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類
2024-07-27 05:30:45
噩夢
陳偉的室友白小唐是個很溫柔的男生。
白小唐的臉上總是掛著和善的笑容。這樣的男生就多了一些陰柔之氣,可是,偏偏白小唐又有著一副帥氣可愛的面孔,這讓人無法不去注意他。
白小唐能夠給人這樣的感覺,是因為他從來不做出格的事情,就連和別人說話,也是輕聲細語,禮貌周到。
所以,當陳偉發現白小唐這幾天的行為很古怪時,他感到非常不對勁兒。
白小唐和陳偉住在同一個寢室。這幾天,白小唐突然迷上了恐怖小說和恐怖電影。一個人迷戀這兩種東西,並不是什麼奇怪的事情——奇怪的是,白小唐一邊看著這些東西,身子一邊忍不住顫抖,而他的臉上,卻帶著滿意的笑容。
這是第一件怪事,第二件怪事——白小唐每天早上起床,都會拿出畫筆畫上一副素描。沒有人知道白小唐究竟畫了什麼,因為他總是把畫鎖在床下的一個小木箱裡。陳偉曾經偷偷打開過那個木箱,並且看了那些畫,當他看到畫裡的內容時,第一個感覺是,白小唐的精神有些不正常。
第一張畫裡只有一個模糊的人影,應該是個女生,長長的頭髮低垂著。而從第一張畫開始,後面的畫越來越清晰,但讓他不安的是,這個女生站在一副棺材前面,正向棺材裡凝視。不過,女生的面孔還是很模糊,根本看不清她長什麼樣子。
白小唐為什麼要畫這樣詭異的畫呢?陳偉不安地想著,接著,他發現了畫裡的玄機。
「這些畫就像是一張張照片,從第一張畫開始,視角慢慢拉近,就像是白小唐每天都向那個女生靠近一些。我猜想,這很可能是白小唐的夢境,這也解釋了他最近為什麼喜歡看恐怖小說和恐怖電影,他想讓自己的精神在入睡前保持恐懼的狀態,這樣的話,他就能做噩夢了。奇怪的是,從他畫出的夢境來看,他的噩夢是連貫的——在他的夢裡,一直有一個凝視著棺材的女生。」陳偉停頓了一下,注視著我,「白小唐讓自己做噩夢的原因,恐怕就是為了看清那個女生的樣子。」
我點了點頭:「不過,你的推測有個問題——白小唐明明知道自己是在做夢,為什麼他要每次悄悄接近一點兒,而不是衝過去看那個女生究竟長什麼樣子呢?」
難道,白小唐根本不是在夢裡看到這些東西的?想到這裡,我慌忙說:「你到底有沒有看到他睡覺?」
陳偉一愣,皺起了眉頭:「我想起來了,白小唐是個生活很規律的人。他每天都是早睡早起,可是,從他發生變化之後,在我睡著之前,他一直都是醒著的。難道,是我想錯了?他畫出來的根本不是自己的夢境?」
宿舍樓的大門,在晚上十點之後就會上鎖,如果白小唐畫出來的是真實情景,那麼,他一定是在宿舍樓的某處看到的,也許,就是在寢室裡看到的。寢室裡當然不會有棺材,那他到底是在哪裡看到畫裡的情景呢?
我的目光一下落在了敞開的窗戶上。時間已經是深夜了,今晚是長假的第一晚,宿舍樓裡只有我和陳偉兩個人。窗外灑進來的月光忽然變得冰冷起來,我和陳偉對視了一眼,惴惴不安地來到窗前,不約而同地向窗外看了過去。突然,我們的眼睛同時瞪大。
窗外的棺材
學校的外面有一條小河,往年,每到雨季,河水從小河裡溢出來,流到學校,學校的地面就會變得泥濘不堪。去年,學校要修建一個人工湖,設計者突發奇想,讓小河從校園的人工湖穿過。果然,河水泛濫的情況不再出現,校園裡也多了一道獨特的風景。
從我們寢室的窗戶,正好能看到小河和人工湖連接的地方。就在那裡,我和陳偉看到了一個不該存在的東西正漂浮在水面上。
那是一具棺材,雖然距離很遠,但還是能看出棺材已經腐朽。棺材倒不是最讓我們害怕的東西,讓我們害怕的是,就在那具棺材上,坐著一個長發的女生。
距離太遠,看不清女生的樣子,只能看到她穿著一身白色的衣服,長長的頭髮在夜風中飄揚,看起來詭異極了。
我和陳偉慌忙離開了窗戶,都面如土色。棺材還在漂流著,用不了多長時間,它就會帶著那個詭異的女生漂進人工湖。白小唐所畫的女生,不正是這個女生嗎?
但是,我和陳偉看到的情景,明顯和白小唐畫中的情景有所不同。也就是說,白小唐所看到的情景,應該是那個坐著棺材到來的女生,到達目的地之後的情景,那個目的地,一定是在人工湖的附近。
我和陳偉各懷猜測,沉默了很長一段時間。
「 我們最好不要對這件事感興趣!」我驚恐地看著陳偉說。
陳偉的臉色,在燈光下顯得更加蒼白了。他似乎想到了什麼,低聲說道:「你覺得,白小唐是怎麼出去的?」
聽到陳偉的話,我不由得愣了愣,很快明白了他的意思——宿舍樓每天晚上都會鎖門,白小唐是不可能出去的,可是,從他畫中的情景來看,他是在近距離目擊了坐在棺材上的女生。白小唐究竟是怎麼走出宿舍樓的呢?
「不管怎麼樣,不能讓白小唐繼續下去了。給白小唐打個電話,和他好好談談!」看到那詭異女生的時候,我就有一種直覺:最好不要對她感興趣。可是,白小唐顯然對那個女生產生了興趣,不然的話,他也不會每天晚上都去觀察那個女生。
陳偉慌忙拿出了手機,在手機響起的一瞬間,我和陳偉身子同時一抖,驚恐地向寢室門看了過去。
白小唐的手機鈴聲,居然在空空蕩蕩的走廊裡響了起來。鈴聲慢慢接近我們的寢室,幾秒鐘過後,寢室的門被推開了,白小唐慢慢走了進來。見我們站在窗前,白小唐忽然露出了微笑:「看來,你們也看到了。」
說著,他自顧自來到自己的床前,拿出畫筆在紙上描畫了起來。不一會兒,一張畫就完成了。
我和陳偉好奇地向那幅畫看去——果然,這次白小唐畫的還是那個女生。不同的是,這次,女生的臉變得無比清晰,只見女生臉上帶著詭異的笑容,正歪著頭凝視著看畫的人。
畫的視角邊緣,是棺材的邊框——我不由倒吸了一口涼氣:如果白小唐是以自己的視角畫的這張畫,那麼,白小唐是躺在棺材裡看到的那個女生的臉!
「白小唐!這究竟是怎麼回事?」陳偉忍不住大叫了起來。
白小唐的臉上,還掛著那平靜的笑容,只聽他淡淡地說:「這件事,要從一個星期前說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