貓眼
2024-07-25 02:59:45 2
英子獨自拖著沉沉地行李箱順摸著表哥電話裡給的地址找到了眼前的這間房子。
停下腳步,她居然才發現周圍靜的離奇,空蕩蕩地沒有任何身影,放眼望去,破碎的磚瓦撒了一地,伶仃的挖掘機冷冰冰地站立在視野的中心,遠方天際逐漸暈開來的黑色緊逼著臨近的空氣,她入神的看著那些地方,明晃晃用紅漆描下的「拆」字硬生生地扎進自己眼裡,它們一個個的堆疊,隔絕了她的視線,充斥著紅色的眼圈漸漸滲進黑暗。
她按表哥的話在門毯的下面找到了鑰匙,身體遮住了微弱地光線,接著慢慢地摸索著鑰匙孔的位置,依靠著觸覺,她用力地把它**洞裡,隨著「吱呀」一聲,空氣在鼻孔周圍空曠開來,回聲在四周來回的撞擊。
一股夾雜著濃重玫瑰花香味的風迎著英子的面「颼颼」吹過,她本能的鬆開抓著門把的手,直楞楞地往後退了幾步,碩大的汗珠頓時凝集在她的額頭,她的眼睛在暗黑的畫面裡奮力點著光,靜了幾秒以後,她深深地猛吸了幾口氣,挪動腳步向前大步走去,粗重的呼吸聲和輕緩有力的腳步聲混雜著鋪散在空氣裡。
突然,遠的辨不清方向的地方傳來連續不斷的狗吠聲,和身邊靜謐的空間撕扯開距離,叫聲急迫而又狂躁,這不得不惹得已經被莫名而來的風嚇壞了的英子變得更加的緊張起來,心跳也越來越急促。
她慌亂的拎起箱子,邁開更大的步子衝進房子裡,用力地撞上門,用手捋著胸口,接著她又小心翼翼地順著牆壁的邊緣找到了電燈的開關,用勁地按了下去,眼前順勢亮了起來,同時帶亮的還有她剛剛因自己的害怕而嚇壞了的心。
客廳裡空曠的直至虛化……
由於拆遷,房子裡應有的設施早已搬移,只剩下一張陳舊的老式沙發孤零零地端坐在客廳的正中央,英子吃驚地看著這裡,她沒有想到表哥電話裡所介紹的豪華住宅居然是如此令人大開眼界,平定心情,她懶懶地走到沙發前,一屁股陷進了厚厚地海綿裡,畢竟顛簸了一天的勞累感讓她無力再去為環境計較更多,微微地把眼睛眯上,沉沉地呼吸聲和這個夜晚一樣重。
幾個小時以前的英子還在七通八繞的火車站無力地打著轉,說好來接自己的表哥突然幾天前沒了音訊,,她是第一天來到這座城市,託表哥給自己找住的地方,表哥拿了錢卻並沒有幫自己找到,無奈之下英子只能答應他先暫時在他自己原本住過的地方湊合幾天。然而她卻並不知道,這一片區域都已經正式移進拆遷進程,四處荒蕪的令人發怵,除了破碎的磚瓦和濺了一地的玻璃渣子,甚至就只剩下偶爾飛過的烏鴉落下的叫聲……
此時的夜深的更厲害了,毫無星點的夜色漆黑的濃烈,英子均勻的呼吸聲蔓延在房頂的上空,伴隨著一根羽毛凋落掉在地上的聲音,她煞的睜開眼睛,額頭上也早已布滿了細密的汗珠,睡夢中那一對布滿鮮紅血絲的雙眼正死死睜大著望著自己,她睜大著雙眼惶惶忽忽地從沙發裡站了起來,眼睛直直地盯著正前方,那一對深黑的眼珠子一動不動地在畫面裡張開著,瞳孔的周圍散發了一股莫名的幽暗的光線。
忽然,房子裡一片漆黑,電閘被輕輕拉下的聲音在巨大的空間裡被演示的如此清脆,緊隨而來的便是尖底高跟穩穩踩在地上碰撞出的聲音,那聲音一聲一聲地逼近,這步子一步快似一步的急促,英子覺得心被驟地揪到了嗓子口,她使勁地屏住了呼吸,牙齒互相用力地抵住,用手緊緊捂著嘴,雙腿哆嗦著立在原地,撐開眼睛斜視著門的位置。
連續逼近的聲音突然停住了,截住了英子懸在半空的猜測,她挪動身體,正正地對著門,把它的狀態凝固在空氣裡。她的雙手緊緊地攥住兩邊的褲子,腦海裡浮現的血腥場面一晃而過,勇氣突然就萎縮了,只見她軟軟地癱在了地上,用力地蜷成了一團,把頭沉沉地埋進手臂裡。
遠際微微泛出的絲絲紅光把天的黑映襯得越發深邃,幾隻烏鴉張開著炯炯地眼珠靜靜地立在土磚上,它的影子把牆上碩大的「拆」字放大的刺眼,就像是從它身體裡滾碌出的鮮豔的紅色血漿般飽和亮麗。
「叮咚」
「叮咚」
短暫卻急促的門鈴聲終於硬生生地砸在了英子的耳膜上,她慢慢地抬起了爬滿淚痕的臉,垂著眼皮望向門縫那裡,內心的恐懼挑戰著身體的每一處神經。
她顫抖著把手移向門鎖,然後又猛地縮了回來,這種恐懼的心情讓她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她的眼睛突然在黑暗中發起亮來,夢?是剛才的夢!
聲音終於從躁動歸於原有的寂靜,英子這才敢稍作懈怠地吸了幾下混沌地空氣,然而此時的她心跳動的更加激烈了,原本隱藏在空氣裡的玫瑰花的香味被厚重的血腥味替代,攪拌著溫度,擰住她的喉嚨,讓她無所適從地縮到了沙發的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