷哥,我收到一枚明朝古錢,你要不要?」「
「雷哥,我這裡有一枚南宋古幣,你保管沒有,我可以優惠賣給你」。
雷康擺了擺手,嚴肅地說:「今天不談買古幣的事,這裡有一個人,你們認識嗎?」
雷康示意歐陽將那張畫像給郵販子們看,郵販子們看了看都搖頭表示不認識。雷康和歐陽有些失望,轉身欲走。這時,一個郵販子叫住了雷康,雷康順聲望去,原來是一個綽號叫萬事通的郵販子。這個郵販子很有文化,上知天文,下曉地理,而且門路甚廣,別人弄不到的東西他都能弄到,比較守信用,講哥們義氣。雷康和歐陽忙向萬事通走去。
「雷哥,我看你們神色嚴峻,莫非有什麼事要找他?」
歐陽遞過畫像:「這個人你認識嗎?」
萬事通一看畫像就嚷了起來:「認識,他叫丁喜財,專搞偷雞摸狗的勾當。」
雷康和歐陽聽後大喜:「快快把他的情況說來聽。」
萬事通說:「大概是幾年前吧,有一天丁喜財找到我,問我收不收古玩,我說收,不過得看是啥玩意,他打開編織袋,只見袋中放著一個樣式古樸的古瓶,我拿起一看,還是明朝萬曆年間的官窯產品。我暗暗吃了一驚,因為當時博物館有一批文物被盜,這個青花古瓶很可能是通緝中所說的藏品。這可是犯法的事,我忙說不要,咱雖愛倒弄古玩,但贓貨可不能要。後來了解到那瓶果是這小子夥同他人一起偷的,聽說這小子後來判了八年刑。嘿!幸虧我有先見之明,否則也要受牢獄之苦了。」萬事通有些洋洋得意地說。
聽萬事通這麼一說,雷康也記起了當年這樁震驚全國的文物失竊案,不過當年他並沒有參與這件案子的偵破,因為他被借調市公安局參加了另一件大案的偵破工作。
雷康和歐陽立即趕回警局,找到當年辦案的同志,當年辦案的同志一見畫像,就認出來了,該人系當年盜賊團夥中的一員,叫丁喜財,住在南路居委會管轄的太平巷18號。
雷康和歐陽又馬不停蹄地來到南路居委會了解情況。居委會的幹部告訴他說,丁喜財是年初釋放回家的,但他很少在家中,也不知在外頭幹些什麼,其他情況居委會幹部也不了解。
雷康和歐陽來到丁喜財家,發現丁喜財不在家中,問其家人,都說外出打工去了。看來這是個極端狡猾的狐狸。
跑了一天,雷康和歐陽都有些累了,但他們心裡卻挺高興,因為他們已找到了狐狸的尾巴。從了解到的情況來分析,石香爐肯定是丁喜財所偷無疑,他們認為,石香爐在短短的時間內肯定無法脫手,只要抓緊時間就一定能偵破此案。下一步的主要任務是尋覓案犯的蹤跡。
各懷鬼胎
雷康和歐陽的分析是正確的,案犯確實是丁喜財。他從牢裡釋放出來後,不思悔改,重新做人,在社會上浪蕩了幾個月後,手頭無錢,生活拮据,又萌生了偷竊的念頭。他偽裝成遊客來到碧雲寺踩點,獲取基本信息,方便偷竊,隨後在夜晚利用夜深人靜之機行竊,終於如願以償偷得石香爐。
丁喜財偷得石香爐後,對家人謊稱出外打工,匆匆來到了鄉下一個專搞古玩買賣的文物販子老鬼家中。
老鬼家住在離縣城三十餘裡的一個偏僻小山村,這裡山高林密,人煙稀少。老鬼的屋子坐落在半山腰的一個山窩中,是單門獨戶,十分隱蔽。如無人指點很難找到。
老鬼四十餘歲,臉孔黝黑,經常穿一件與當今時代格格不入的中山裝,腳蹬一雙爛皮鞋,乍一看像一個地地道道的種田佬。他的職業是走家串戶收破爛,實際上收破爛是假,倒賣文物是真,由於他隱藏甚深,所以一直沒有翻過船。
那天,丁喜財一踏進老鬼的家中,就神神秘秘地說:「兄弟,我搞到了一件寶貝。」
「什麼寶貝?」老鬼問。
丁喜財亮出了裝在化肥袋中的石香爐。老鬼一看是香爐,不以為然地說:「我當是啥玩意,不就是個石疙瘩。」他見過的文物多了,當然不會為一個普通的香爐而心動。
「哥們。你知道這香爐是從哪裡弄來的嗎?告訴你,這是碧雲山碧雲寺的傳寺之寶,大雄寶殿如來佛坐像前的石香爐!」丁喜財見老鬼漫不經心的神情,就說出了這香爐的來歷。
「碧雲寺的石香爐我不是沒見過,你小子別糊弄人。」老鬼還是不相信。
「糊弄你幹嘛,我吃飽了撐的!睜大你的狗眼,認真看看這是不是石香爐!」丁喜財胸有成竹地說。
老鬼聽丁喜財這麼一說,也認真了,他取出放大鏡細細看了一遍,並拿出皮捲尺和秤子計量了一番:「嗯,高八寸,寬一尺,重六十餘斤,不錯,跟史書上記載的差不多,是碧雲寺的石香爐。」
老鬼見多識廣,這方面的書看了不少,也虧他年紀這麼大還能把內容記這麼清楚,幹倒賣文物這行怎能沒兩把刷子。對於這些,丁喜財心裡很是佩服老鬼。
「這下你信了。」
老鬼點點頭:「兄弟,這可是國寶級文物,你是怎麼弄到手的?」
丁喜財將行竊過程簡要地敘述了一遍。老鬼聽了,禁不住拍著他的肩膀,稱讚道:「老弟,想不到你還有這一手,厲害厲害!」
丁喜財聽了讚揚洋洋得意,好不高興。
「你準備賣多少錢給我?」老鬼切入了正題。
丁喜財伸出了一根手指。
「一千?」
丁喜財搖了搖頭。
「一萬?」
丁喜財還是搖頭。
「一百萬?」
丁喜財點點頭:「這是最低價,再低就不賣了,老子冒著坐牢的危險,不賣到這個價格值得嗎?」
老鬼點點頭:「按物估價,一百萬也不為過。但是,在我們這個小地方是沒有誰出得起這個價的,只有找廣東、福建一帶的老闆才行。」
「不錯,這正是我找你的原因,老哥你見多識廣,我想找銷路不成問題。」丁喜財道出此行目的。
老鬼眼睛一轉,搖搖頭說:「我雖然做過一些古玩生意,但都只能算小打小鬧,也從沒觸犯過法律,可今天老兄你這個買賣,是要承擔大風險的喲,搞得不好要進局子裡去的。」
丁喜財明白老鬼的意思,說:「哥們,我既然請你幫忙,自然不會讓你白幹,這樣吧,如果生意做成,我們就按二八分成如何?」
老鬼眯著眼睛盯著丁喜財半天沒有吱聲,心中卻嘀咕:這傢伙真不是玩意兒,才給這麼一點,當我要飯的,老子怎麼也要敲他一筆。
「哥們,給兩成已經不少了。」見老鬼不開聲,丁喜財說。
「對不起,你還是另請高明吧,我不沾這手。」老鬼不動聲色地說,他知道在這塊地面沒有別人能代替自己,唯有他才有這個門路。
「那你說多少?」丁喜財無可奈何地問。
「至少三七分成,少了不幹。」老鬼不愧是老鬼,毫不猶豫地說。
「那好吧!」丁喜財忍著痛答應了。
在高額利潤下的驅動下,老鬼也鋌而走險了。接下來,兩人商量銷售問題,老鬼說:「廣東我有幾個認識的老闆,明天我就帶貨去找他們。」
「可以,但我要一起去。」丁喜財說。
老鬼明白丁喜財的小算盤,斷然拒絕說:「不行,人多目標大,容易出事。」
「那你也不能帶貨過去,聯繫好了銷路再回來找我。」
丁喜財也拒絕了老鬼。其實說穿了,兩個人都心懷鬼胎,既互相利用又互相提防著,老鬼不願帶丁喜財同去,是怕自己找到買家後,丁喜財繞過他單幹,他與丁喜財認識不久,卻知道這是個心狠手辣的角色,得有所提防。丁喜財不同意老鬼單獨帶石香爐走,是怕老鬼在價格上做文章。丁喜財知道老鬼是個倒賣文物的行家裡手,比黃鼠狼還刁靈,自己不在身邊,掌握不了實際的價格信息,賣到了十萬他說沒賣到,到時錢在他手,他願給你多少就多少,你也無可奈他何,因此萬萬不可讓他帶貨走。
兩人圍繞著人走還是貨走,爭論了好一陣子,卻沒個結果。最後丁喜財建議拍成照片帶出去,老鬼見丁喜財死不鬆口,只好無可奈何地同意了丁的建議。
老鬼買了一卷彩色膠捲,將石香爐前後左右,內外面底都仔仔細細地拍了照,匆匆送到了一個叫笑神的照相館衝洗放大,並言明第二天一早會來取。丁喜財則背著石香爐離開了老鬼家,兩人商定一個星期後再在此處相會。
老鬼翻船
衝洗店老闆督促店內職員連夜加班將膠捲衝洗出來了。他們發現是一個很奇怪的香爐,便好奇地圍觀議論起來。
「哎,這香爐好眼熟嘛。」女工小王說。
「是啊,我也好像在哪裡見過。」小陳也有些模模糊糊的感覺。
「噢,我想起來了,這東西碧雲寺不是也有一個嗎!」一直未開聲的小劉語出驚人。
原來,小王、小陳、小劉三人都曾到碧雲寺遊玩過,看過寺中的石香爐,頭腦中有一些印象。
這時,店內的另一個工人小吳進來了。
「小吳,你前天剛到碧雲寺玩過,你看這東西像不像碧雲寺的石香爐。」三人招呼小吳過來看。
「很遺憾,我原本想去碧雲寺飽覽石香爐風釆,誰知寺內僧人告知說石香爐已於日前被盜了。」小吳很遺憾地說。
三人一聽石香爐被盜,吃了一驚。
「莫非這個石香爐是碧雲寺的?」
「不可能吧。」
「我看這爐子來路有問題。」
工人議論著。
「不管是真是假,我看還是先報告給公安部門,讓他們來鑑別。」小王提議說。
「對!」大家都挺贊同。小陳立即接通了公安局的電話。
「喂,公安局嗎?我是笑神照相館的,我們在衝洗客人膠片的過程中,發現了一個石香爐,很像是碧雲寺失竊的石香爐。」
「好,我們馬上派人過來。」值班民警說。
值班民警立即將情況轉告給了雷康和歐陽,正在研究案情的雷康和歐陽聽到這個消息後欣喜若狂,立即騎上摩託車來到了笑神照相館。兩人看過照片後,為慎重起見,又請來博物館的文物專家做鑑定,專家仔細看過照片後,也肯定地證實這確實是碧雲寺的石香爐。
案情頓時有了重大進展。
當晚,他們連夜制訂了作戰方案。
翌日早上八時,店門一打開,老鬼便匆匆走進了店裡。
「小姐,我的膠捲衝洗放大好了沒有?」
「衝印放大好了,你隨我來。」
服務員小王將老鬼引進了側邊的一間房間。老鬼推開門踏房內,一眼便看見正面的沙發上!坐著兩個身穿警服面色嚴峻的警察。
老鬼不愧是老鬼,見狀忙說:「噢,對不起,我走錯門了。」急忙轉頭欲出房外。
「不,你並沒走錯門,我們正在這兒等你。」倆警察說。
「完啦!」出師未捷身先死,老鬼一聲哀嘆癱倒在地上。
雷康和歐陽提審了老鬼,紙包不住火,老鬼很快就交待出了一切。根據老鬼交待的情況,為了不打草驚蛇,他們決定採用智取方法捉拿丁喜財。
網悄悄拉開了。
智擒大盜
一個星期後,丁喜財依約來到了老鬼家。
「兄弟,聯繫得怎麼樣了?」丁喜財迫不及待問。
「我辦事,你放心,廣東老闆已經來了。」老鬼冷靜地說。
「在哪兒呢?」
「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隨著老鬼的話,內門打開了,兩個衣著時髦的廣東老闆從內走了出來。
「這兩位就是廣東老闆,雷先生和歐先生。」老鬼介紹說。
丁喜財打量著兩位廣東老闆,雷老闆個子稍高,滿臉紅光,神採奕奕;歐老闆個子稍矮,面容清秀,像個白面書生。兩人穿著清一色的高級西裝,配著擦得鋥光瓦亮的皮鞋,眼睛上都架著一副大墨鏡,顯得氣派而時尚,稍矮的手裡還提著一個密碼箱。
「丁先生,我們看了老鬼先生帶來的石香爐照片很感興趣,但考慮到這筆生意價碼太高,為了安全起見,也為了防止假冒,我們決定親自來看貨驗貨。如果石香爐確實是真品,價錢可以照你們商定的給付。因此,還請丁先生先把貨物拿出來給我們鑑看。」雷老闆說。
「這個。」丁喜財有些猶疑,他還沒有摸清兩個廣東老闆的路數,不肯輕易現貨。
「丁先生,如今社會上各類古代器物的仿品贗品非常之多,不經鑑別,誰敢冒險,我們這樣做是照著行業規矩來的,你是圈裡人,應該懂得。」歐陽也用廣東話敲打了丁喜財一遍。
「快把石香爐給兩位先生看看吧。」老鬼也催促著丁喜財。
「賣貨買貨總得錢貨相見吧。」丁喜財眨了眨眼晴狡猾地說。
「這是當然,先把我們的東西給他們看看。」雷老闆對歐老闆說。
「好!」歐老闆「啪」的一聲打開了密碼箱,只見裡面裝滿了百元一張的人民幣。
丁喜財看得眼睛發直。
雷老闆說:「我們的東西給你看了,該拿你的東西給我們看了吧!」
有了錢,丁喜財如同吃了定心丸,他拉過老鬼耳語了一番。
老鬼回身對兩位老闆說:「我的這位兄弟做事比較慎重,已先把石香爐藏起來了,我們和他去取貨吧。」
丁喜財和老鬼帶著兩位老闆翻山越嶺,七拐八彎,走了幾十裡路,來到一個荒野的墳場,接著又鑽進一片雜草地,來到一個低矮的墳墓前,墳墓被雜草掩蓋,從外面根本看不到。
丁喜財蹲下身子,輕輕移開了墓碑,從漆黑的墓洞中取出了石香爐。
原來,丁喜財那天背著石香爐離開老鬼家後,想到老背著這沉重的石香爐行動既不方便也不安全,得找個地方藏起來。他仔細地挑了很多地方,發現這片墳場陰森恐怖,又廢棄了許久,正是藏東西的好去處,於是他就在這眾多墳墓中選了這個最為隱蔽的墳墓,將石香爐藏了進去。
好個狡猾的狐狸,幸虧釆取了智取方案,如裡當時一衝動就去搜查,被他覺察,那就棘手了。雷康和歐陽心裡暗想。
「你看,百分百的真品。」丁喜財拍掉石香爐上的灰塵,洋洋得意地說。
「嗯,不錯,是老東西,真品,精品。」兩位老闆看過石香爐後,眼中露出掩飾不住的驚喜。
「那麼請兩位交錢吧。」
「當然,當然。」兩位老闆爽快地說。
矮個老闆立即打開密碼箱,只聽「咔嚓」一聲響,一副錚亮的手銬拷上了丁喜財的雙手。
「你們?」丁喜財驚得合不攏嘴。
「我們是公安局刑警大隊的,你盜賣文物,已觸犯刑法,我們奉命逮捕你。」兩位化裝成廣東老闆的警官雷康和歐陽威嚴地說。
丁喜財面如土色地低下了頭。
石香爐失竊案在我公安民警的努力下,在不到十天的時間內便宣告破獲。
如今,石香爐回歸了碧雲寺,它靜靜地佇立在大雄寶殿如來佛坐像前,迎接來自四面八方的遊客,展示著燦爛輝煌的佛教文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