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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頭來見

2024-11-15 17:59:10

    爭執
    林小淵提前放了暑假,就到H城找自己的高中同學鄭濤玩。本來約好,鄭濤會到火車站接他,但當他下了火車,卻接到了鄭濤的電話。對方抱歉地說臨時有事,抽不出身來接他了。
    林小淵並不在意,按照鄭濤在電話裡的指示,坐上了趕往鄭濤就讀的大學的公交車。車上人非常多,林小淵在擁擠的人群中站著,覺得自己的腰都要被擠細了。他正感到鬱悶,突然感覺到有一隻手伸進了自己的衣兜裡。
    林小淵努力地低頭一看,只見一隻特別蒼白的手飛快地從自己的衣兜裡抽了出去。好在因為他發現得及時,那隻手並沒有拿出他什麼東西。
    可惜的是,林小淵只看到了那隻手,沒能根據那隻手找出它的主人。儘管沒有被偷走東西,林小淵還是覺得一陣心慌。當他把手伸進衣兜裡檢查時,赫然發現自己的衣兜不但沒有少什麼,反而多了一樣東西。
    林小淵下意識地把那個東西拿了出來。他還沒來得及看看是什麼,手卻突然被人抓住了。
    「小偷!」一個尖厲的聲音頓時叫了起來。
    林小淵瞬間漲紅了臉,大聲駁斥:「我不是小偷,這是剛剛有人塞進我兜裡的。」喊完這句話,他才看清喊自己小偷的人,那是一個戴著厚厚近視鏡的同齡男生。
    「撒謊!東西就在你手裡,你還不承認?」那個男生根本不聽林小淵的解釋,認定他就是小偷。
    擁擠的眾人也都站到眼鏡男生那一邊,噴著唾沫指責林小淵。
    林小淵從沒遇到過這種情況,氣得大腦一片空白,大喊著要報警。這時公交車卻停了下來,車上眾人在嘲笑、指責中,像清理垃圾一樣把他從車上趕了下來。
    林小淵肺都要氣炸了,立刻給鄭濤打了電話,沒好氣地在電話裡喊道:「趕快來接我!」
    半個小時後,鄭濤打車來接林小淵。在鄭濤的百般安撫下,林小淵用了好久才平息了憤怒。
    這時,鄭濤忽然神秘兮兮地湊上來說:「你還記得冤枉你那個小子的樣子嗎?只要你能畫出他的樣子來,我就能幫你報復他。」
    林小淵根本不信,鄭濤卻信誓旦旦。為了讓林小淵相信,鄭濤捧出來一個又髒又舊的木盒子,當著林小淵的面打開了。
    林小淵看了一眼盒子裡的東西,頓時倒抽了一口涼氣——盒子裡竟然放著一顆血淋淋、似乎剛剛從人身上砍下來的頭顱。更可怕的是,那顆人頭竟然屬於正笑眯眯看著林小淵的鄭濤。
    依附之鬼
    因為鄭濤就讀的大學查寢很嚴,禁止校外人員留宿,所以鄭濤安排林小淵入住的是學校附近的一家小旅店。此刻,二人正坐在旅店的房間裡。
    看到那血淋淋的人頭,再看對面微笑著的鄭濤,林小淵感覺世界變得都不真實了。
    林小淵驚叫一聲,推開鄭濤就想跑。鄭濤牢牢地抓住他的肩膀,硬生生地把他按坐在了床上。
    「別怕,我不是鬼。」
    「那、那這是怎麼一回事?」
    「人頭是鬼,雖然它長著我的樣子,但不是我。」鄭濤解釋道,「實話告訴你,你是第一個看到我這顆人頭的人。大概一個月前的一天晚上,我遇到了一個鬼。那個鬼說,因為我喜歡在網絡上和別人對罵,所以吸引了它,要和我做一筆交易。它說,只要我每天晚上到微博、貼吧等地方揪住一個人對罵,它就能依附於我,幫我做事。開始我當然不信,也很害怕。但有一天我特別想收拾一個傢伙,就試了試,沒想到它真的幫我把那個傢伙收拾了一頓。從那以後,我就和它達成了協議:我每天隨便找人吵架,它就越來越依附於我,現在已經到了我要它做什麼它就做什麼的地步了。」
    林小淵雖然壓制住了心裡的恐懼,但還是有些不舒服:「你這樣隨便罵人,不好吧?」
    「都是些陌生人,罵完就忘了,能有什麼事?」鄭濤不以為然地說,「說吧,你能不能把冤枉你那小子的樣子畫出來?」
    「差不多。」林小淵說完,猶猶豫豫地從包裡拿出一個本子,回憶著畫出了眼鏡男生的樣子。
    「OK。」鄭濤收好那幅畫,說,「光聽我說你未必能信,等我的好消息吧,我一定要讓那小子為冤枉我的朋友付出代價!」
    之後,兩個人又聊了一段時間,鄭濤就回學校了。
    林小淵一個人躺在旅店的房間裡,心裡七上八下,過了好久才睡著。
    也不知道到了什麼時候,突然,一陣冷颼颼的風吹醒了林小淵。他睜眼一看,發現房間的窗子打開了。
    林小淵按亮燈,下床去關窗,結果卻腳下一滑,摔倒在了地上。
    他的手不知道按到了什麼,黏黏糊糊的,觸感很不好。林小淵皺著眉頭一看,見自己按到的正是滑倒自己的東西,那是一塊軟綿綿、黃色的東西,看不出是什麼,但是很噁心。
    林小淵懊惱地爬起來,正想擦手,忽然看到那黃色的東西竟然在房間裡還有很多:地板上、桌椅上、窗臺上,甚至床上,都散落著那東西。
    林小淵被噁心得要吐了,就在他打算去找服務員的時候,一塊黃色的東西竟然從天花板上掉下來,砸在了他的腦袋上。
    林小淵氣急敗壞地把那東西從頭上抹下來,正要甩掉,突然看到粘在手上的黃色東西上,赫然埋著一副眼鏡。而已經碎裂的鏡片後,一顆慘白慘白的眼珠正圓滾滾地瞪著他。
    林小淵「嗷」地怪叫一聲,再次跌坐在地。
    這時,林小淵終於知道那黃色的東西是什麼了,因為他看到了一個放在自己床腳的盆。那個盆裡盛著一種黃色的黏液,黏液裡泡著一塊塊正在溶解的肉和一根根正在銷蝕的白骨。從還保持著原樣的一部分骨肉裡,林小淵完全可以分辨出,盆裡的骨肉來自於人體。
    而在那個盆邊,一個瘦骨嶙峋、全身黑色的人赤裸地蹲著,正用一個勺子舀著盆裡已經溶解的部分,胡亂地潑到房間裡的各個地方。見林小淵看它,它對著林小淵「嘻嘻」地笑了起來,沒有眼瞼的眼睛裡流出猩紅的血,一直流到牙齒殘缺不全的嘴裡。
    林小淵瞬間想到了鄭濤說的話,驚得連尖叫都發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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