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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書嫡女重生為後(推文嫡女棄後)

2023-10-25 11:32:07 5

推書嫡女重生為後?第一章 被綁城牆「給本宮將她綁上去」,今天小編就來聊一聊關於推書嫡女重生為後?接下來我們就一起去研究一下吧!

推書嫡女重生為後

第一章 被綁城牆

「給本宮將她綁上去!」

只見一聲嬌叱聲響起,一個身上穿著素色衣裳,衣裳上一點花紋都沒有的婦人被士兵綁上了皇城城門的城牆上,婦人臉色蠟黃憔悴,卻難掩著她傾城的美貌。

她一雙極其漂亮的眼眸此時含著滔天的恨意,看著剛才下命令的女子,用盡全身力氣叫道:「沈婧慈,你不得好死!」

「咯咯!」被婦人詛咒的女人身上身穿著銀色盔甲,看起來英姿颯爽,只是,她和被綁在城牆上的婦人相比,面貌稍有遜色,而她,眉目間儘是戾氣。

此時她聽到婦人的詛咒,她笑得極其開心,眼裡儘是嘲諷的目光,「謝如琢,不得好死的是你吧?你別忘記了,你們謝家不奉新君已經被全家抄斬,如今謝家只剩下你和謝淮南下去和家人團聚,我們姐妹之情一場,姐姐,妾身怎麼能讓你在人世間孤孤單單一個人呢?」

此時被綁在城牆上的,正是謝家如今剩下的唯一嫡女——謝如琢,新帝蕭君涵是皇子的時候的王妃。

謝氏一族,傳承百年儒學望族世家,謝如琢祖父謝晟禮曾為帝師,謝氏一族輔佐高祖皇帝奪得天下,隨後封侯拜相,可謂門第顯赫,當年謝家嫡女謝如琢嫁於二皇子蕭禎的婚禮轟動皇城,誰能想,在二皇子蕭禎登基之後,謝家以不敬皇族罪責被滿門抄斬,而二皇子妃謝如琢被貶,淪為階下囚。

而此時,謝如琢聽到面前這位曾經被當做姐妹的側妃沈婧慈一言,她眼眸之光漸漸黯淡,眼圈紅了起來,是她害了謝家,如今,她唯一的兄長謝淮南是謝家唯一的子嗣,他絕對不能死!

謝如琢想到這裡,她貝齒咬著蒼白脫皮的嘴唇,口中蔓延著腥味刺激著她的神經,看著面前譏諷地看著她的沈婧慈說道:「沈婧慈,你恨的人是我!你要殺要剮隨便你!在大牢裡,你已經折磨過我了,難道你就不能放過我哥哥,看在以前我如此幫你的份上!」

沈婧慈聽到謝如琢的這番話,她得意地笑了起來,沈婧慈是如此驕傲的人,如今,她讓自己放過謝淮南,哼!笑話,斬草不除根,這不是養虎為患?

沈婧慈想到這裡,她抱著手臂,臉上難掩著高傲地說道:「謝如琢,到了這個時候,你還想在你的臉上貼金,以前你幫我?笑話!這是本宮聽過的最大的笑話?你幫我什麼?你搶了我男人,奪了我王妃的身份,讓我成為他的側妃,這叫幫我!」

「你……」謝如琢聽到沈婧慈的話語,眼眸一縮。

還沒有等謝如琢說完話,只聽到沈婧慈冷哼了一聲,得意地說道:「你求我啊!求我,我說不定考慮一下!」

沈婧慈想著,在大牢的時候,她使人折磨沈婧慈,不管怎麼鞭打、針刺、夾刑,這個女人都沒有說過一句求饒的話,她就不信,她不能讓沈婧慈給她低頭求饒!

謝如琢聽到沈婧慈的條件,她眼眸頓時一縮,她祖父教導她,身為謝家人,絕對不能彎腰,可是,如今面臨危機的是她的兄長,唯一的兄長!

謝如琢口中一股腥甜,從牙縫裡面迸出一句話,「我求你!」

「呵呵呵!」沈婧慈聽到謝如琢的話語,仰頭笑了起來,等到她笑完之後,她臉色一沉,「來人,傳信給謝淮南,告訴他,如不來,他的親身妹妹吊死在皇城牆門!」

「你!」謝如琢聽到沈婧慈出爾反爾,她氣得臉色漲紅,目光如刀,恨不得殺了面前這個女人。

傍晚,一陣馬蹄聲從遠處而來,為首的將軍正是謝淮南……

第二章 亂箭射死

已經被掛在城牆上的謝如琢無力地抬起頭,當看到遠處率領著騎兵過來的帶頭將軍正是謝淮南的時候,謝如琢眼眸驚恐地瞪大,不!哥哥,哥哥他絕對不能過來!這是沈婧慈和蕭君涵的陰謀。

謝如琢想要大聲地讓自家的兄長離去,可惜,暴曬了一天的她已經發不出聲音。

謝淮南看著被掛在城牆上的妹妹,眼睛猩紅起來,他原以為妹妹身為蕭君涵的正妃,謝家傾力幫助他登上了皇位,蕭君涵會善待謝家和他的妹妹,可是,沒想到蕭君涵會是一個養不熟的白眼狼!

他登基之後,竟然將謝家給毀了,如今,還如此對待他的妹妹!

「哥……」謝如琢看著面前自家兄長心疼而憤怒的模樣,她張開嘴巴,卻只能從嘴裡發出嘶啞的聲音。

謝淮南將怒氣給壓下,對著城牆上的士兵叫道:「叫蕭君涵過來!說我謝淮南過來了!」

士兵聽到謝淮南的話語,立刻去叫人,不一會兒,只見臉上帶著得意表情的沈婧慈走了過來。

「怎麼是你?!」謝淮南看著過來的沈婧慈,俊臉瞬間陰鷙冷酷,青筋跳凸,漆黑的眼眸裂出道道腥色,指骨握的獵獵作響,整個人宛如羅剎現世!

謝淮南萬萬沒有想到,被自家親妹子當做姐妹的女人竟然和蕭君涵勾結在一起,看此時她的打扮,恐怕,這個女人在這次的陰謀中也是一個重要的角色。

沈婧慈看著面前的謝淮南震驚的模樣,她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表情,含著譏諷的聲音說道:「謝淮南,等你很久了!」

「沈,婧,慈!」謝淮南一字一句地憤恨地吐出沈婧慈的名字。

沈婧慈從腰間抽出一把劍,走到城牆邊,劍直指著謝如琢,得意地說道:「謝家,如今只剩你們謝家兄妹,我先殺了她,再殺你,讓你們兄妹倆下去陪謝家族人,如此團聚在一起,你們覺得如何?」

「沈婧慈,你找死!放開我妹妹!你的目的不是讓我過來嗎?現在,我謝淮南就在這裡,拿我來交換她!」謝淮南看著沈婧慈這舉動,眼裡露出驚慌的目光。

「不……」謝如琢聽到謝淮南的話語,虛弱的聲音說道:「哥哥,你走!我是謝家的罪人,我拿死謝罪!」

「呵呵!」沈婧慈聽到謝如琢的聲音,冷笑地說道:「謝如琢,你以為你死就結束了嗎?剛才我說的話,是不是你沒有聽到,現在,你看看看看眼前這一幕!」

沈婧慈說完,厲聲叫道:「弩箭準備!」

沈婧慈的話一落下,數架弩弓被架起,目標直直對準著謝淮南。

「保護將軍!」在謝淮南身邊的將士看到這一幕,立刻拿著盾牌圍在了謝淮南的身邊。

沈婧慈看著眼前的一幕,她輕蔑一笑,「不自量力!」

她說完這句話,低頭看著掛在城牆上的謝如琢,冷笑道:「謝如琢,好好地看眼前的這一幕,讓你終身難忘的!放!」

隨著謝如琢的命令一落下,只見數道鋒芒銳利的長箭從弩弓射出,劃破空氣,直直地射向被盾牌保護在中央的謝淮南。

「砰!」

弩箭直直地穿過盾牌,堅固的盾牌在這數道弩箭的強攻下,竟然脆弱如大白菜一般,裂出數道裂痕,更是誇張的是,弩箭只穿過拿著盾牌的士兵身體。

被保護的謝淮南不敢置信地看著面前的這一幕,這……怎麼可能?!

沈婧慈看著城牆下被嚇得驚呆的眾人,嘴角得意地勾了起來,「再射!」

乘勝追擊,不留一絲退讓的餘地,在沈婧慈的心裡,她一定要將謝淮南和他的人斬草除根!

「不!」

謝如琢悽涼的聲音叫了起來,眼裡留下血淚,眼睜睜地看著數道弩箭只穿過她兄長的身體,從小保護著她長大的哥哥,就在她的面前直直地倒下!

第三章 給我挖了她的眼睛!

「咯咯咯!」沈婧慈得意的笑聲響了起來,看著悲痛的謝如琢,她的笑聲停不下來。

她等著這一刻,等了好久了!

謀劃了十多年,忍辱負重做了人家的妾,笑到最後的人是她,是她沈婧慈!

謝如琢聽到沈婧慈的笑聲,她覺得刺耳萬分,包涵血淚的眼眸中儘是滔天的恨意,用盡全身的力氣對著得意狂笑的沈婧慈咒罵道:「沈婧慈,你不得好死!這個毒婦,早晚會下了十八層地獄永不超生的!」

謝如琢的詛咒讓沈婧慈的笑聲停了下來,她冷哼了一聲,譏諷地看著謝如琢,說道:「謝如琢,下十八層地獄額,我沈婧慈死,老天爺都不收,你覺得閻羅王會收嗎?不過,你也活不了多久了,我就讓你死個明白吧!你覺得我會心甘情願地嫁給君涵當側妃嗎?哼!要不是為了他的大業,我會如此委屈?君涵答應我,只要他登上皇位的那天,我便是皇后!而你……」

沈婧慈看著一身狼狽的謝如琢,她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就算你成了下堂婦,我也不會輕易地饒過你,讓你受盡折磨,親眼看到你謝家的覆滅,才能消去我的心頭之恨!」

謝如琢聽到沈婧慈的話語,因為憤怒身子顫抖顫抖著雙肩,臉色鐵青,貝齒相磕地怒瞪著沈婧慈,如果眼神可以殺人的話,此時的沈婧慈都死了多少次了。

沈婧慈看著面前謝如琢怨毒的目光,她怒從心生,「來人,給我挖了她的眼睛!」

沈婧慈的命令一下,只見兩個士兵將綁在城牆上的謝如琢拉了起來,而另一個士兵,拿著匕首,漸漸地逼近謝如琢的眼睛。

就在匕首準備要刺入謝如琢的眼睛的時候,只見一個將士叫道:「娘娘,你看!」

沈婧慈聽到他的話語,只見一行穿著黑色騎裝的騎兵快速地朝著這邊走過來,黑甲黑袍,朱纓赤馬,一看,便是精銳兵馬,而這些騎兵正嚴密地保護著在隊伍中的一輛看似簡單,卻另有乾坤的馬車。

沈婧慈看到眼前的這一幕,她眼眸頓時一縮,黑騎!她隨即對著身邊準備對謝如琢動手的士兵叫道:「先留著她的眼睛!」

「是!」士兵聽到沈婧慈的命令,收住了手中的匕首。

而虛弱的謝如琢順著沈婧慈的目光看下去,當看到來人是誰的時候,她身子一僵,難道是他!

「殿下,謝將軍死了……」為首的軍將看到謝淮南被射死,臉上露出沉重的表情,對著馬車裡面的男子說道。

馬車裡面的男子聽到軍將的話語,無奈地嘆了一口氣,虛弱的聲音說道:「誰在城牆上?」

「是沈婧慈!」軍將聽到男人的問話,目光落在城牆上,隨即接著說道:「還有謝王妃!」

男人聽到軍將的話語,隨即說道:「過去!」

當馬車停落在城牆十尺之外站定時,車上的馭夫抬手將彩帛製成的車簾緩緩揭開半邊縫隙。

只見車內一幾,一榻,一人。

饒是已經被命定為皇后的沈婧慈見過他數次,但此時再次見到這個男人也被晃了眼,一個半倚在榻上,雖然身體虛弱,絲毫不被光華所遮掩的男子——蕭君夕。

沈婧慈很快收起了她的驚豔,對著面前的男子含笑地說道:「三皇子,許久不見,您的身體還是那麼的虛弱,這舟車勞累,您可要保重身體才是,免得陛下擔心。」

蕭君夕極其俊美的臉上蒼白無血色,聽到沈婧慈的話語,他拿著白色的錦帕捂著嘴巴,輕輕咳嗽了幾聲,清透瀲灩的黑眸含著冷冽,他淡紅的唇角微微勾起,淡淡的聲音說道:「我過來的目的很簡單,我要她!」

第四章 以令換人

沈婧慈聽到蕭君夕的話,眼裡划過驚訝的表情,隨即譏諷地看著身邊的謝如琢,冷笑地說道:「謝如琢,沒想到啊!三皇子對你的情意那麼深,我說,你怎麼就有了一張勾人的臉呢?如果,我將你的臉蛋給劃花了,是否別的男人就不會看上你了?」

沈婧慈一說完,只見她手中的劍指向謝如琢的臉蛋,這一動作,瞬間讓下面的蕭君夕心提了起來。

蕭君夕手緊緊地握成拳頭,「沈婧慈,你敢!如果你動她一根汗毛,你是絕對得不到你想要的東西的,你信不信?」

他說完這句話,情緒因為有些激動,隨即劇烈地咳嗽了起來。

沈婧慈聽到蕭君夕的威脅,冷笑,收回了劍,譏諷地說道:「三皇子還真是有情意義!她說完,目光從謝如琢的身上投在蕭君夕的身上。」

「三皇子,黑騎令!」

蕭君夕聽到沈婧慈的這句話,將目光投在她的身上,淡漠的聲音說道:「沈婧慈,一手交人,一手交令,難道這個道理你不懂?」

沈婧慈聽到蕭君夕的話語,她輕蔑一笑,說道:「三皇子,對於你手中的黑騎令,是陛下感興趣,而不是我,我只給你一次機會,如果你現在不拿令給我,呵呵,我就在你的面前慢慢地折磨謝如琢,你不知道,如今她身上的傷痕都是我折磨的,很多手段我還沒有用在她的身上呢!正好,三皇子你來了,你可以充當一下觀眾。」

「你!」蕭君夕聽到沈婧慈的話語,呼吸有些不穩了起來,他平生唯二的弱點,除了他的父皇,就是面前的這個女人,沒想到,今天會暴露在這個惡毒女人的面前,他恨!但是,他卻不得不妥協!

一旁的謝如琢淚水流了下來,她這輩子,最辜負的就是面前這個男人,可是,這個男人卻不計較過去她的無情,在這個時候過來救她。

她不能再欠這個男人的情了!

謝如琢用盡全身力氣,對著面前的蕭君夕大叫道:「蕭君夕,你走!我不要你救!走!」

「呵呵呵!」沈婧慈聽到謝如琢的話語,笑得開心不已,幸災樂禍地看著下面的謝如琢,說道:「三皇子,你瞧,人家都不想要你救呢!」

蕭君夕眼裡划過受傷的表情,但是並沒有回應謝如琢,而是將目光投在嘲笑他的沈婧慈身上,冷冷的聲音說道:「沈婧慈,你說了,是二哥在乎黑騎令,如果他知道,今天有機會可以拿到黑騎令,卻因為你的緣故,拿不上,你覺得,他會放過你嗎?縱然他許諾給你皇后之位,但是,他可是沒有下聖旨,隨時都可能有變化,你應該了解他的性子!」

沈婧慈聽到君夕的話語,眼眸頓時一縮,她手下意識地握成拳頭。

「好!一手交人,一手交令!」沈婧慈咬牙切齒地從牙縫裡面說出這句話。

蕭君夕聽到沈婧慈的話語,暗暗地舒了一口氣。

沈婧慈示意身邊的一個將士下去換人換令,她站在城牆,冷眼看著面前的一切。

謝如琢朝著蕭君夕猛搖頭,可惜,這個男人不為所動。

將士拿到黑騎令,朝著沈婧慈點頭,而同時,他將身後的謝如琢推向蕭君夕的人。

就在這個時候,沈婧慈尖銳的聲音大聲叫道:「給我殺!」

沈婧慈的話一落下,早在一旁準備的弩弓數箭齊發。

「保護三皇子!」蕭君夕身邊的親衛圍住蕭君夕,卻一時間忽略了謝如琢。

「不!」蕭君夕眼睜睜地看著一隻箭只穿謝如琢的胸口,一口血從喉嚨間湧了出來,噴散在大地。

「對……不起……」感覺到生命漸漸流逝的謝如琢看著面前吐血的蕭君夕,她無聲地說出了三個字,隨後,陷入了黑暗中……

第五章 相救,男下女上!

耳邊傳來鳥兒的叫聲,謝如琢幽幽地轉醒,只感覺到全身上下無比地酸疼,還沒有等到她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的時候,只見周圍的環境讓她眼眸頓時瞪大起來。

只見各種千姿百態的參天大樹映入眼帘,令人目不暇接,而此時她躺著的地面潮溼無比,甚至有不少腐葉以及腐爛的木頭,呼吸間,儘是無比悶熱的空氣,這裡是哪裡?

謝如琢百分之百肯定,這裡一定不是城門前,難道是她昏迷之後,被人帶到了這裡。

謝如琢撐著潮溼的地面起身,感覺到全身上下貌似都散架了一番,低頭看著身上髒兮兮的衣裳。

不對啊!

她怎麼是身穿著如此華麗的騎裝,還有,她胸口不是中箭了嗎?

謝如琢還沒有反應過來是怎麼一個回事,只聽到耳邊傳來悉悉索索的聲音,這聲音,頓時讓她全身緊繃了起來。

謝如琢原本就是一個膽子大的女人,要不是嫁給蕭君涵磨礪了她的菱角,她也不會後來被沈婧慈打壓得連一個王妃都不像樣。

此時謝如琢身邊沒有人,她也不顧得什麼形象,拍了拍臉頰子,朝著聲音發源的地方走了過去。

是蕭君夕!

謝如琢看到濃密樹叢裡面站著的一個男人竟然是蕭君夕,她瞪大了眼睛,正想叫他一聲,只看到一隻冷箭從樹林裡射了過來。

「不!」謝如琢看到這一幕,冷汗頓時冒了起來,大叫了一聲,她想到這個男人為了她,不惜拿出珍貴的黑騎令換她的性命,她絕對不會讓這個男人出事。

蕭君夕聽到謝如琢的聲音,朝著她看了過來,正想出聲,可是,卻看到謝如琢整個人的身子朝著他撲了過來。

「噗通」一下,兩個人齊齊摔倒在地上,男下女上,且大眼瞪著小眼!

蕭君夕嘴角抽了抽,這不是謝家小姐嗎?竟如此大膽地朝著一個男人投懷送抱,簡直太大膽,太沒有一絲女孩子的矜持了!

蕭君夕正想推開謝如琢,只見一支利箭頭直直地插在他們倆附近的泥土裡。

蕭君夕眼眸頓時一縮,如果剛才不是謝如琢將他給撲倒的話,那麼這隻箭就會射穿到他的身上!

暗處的人暗暗捶了一下地面,該死的女人!

「你沒事吧?」謝如琢緊張地看著身下的蕭君夕。

「沒事,謝謝你,謝小姐,不過現在,你可否先起身呢?」蕭君夕對著面前的謝如琢說道。

他叫自己什麼?謝小姐!

謝如琢聽到蕭君夕的對她的稱呼,眼眸頓時瞪大,記得她嫁給蕭君涵之後,蕭君夕叫自己為二嫂的,可是如今,他稱呼她為謝小姐,還有,此時的蕭君夕看起來如此的年輕,不一樣,這眼前的人真的是她認識的蕭君夕嗎?

蕭君夕看著謝如琢瞪著自己,臉上表情變幻莫測的模樣,他眉頭一皺,問道:「謝小姐,你怎麼了?是不是身體不適?」

「你……」

還沒有等謝如琢出聲,想問眼前這個男人到底是不是蕭君夕,只聽到不遠處傳來一聲巨吼。

「嗷~」

謝如琢身子頓時一震,想要說的話止住,和蕭君夕對視了一眼,兩個人眼裡露出不敢置信的目光。

糟糕,是熊!

謝如琢立刻從蕭君夕的身上起身,而蕭君夕也是翻身起身,強加鎮定的聲音道:「走!」

謝如琢點頭,隨著蕭君夕一起,快步地離開這裡。

可是,讓他們萬萬沒有想到的是,還沒有等到他們走幾步,樹叢被扒開,只見一隻猩紅著眼眸的黑熊出現在兩個人的身後,朝著他們怒吼出聲……

第六章 女漢子是她!

黑熊這一吼,瞬間驚起了林中的鳥兒,樹林中的一個個小動物或飛或逃。

謝如琢忍不住轉過身,當看到身後這個比成年人還要巨大的黑熊,她嚇得身子都僵住了,這隻黑熊,哪來的?

蕭君夕感覺到身邊的人一動不動,他側頭一看,只見謝如琢驚恐地瞪大了眼睛,讓他忍不住也看過去,隨後,他眼眸一縮。

此番皇家狩獵,樹林中的野獸都早就已經被驅趕,可是,如今他們竟然遇到了一隻成年的黑熊!

蕭君夕銳利的目光投在黑熊受傷的腹部,只見那裡插著一根箭,可見,這隻黑熊是應該受了攻擊,激怒了它的野性,才讓它發狂的。

蕭君夕結合剛才他被刺殺,再看到此時被一隻黑熊,蕭君夕不得不懷疑,這一連串的事件是否是一個陰謀,是致他於死地的陰謀!

謝如琢看著漸漸朝著他們逼過來的黑熊,立刻回過神來,驚慌失措地叫道:「我們快跑!這隻黑熊發狂了,它一定想要殺了我們!」

蕭君夕聽到謝如琢的話語,猛地回過神來,點頭。

可惜,此時已經晚了!

黑熊眼看著謝如琢和蕭君夕要跑,它「嗷」的一聲怒吼一叫,提升了速度。

謝如琢和蕭君夕感受到因為黑熊沉重腳步聲的越來越臨近,他們額頭上的汗水流了下來。

「小心!」蕭君夕感受到身後空氣的波動,隨即將一旁的謝如琢推到在地上。

才推到的那一霎那,只見黑熊的一個爪子在她剛才站著地方落空。

襲擊不成功的黑熊瞪著猩紅的眼眸,隨後爪子一拍,朝著一旁的蕭君夕拍了過去。

黑熊原本以為它會將瘦弱的蕭君夕給拍飛,卻沒有想到,還是落空了。

接連遭遇失敗的黑熊萬分不甘,它朝著天上怒吼大叫,兩個拳頭化成拳頭,用力地朝著蕭君夕錘打過去。

「不!蕭君夕快躲開!」一旁的謝如琢看著越發憤怒的黑熊,慌地叫了起來。

此時為了躲避這一拳的蕭君夕身子倒地,整個人極其的狼狽,看著近在咫尺的黑熊,難道,這一次老天就要亡他了嗎?不!他絕對不能放棄!

蕭君夕看著黑熊抬起它的腳,隨後想要踩死他,隨即身子一翻,躲避這個襲擊。

謝如琢看著驚險萬分的蕭君夕,她後脊背冒出冷汗,怎麼辦?蕭君夕完全無法對付這隻黑熊,再這樣下去,不僅僅他不能逃過這一劫,連自己都會命喪在黑熊的爪子下。

謝如琢餘光落在剛才要刺殺蕭君夕的那隻插在地上的箭上,她眼裡露出鋒芒,既然逃不了,那就放手一搏吧!

謝如琢想到這裡,隨即將插在地上的利箭一把拔起,用盡全身力氣,朝著黑熊衝了過去,一躍跳上黑熊的後背,來不及給黑熊反應,動作凌厲地將這隻利箭插入了黑熊的眼睛。

蕭君夕傻眼地看著謝如琢這一凌厲的動作,傻眼了,這是平時養在深閨當中的大家小姐嗎?天啊!不過,這樣的女人才是最讓人欣賞的,比起那些看到黑熊尖叫連連就嚇暈了的閨秀好多了!

此時的蕭君夕欣賞的目光投給謝如琢,可是,當看到謝如琢被黑熊用力一甩,甩下身子,他慌了,快步地朝著謝如琢跑了過去。

「你怎麼樣?」蕭君夕緊張地扶起謝如琢。

呻吟聲從謝如琢的嘴裡發出,她皺著髒兮兮的臉,難受地說道:「疼……疼死了……」

蕭君夕聽到謝如琢的話語,無奈地說道:「你傻啊!竟然就這樣跳上了黑熊的背!」

謝如琢聽到蕭君夕責備她的話語,想要瞪眼,卻一定力氣都沒有,而此時受了眼傷的黑熊捂住流血的眼睛,大聲地咆哮聲,卻不想,沒過多久,它的身子猛地向前一倒。

「噗」一下,飛塵揚起,而黑熊竟然倒地一動不動了!

這一幕,讓謝如琢和蕭君夕傻眼了……

第七章 暗箭受傷

此時的謝如琢有些哭笑不得的感覺,這隻熊的戰鬥力竟然那麼弱,她只是拿著一支箭插入它的眼睛,而現在,它竟然暈了!

暗處中的殺手看到面前的一切,他恨恨地咬牙切齒,原本以為這隻熊能殺死蕭君夕,卻偏偏冒出這個女人,如今,這隻熊也被這個女人給解決了!

殺手眼眸一沉,不行!如果今天解決不掉蕭君夕的話,主子一定會大發雷霆的!

殺手想到這裡,心生一計。

「你還好嗎?」蕭君夕小心翼翼地將謝如琢攙扶起來。

謝如琢被剛才那隻熊甩到地上,腳腕好疼,似乎扭到了,聽到蕭君夕的問話,她皺著一張沾上泥土的臉,有些吃痛地說道:「死不了,受點傷而已。」

蕭君夕聽到的這番話,他笑了,笑容如同陽光般溫暖漸漸融化人的心房,讓人無法抗拒,也讓人一不小心就會淪陷進去。

而此時的謝如琢也是忍不住呆滯了,她知道,蕭君夕是美男,一個完美無缺的美男,因為身體的緣故,他的膚色如同千年的古玉,無瑕、蒼白,卻又有一種冰冰涼的觸感,但是精緻的五官看起來便份外鮮明,如此俊美的男人,卻平時端著一張冷漠的臉,卻不料,這一笑,真是傾國傾城。

蕭君夕看著謝如琢呆滯地看著他,頓時讓他不好意思起來,輕輕地咳嗽了幾聲,說道:「我們先回營地,然後讓御醫給你看一下,至於今天發生的事……」

蕭君夕眼裡發出寒光,對著面前的謝如琢說道:「你先別告訴別人,我會處理的!」

「嗯。」謝如琢聽到蕭君夕的話語,點頭。

此時謝如琢腳受著傷,蕭君夕也顧不得什麼男女授受不親,小心地攙扶住她離開這裡,而他相信,不久之後,他的人會找到這裡。

謝如琢也放棄什么女子的矜持,任由蕭君夕攙扶她離開這裡。

才走了幾步,謝如琢汗毛警惕了起來,冒名的,她有一種感覺,危機還沒有解除!

「怎麼了?腳很疼?」蕭君夕看著謝如琢停下腳步,隨即關切地問道。

謝如琢聽到蕭君夕的話語,沉著聲音說道:「我們趕緊走!」

蕭君夕聽到謝如琢的話語,以為剛才她殺熊的事情心裡有了陰影,隨即點頭說道:「好!」

蕭君夕攙扶著謝如琢,加快步伐離開這裡,只是,謝如琢強烈的危機感越來越重,她下意識地朝著身後一看,這一看,她冷汗都冒出來了。

暗箭!

而這隻暗箭已經逼至他們的身後,不!應該說,是逼至蕭君夕的身上!

「小心!」謝如琢推開蕭君夕,可是,她卻來不及躲避這隻暗箭。

在謝如琢胸口中箭倒地失去意識的時候,她好想罵老天爺,這到底什麼意思,真是讓她死前遭受一番折磨嗎?

謝如琢想要苦笑,可是,卻沒有一絲力氣,看著緊張地抱著她的蕭君夕,想到之前蕭君夕為了救她,和沈婧慈做的交易。

她在心裡默默地說道:「對不起,是我害了你,你一定要平安。」

就在謝如琢昏迷的時候,沈婧慈帶著一群士兵趕了過來。

「三皇子,屬下來遲!」一個身穿著盔甲的男人帶著一行士兵朝著蕭君夕跪地認罪!

蕭君夕依舊抱著中箭昏迷的謝如琢,再看到震驚的沈婧慈,他眉目間儘是寒霜,這個女人是誰?

蕭君夕雖然疑惑,但是還是冷聲道:「給我抓到刺客,生要見人、死要見屍!」

「是!」男人聽到蕭君夕的話語,起身,示意身邊的士兵立刻分頭抓刺客。

蕭君夕看著士兵牽過來的馬,他低頭看著昏迷的謝如琢,但沒有說什麼,將她放到馬上,而他也上了馬。

眾人呆滯,一向不以人親近的三皇子竟然和一女子同乘一騎!

第八章 命中劇毒

秋闈營地當中,最大最顯眼的帳篷乃是靖帝的帳篷,得知最疼愛的兒子蕭君夕在狩獵的時候遭遇暗殺,靖帝震怒,務必嚴查。

靖帝朝著眾臣發火之後,此時帳篷裡面只剩下他還有蕭君夕兩個人。

靖帝得知這個兒子除了一點皮外傷之後沒有大礙,他心裡鬆了一口氣。他想到這個兒子命運多舛,原本被神醫料定只能活二十五,讓他心裡難受,平時就偏疼他一點,可是,就是還是有人想要置他於死地!

靖帝想到了一個可能,這個兒子因為身體的緣故,他對其他人並不能造成威脅,而偏偏,他的疼愛成為他無形的殺手,唯一對這個兒子有怨恨的便是他的其他兒子!

靖帝眼底蘊含著怒氣,如果真是這些兒子幕後做的,這樣的兒子,他不要也罷!希望,他們不要讓他失望!

蕭君夕看著靖帝眼裡難掩著怒氣,隨即安撫地說道:「父皇,兒臣沒事,幸虧今天謝小姐捨命相救。」

靖帝聽到蕭君夕的話語,他點頭,隨即道:「朕會好好獎賞謝家的,你就不用操心了。」

蕭君夕聽到靖帝的話語,點頭,想到剛才隨著救兵一起趕過來的沈婧慈,他隨即說道:「後面來的女子是誰?」

靖帝聽到蕭君夕的話語,叫人過來回稟,只見靖帝的太監總管走了過來,他恭敬地說道:「回陛下,那個女子是沈家女,這次秋闈隨著沈大人過來的,她說她聽到救命聲,以為力量單薄,所以去找來附近巡邏的士兵,卻沒有想到,會是三皇子和謝小姐受難,而老奴也和當時帶兵的秦將軍了解了一下,確實如此!」

靖帝聽到這番話,隨即點頭說道:「既然如此,過後回宮再犒賞,你讓她回去吧!」

太監「是」了一聲,正想退下,只聽到門外傳來的太醫的聲音。

「陛下,臣有事啟奏!」

靖帝聽到太醫的聲音,隨即宣了進來。

太醫院院正姜太醫連同其它太醫給謝如琢治傷,可是,讓他們震驚的是,謝如琢胸口上的那隻箭含有劇毒,毒性極其強烈,如今毒性依舊蔓延身體,就算是拔箭治療,能難以有回天之力。

姜太醫的話一落下,靖帝和蕭君夕震驚了,箭上竟然含有劇毒。

靖帝想到,如果不是謝如琢給他的三兒子擋箭,那現在他不就失去這個最疼愛的兒子嗎?

靖帝越想越是後怕,而他身邊的蕭君夕心卻是沉了下來。

怪不得,之前在樹林裡遇到黑熊的時候,謝如琢拿著箭灼傷了黑熊的眼睛,黑熊隨即倒地死亡,原來,這隻箭還有劇毒!

連熊都受不了這個毒,何況是人呢?

蕭君夕嘴巴緊緊地抿著,他突然想到什麼,對著姜太醫說道:「如果拿西域雪蓮的話,是否可以解毒?」

「夕兒!」靖帝聽到蕭君夕的話語,臉上頓時露出震驚的表情,要知道,他嘴裡所說的西域雪蓮可以派人千辛萬苦找來的,是拿來給這個兒子續命的,可是現在,他竟然讓給一個臣女。

縱容這個臣女是謝家的嫡女,但是在靖帝眼裡,她的命比不過自家兒子的命。

就連姜太醫聽到蕭君夕要拿西域雪蓮給謝如琢服用,他也是震驚萬分,原本這次秋闈之後,西域雪蓮要作為藥引給三皇子服用,這樣可以續命到三十歲,可是如今,他竟然讓給謝家小姐!

蕭君夕看著自家父皇一臉不贊同的模樣,他輕笑,對著面前的靖帝說道:「父皇,如果不是謝家小姐捨命相救,兒臣早就已經死了,再說了,西域雪蓮僅僅能給兒臣多五年的性命而已,兒臣拿著它救一條命,而且是救命恩人的命,值!」

「夕兒!」靖帝聽到蕭君夕的話語,難受了起來。

蕭君夕跪在地上,「父皇,西域雪蓮可以再找,兒臣不想有負擔,這謝小姐連救兒臣三命,兒臣不得見死不救!求父皇成全兒臣。」

靖帝聽到蕭君夕的話語,重重地嘆了一口氣,說道:「你可想好了?」

「嗯!」蕭君夕重重地點頭。

靖帝看著兒子的這個動作,罷了,大不了再派人找尋天山雪蓮,還有十年的時間,夠了!

靖帝點頭,同意了蕭君夕的做法……

第九章 沈家女——沈婧慈

「啪!」

沈婧慈重重地拍打桌面,臉色猙獰,她萬萬沒有想到,計劃卻被謝如琢這個女人給破壞了!

該說的,她怎麼闖進去的?

沒錯,這次蕭君夕受襲原本是沈家安排的,計劃是沈婧慈救出蕭君夕,卻沒有,有了謝如琢這個意外!

沈婧慈的貼身婢女看著沈婧慈臉上難掩著怒氣,隨即對著沈婧慈小聲說道:「小姐,老爺剛才派人過來說,您要冷靜,如今還在外面,一切事情,等回去再說,您務必不能露出一絲馬腳!」

沈婧慈聽到這個丫鬟的話語,深呼吸了一口氣,平復她的心情說道:「我知道了,你去看看那個謝如琢怎麼樣了,哼!我看她是不是快死了!」

沈婧慈對於謝如琢這個謝家的嫡小姐極其厭惡,除了她的身份高於她之外,還有這個謝家小姐備受謝家寵愛,張揚任性,比起她在嫡母身邊小心奉承可是舒心多了。

她,沈婧慈,靈魂可是現代女,可是偏偏,來到這個世界卻成為一個庶女,在現代,她看過太多了古代大宅爭鬥的電視劇,明白身為庶女的日子可不好,一切命運掌握在嫡母的手中。

她不甘,從六歲她來到這個世界,明白自己的處境之後,她便開始冷落自己的親娘,親近嫡母,七歲嫡母所出嫡子溺水而亡,她被嫡母撫養,身份也對外便由庶轉嫡。

可是,她始終明白,她不是嫡母的親女,總有一天,會被嫡母放棄,因此,她必須掌握住她的命令,好在,她漸漸展現出來的計謀被他父親看重,如今,她在沈家也有了一席之地。

可是偏偏,一向順風的她今天卻遭遇了挫折!

「謝,如,琢!」沈婧慈一字一句,咬牙切齒地從牙縫中吐出三個字。

過了許久,打探消息的婢女歸來,看到臉色陰沉的沈婧慈,她行禮之後,小聲地說道:「三皇子將西域雪蓮給了謝家小姐治傷。」

「哐啷!」

沈婧慈聽到婢女的話語,失手打翻了手邊的茶盞,有些不敢置信地說道:「你說三皇子將西域雪蓮給了謝如琢?」

「是!」婢女點頭。

「怎麼會這樣?」沈婧慈喃喃自語,她原本以為謝如琢會死,卻萬萬沒有想到,蕭君夕會將珍貴的西域雪蓮給了她!

當初她讓沈家安排這個傢伙,也知道,蕭君夕會重傷,卻不會死,他手中的西域雪蓮會救他一命,但是,這個男人會將西域雪蓮給謝如琢。

謝如琢,你怎麼怎麼好運呢!

沈婧慈心裡不平,氣得有些上下起伏。

很快,謝如琢因為救了三皇子蕭君夕一命,受到蕭君夕看重,並將他的西域雪蓮給了謝如琢,挽救謝如琢一命的事情傳遍了朝野。

而昏迷的謝如琢並不知道,她出名了,此時的昏迷不醒的她被送回了秋獵附近的皇家行宮修養。

直到十天之後,謝如琢才甦醒過來,一睜眼,看到在床邊守候的淺碧,她有氣無力的聲音說道:「難道我來到了閻王殿了?」

正打瞌睡的淺碧聽到謝如琢的聲音,她驚喜地睜開眼睛,「小姐,您醒了!」

「淺碧……」謝如琢眼圈紅了起來,淚水留下。

「小姐,你是不是傷口有疼了?奴婢去叫太醫過來。」淺碧看著哭泣的謝如琢,以為她的傷口疼了,著急地想要叫太醫過來。

「等等……」謝如琢抓住淺碧的手,哽咽地說道:「淺碧,沒想到我們主僕倆還能在黃泉見面,你就陪我說說話吧。」

淺碧聽到謝如琢的話語,頓時一愣,隨即有些哭笑不得說道:「小姐,您說什麼黃泉呢,您還活著呢!」

第十章 她是重生?!

謝如琢聽到淺碧的話語,臉上的表情頓時一愣,呆滯地說道:「什麼?我還活著!」

淺碧聽到謝如琢這個口氣,頓時嚇了一大跳,難道是自家的小姐驚嚇過度,竟然以為自己死了!

淺碧想到這裡,隨即對著謝如琢說道:「小姐,您和三皇子被救了,真的沒事了,您被驚慌,奴婢這就去見太醫叫過來給您看!」

淺碧說完,立刻快速地走了出去。

太醫被淺碧帶了過來,給謝如琢把脈,讓醫女給她換藥之後,他說道:「謝小姐身上的毒已經沒有了,只要靜心養傷便好,如果有什麼難受的地方,儘管叫老夫過來。」太醫含笑地對著謝如琢說道,口氣中帶著討好,這位謝家小姐可是走運了,救了三皇子,如今被皇上賞賜,前途不可限量,交好比交惡對他們更有利。

謝如琢精神有些恍惚地點頭,隔著精美的屏風,對著外面的太醫說道:「多謝太醫!」

「謝小姐客氣!」太醫告辭離去。

帶太醫和醫女離去之後,謝如琢看著身邊的淺碧,她虛弱的聲音說道:「淺碧,將這幾天發生的事情和我說一遍。」

淺碧聽到謝如琢的話語,將謝如琢和別家小姐打賭,說自己會狩獵,然後悄悄地脫離了自家哥哥的狩獵隊伍,悄然行動,卻無意中英勇救下了三皇子蕭君夕,可是卻中了毒,幸虧三皇子將西域雪蓮給謝如琢服用,否則,此時的謝如琢早就去見了閻羅王了!

謝如琢聽到淺碧的話語,臉上震驚的表情依舊沒有散去,她並不是和蕭君夕逃到了樹林中躲避沈婧慈的追殺,而是重生了!竟然重生到五年前的秋獵中!

天啊!老天爺也和她開玩笑吧?

「小姐,您怎麼了?」淺碧看著謝如琢呆滯的模樣,頓時不解地問道。

「淺碧,你掐一下你家小姐,我是不是再做夢?」謝如琢有些不相信地對著淺碧說道。

淺碧聽到謝如琢的這番話,頓時有些哭笑不得,難道自家小姐不僅僅是身子受了箭傷,難道連腦子也出現問題?

「小姐,這青天白日的,您怎麼會做夢?」淺碧好笑地對著謝如琢說道。

謝如琢聽到淺碧的話語,喃喃地說道:「我真的不是在做夢?我竟然……」

謝如琢說不下去了,淚水猛地從眼圈裡面湧了出來。

淺碧看著謝如琢洶湧的淚水,頓時慌了,以為是謝如琢傷口疼得厲害,想著此時太醫和醫女都沒有走運,猛地說道:「小姐,奴婢再去請太醫過來!」

「淺碧,站住!」謝如琢叫住了淺碧,說道:「我沒事。」

淺碧一點也不相信謝如琢的話,都哭了還說沒事。

謝如琢看著淺碧這表情,頓時明白她想的是什麼,隨即沙啞的聲音說道:「我哭,不是傷口疼,只是感覺到劫後餘生的喜悅。」

是的,劫後餘生,她原本以為,她會和謝家一樣,下了黃泉,然後她被向謝家的列祖列宗請罪,向她的父親、哥哥請罪,她是謝家的罪人,因為她,謝家才會滅族的,卻沒有想到,老天又給了她一個機會,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也讓她有機會挽救謝家,更有機會報仇雪恨!

而淺碧聽到謝如琢的話語,她頓時舒了一口氣,臉上不免帶著責備說道:「小姐,您明知道那黃小姐、羅小姐她們不懷好意,和你打賭就是想要看您出醜的,您還擅自去打獵,可把老爺和少爺也嚇壞了,幸好這次您大難不死,得到三皇子的西域雪蓮,否則,您就丟下淺碧走去了!」

「西域雪蓮?」謝如琢聽到淺碧的話語,頓時瞪大了眼睛……

第十一章 竟走了不同線路

淺碧看著謝如琢掛滿淚珠的臉上滿是驚愕的表情,無奈搖搖頭,拿著一旁乾淨的水,一邊給謝如琢擦臉,一邊對著謝如琢說道:「小姐,剛才奴婢都和您說了,你為了救三皇子,中了毒箭,而三皇子拿出他的西域雪蓮救您,現在裡外都傳遍了,說三皇子知恩圖報,說小姐您有福氣呢!」

謝如琢聽到淺碧的話語,眼眸頓時沉了下來,她認真地回想著,記得上一世,她確實擅自行動,無意中撞見了蕭君夕被暗殺,當時她看到從暗處射出來的毒箭中蕭君夕,都殺暈了,事後才知道,蕭君夕被人暗殺,皇上震怒,徹查這件事,只是,當時她每當想起這件事,就夜夜噩夢,幸虧後面他的父親請來高僧給她驅邪,而這件事,她也漸漸地遺忘。

只是,她沒有想到,她竟然會重生在這個時刻,而之前她以為他們還沒有躲過大難,蕭君夕為了救她,給了沈婧慈黑騎令,這樣的男人,她怎麼讓他再為自己送命?何況,上一世她真的虧欠了這個男人不少,因此,在下意識地,絕對不能讓他有事。

卻讓她未曾料到的,她這一舉動,竟然走了和上一世不同的路線,她捨命救下了蕭君夕,而蕭君夕拿出了西域雪蓮給她解毒。

等等,西域雪蓮!

謝如琢臉色變得難看了起來,她記得西域雪蓮何其珍貴,五百年才得一朵,而蕭君夕的身子骨不好,神醫和皇上建議,西域雪蓮方能給蕭君夕續命,而皇上也是千法百計地找到西域雪蓮,好不容易番邦進貢了一朵西域雪蓮,卻萬萬沒有想到,沒用在蕭君夕身上,竟然給她解毒了!

「小姐,您怎麼了?」淺碧看著謝如琢臉色又變得難看起來,她的心都提了下來。

淺碧的話讓謝如琢漸漸地回過神來,她說道:「我覺得,我欠了三皇子好多好多。」

淺碧聽到謝如琢的這句話,頓時有些摸不著頭腦,隨即對著謝如琢說道:「小姐,您如今是三皇子的救命恩人,皇上都賞賜了您很多東西,如今讓您在行宮這裡養傷,您怎麼會欠三皇子呢?」

「淺碧,你不懂。」謝如琢搖搖頭,說道:「他拿命換了我的命!」

「不是小姐的命換了三皇子的命嗎?」淺碧不解地反問道。

謝如琢無奈地看著身邊的淺碧,她身邊的這個婢女怎麼那麼愚蠢的?真和上一世她一樣,怪不得她被欺騙,然後連累她身邊的人都受害,看來,這一世,她得好好調教身邊的人才行了,免得重蹈上一世的悲劇。

淺碧看著謝如琢眼珠子一眨不眨地看著她,頭皮頓時有些發麻了起來,不安地叫道:「小姐……」

謝如琢收起心思,淡淡的聲音說道:「剛才你說這裡是行宮?」

「嗯!」淺碧點頭。

謝如琢嘆了一口氣,說道:「看來這裡養傷得謹言慎行才行了,淺碧,剛才你一直說著,我是三皇子救命恩人的話,絕對不能在外人面前說,給我爛到肚子裡面,知道了嗎?」

淺碧聽到謝如琢的話語,眉頭一皺,帶著不解地說道:「小姐,您太低調了,您不知道,這些天外面都傳遍了,沈小姐救了您和三皇子,得到了皇上的犒賞,我呸!應該是您救了三皇子才對,沈小姐算什麼功勞嘛。」

謝如琢聽到淺碧的話語,眼裡露出凌厲的目光,冷聲說道:「你說的沈小姐是誰?」

淺碧看著謝如琢的這道目光,額頭上頓時冒出虛汗,下意識地說道:「就是沈家的那位沈婧慈!」

第十二章 她是一個好心人?

沈婧慈,怎麼會是這個女人救了她和蕭君夕,絕對不可能!

謝如琢聽到淺碧的話語,頓時咬牙切齒,臉上難掩著恨意,看著面前的淺碧,冰冷的聲音從牙縫裡面發出,「說!怎麼是她救了我們?」

淺碧看著謝如琢這個模樣,她下意識地咽了咽口水,小姐這個模樣實在太可怕了,但是她還是不敢違背自家小姐的命令,將事情說了出來。

「沈小姐發現您和三皇子受到黑熊的襲擊,知道自己能力不足,於是便去找了守衛在周圍的御林軍求救,而皇上也覺得,沈小姐這一舉動救了三皇子,下旨給了她不少犒賞。」

謝如琢聽到淺碧的話語,手緊緊地握成拳頭,身子緊繃著,沈婧慈會是這樣好心的女人?打死她都不相信!

上一世,沈婧慈沒做這件事,都是帶有她的目的的,而她忠於蕭君涵,怎麼會救她和蕭君夕呢?

難道,蕭君夕這次被暗殺是蕭君涵策劃的,而沈婧慈這次救了他們也是計劃中的一個?

謝如琢不免有這樣的猜測,只是,她明白,她說出去也不會有人相信的,因為,她手中沒有一點證據!

「哎呀,小姐,你的傷口裂開了!」淺碧看著謝如琢胸口包紮的白布上隱隱有些血色,隨即驚慌地叫道。

謝如琢被淺碧的叫聲弄得回過神來,她才發現,自己剛才緊繃身子之下,她的傷口裂開了,疼得她額頭上冒出冷汗。

她最怕疼了好不好?

淺碧看著謝如琢這個模樣,她慌了起來,自家小姐一向最怕疼的,一疼就哭,可是此時,竟然隱忍不發聲音,難道小姐真的出了大事了?

謝如琢看著淺碧站在她面前驚慌打轉的模樣,她忍著疼,語氣不耐煩地說道:「還不趕快去叫醫女過來!」

「哦,是!」淺碧聽到謝如琢的話,立刻反應過來,也不顧上什麼,快步地跑了出去。

謝如琢被醫女換了藥之後,並叮囑她好好靜養,情緒不要緊張,隨後也讓身邊的宮女去熬安神藥給謝如琢服下。

服下安神藥的謝如琢迷迷糊糊地睡了下來,只是,她卻睡不得安穩,睡夢中,她夢到了謝家的族人被斬殺於五門之外,夢到了她的兄長謝淮南被亂箭射死,一切的一切,根源都在於她信任那個男人,傾全族之力去幫這個男人登上了皇位,可是,得到了什麼?

「啊!」謝如琢驚恐地叫出聲,蒼白的臉上滿是虛汗,空洞地看著頭上,大口大口地喘著氣。

「小姐,您做噩夢了?」淺碧聽到謝如琢的聲音,立刻快步地走到謝如琢的身邊,焦急而又擔憂地問道。

謝如琢目光漸漸地聚攏在淺碧帶著濃濃擔憂的臉上,她喘著大氣說道:「我沒事,做了噩夢而已。」

淺碧讓人打來水,給謝如琢換了溼透的衣裳之後,對著謝如琢說道:「小姐,聽說您醒了,三皇子過來看您,可是得知您睡之後,他便離開了。」

謝如琢聽到淺碧的話語,她秀眉一蹙,隨即說道:「淺碧,下次三皇子過來,不管我是不是再睡覺,一定叫我起來!」

「可是……」

淺碧很想說,如今謝如琢需要的是靜養,可是,話語還沒有說完,看到謝如琢嚴厲的目光下,她的話說不出口了,只能點頭改口說道:「奴婢知道了。」

翌日,蕭君夕再次上門探病,而這一次,謝如琢並沒有沉睡,她讓淺碧換了一聲可以見人的衣裳,親自招待蕭君夕。

而蕭君夕看著被攙扶出來的謝如琢,他臉色頓時一變,「你怎麼出來了?」

第十三章 埋下懷疑的種子

謝如琢聽到蕭君夕的話語,心裡不免有些誹謗,你是皇子,她是臣女,這皇子登門,她難道還要躺在床上?

謝如琢心裡雖然這樣想,但是自然不敢在蕭君夕的面前說出來,她朝著蕭君夕行了一個禮,「臣女拜見三皇子。」

蕭君夕看著謝如琢的動作,立刻上前將她攙扶起來,「無需多禮,你現在還受傷呢!」

謝如琢被蕭君夕的舉動給嚇到了,她的目光落在蕭君夕抓著她手臂的手上。

而蕭君夕看著謝如琢這個動作,隨即反應過來,好像被燙到一般,趕緊收回手,免得讓謝如琢誤會自己唐突了她。

一時間,因為蕭君夕的這個舉動,讓在場的氣氛都變得詭異的安靜。

蕭君夕輕輕地咳嗽了幾聲,打破了在場詭異的氣氛,對著一旁的淺碧說道:「還不趕緊扶你家小姐到一旁躺著!」

「哦,是!」淺碧聽到蕭君夕的話語,隨即回過神,趕緊將謝如琢攙扶到一旁的軟榻上。

謝如琢眉頭一皺,讓她在蕭君夕面前躺著,這不太好吧,傳了出去,會說她一個臣女不敬皇子的。

蕭君夕看著謝如琢皺眉的動作,他立刻明白此時謝如琢心裡想的是什麼,隨即對著謝如琢說道:「謝小姐如今身上還有傷,規矩什麼的,等傷好了再說,不會有人亂嚼耳根子的。」

蕭君夕說完,警告的目光掃視了周圍伺候的宮女,只見這些宮女接觸到蕭君夕的目光,一個個低頭恭順不已。

謝如琢聽到蕭君夕這樣一說,她也顧不得什麼規矩了,此時她確實虛弱,對著蕭君夕說道:「多謝三皇子。」說完,示意淺碧將她攙扶到軟榻上。

躺在軟榻上的謝如琢看著身邊坐著的蕭君夕,心裡有些自在,但是面上不顯,淡定地對著蕭君夕說道:「三皇子,臣女也知道,您將西域雪蓮給臣女解毒,臣女謝過三皇子。」

蕭君夕聽到謝如琢的的話語,他將手中的茶盞放下,對著謝如琢說道:「謝小姐救了我一命,該謝的人應該是我。」

謝如琢聽到蕭君夕這樣一說,她想到了一件事,隨即說道:「對了,臣女聽說那天沈姐姐也在場,救了我們,臣女有些納悶,那天沈姐姐明明說,她不喜歡狩獵的,怎麼突然一個人來到那裡,真奇怪?」

謝如琢皺著眉頭,一臉困惑的模樣。

蕭君夕聽到謝如琢的話語,眼眸頓時一縮,目光有些凌厲地看著一臉困惑的謝如琢,說道:「你是說那天沈小姐不曾參與狩獵?」

謝如琢聽到蕭君夕的話語,眨了眨眼睛,貌似一臉天真的模樣說道:「是啊,難道我記錯了?那天我們姑娘家要騎馬的時候,沈姐姐明明說過,她身體不適的,怎麼突然出現在那裡?」

謝如琢可是沒有說謊,雖然這時候她和沈婧慈的關係不好,但是沈婧慈卻有一個閨蜜,那邊是黃家大小姐,她這兩天漸漸地回想起上一世的事情。

那時候,她聽黃家大小姐說話,沈婧慈有些不適,不宜騎馬,後來這位黃家大小姐和沈婧慈友情破裂,也正是因為黃小姐覺得沈婧慈欺騙了她,不和她們一起狩獵,卻偏偏能救了蕭君夕,得到皇上的賞賜。

沒錯!

上一世正是沈婧慈救了蕭君夕,而不是她!

而此時,謝如琢說出這番話,正是讓蕭君夕對沈婧慈產生懷疑,正如謝如琢此時所算計的,當蕭君夕聽到謝如琢的這番話,他的臉色有些難看了起來。

而謝如琢看著蕭君夕這個模樣,她眼裡划過笑意,隨即一拍她的額頭,懊惱地說道:「我真是的,怎麼說這樣的話,沈小姐救了我,我這不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度嗎?」

蕭君夕聽到謝如琢的這句話,隨即回過神來,說道:「謝小姐,這件事你在我面前說就好,別說出去,知道嗎?」

第十四章 你有什麼要求?

謝如琢看著蕭君夕一臉嚴肅的模樣,她不免下意識地說道:「我知道了。」

蕭君夕聽到謝如琢的話語,再看著她臉上恭順的模樣,他不免想起了那天在樹林中,謝如琢一個人跳上黑熊的背,拿著銳箭刺殺黑熊的模樣,此時這一副模樣,真是難以想像那時候她是如此的彪悍。

謝如琢看著蕭君夕目光直直地看著她,頓時讓謝如琢渾身上下都不自在了起來,以為是蕭君夕看穿了她的算計,輕輕地咳嗽了幾聲。

蕭君夕聽到謝如琢的咳嗽聲,隨即回過神來,對著面前的謝如琢說道:「謝小姐,你救了我,雖然父皇賞賜了你不少東西,但是我覺得,救命之恩是難以用這些東西衡量的,你有什麼要求嗎?」

謝如琢聽到蕭君夕的話語,她搖搖頭,對著蕭君夕說道:「三皇子,雖然說我救了你,但是你卻拿出了西域雪蓮,救了我的命,一命報一命,您不欠臣女什麼。」

蕭君夕聽到謝如琢的這番話,他搖搖頭,說道:「我說了,那些都是身外之物。」

謝如琢聽到蕭君夕的話語,無語地抽了抽嘴角,如果說金銀珠寶是身外之物她能理解,這西域雪蓮是身外之外,她真是不敢說不出話了,這西域雪蓮可是救恩的東西,竟然被蕭君夕給嫌棄。

沒錯,就是嫌棄!

謝如琢無奈地看著蕭君夕,她真不知道該說這位三皇子什麼好了。

蕭君夕看著面前的謝如琢,突然覺得,此時謝如琢臉上這一抹無奈的表情看起來挺可愛的,他失笑,重複著剛才他的話,對著面前的謝如琢說道:「謝小姐,你有什麼需要我去做的嗎?」

謝如琢看著蕭君夕如此堅持地讓她提出要求,她無奈,想了想,她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有些猶豫地看著蕭君夕。

蕭君夕看著謝如琢欲言又止的模樣,隨即對著她說道:「有什麼話你儘管說。」

謝如琢掃視了周圍的宮女,雖然這些人都恭敬地低頭站在,但是她們的耳朵都豎起來啊!

蕭君夕看著謝如琢這個動作,會意地對著身邊伺候的宮女說道:「你們都下去吧!」

在場的宮女聽到蕭君夕的話語,恭敬地行了一個禮,紛紛退了出去。

「小姐……」淺碧看著謝如琢,她是不是也要退下。

謝如琢看著淺碧詢問的目光,她點頭。

淺碧看著謝如琢的動作,隨即退了出去。

待屋子裡面的人只剩下謝如琢和蕭君夕的時候,謝如琢撐起虛弱的身子起身。

蕭君夕看著謝如琢這個模樣,他阻止了謝如琢的舉動,說道:「謝小姐你躺著就好。」

可是,這一次,謝如琢並沒有聽蕭君夕的話語,跪在了他的面前,對著蕭君夕說道:「三皇子,臣女只希望謝家平平安安,所以,臣女求三皇子多多關照謝家!」

蕭君夕聽到謝如琢的話語,眼眸頓時一縮,銳利的目光投在謝如琢的身上,對著面前的謝如琢說道:「你可明白你求我的事並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我現在只是一個未受爵的皇子,而就算是受爵位了,也僅僅是王爺而已,你讓我關照謝家,你真還是看重本皇子啊!」

謝如琢聽到蕭君夕有些嘲諷的話語,她知道,一旦她退縮,那麼之前蕭君夕對自己的好感將一掃而空,箭已開弓,沒有回頭路!

是!蕭君夕雖然此時未受爵位,也因為他身子骨不好,以後也難登皇位,但是,他確是皇上最寵愛的皇子,雖然他不能登上皇位,但是,皇上卻將最寶貴的黑騎令給了他,也就是將皇家暗衛給了他,也就是說,蕭君夕是名副其實的暗帝身份!

謝如琢想到這裡,抬起頭,不為所懼地看著蕭君夕,說道:「臣女相信三皇子!」

第十五章 本皇子答應你!

蕭君夕看著謝如琢此時臉上堅定的模樣,他心一動了起來,所有人都以為,他僅僅是一個受寵的皇子,而他身邊也不像其他的兄弟一樣,有大臣的擁護。

如今,面前的這個小女子竟然覺得他有能力保護一個家族,他該笑面前這個謝如琢太天真了嗎?

「謝小姐,這就是你想要本皇子做的?」蕭君夕看著謝如琢認真地問道。

謝如琢點頭,說道:「剛才三皇子問臣女,需要提什麼要求,只是臣女實在想不出,只是三皇子一直堅持讓臣女想一個,臣女只能想到自己的家族,希望謝家平平安安。」

蕭君夕聽到謝如琢的這句話,他摸了摸鼻子,那就是怪他強烈要求這個小女子提出要求才讓她說出這番話來?

謝如琢看著此時蕭君夕呆萌的模樣,她忍不住笑了起來,上一世,蕭君夕被譽為第一公子,但是整天板著臉,一點表情都沒有,看起來不易親近人,如今,瞧著他露出上一世不一樣的一面,頓時讓謝如琢覺得真太可愛了!

蕭君夕被謝如琢的笑聲弄得回過神來,他警告地目光投在謝如琢的身上。

謝如琢看著蕭君夕這個模樣,立刻收斂住臉上的笑容,變得一本正經了起來。

蕭君夕看著此時謝如琢還跪在地上,他無奈地說道:「既然謝小姐提出這樣的要求,只要謝家叛國,不做傷天害理的事情,本皇子會儘量護住謝家。」

謝如琢聽到蕭君夕的保證,朝著蕭君夕磕頭,感激地說道:「臣女謝三皇子。」

「你快起來吧!」蕭君夕不忍看著此時受傷的她還跪在地上。

謝如琢聽到蕭君夕的話語,點頭,一手捂住受傷的胸口,慢慢地起身。

而蕭君夕看著謝如琢艱難起身的動作,也不顧得什麼男女授受不親,反正這裡也沒有人,上前相扶,將謝如琢攙扶到了軟榻上。

謝如琢被蕭君夕的動作弄得滿臉通紅,聲音如蚊地說道:「謝謝三皇子……」

蕭君夕看著謝如琢滿臉通紅如同煮熟的蝦一般,知道此時的她不自在,隨即對著謝如琢說道:「你好好養傷,我告辭了!」

謝如琢聽到蕭君夕的話語,想要起身相送。

蕭君夕看著謝如琢的舉動,手壓下她的肩膀,無奈地搖搖頭,說道:「你還是躺在吧,免得一會傷口又裂開。」

謝如琢聽到蕭君夕這一說,也不再堅持,點頭,對著蕭君夕說道:「臣女恭送三皇子。」

蕭君夕點頭,看著謝如琢一臉恭順的模樣,他看了一眼,隨即轉身離開。

「主子!」

蕭君夕剛出了門口,只見貼身太監上前,仔細看了蕭君夕一番,感覺到沒有什麼不妥的地方,他一臉如釋重負。

蕭君夕看著貼身太監這一副模樣,他頓時有些哭笑不得,這傢伙當謝如琢一個小女子是猛獸嗎?這一個受傷的女子能對他做什麼?這傢伙也太小心謹慎了!

蕭君夕想到剛才謝如琢和他說起沈婧慈的事情,收斂住臉上的表情,眉目間儘是寒霜,對著貼身太監說道:「小慄子,秘密調查沈婧慈,看看那天我出事的那天,她後面進獵場,有什麼目的。」

蕭君夕的貼身太監小慄子聽到蕭君夕的話語,臉上略帶著驚訝,小聲地對著蕭君夕問道:「主子,是那天待人過來救您和謝小姐的沈家小姐沈婧慈嗎?」

蕭君夕聽到小慄子的話語,點點頭,說道:「就是她,這件事暗中進行,別驚動了父皇!」

小慄子聽到蕭君夕的話語,暗暗地低聲說了一聲「是」。

第十六章 回府

謝如琢在行宮養病五天,在太醫的醫囑下,她可以回謝家養傷了,於是,她帶著靖帝賞賜的一大堆珍貴的補品以及珠寶首飾返回了謝家。

謝如琢躺在鋪著軟錦的馬車上,隨著咕嚕咕嚕車輪轉動的聲音,她的心不免有些緊張了起來。

她想到了上一世,當時的她被蕭君涵關在大牢裡,而沈婧慈過來折磨她,告訴她,她的謝家被抄家,而謝家那塊被開國先帝高祖皇帝御筆書信的牌匾被摘下來的時候,當時的她發瘋了,想要回謝家,想要和她的親人在一起,可是,最終還是沒有能如願。

如今,她即將回到謝家,可是心,卻不免有了膽怯,是她這個罪人還得謝家落到這樣的地步,她是不孝女,愧對一切。

淺碧看著謝如琢雙眼溼潤的模樣,隨即擔憂地問道:「小姐,是傷口有難受了嗎?要不奴婢讓馬車慢點。」

謝如琢聽到淺碧的話語,她搖搖頭,說道:「還有多久到家?」

淺碧聽到謝如琢的話語,稍微推了一下車窗,透過只有一條指縫的空隙看了外面,隨即對著謝如琢說道:「小姐,估計還有半個時辰的時間才進城。」

謝如琢聽到淺碧的話語,點點頭,閉上眼睛,掩飾住此時她緊張的情緒,對著淺碧說道:「我眯一會,到了,記得叫我!」

「是,小姐!」淺碧聽到謝如琢的話語,恭敬地應道。

謝家身為京城數一數二的家族,謝家的宅子位於京城的內城,這裡住著儘是權貴之族,而謝家的宅子是前朝一個權臣為晚年養老靜養所建,在大亂的時候,這位權臣帶著家中老小逃亡,而這宅子也被空置,待高祖皇帝坐擁天下的時候,謝氏一族因輔佐高祖皇帝奪得天下,高祖皇帝將這座宅子賜給了謝家。

而這座宅子的景致又是京城聞名的,這也彰顯了謝家在京城,乃至整個朝野的地位。

「小姐,我們到家了!」淺碧小聲地在謝如琢的耳邊說道。

謝如琢聽到淺碧的聲音,睜開眼睛,伸出雪白的手臂,輕輕地推開車窗。

淺碧被謝如琢這個大膽的舉動嚇住了,驚叫道:「小姐,您快關窗,被人看到不好。」

「閉嘴!」謝如琢冷冷的聲音吐了出來。

淺碧聽到謝如琢的訓斥,無奈不已,擔憂的目光看著外面,看著外面並沒有外人朝著她們這邊打量,頓時舒了一口氣,小姐實在太任性了!

謝如琢並不知道她身邊婢女心裡的無奈,此時的她目光投在謝家大門上高祖皇帝御筆書寫的謝宅兩個大字,她看了許久,情緒有些複雜。

等到一旁的淺碧急得快要上前關窗的時候,謝如琢才收回手,閉上眼睛,淡淡的聲音說道:「進去吧!」

淺碧聽到謝如琢的這句話,重重地舒了一口氣,立刻上前關窗,示意馬夫繼續走。

馬車緩緩進入謝宅,不到一盞茶的時間,在垂花門下停住。

謝如琢還沒有下車,只聽到外面傳來著急的聲音,「是四小姐嗎?」

「是的,夫人!」馬夫下車,隨即恭敬地站在一旁。

謝如琢睜開眼睛,外面的人正是她的繼母——喬氏。

謝如琢還沒有直起身子,讓淺碧攙扶她下馬車,只見馬車門被推開,喬氏淚眼汪汪地站在下面,看著馬車裡面虛弱無比的謝如琢,她擔憂地打量了謝如琢一番,舒了一口氣,說道:「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謝如琢看著喬氏臉上難掩著關心,而她的關心不是假的,謝如琢嘴角勾起一抹虛弱的笑容,對著面前的喬氏說道:「女人讓母親您擔心了!」

第十七章 重回謝家門

九月的天,帶著盛夏尾巴的熱氣,將垂花門前的地面都曬得明晃晃的亮。

喬氏站在垂花門前,聽著謝如琢說出的話,先是一怔,後是一驚。

她萬萬沒有想到,有朝一日,謝如琢面對自己,第一句話不是謾罵諷刺,而是面帶笑容的真誠謝意。碧枝看她的模樣,垂下的手悄聲扯了扯喬氏的袖子,方才將她的神智給拉了回來。

喬氏為自己的走神有些抱歉,恐謝如琢再生怨氣,忙忙的笑了笑,道,「你這是說那裡話,咱們可是一家人,我自然是要擔心你的。」

謝如琢知自己先前的「惡行」太多,喬氏雖然真心對待自己,一時也不敢親近。她有意扭轉眼下的局面,因此隨著笑道,「母親說的是。」

卻不想,喬氏被她接二連三的示好給驚到,一時竟有些不知所措了起來。

便是這時,忽聽得一個女聲傳來,「我就說今兒早上喜鵲在門前叫呢,原來是四姐兒回來了,可想死嬸娘了!」

只見一個年逾三十的女人款款走來,身材微微發福,卻越發的顯得豐腴,一張臉生的倒是不錯,只可惜粉多了些,妝也重了點,頭上珠翠環繞,著一襲金絲勾紅的紗衣,整個人像是剛出了珠寶鋪子又扎進了脂粉堆兒裡一樣。

正是謝如琢的三嬸娘,陸氏。

陸氏的話音未落,一雙眼睛便滴溜溜的打量起了她身後跟著的馬車。

前一輛自然是載著謝如琢和丫鬟,這後面緊跟著的嘛,自然是宮中的賞賜!

謝如琢不動聲色的看著陸氏貪婪的目光,眸子裡閃過一絲厭惡。前世裡,這陸氏就是個慣會挑撥的,今日恐怕更不意外了!

淺碧扶著謝如琢下了馬車,腳方沾著地面,謝如琢便有些頭暈目眩。她暗嘆一聲身子的虛弱,還未說話,就見喬氏已經吩咐著將她摻進了自己的院子裡。

陸氏見狀,向身後的謝如瀾使了個眼色,後者見狀,立刻明白了過來,忙忙的走上前去,將絳朱擠到一旁,挽著謝如琢的胳膊,親親熱熱的說道,「讓我來攙著四妹妹吧,這些日子不見,怪想她的。」

她一靠近謝如琢,謝如琢便聞到了濃鬱的脂粉氣息,再看一眼儼然小一號陸氏的謝如瀾,她眉眼一轉,故意將多半的重量都壓在了謝如瀾的身上,虛弱的笑道,「那就麻煩三姐姐了。」

陸氏不知其中原委,得意的向著喬氏笑道,「到底是她們姐妹情深呢。」

喬氏象徵的一笑,並不理會陸氏,只吩咐下人將宮中賞賜下來的藥材珠寶等物盡數清點,送到小庫房裡去。

東西自然是要謝如琢的大丫頭淺碧來清點的。

那閃耀著誘人光芒的珠寶首飾並珊瑚、碧璽等物一拿出來,陸氏的眼睛就再也沒有移開過。一旁的謝如瀾更是兩眼放光,嘴裡卻道,「四妹妹真真兒的好福氣啊,這宮裡賞賜我還是頭一次見呢。」

謝如琢自然知道她是什麼心思。從小到大,但凡自己得的東西,謝如瀾必然會巧取豪奪一番,若是沒有長輩在場,她都是直接拿走的。現下不過是仗著宮裡這兩個字的鎮壓,她不敢明著拿東西,就想讓自己主動送給她罷了!

畢竟,這樣的事情,先前她可沒少做。

「三姐姐這是說那裡話,難道咱們謝家姑娘的命,還不值這些珠寶首飾麼?」謝如琢輕飄飄的將話題帶了過去,一面接了絳朱遞過來的茶水,淺淺的抿了一口。這一路的車馬,她倒是真有些渴了。

謝如瀾被這話一堵,乾乾的笑了一笑,道,「那是自然的。四妹妹,你這次可是救了皇子呢,且還是皇上最喜歡的皇子,賞賜多少都是不過分的!」

第十八章 貪得無厭的三嬸娘

只聽得「吧嗒」一聲,謝如琢將手中茶杯放在桌子上,秀眉蹙了起來。她剛想說話,百年聽得喬氏冷淡的開口,「三姑娘,話可不能亂說。莫說臣子理當用性命保護皇家子嗣,當今聖上對各個皇子更是君心如一,對誰都是公平的,又怎會偏這個疼那個呢?皇上憐惜四姐兒忠心為國,皇恩浩蕩賞賜了些東西,咱們理當感恩不盡,又怎麼能在背後反編排皇上來?!」

說著,她的口氣又重了幾分,道,「若是被聖上知道了,你可知這話會給謝家扣上多大的罪名麼?那是大不敬!」

謝如瀾將要摸上珠寶的手猛然頓住,被喬氏這話說的整個人都愣住了,隨即帶出幾分的委屈,看向自己的親娘陸氏,道,「娘,我不是這個意思。」明明大街上都在這麼說,為啥自己說出來後,反倒被戴了這麼大一個帽子!

陸氏的目光原本也在珠寶上,此刻聽了這話,頓時便皺了眉頭,「嫂子這話說的就不對了吧?小孩子家家的心直口快,再說了,四丫頭在獵場九死一生,也不是假的。你這麼說,難道是因為四丫頭不是你肚子裡生出來的,所以要刻意抹去她的功勞不成!」

陸氏這話一出口,喬氏頓時有些臉色發黑。這陸氏向來就愛挑撥是非,這些年,謝如琢越大,就越愛跟自己做對,未必就沒有陸氏的功勞!她原本是想要警告謝如瀾,如今被陸氏一說,反而倒打一耙了!

卻不料,謝如琢冷冷開口了,「嬸子不知其中的緣故,就別說話的好。方才我想說的也是這個話,三姐姐說話確實過了,這皇家之人豈是能隨意編排的?雷霆雨露莫過君恩,皇上賜東西,受著便是了。可若是因此居功,改日雷霆震怒,一道抄家旨意扣下來,咱們不還得受著謝恩?」

陸氏氣息一滯,她預想中的不應該是這樣啊?謝如琢這時候不應該對著喬氏撒潑麼,怎麼會反倒幫著她說話了呢?

「這個,四丫頭,嬸子可不是這個意思呢,你知道的,嬸子一向見不慣別人欺負了你,所以說話快了些。」

說著,陸氏又打起了溫情牌,「唉,都是你親娘去的早,你那親娘,為人那麼溫柔,卻是個紅顏薄命的……」

喬氏早見不慣陸氏這樣子,因此開口道,「三弟妹既然知道四姐兒可憐,就不該在她重傷的時候說這些,時候也不早了,咱們還是讓她好好休息吧,便是要看,改日也可以再來探望!」

「要走你走,我要陪著四妹妹的。」

謝如瀾眼中閃過一抹惱恨,瞪了一眼喬氏,說道。

她其實更惱恨的是謝如琢,同樣是嫡出的小姐,她還比謝如琢大呢,可偏偏就因為人家是長房的人,事事都比自己高出一頭來!憑什麼!若是那次獵場自己也進去了,說不定這潑天的富貴功勞就是她的了,那裡還輪到謝如琢!

可她只想到這些,卻沒想過,面臨生死關頭時,就憑她這貪生怕死的性格,恐怕早就落荒而逃了,又怎麼會去救一個與自己無關的皇子?

見謝如瀾眼神中的貪婪未去,謝如琢淡淡道,「三姐姐想要留下,那便留下吧。淺碧,將東西清點了,歸入小庫房去。記得鎖好了,這可是皇家的賞賜,若是丟了一件,那可是掉腦袋的大罪!」

說著,又狀似無奈的對著陸氏說道,「唉,皇上當初還不如賞賜些金銀布匹的呢。如今這些東西,看著貴重,卻是得擦拭乾淨包裹好了供奉著,磕了碰了都是大罪,賞賜這些個東西,真真兒是受罪呢。」

陸氏和謝如瀾被唬得一楞,謝如瀾更是目瞪口呆的問道,「這東西還得供起來?」皇家的賞賜,難道還有這個說法麼?

第十九章 東西在眼前不能碰!

陸氏也有些晴天霹靂,她雖然是四品大員的嫡女,可陸家卻是個京官,在這京城的地界兒裡,根本就顯不出來。更遑論接聖上的賞賜了,唯一一道聖旨,倒是的確被父母給供奉了起來的。可她卻不知道,這些東西居然也要供奉的!眼睜睜的看著上好的珠寶首飾在身邊,就不能動分毫,那種感覺,簡直是百爪撓心!

謝如琢心中好笑,面上卻道,「可不是麼。」說著,她又悄然打了個哈欠,帶著幾分的萎靡,道,「絳朱,將藥給我一丸,這傷口怕是又開了,疼的緊呢。」

聞言,喬氏也不顧在一旁看陸氏的好戲了,忙忙的走過來,將謝如琢扶到床上躺好,細心問道,「可覺得那裡不舒服麼?都怪我,早該讓你躺著的。」

陸氏等人沒得了好處,如今知道這些東西分毫都拿不走,便也沒了在這裡待的念頭。見狀,陸氏給謝如瀾使了個眼色,開口道,「既然大嫂你們要忙,那我就帶著瀾兒先走了。」

喬氏也不多留,點頭道,「碧枝,送三夫人。」

待得將陸氏母女送走之後,喬氏又吩咐任何人不許打擾,而後才有些小心翼翼道,「如琢,你先好生歇著,有事情了隨時讓丫頭們來琳琅閣喊我。」

謝如琢點了點頭,說了一聲,「謝過母親。」便閉目養神了。

見她這般模樣,喬氏欲言又止,終是起身道,「回吧。」

喬氏帶著丫鬟碧枝離開了,淺碧也帶著人將清點好的物件兒送去了小庫房。偌大的房間內,一時便安靜了下來。

身下的褥子帶著既陌生又熟悉的感覺,讓謝如琢莫名的安心。她緩緩的吐出了一口氣,這才閉上了眼睛。

外間傳來腳步聲,繼而便是有丫頭收拾房間的動靜。隨即,便是大丫頭青桃的聲音響起,「大夫人也不知道做樣子給誰看,裝出一副對您好的模樣,背地裡的那些小九九,還真當別人不知道呢!」

青桃帶著幾分鄙夷神色說的話,直叫謝如琢閉上的眼睛,復又張了開來。

一雙明眸帶著星星點點的波光流轉,看向青桃的時候,後者竟然帶出了幾分的心虛。

見謝如琢只盯著自己不說話,青桃訕訕的笑了一笑,道,「小姐,您這麼看著奴婢幹嘛,難道我臉上有什麼東西麼?」一面說,一面將手撫上了自己的臉頰。只是,那笑容到底是帶著幾分不自然。

謝如琢望了她好一會兒,方才淡淡道,「青桃,若我沒記錯,你嬸子是母親身邊的管事嬤嬤吧?」

聞言,青桃一愣,待得反應過來這個母親是誰之後,有些疑惑的回道,「回小姐,是的。奴婢的嬸娘就是大夫人身邊的王嬤嬤。」

謝如琢點了一點頭,幽幽道,「你這話,若是叫有心人聽了,說不定還以為是王嬤嬤教唆,好叫我們母女不和呢。」

「小姐明鑑,奴婢絕對不是被人教唆,而是為您打抱不平啊!」謝如琢的話一出口,青桃就嚇得花容失色,撲通一聲便跪在了床榻前不遠處,一副忠心奴才的模樣。只是心裡,到底是忍不住有些打鼓。

往日裡自己每次說大夫人壞話的時候,四小姐都是同仇敵愾的,怎的今兒個,竟然說出這種話來?

「是麼?」

謝如琢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將青桃的慌亂收入眼中,這才道,「那你倒是說說,你替我打抱不平什麼?」

青桃小心翼翼的打量了一眼謝如琢,見她臉上帶著幾分的蒼白,又想起那幾日打聽到的消息,因此斟酌了一番,這才道,「大夫人平日裡沒少剋扣咱們聽風院的月銀物品,偏還在您面前裝作一副好心娘親的模樣,明擺著是欺負小姐您是個心善的!這倒罷了,最氣人的,還是她為了自己的兒子,將大少爺的名聲置於不顧,奴婢聽說,大夫人沒少在老爺面前說大少爺的壞話呢!」

第二十章 繼母送藥來

乍一聽到謝淮南,謝如琢的臉頓時便失了血色。前世誅心一幕再次閃現,直叫謝如琢的身子都有些發抖。她隱在棉被下的手禁不住緊緊地攥住,眼中卻是掩飾不住的恨意。

青桃卻不知她此刻想法,見她這般模樣,只以為自己的話被謝如琢聽到了心裡,面上一喜,繼續道,「小姐,奴婢句句實話,您可要三思啊!」

謝如琢猛然將眸子瞪向她。一雙如水蕩漾的眸子裡,此刻已經盛滿了凝結的冰霜寒涼,看的青桃氣息一滯,心中一冷。

不知道為什麼,四小姐看向她的時候,她居然不由自主的想要躲避。往日裡,四小姐縱然眼神也凌厲,可那都是少女的刁蠻。然而今日,青桃卻有一種感覺,仿佛面前的四小姐,變了一個人一樣!那仿若能洞察一切的眼神,真真兒的將她給嚇到了!

謝如琢看著面前有些瑟縮的青桃,眉目一冷,剛想要說什麼,卻聽得外間傳來碧枝的聲音。

「奴婢給四小姐請安。」

碧枝笑意盈盈的進來,對屋內跪著的青桃恍若未聞,只含笑道,「夫人到底是放心不下您,這不,剛回去就直奔庫房,取了些上等的藥材,巴巴的趕了奴才送藥來了。」

見到碧枝,謝如琢眼神中的寒意這才減少了些。

前世裡,碧枝不但是個忠心護主的,且還處處照拂自己。更在自己百般陷害大夫人之時,拼死護了她的周全。

往日種種仍在眼前,可現實卻已經調轉了局面,將一切都重新來過。

謝如琢心思電轉,回過神來時,就見碧枝略帶擔憂的望著自己,問道,「四小姐,奴婢看您精神不太好,是不是奴婢打擾了您的休息?」

謝如琢聞言,忙的扯了扯嘴角,道,「不礙的,淺碧,扶我起來。」

淺碧應了一聲,走過來小心翼翼的將謝如琢扶下了床,一旁的碧枝急忙道,「小姐,您在床上躺著便是了,奴婢只是來送個藥,若是讓夫人知道反倒連累您起來,又要罵我了。」

「我不說,母親怎麼會知道呢。」謝如琢一面說,一面走到了外廳。經過青桃的時候,謝如琢這才不鹹不淡的說了一句,「還跪著做什麼,叫人看笑話麼?」

青桃悄然打量了眼謝如琢,見她面上並無生氣之意,這才將一顆心放了回去,起身的時候,又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她就說嘛,四小姐怎麼可能對大夫人一點怨氣都沒有呢!讓人笑話,那不就是讓外人笑話麼?小姐還是將她當作自己人的!

念著,青桃忙忙的跟著去了外廳,與淺碧一左一右的扶著謝如琢,面帶貪婪的望著正中桌子上堆積的藥材。

除卻常見的養氣補血的藥材之外,更有那百年山參千年靈芝等物,這些藥材都被一一包好,在盒子裡裝著,一望便知絕非凡品。

喬氏倒是真心實意的記掛謝如琢,甚至將年前皇帝賜的鹿茸燕窩等物都送了過來。

謝如琢眼眶微溼,這些東西倒在其次,難得的是喬氏對自己的心。

碧枝將盒子一一打開,讓丫頭驗過,一面笑道,「四小姐請過目,大夫人說,您只管好好養著,這些藥材若是不夠了儘管說,平日裡想吃什麼了也只管吩咐奴才們去做。」

「藥材我收下了,只這靈芝和燕窩,還勞煩碧枝姐姐帶回去吧。」謝如琢記得前世裡,喬氏總有心悸和氣血不足的毛病,這兩樣最是能安心神和補氣血,因此思索了一會兒,便將二者挑了出來,交給碧枝。

碧枝微微一愣,之前大夫人要將這兩樣送過來聽風院的時候,她就老大不樂意,畢竟自家夫人的身子如何,她身為大丫鬟,是再清楚不過的。可此時謝如琢卻專將這二者挑出來,倒不能不叫她多想了,「四小姐,這是什麼意思?」

第二十一章 挑撥離間的惡奴

見碧枝眼中的疑惑,謝如琢也不解釋,只道,「這兩樣我用不著,你帶回去吧。」

碧枝卻是想到了別處,以為謝如琢曾在大夫人那裡見過,故而不要。她心中埋怨謝如琢的不識好人心,卻也慶幸自家夫人的補藥總歸沒落到別人手裡,因此接過道,「好,那奴才就聽您的,把這藥帶回去。四小姐,您休息一會兒吧,奴婢就先回去了。」

謝如琢點了點頭,目送碧枝出門,這才道,「淺碧,將這些補藥收起來吧。」

淺碧應了一聲,就見青桃當先撲了上去,眼中閃爍著貪婪,嘴裡卻道,「還是奴婢來吧。大夫人平白的送這些藥材來,不定是安的什麼心呢,奴婢可得好好檢驗一番,免得她藉機對小姐不利呢!」

謝如琢回房的腳步復又頓住,眼中厭惡之色一閃。前世裡,就是這青桃屢次挑撥,才使得自己跟喬氏的關係越發的惡化的!這奴才,欺上瞞下的事兒可沒少做!

「青桃,你這話都是聽誰說的?」

謝如琢打定主意要懲治了她,索性回身坐到了廳前的金絲楠木椅子上,端起旁邊的茶水,抿了一口,問道。

青桃背對著謝如琢,並不知她此刻的想法,聽得謝如琢問話,青桃以為是自己表現機會又來了,她一面將手中藥材愛不釋手的嗅了又嗅,一面道,「家中的丫頭們都這麼說呢,小姐,您想想看,這大夫人進門之後,最恨的是誰?自然是這三個長房嫡子和嫡女啊。這樣一來,她的兒子和女兒,雖然也是嫡出,可卻佔了一個繼室所出!她能甘心麼?」

謝如琢眼中寒芒大盛,青桃這話,絕對是有人在背後教她,不然,她一個大字不識的丫頭,知道個什麼!想到這裡,謝如琢怒火頓起,卻忍著怒意,道,「繼續說,還有什麼?」

青桃聽了這話,連藥材也不整理了,收起眼中的貪婪,一臉忠心的模樣看著謝如琢道,「小姐,別的不說,單說今日大夫人送藥材這事兒?她為啥送,還不是因為您立了功?救了皇子,那是多大的功勞啊。她這是有了好事兒就往前湊,有了壞事兒就躲得比誰都遠,明擺著是小人之心呢!」

「本小姐看,你才更是小人之心!」

只聽得一聲清脆的瓷器碎裂聲起,青桃頓時被嚇了一跳,茶水潑潑灑灑的濺了青桃一身,將她的裙擺上都粘上了翠綠的茶葉。

謝如琢起身指著青桃,怒道,「平日裡,若不是你們這群刁奴的教唆,我怎麼會與母親生分?說她是小人,我看你們才是最奸詐的小人!一個個的嚼舌根子倒是好手了,正經事情怎麼不見你們去做?」

奶娘李嬤嬤聽得裡面動靜,匆匆走進,卻剛巧聽到謝如琢這話。她神情一愣,見謝如琢胸口起伏不定,面上也帶著盛怒,忙忙的走到她身邊,安撫她的情緒,「好小姐,誰惹了你,拖出去打一頓便是了,何苦氣著自己的身子!」

謝如琢就著李嬤嬤安撫的手重新坐下,指著仍舊處在茫然狀態的青桃,道,「你可知錯?」

青桃一臉的迷茫,她不知道自己究竟說了啥,讓謝如琢如此大的怒氣,只是眼下明顯是自己惹怒了主子,因此青桃只跪著不停地磕頭,道,「奴婢錯了,只是奴婢也是忠心為您……」

她一句話沒說完,就聽得謝如琢的聲音頓時響起,「好一個忠心為我!給我滾去院子裡跪著,沒想明白錯在那裡,不準起來!」

謝如琢的話裡夾雜著滿滿的怒氣,只一句話,就叫青桃驚出了一身的冷汗。

青桃猛然抬頭,待得看到謝如琢眼中的盛怒之後,再也不敢說話,怯懦的回了一聲,「是。」便逃也似的退下了。

臨出門之前,只聽的謝如琢道,「淺碧,盯著她,若是跪的不老實,就將她送到刑教院去!」

青桃要出門的身子,猛然就一個踉蹌。刑教院,那可是府中下人犯了大錯,才會被送去的地方!

碧聞言,疑惑的望了望謝如琢,在接觸到謝如琢意味深長的目光後,又低頭恭謹道,「是。」自家小姐,從獵場回來之後,仿佛就變得哪裡不同了呢。

只是,自家小姐這樣做,卻叫淺碧心中大為痛快。她早就看青桃不順眼了,仗著府內有個嬸子為她撐腰,平日裡橫行霸道就算了,還到處搬弄主子的是非!今日被懲罰,真真兒是個報應!

見這兩個丫頭都退了出去,李嬤嬤這才哄道,「好小姐,莫要生氣,為個奴才氣著自己,何苦呢?」

李嬤嬤乃是謝如琢的奶娘,又是她親娘姜慕嫣從娘家帶來的人,自幼便護著謝如琢。前世裡,李嬤嬤更是因為謝如琢,而被沈婧慈百般虐待致死!

往日之事歷歷在目,謝如琢一時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連眸子都充血了起來。此時聽到李嬤嬤的話,謝如琢方才回復了些許的神智,回眸望向李嬤嬤之時,臉上又不由自主的生出幾分的愧疚,「嬤嬤,我以前太過糊塗,聽信了她們的話,我……」

李嬤嬤不待她說完,就已經明白,雖然訝異謝如琢如今的改變,可能聽到這話,也有些眼眶溼潤,一把摟著她,輕聲安撫,「小姐,人總要經歷事情才長大的。嬤嬤知道你在獵場受苦了,身上還有傷呢,我扶著你去睡會兒,好不好?」

謝如琢乖巧的點了點頭,由著李嬤嬤將她扶到了裡屋的床上,依言躺下,閉上了眼睛。

李嬤嬤輕柔的聲音響起,哼著不知名的歌兒,略微粗糙的手指輕拍著她的手,叫謝如琢的心瞬間便平復了下來。

是了,她終究是逃離了那個夢魘,如今,一切都重新開始了!

這一覺她睡的很安穩,醒來之時,已經是薄暮時分了。

雕花窗並沒有關,透過垂著的一層茜紗,可以清晰的望見天邊的那一抹紅雲。

謝如琢輕輕眨了眨眼,就感覺到身邊有個什麼東西跟著動了一動。

那是一隻手。

小小的拳頭攥在一起,仿佛是一個剛蒸出來的饅頭,白白胖胖的。而它的主人,正是一個四歲的小奶娃。

奶娃在看見謝如琢醒來的那一刻,頓時便刺溜一聲滑下了床,卻因為趴的久了,竟然直直的坐在了地上。

「哎喲。」

小娃娃下意識的喊了一聲,卻又忙忙的用小胖手捂住了嘴巴,小心翼翼的望著謝如琢。

琥珀似得眸子裡帶著不諳世事的純真,星星點點的流淌著光芒。這孩子不是別人,正是她同父異母的弟弟,喬氏所出的孩子——謝淮霖。

見到謝淮霖這般模樣,謝如琢的心中頓時一疼。

她永遠忘不了,她被關在那陰冷潮溼裡的大牢裡時,這個一直不受她待見的胞弟,設法偷了鑰匙,要救她出去。然而,這卻是沈婧慈那個女人所設的一個圈套,為的,就是將謝家一同拉下水!

當她眼睜睜的看著只有十來歲的謝淮霖在自己面前被人用鹽水抽打的鮮血淋漓,卻還氣若遊絲的安慰自己「四姐姐莫哭,永安不疼」的時候,謝如琢終於再也忍不住,第一次在沈婧慈面前,崩潰嘶吼!

永安,那是謝淮霖的小字。

「永安……」謝如琢鼻頭一酸,望著一骨碌從地上爬起來的謝淮霖,猛地將他拉過來,一把抱在了自己的懷裡。

懷中的謝淮霖奶氣未脫,一雙明亮的大眼睛疑惑的望著謝如琢,同時也帶著幾分的興奮。這是四姐姐第一次抱自己呢!

「四姐姐,娘親說你受傷了,永安來給你吹一吹,痛不痛?」

謝如琢抱的他極為不舒服,甚至有些發悶,可是屬於四姐姐身上溫暖的氣息卻讓他有些貪戀,竟然不捨得動彈。

聽了謝淮霖的話,謝如琢這才反應過來,將謝淮霖鬆開,打量了一圈,問道,「摔疼了麼?」

「不疼,嘿嘿。」謝淮霖眼兒彎彎的笑著,一雙小胖手仍舊攀著謝如琢的衣襟,似是對謝如琢這般好脾氣感到受寵若驚。

謝如琢摸了摸他的頭,將謝淮霖放在地上,又喊了一聲,「淺碧。」

門外的淺碧應聲而進,看到謝淮霖站在她床邊的時候,咦了一聲道,「四少爺什麼時候溜進來的,奴婢怎麼都不知道?」

「我有跟你說的,娘親說姐姐受傷了,我來看看。」說著,謝淮霖似是想到了什麼,又緊忙道,「四姐姐,我會乖乖的,你可不可以不趕我走?」

淺碧知道謝如琢一向不待見這個繼母所生的小少爺,此刻聽到謝淮霖的話,怕謝如琢說出什麼不好聽的話來,忙忙道,「四少爺,咱家小姐不是趕你走呢,只是她受傷了,需要靜養,四少爺且先回去,等小姐好了再來,好不好?」

「我不大聲說話!」謝淮霖說著,又將柔軟的小肉爪捂著自己的嘴巴,一副噤聲的模樣,只拿一雙眼睛可憐兮兮的將謝如琢來望。

謝如琢揉了揉他的頭,看向淺碧道,「淺碧,去看看小廚房做的八寶金絲糕好了沒,若是好了,端來給四少爺吃,還有前幾日我釀的果子茶也拿來。」

一面說,謝如琢一面下了床,拉了謝淮霖的手,柔聲道,「走,咱們來這邊玩。」

淺碧被她的態度有些驚到,此刻見二人姐弟其樂融融的模樣,頓時眉眼俱笑的應了一聲「是」,便轉身走了出去。

「四姐姐,前幾日娘親給我請了夫子,可是我一點都不喜歡他,他好兇,還打我手心了!」謝淮霖說著,將那白白嫩嫩的小手伸到謝如琢的面前,嘟著嘴控訴著夫子的罪行。

第二十二章 你竟然轉性兒了?

被他這模樣逗笑,謝如琢捉住他的手,象徵性的吹了一吹,繼而慫恿道,「那永安將夫子也打一頓可好?」

孰料,謝淮霖卻將小腦袋搖的跟撥浪鼓似的,道,「不要!娘說了,永安要好好聽夫子的話,才能像大哥那樣。打了夫子,我就不能跟大哥一樣了。」

謝如琢好笑的看著他,心內又不由得升起一絲絲的感動。她點了點謝淮霖的鼻子,嗔道,「就你的理兒多呢。」

謝淮霖雖然年紀小,可是對人卻極為敏感。察覺到謝如琢的態度是親暱,頓時便將手攀上了謝如琢的胳膊,變戲法兒似的從袖子裡拿出一個面做的小猴兒來,珍而重之道,「四姐姐,這個送給你,大哥說,這個叫孫猴兒,神通廣大,唔,還有什麼來著?」

謝淮霖蹙著小眉頭,拿著小胖手撓了撓頭,卻想不起下面的詞兒來,索性一揮手,道,「總之就是好的,所以我把它送給四姐姐,你就會好的快了!」

小奶娃手上的猴子,穿著一身人皮,威風凜凜,唇角帶笑,卻是看的謝如琢心頭一緊。

她自然知道這美猴王的故事,前世裡,她可不就是因為聽這個故事入了迷,才跟沈婧慈熟識的麼!那時她將沈婧慈引為知己,不管走哪兒都會帶著她。不然,那個沒落的沈家,如何能將一個庶女帶進長公主的宴席!現在想來,那不過是一場精心設計的騙局罷了!

也就只有她這麼蠢,才會引火燒身,引狼入室,最終成全了別人,卻害死了整個謝家!

見謝如琢的神情變的極冷,謝淮霖不由得縮了縮小身子,用著軟糯的童音問道,「四姐姐不喜歡麼,那永安也不要喜歡了!」

說著,就要將那孫猴兒扔掉,可到底又帶了幾分的捨不得。這可是大哥哥送的呢,可是四姐姐好像不喜歡,怎麼辦?

謝如琢見他這略帶笨拙的小模樣,忍不住的鼻頭酸澀,鄭重的將這小猴兒放回了謝淮霖的手上,道,「不,四姐姐很喜歡,但是四姐姐更喜歡永安啊。有永安的話,四姐姐就會很快好起來的,這個猴兒你就替四姐收好,好不好?」

聞言,謝淮霖這才眉開眼笑了起來,重重的點頭,道,「好!」

正說著,便見淺碧端著茶點走了進來,謝淮霖見了茶點,頓時便歡呼一聲,想要去接那點心,又回過頭請示一般的望著謝如琢。

待得了謝如琢的首肯,謝淮霖霎時就笑開了花,一手捏著一個點心,塞向嘴裡的同時,還不忘記將一個玫瑰珍珠糕遞給謝如琢。

謝如月來的時候,看到的便是這樣一副光景。

謝如琢謝淮霖二人坐在軟塌之上,一副其樂融融的模樣。

「喲,今兒的太陽莫不是打西邊兒出來了?你竟然也有轉性的時候了。」見到謝如琢跟謝淮霖二人有說有笑,謝如月心中訝異,一張口,便似笑非笑的損起了謝如琢。

謝如琢連眼都不用抬,就知道來人是誰。一張生的跟她有七分像的臉,正是她一母同胞的姐姐,謝如月。

若是往日裡,謝如琢定然又要再擠兌她幾句的。前世裡,二人雖然是親姐妹,可是因為謝如琢屢次對蕭君涵示好,甚至貼上了整個謝家,導致二者的關係越發的僵了下去。

謝如月這個人,性子天生的潑辣,卻待誰都是一顆好心。

「太陽倒是沒打西邊兒出,只是這桌子上倒是現做的玫瑰珍珠糕,要不要吃?」謝如琢對謝如月的話非但沒有生氣,反而覺得窩心至極。知道她愛吃這個,用眼神示意了一下,眉眼俱笑的問道。

謝淮霖正鼓囔囔的吃著點心,圓潤的小臉蛋上越發的鼓起一個包,他拿了一塊點心遞給謝如月,含糊不清道,「二姐姐,吃點心。」

謝如月倒了杯茶,餵了謝淮霖,又囑咐他慢些吃,這才看著謝如琢,翻了一個白眼,道,「少拿永安來做幌子,你平日裡不是最愛欺負他,今兒個竟然不幹這等下作事兒了,真是稀罕了。」

一面說,謝如月一面拿了一個玫瑰珍珠糕,入口即化的味道讓她心滿意足的眯了眯眼,「李嬤嬤的手藝又長進了呢。」

謝如琢聞言,頓時壞壞的一笑,道,「可惜還是比不上三姐做的三色桂花糕呢。」

聽了這話,謝如月頓時警惕的望著她,「你休想讓我給你做。」這丫頭,每每使喚自己給她做好吃的,待得自己做好,這丫頭就一股腦的吃乾淨,一塊都不給自己留!

說著,她又想起一事來,遂道,「罷了,我也懶得跟你計較。只是謝如琢,咱們謝家何曾到了需要一個嫡女給人擋箭來掙榮耀了?你是不是腦子進水了,見到危險不躲開,反而衝上去,豬都比你聰明!」

謝如琢知她是好心,只嘿嘿一笑,道,「二姐,你站著不累麼,我這椅子上可沒有放釘子呢。」

前些年謝如月小的時候,府內有個小管事欺負下人,被謝如月看見了。對方仗著謝如月小,也未曾將她放在眼裡。於是,她就拖著自己,一起去給那小管事的床上撒了釘子,辦法雖然陰損了些,卻叫那小管事每每看見謝如月,都躲著走。

如今謝如琢舊事重提,謝如月臉上臊了一臊,嗔道,「我跟你說正經的,你倒是跟我東扯西扯,真真兒是長本事了。」說著,到底是坐了下來。

知道謝如琢受傷,謝如月擔心的幾宿都沒有睡好,每每夢見謝如琢傷勢不好,她都要抱著被子坐到天明。她只這一個親妹妹,是打心眼裡疼的,只是越疼她,就越恨她被人挑撥的迷了心智。

謝如琢重生一世,對周遭親人的關係也看的越發透徹,又豈會不知道謝如月的想法。見她這般,謝如琢只臉帶笑意,對她帶著關係的嘲諷全盤接受。能有機會看謝如月神採奕奕的說教自己,其實也是一種幸福吶。

是以,她雖然屢屢被謝如月笑罵謝,卻絲毫不還嘴,只打定了主意,以笑相待,要麼就拿謝淮霖當擋箭牌。

「淺碧,去沏壺上好的雨前龍井來。」吩咐了淺碧,謝如琢又回頭望向謝如月,道,「二姐喝了茶,才更有精力教導我不是。」

謝如月見她這模樣,也懶得再罵,索性打聽起了那日在獵場的情形來,「皇家狩獵不是有御林軍看守麼,為何會如此輕易就混進來賊寇呢?」

謝如琢心知肚明這是怎麼回事,此刻卻不能說,她只搖了搖頭,道,「這個我倒是不知道,說起來,倒是還多虧了沈家的大小姐呢,那樣荒涼的地方,若不是她帶人趕來,我估計也沒命了。」

「你說沈婧慈?」謝如月不笨,聽了這話,立刻便想到了別處。那日獵場外,她也是在的。當時有要好的姑娘們邀約沈婧慈一同去打獵,她不是還說自己不舒服麼?怎的無緣無故就出現在獵場了?

想起這幾日丫鬟說的繪聲繪色的傳聞,謝如月不由得將一雙秀眉緊鎖了起來。

見謝如月蹙眉,謝如琢就知她懷疑了。前世裡,沈婧慈偽裝的太好,謝如月也跟她走的有些親近。如今自己既然知道沈婧慈的真面目,必然要挑撥著讓親近的人都遠離了這個妖女才是!

「就是她呀,說起來也巧了,我剛替三皇子挨了一箭,她就趕到了呢。」謝如琢不鹹不淡的說著,見謝淮霖吃飽了有些昏昏欲睡的模樣,一伸手便將他摟在自己懷裡,用手輕輕的拍著他的背,輕柔的哄著。

謝如月冷哼一聲,道,「世間所有的巧合,不過是有人精心設計罷了。你以後離沈家那女人遠點。」

見謝如琢點頭應了,謝如月這才放下心來,眼前的幼妹經了獵場一事,心性倒是變了許多,她欣慰之餘,又有些心疼。

謝淮霖依偎在謝如琢的懷中,很快便進入了夢鄉,一張稚嫩的小臉上還留著滿足的笑意。謝如琢的心都被這小傢伙戳的有些柔軟,輕輕的抱起他,放到自己的床上,將被子蓋好後,方才回到椅子上坐著。

見謝如月笑望自己,不由得有些臉紅。她想了一想,還是開口道,「二姐,你可不可以幫我一個忙?」

謝如月頓時有些警惕,問道,「什麼忙?」從小到大,謝如琢只要一說這話,肯定就是她闖禍了需要自己去背黑鍋的!

謝如琢這次倒說的是正經事兒,「我想請你幫我給母親道個謝。」

這話一出,謝如月頓時一臉的古怪。從方才進門到現在,她這個妹妹給自己的「驚喜」實在是太多了!若說她突然轉性對謝淮霖好,自己還能理解為,那是血脈至親,可她現在居然說,要給喬氏示好?

謝如月是個明白的,因此對喬氏的態度都還算親近,這兩年謝如月漸漸大了,掌家管帳的本事也都是喬氏教的。謝如琢因此還罵過謝如月幾次,說她黑白不分,被狐媚子蠱惑了心智。

可今兒個,她竟然能說出這話來,著實不能叫謝如月不訝異了。

「二姐,你倒是幫不幫啊?」謝如琢被她看的有些羞郝,不由得撒起嬌來。

謝如月頓時眉眼彎彎,「自然要幫的。」謝如琢有心,她當然樂的修復二人的關係。

見謝如月答應,謝如琢狡黠的一笑,「還有第二個忙。」

謝如月心情好,一併應了,「什麼?」

「我要吃你做的三色桂花酥!」

眼見著面前的謝如琢化身饞貓的模樣,一臉諂媚的笑意,謝如月頓時抖落滿身的雞皮疙瘩,嫌惡道,「果然是本性難改,剛想說你秉性變好了,又來支使我,真真兒的討厭!」

第二十三章 再見謝淮南

話雖如此說,她的眼睛裡到底是藏不住的滿滿寵溺。在謝如琢又說了幾句好話之後,終於起身,點了點謝如琢的額頭,去了小廚房。

小孩子的困意來的快,去的也快,不過兩刻鐘的時間,謝淮霖便醒了過來。恰巧他的奶娘也過來尋人,謝淮霖睡眼惺忪的跟謝如琢道了別,奶娘又再三謝過她,二人這才離開。

房間內一時只剩下謝如琢一個人。

有丫頭端著茶水從外面走進,正是夕陽薄暮時分,日頭如同遲暮的老人一般,正綻放著最後的光彩。照到謝如琢的臉上,竟然顯現出了幾分奇異的融合感。

紅蕊恭謹的行了禮,道,「四小姐,茶水涼了,奴婢再給你換一杯吧。」說著,她見謝如琢沒有反對,便將後者手中的茶杯接過,又到了一盞新茶。

謝如琢的思緒這才從神遊中抽了回來。見眼前是一個陌生的丫頭,疑惑的問道,「淺碧呢?」

「淺碧姐姐去小廚房給三小姐打下手了,喚奴婢過來給您添茶。」

見她回答的進退有度,謝如琢點了點頭,不再理她。

這紅蕊是個機靈的,見主子在想事情,將茶水換過之後,便笑著行禮,預備下去。卻被謝如琢喊住。

「你叫紅蕊是吧?」

聞言,紅蕊回頭,略微有些忐忑的應了一聲「是」。

謝如琢「唔」了一聲,道,「以後你就頂了青桃的位置,留在我房中伺候吧,順便去給外面跪著的青桃說一聲,讓她滾回女紅院去,不用回來了。」

紅蕊帶了三分驚七分喜,終而換做滿滿的笑意,謝過了謝如琢,這才出了門。

謝如琢又捧了一杯新茶,這才繼續了被打斷的思路。她在宮中養傷的時候,面對的都是些陌生的面孔,身邊只有淺碧一人,是以許多事情都被自己刻意的忽略了。

然而一回到謝家,她才發現,原來前世裡許多自己以為的好人,卻都是一步步的將自己逼到深淵中的禽獸!

比如青桃。

前世裡甄選大丫鬟的時候,謝如琢本來看上的人紅蕊,卻因為青桃的嘴慣會說些阿諛奉承的話,方才棄了紅蕊,選了青桃。後來,青桃更是被自己器重,就連出嫁之後,也將她帶了過去!

可是青桃卻做了什麼呢?出嫁之前挑撥離間,出嫁之後勾引蕭君涵,爬上了他的床!表面上仍舊惺惺作態,可事實上,自己許多的貼身秘密,不都是青桃洩漏的麼!之前謝如琢沒有想到這一層,如今乍一見到紅蕊,她細細回憶之下,竟然發現這麼多齷齪,怎能不讓她恨的慌!

只是,她現在卻不能任意妄為的重罰青桃,既然重活一世,她的每一步都要好好打算才是。總有一日……

忽聽的門外鸚哥聲音傳來,繼而便有一陣沉穩有力的腳步聲由遠及近,緊接著,那一扇雕花木門便被人從外面推了開來。

謝如琢正沉浸在思緒之中,卻突然被這腳步聲驚的回了神,她回頭望去,臉上的表情霎時便僵了下來。

重生之後,她曾經臆想過無數次見他的場景。可每次想到那張臉,她就忍不住的將那一雙眼兒蓄滿了淚珠子,而後便不敢再想下去了。

若說在這個世上,她謝如琢最對不起的人,那頭一個,便是眼前的這一位,謝家的長子嫡孫——謝淮南!

最後見他時,他一身戎裝遮掩不住滿臉的滄桑,眉目之間皆是驚怒。沈婧慈下令放箭之時,謝淮南的一雙眼卻始終在她的身上膠著,他將自己性命棄之不顧,卻唯恐幼妹受半點委屈!

這是她在世上唯一的親哥哥,雖是長兄,卻待她如父的男人!

可是她謝如琢都做了什麼?為了一個蕭君涵,頃了整個謝家之力還不夠,甚至在謝淮南好言相勸的時候,說出那樣的話!

「你若是反對,那也就不必做我的哥哥了!總歸我是跟定他了,況且謝家諸多孝子賢孫,以後光耀門楣,也未必非得指望著你謝淮南!」

謝淮南念著自己年幼,一再相讓,可自己卻被豬油蒙了心,使了毒計,終而逼得他在謝家呆不下去,憤而離開了謝家,投奔了萬裡之外的軍營。

再後來見面,已是幾年之後。那樣久的分離,再相見,他的目光一如往昔的寵溺,就連被萬箭穿心之時,都不忘記給了自己最後一個笑容。

謝淮南的唇形無聲張合時,她分明看見了他說:活下去!

夕陽的最後一抹餘暉被夜色盡數吞了下去,天邊瞬間便暗沉了下來。謝淮南就站在外間的珠簾之外,跟自己只有幾步之遙。畢竟是倒退了幾年,他的臉上還帶著年輕人特有的朝氣與活力,縱使已經累了幾日,可他的眼中,仍舊清亮如水。

謝如琢手中捧著的杯子,一下子便墜落在了地上。

灑出的茶水潑潑濺濺的流了一地,謝如琢不閃不避,就這麼愣怔的看著眼前的男人,眼睛酸澀到了極致,卻連一滴的淚珠都流不下來。

謝淮南當值回來之後,聽得謝如琢被移回府中修養,也顧不得自己這幾日的辛苦,立刻便來了聽風院。

孰料想,一進屋,便看到了這樣的場景。

見到小妹就站在那裡,一雙眼睛內蓄滿了淚水,其間還夾雜著潑天的悔恨和無助,他的心頓時便揪了起來。

「琢兒,你這是怎麼了?」一面說,謝淮南一面大步的走了過去。

年輕男子的臉近在眼前,他擔憂的話響在耳邊,謝如琢卻仿佛陷入了一場無法醒來的噩夢,再也忍不住,「哇」的一聲便放聲哭了出來。

女子略帶著稚嫩的哭聲響徹了整個屋子,她一面哭,一面不由自主的抓緊了謝淮南的衣服,力道之大,幾乎將他的衣襟都扯了下來。

謝淮南只當她在獵場受了驚嚇,不由得心疼不已,再也顧不得男女大防,一把將她攬在懷中,細心的安撫道,「琢兒乖,莫哭了,大哥知道你受委屈了。」

自謝如琢十歲之後,他便再也沒有抱過眼前的丫頭,一則是因為男女有別,二則,也是這丫頭漸漸大了,跟自己也有了說不清楚的隔閡。如今她依賴自己的模樣,叫謝淮南心疼的時候,又升起幾分的暖意,到底是自己的妹妹,有了委屈,還是依賴他的啊。

謝如琢不知他心內想法,城樓上那一幕對自己刺激太大,她唯有緊緊的抓緊了面前人,才能感受到,現在的一切,都不是一場美夢,而是真實存在的!

「大哥,大哥……」對不起,若不是我,謝家不會亡,你也不會死!

謝淮南忙忙的應著,一面輕拍著她的背,軟了聲音撫慰道,「我在呢,我在,琢兒莫怕,一切都過去了。」眼見著謝如琢哭的上氣不接下氣,謝淮南也越發的自責了起來,要不是當日他在皇上身邊守衛,謝如琢也不會遭了那番罪!

雖然知道謝如琢是自己跑進去的,可他身為長兄,在出事之後,總是無法怪她一個小孩子,這些天,已經快叫悔意將自己給淹了。

那淚珠如同洪水一般找到了宣洩口,謝如琢的神智也恢復了幾分的清明。大哥的懷抱還是一如既往的寬厚且安心,叫她那茫然的心也稍稍的安定了一些。

而她頭頂上那個聲音還在柔聲誘哄著,「要不,等琢兒身子好了,大哥帶你去逛街?過些時日,可就是八月十五了,到時候夜裡華燈璀璨,車如流水馬如龍,各色的小吃茶點都在街邊擺的滿滿當當,大哥帶你去吃個夠好不好?」

謝如琢抬起一雙眼淚汪汪的眼,一面啜泣了幾聲,一面問道,「當真?」

見她這模樣,謝淮南又愛又憐,揉了揉她一頭烏黑的青絲,笑道,「大哥何曾騙過你?」

聽了這話,謝如琢這才止了淚意,露出一抹笑容來。

她方才被往事衝昏了頭,連帶著將理智也都扔到了九霄雲外,此時猛然醒過神來,倒有幾分不好意思了起來。

只是她有心離開謝淮南的懷抱,卻在退出一步之後,身子一軟,險些倒在了地上。

好在謝淮南眼明手快,及時託住了她滑下去的身子,打橫抱到床上,又給她蓋上被子,方道,「你傷勢太重,這幾日好好躺著,沒事兒別下地了,知道麼?」

謝如琢許久不曾聽過他這樣柔聲的撫慰,一時心中感慨萬千。既恨自己過去不知好歹,辜負了這麼多人的好。又慶幸她重活一世,終於有機會改過自新,重頭來過。

想著,她帶笑應了,又道,「那等我好了,大哥說的話可還作數麼?」她指的,自然是跟著逛街遊玩。謝如琢倒是不在意真的去哪兒,她在乎的只是跟親人相處的時光。

謝淮南見她剛好了些,就惦記這個,不由得失笑,「你好好養著,等你好了,莫說一個地方,十個地方我也帶你玩的盡興!」

正說著,便聽的門外傳來一個女子的聲音,「大哥又偏心,又許了這丫頭什麼好玩的地方,準備帶著她一個人去呀?」

正是做好點心的謝如月。

聞言,謝淮南頓時笑嘆道,「瞧瞧,剛哄好了這一個,又來一個醋罈子。我何曾撇下你過,哪次帶著你妹妹玩不是都要帶你一起的?」

謝如月將點心放在一旁的小矮桌上,撇了撇嘴道,「以前沒有,可保不準以後沒有,說不定下次你就不帶我呢。」說著,自己倒是先笑開了。

聽了這話,謝淮南頓時哀嘆道,「我說不過你,你一向伶牙俐齒,我投降好不好。」

「大哥這話說的,伶牙俐齒的可是這位在床上躺著的,不但嘴厲害,連做事兒都厲害,這不,現在都會給人擋刀子了!」謝如月見到謝如琢又躺回了床上,就以為是她的傷口又疼了,之前被壓制住的火氣便又有些回竄的意思。

第二十四章 她就是在下套

「唔,點心好好吃!」

趁著二人說話的功夫,謝如琢當先捏了一個點心塞在嘴裡,含糊不清的說著,也打斷了謝如琢的怒氣。

見她這幅饞貓的模樣,謝如月不由得又氣又笑,在她腦袋上輕輕的敲了一下,卻是囑咐道,「慢點,沒人跟你搶!」

第二日,紅蕊便自覺的頂了青桃的位置,前來伺候謝如琢洗漱穿衣。謝如琢用慣了淺碧,便打發紅蕊去了廚房,將煎好的藥端過來。

有宮裡的珍貴藥材養著,謝如琢的傷勢已然好了許多。加之見過了這些親人,她的心情也跟著舒暢了不少,前些日子的鬱結一散,連帶著臉色也紅潤了不少。此時說起話來,中氣也足了許多。

紅蕊聞言,應了一聲,便轉身去了廚房。

聽風院是謝府裡除了老夫人院子外,最好的一處小院子。只是唯一的壞處,卻是離廚房有些遠。謝如琢原先都是在小廚房自己做了吃,這次從行宮回來之後,不知為何便轉了性子,一應吃食,皆和廚房當日供應一樣。

這一路穿花拂柳,約有一刻鐘,方才到了廚房。將煎好的藥汁裝到小白瓷罐裡後,紅蕊又細心的在食盒裡放上了其他的吃食,這才出了廚房,預備回聽風院。

只是好巧不巧,卻在回院子的路上,遇見了一個路窄的冤家。

謝如琢洗漱完畢,等了好一會兒也不見紅蕊回來。她還未說話,就聽見淺碧在一旁笑道,「紅蕊這丫頭,怎的第一天當差就這麼磨蹭,小姐別著急,我去看看她去。」

說著,淺碧就要出門。卻不想,剛將那雕花木門打開,就見外面慌慌張張的跑進來一個小廝,看到紅蕊,喘著粗氣道,「淺碧姐姐,不好了!」

聞言,淺碧輕斥道,「一大早上的咋咋呼呼做什麼,沒規矩。我問你,出什麼事兒了?」

那小廝喘了一口氣,方才道,「紅蕊,紅蕊被打了!」

「什麼?」淺碧一愣,忙忙的問道,「怎麼回事?」

小廝磕磕絆絆的,總算將事情講了個明白。

原來紅蕊回來的時候,半路遇見了妾室傅倩兒,也不知二者是有意還是無心,總之紅蕊一不小心撞了傅倩兒一下。這下可好,被傅倩兒劈頭蓋臉的罵了不說,還讓手下的丫鬟嬤嬤們打紅蕊呢!

淺碧聽完,緊緊地鎖著眉頭,又往裡張望了一眼,一咬牙,道,「我跟你去看看!」

她話音剛落,就見謝如琢從裡間走了出來,道,「還是我去吧。」

淺碧一愣,頓時扶著她的手,道,「小姐,您身子還未大好,還是奴婢去看看吧,料想傅姨娘也沒那麼大的膽子,敢真打咱們聽風院的人。我去嚇她一嚇,將紅蕊領回來便是了。」

謝如琢卻勾起一抹冷冷的笑意,意味不明道,「我倒是怕她膽子小了呢。走吧。」

還未走到西湖亭,遠遠的便見紅蕊被兩個嬤嬤制住了手腳,另有一管教嬤嬤手上帶著竹節,狠狠的拍在了紅蕊的臉上。

紅蕊的嘴被堵上,被這般力道一打,只發出嗚嗚的慘叫,聲音不大,卻叫人心頭一顫。

謝如琢的神情一冷,頓時三步並作兩步,走上前去,嘴裡一面道,「傅倩兒,放開我的丫鬟!」

謝如琢的刁蠻在府內可是出了名兒的,傅倩兒一見她來,霎時有些神色慌亂,剛想說什麼,就見謝如琢劈手奪過那管教嬤嬤手上的竹節,反手便拍在了嬤嬤的臉上,恨聲道,「就憑你這個老貨,也敢動我的丫鬟?!」

她受了傷,力道並不大,只是那竹節卻可以將她的力氣放大無數倍,且這清脆的一聲響,簡直就是給了傅姨娘一個耳光一般。

傅倩兒頓時臉色一沉,哼了一聲,道,「四小姐好大的脾氣,做事情都不問青紅皂白麼?」

「這話,該我問傅姨娘才是吧!」謝如琢鬆了扶著淺碧的手,叮囑她扶好紅蕊,這才回身繼續道,「便是我的丫鬟有了錯,也該是我來教訓,何時輪得到你來插手了!」

「那也得問問你的丫頭做了什麼事兒!」傅倩兒有些心虛,可一想到剛才紅蕊的話,頓時又氣惱了起來,道,「一個丫鬟也敢衝撞主子,說出那種話來,我打她活該!」

聞言,謝如琢「呸」了一聲,道,「主子?傅倩兒,你也太把自己當回事兒了吧,我喊你一聲姨娘,你就真把自己當主子了?說白了,你也就是個通房丫頭,爹心好,給你一個名分,可在我心裡,你還沒我家紅蕊乾淨呢!」

這話卻是戳中了傅倩兒的痛處。她原本是謝慎言的貼身丫鬟,後來謝慎言一次醉酒後碰了他,這才被抬成了通房。後來姜慕嫣進門之後,念著她服侍的早,抬舉她成了姨娘,可私底下,誰不知道她的根底?以前還好些,如今她年紀大了些,謝慎言也不大進她的房了,誰看她都看輕了幾分。

如今一聽謝如琢這話,傅倩兒頓時大怒,道,「你說誰呢?!謝如琢,你以為你有什麼了不起,我告訴你,你將來也就是謝家嫁出去的女兒,還是個剋死親娘的!你憑什麼在我這裡耀武揚威?哼,再說了,你這次說好聽點是給皇子擋傷,說的不好聽點了,皇子受傷為何你偏偏在身邊,誰知道你背地裡做了什麼齷齪事兒?」

她這話一出,謝如琢的眼神頓時一暗,拿著薄涼如水的眼神盯著她,冷聲道,「傅倩兒,有本事你再說一遍!」

二人原本就離湖邊不遠,此時一進一退,便到了湖邊。

傅倩兒被她的眼神看的有些心虛,下意識回身,卻見這湖水離自己不過分毫距離,當下便想出一條毒計來!

她逼著自己迎上了謝如琢的目光,道,「說就說,謝如琢,你不是很會給男人獻殷勤麼?不然怎麼既勾搭的二皇子對你各種垂愛,又得了三皇子的青眼!」

傅倩兒的話果然成果的激怒了謝如琢,她頓時抬起手,向著傅倩兒打去!

卻不料,傅倩兒早有準備,在她手伸過來的時候,頓時便拿腳絆向謝如琢。

下人們離她們有十多步的距離,此時見兩人離得近了,趕忙就想上前,卻見謝如琢的身子一歪,直直的便向著水中落去!

傅倩兒唇角的冷笑還未勾起來,頓時便僵在了臉上。因為下一刻,她只覺得自己的衣服一緊,也被拽入了水中!

只聽得「噗通」的接連落水聲,下人們這才恍然明白髮生了什麼,西湖亭上,頓時亂作了一鍋粥。

淺碧看著落入水中的謝如琢,霎時又驚又怒,鬆開紅蕊的手,踉踉蹌蹌的跑到水邊,喊道,「小姐!」

秋風寒涼,晨起水中的溫度更是陰冷刺骨。傅倩兒在水中還未來得及撲騰,便見謝如琢有些猙獰的神色放大在了她的面前,「傅倩兒,帶著你的孩子一起下地獄吧!」

湖中水冰冷至極,傅倩兒卻覺得自己的心比這水更涼上了幾分!謝如琢剛才說,孩子?她怎麼會知道自己懷了孩子!傅倩兒的確是懷了身孕,可是,府醫卻說,這孩子胎像不穩,有滑胎之兆,所以她才處心積慮的隱瞞著。可是,謝如琢怎麼會知道呢!

一時之間,她只覺得頭腦空白,連掙扎也忘記了。而謝如琢,也在這時候放開了她的手。冰涼的水貼上她的肌膚,將原本有些好起來的傷口又再次衝擊的疼痛起來。劇痛之下,謝如琢只覺得意識越來越模糊,終至不見。

而傅倩兒,也在此時反應了過來,卻被嗆了數口水,語氣微弱的掙扎,「救命……」

西湖亭邊的吵鬧聲,最先驚動的,乃是紫竹院的老夫人季氏。

聽得孫女兒落水的消息,她頓時放下手中的茶盞,匆匆的向著西湖亭趕去。

傅倩兒靠湖邊近,早被撈上來,送去了自己的院落。而謝如琢卻剛被攙上來,她的傷口早在水中的時候就已經崩裂開來,月白色的外套上除了淋淋的水,便是觸目驚心的大灘紅色血跡。

老夫人來得時候,正見她一臉蒼白的被嬤嬤背在身上,要背回聽風院。

老夫人幾步向前,急聲吩咐道,「那麼遠的距離,琢兒受得了麼,快送紫竹院去!」說著,又急急的問道,「可請了府醫了?將他一併請到我院子裡去!」

不過片刻,謝如琢便被安置好,匆匆趕來的喬氏見到屋內一片的兵荒馬亂,頓時心頭一緊。她來的路上已經大概聽了事情的經過,此刻一見老夫人滿臉的怒氣,當先也顧不得別的,請了安,又看向一旁跪著的淺碧和紅蕊,沉聲道,「淺碧,到底是怎麼回事?四小姐好好的,怎麼會落水的!」

淺碧剛跟老夫人敘述了一遍原委,此時聽得喬氏發問,又重新說了一遍,末了又道,「奴婢遠遠的看不真切,恍惚間傅姨娘拿腳絆了小姐一下,然後兩人就雙雙落水了。」

喬氏還沒說話,就聽的老夫人道,「這就是你掌家之道?我不過問家事,那是對你的信任!可現在呢,一個小小的妾侍就敢造反,對主子下手了!」

聞言,喬氏只陪著笑道,「娘別生氣,這事兒我定然查個明白,給琢兒一個公道。」她也知道謝如琢脾氣爆,那傅倩兒也是個蹬鼻子上臉的,如今兩個人鬧成這樣,怕是兩邊都有錯。只是一個是姑娘,一個卻是小妾,喬氏還是拿捏的了輕重的。

老夫人看了她一眼,道,「不用了,這事兒我已經處置了,那傅倩兒著實過分!雖說她落水是自己咎由自取,可是我謝家也不是無情無義。先將她禁足,等她醒了之後,派人送她去祠堂關著吧!」

第二十五章 傅倩兒小產

謝家子嗣並不算多,謝如琢又是個沒娘的,加上早年大師的預言,老夫人一向就對她愛護有加。雖說這兩年謝如琢有些不像話,可她到底是一個孩子,老夫人表面斥責,內心裡還是偏向著這個嫡孫女兒的。

聽了老夫人的決斷,喬氏道,「還是娘公道。」說著,又扶著她坐下,道,「琢兒這裡我來照應著吧,待會永安那個皮猴兒肯定該過來纏磨您了。」

提到謝淮霖,老夫人的臉色才好了一些,應了一聲,道,「琢兒那你去看著吧,待會大夫出來了,你過來知會我一聲。」

送走了老夫人,喬氏這才看向跪在地上的兩個丫頭,道,「起來吧,還不去裡面照顧著你家小姐?」

紅蕊和淺碧忙忙的應了,道了謝,便進了裡屋。

謝如琢的傷口確實是迸開了,加之早上浸水感染,那一片傷口看起來格外的滲人。府內的女醫將傷口清理之後,又在丫鬟的幫忙下上了藥,這才長出了一口氣,道,「按著這個藥方,一日三次,切記不能沾水。」

兩個丫頭應了,女醫這才出了門。見喬氏在外間等著,又行了一禮。

喬氏蹙著眉頭問道,「四小姐的傷勢如何?」

女醫安撫道,「大夫人莫要擔心,四小姐只是傷口感染,加之早上浸了水,故而有些昏迷。這兩日多加照應,喝幾副藥便沒事兒了。」

聽了這話,喬氏方才放心了下來。雖說謝如琢不是自己親生的,可是她到底也喊自己一聲母親。喬氏自認心地不壞,也憐這個繼女自幼沒了娘,不管她平日裡說過什麼話,如今她受傷了,喬氏心裡也有些難受。

知道她現下沒有大礙,喬氏又想起傅倩兒,嘆了一口氣,向著春暖閣走去。老夫人可以下禁足令,可喬氏作為當家主母,卻必須要面面俱到。否則,落到外人的耳朵裡,不定又是怎麼一出主母虐待妾侍的戲碼呢。

喬氏到春暖閣的時候,傅倩兒剛醒來。她睜開眼看向周圍,待得認出那一頂青色的帳子正是自己房中之物後,方才鬆了一口氣。

聽的幾不可聞的「水」字,春芳忙忙的回過神,走到床前,輕聲問道,「姨娘,您有沒有覺得哪裡不舒服?」

傅倩兒只覺渾身都像散了架一般,痛得難受。聽的春芳問話,她閉了閉眼,又想起先前一幕,頓時捉住她的手,顫著聲音道,「謝如琢呢?」

謝如琢的話還言猶在耳,她下意識的撫摸上了小腹,卻發現那裡也是一片疼痛。

春芳是她的心腹,自然知道她在確認什麼,輕聲道,「府醫還沒來,奴婢方才給您換衣服的時候,沒發現落紅,姨娘大可放心,孩子還在呢。」

聞言,傅倩兒才輕輕的鬆了一口氣,只是心中,隱隱的有些不好的預感。

她努力壓下這種情緒,低聲吩咐道,「若是府醫來問診,你記得將我匣子裡那根九轉鳳羽簪送給她,然後告訴她……」

傅倩兒的聲音低不可聞,春芳卻聽的一字不落,末了,春芳鄭重的點頭,「奴婢明白。」

主僕二人正嘀咕著,忽聽得外面碧枝的聲音響起,「姨娘這裡怎麼沒人守著?」

傅倩兒原本直起的身子頓時躺了回去,春芳也做了一副正在給她蓋被子的模樣。

喬氏一進屋,便聞到一股濃鬱的薰香,將她的鼻子都燻得有些不舒服。她淡淡的看了一眼床上虛弱的傅倩兒,轉而吩咐道,「既然是不舒服,屋內就該多通風透氣才是,關著窗子,不嫌悶麼。」

傅倩兒以為她是來安慰自己,只嘆了一口氣道,「我沒有不舒服,四小姐說的對,她是主子我是奴才,她便是拿刀子捅了我,我也得受著,何況只是將我推到水裡呢?」

說著,傅倩兒又咳了幾聲。

喬氏聞言,頓時心內不喜,「傅姨娘這話說的倒是稀奇了,眾目睽睽之下你伸腳絆四小姐,害的她落水。如今怎的又倒打一耙了起來?」

傅倩兒一愣,什麼叫眾目睽睽?自己那個角度明明沒人能看見的!

「呵,看來四小姐顛倒黑白的本事又長了,罷了,總之她是主子,她說什麼就是什麼吧。」傅倩兒反應倒是快,瞬間便想好了說辭。反正謝如琢平日裡就是刁蠻任性的形象,自己這麼說,府內肯定有人會相信的。

聽她這麼一說,喬氏倒是有些遲疑了起來。雖然淺碧和紅蕊兩個丫頭都說是傅倩兒絆的謝如琢,可謝如琢平日裡是什麼脾氣,自己也是知道的。

只是這傅倩兒也不是什麼好的,這件事兒若說她沒有挑唆起鬨,絕對不會發展到現在這樣!

因此喬氏只道,「傅姨娘既然知道自己是個奴才,那就做好奴才的本分,別讓人挑出刺兒來。謝家不會虧待一個姨娘,可也不會容得下一個欺主的奴才!」

這話說的傅倩兒臉上一陣青白交加,嘴唇也被咬的泛起了紅色。

喬氏見她這模樣,心中一陣痛快,又繼續道,「老夫人雖說叫你醒了之後去跪祠堂,可我看你現在臉色卻是不好,那就等明日再去祠堂跪著吧。至於今兒個,你就先在屋子裡好好反省一下,自己到底錯在那兒了吧。」

說完,她再也不看傅倩兒,扶著碧枝的手便走了出去。這屋子裡的香簡直燻人,她早就忍不下去了。

待得喬氏一出門,傅倩兒一把抓住春芳的手,顫聲道,「她剛才說什麼?」禁足,關祠堂?憑什麼!

明明是謝如琢將她拽下水的,為什麼到頭來,卻是自己受懲罰,謝如琢卻平安無事!

春芳被她抓的生痛,卻不敢出聲,只能忍痛安撫道,「姨娘,四小姐現在正在風頭上,咱們且忍著吧。畢竟,好漢不吃眼前虧!」早上傅倩兒招惹謝如琢的時候,她就覺得不妥當。老夫人派人傳話的時候,傅倩兒還昏迷著,剛醒來又趕上喬氏過來。春芳這心裡的話,就一直憋到了現在。

「忍著?憑什麼!」傅倩兒眼中逐漸泛起寒光閃爍,「我傅倩兒就算只是個妾,那也是她的長輩,我就不信,她這麼囂張,連老爺也不管她!春芳,你去給我看看,老爺下朝回來沒有,若是回來了,請他到我房裡來!」

春芳看著被怒氣衝昏了頭的傅倩兒,有些心驚,面上卻只能安撫,「姨娘,你先消消氣。」

她一句話沒有說話,突然便見傅倩兒睜大了雙眼,一雙手也猛然攥緊了春芳的手,吸著氣道,「春芳,好疼!」

春芳被她這模樣嚇了一跳,心中霎時湧過一個不好的念頭。她急忙的將被子掀開,便見褥子上已經被血色浸溼了一大片!

謝慎言下朝回來之後,還沒來得及歇息,便見一個丫鬟哭哭啼啼的來報,「老爺,您快去看看吧,姨娘小產了!」

謝慎言神情一愣,繼而認出來這是傅倩兒身邊的丫鬟,頓時忙忙的朝著春暖閣走去。

內間的珠簾晃動,隔著一道帘子,可見裡面腳步未停,人影繚亂。

方一進屋,便聞到了裡面的血氣瀰漫。

看到謝慎言,老夫人頓時神情不悅,道,「是誰把你請來的,這屋子晦氣,你快出去。」

謝慎言卻顧不得其他,急忙忙問道,「娘,這是怎麼回事?」一面說,他又將眼睛看向了一旁的喬氏。

喬氏還未說話,就聽的裡面一聲悽厲的女聲響起,「我的孩子!」

女人的聲音帶著不甘心與悽苦,直叫人心頭跟著顫抖。

老夫人卻是當先站起了身,「把她嘴堵上,還嫌不夠丟人麼!」說著,又對謝慎言道,「這屋子裡不吉利,你先去外面待著吧。」

喬氏給他使了個眼色,謝慎言這才點頭道,「好。」說完,又有些擔心的看了一眼屋內,轉而走了出去。

喬氏行了禮,也跟了出去。

「這是怎麼回事?」謝慎言一出門,便問道。屋內的女聲仍舊在嗚咽著,叫謝慎言的心中有些心疼,更多的卻是煩亂。

朝堂上的事情本就多,卻不想,一到家便聽到這個消息。

「早上的時候,傅姨娘把四丫頭推到水裡了,結果自己也掉了下去。四丫頭現在昏迷不醒,我方才來看傅姨娘,她還沒事兒,卻不想,這一會兒竟然聽說她大出血,說是小產。」

喬氏這話倒是沒說假,早上老夫人震怒,並沒有派府醫去她院子裡。喬氏不放心,還來看過傅倩兒,見她沒事兒就走了。誰知道轉眼就聽下人來報,說是傅倩兒小產了!知道這個消息,她簡直都驚住了。從未聽說過她懷孕,怎都就能小產了呢?只是她也沒有往深處想,著人通報了老夫人後,就來這裡了。

聞言,謝慎言眉頭一皺,關心的卻是另外一件事,「你說她將琢兒推到水裡?」

喬氏一愣,「丫鬟是這麼說的,據說是因為傅姨娘跟四小姐的丫頭發生了爭執,四小姐替丫鬟出氣,兩個人吵了起來。後來不知為什麼,傅姨娘突然伸腳絆了四小姐,因著兩人距離湖邊太近,就雙雙掉了下去。」

喬氏說的話看似不帶個人情緒,實則卻是將傅倩兒向著更深的一個坑裡退去。

畢竟,一個十幾歲的丫頭,和一個小三十的婦人,不管誰是誰非,理兒都會站在小孩子那一邊。

聽了這話,謝慎言再回頭看向那個不時傳出嗚咽聲的屋子,再也帶不出一絲的憐惜了。他冷冷道,「自作孽,不可活。」

說完,謝慎言抬腳就向外面走去。

「老爺,您要為我做主啊!」

謝慎言剛想走,便聽的身後傳來女人的哭叫,繼而便見傅倩兒披頭散髮的跑了出來,在靠近謝慎言的時候,卻踉蹌著摔在了地上。

她伸出手一把抓住謝慎言的衣袍,不顧自己身下還在流血,只仰起頭,哭的肝腸寸斷的模樣,「老爺,我的孩子沒了,他是被害死的呀!」

傅倩兒不傻,謝如琢既然能說出那種話,那這件事情就一定跟她脫不了關係!孩子流失所帶來的徹骨疼痛,叫傅倩兒幾乎失卻了神智,她緊緊地抓著謝慎言的衣服,一臉期盼的望著這個高高在上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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