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誤解的蝙蝠丨Science • 活物誌

2023-03-31 09:21:05

《科技日報》記者趙漢斌

——1——在中國的傳統建築和服飾中，蜜蜂和猴子在一起，象徵著「封侯」之美。而蝙蝠和梅花鹿意味著「財富」。在「長壽」和「五福」中，蝙蝠一直被視為好運和幸福的象徵。

幹青長龍長袍「祥雲蝙蝠」花盒

然而，蝙蝠也是世界上最迷人和不可理解的生物之一。在世界上許多地方，它也被認為是一種「不祥的鳥」和「黑暗中的幽靈」，似乎是邪惡和可怕的象徵。事實上，蝙蝠實際上是翼手龍的通稱。它們不僅邪惡，而且有益於人類和生態系統。

蝙蝠是僅次於齧齒動物的第二大類哺乳動物。現存大約有1390種。除了極地和海洋中的一些島嶼外，蝙蝠存在於各種生態系統中。今天，儘管我們知道蝙蝠在生物鏈中扮演的角色，並為人類提供有價值的服務，但我們仍然對蝙蝠知之甚少，而且有很深的誤解，因為大多數蝙蝠只在晚上活動。

-3。-唯一會飛的哺乳動物

他們是翼龍和老鼠的親戚嗎？

作為唯一能在0+環境中活躍哺乳動物，蝙蝠是非常獨特的。但是蝙蝠的祖先是什麼動物呢？

有些人喜歡把蝙蝠和翼龍聯繫在一起，包括一些早期的西方博物學家，但是翼龍在中生代晚期就滅絕了，沒有留下活著的後代。迄今為止，古生物學家從未在中生代發現過蝙蝠化石。

根據研究，現代哺乳動物包括蝙蝠所在的翼龍，它起源於8000萬年前的白堊紀晚期。即使這一斷言是正確的，它也只能表明蝙蝠的祖先在恐龍時代與其他哺乳動物分離，而不能證明它進化成了蝙蝠。

有些人還說蝙蝠是由老鼠進化而來的，這也是站不住腳的。從哺乳動物的系統發育圖可以清楚地看到，在恐龍滅絕後，蝙蝠和老鼠被分開了。它們平行進化，老鼠沒有變成蝙蝠。雖然大約有38顆牙齒，但這個家族是翼手目動物，而不是齧齒動物，這也是一個長期的認知錯誤。

-4指蝙蝠，長14釐米，翼展37釐米

新生代早期氣候非常溫暖。隨著5600萬年前「古新世-始新世極熱事件」的到來，蝙蝠進化迎來了新的機遇。飛蟲在那個時候特別繁榮。蝙蝠開始從一棵樹跳到另一棵樹，以飛蟲為食。為了適應這種新的生活方式，飛行能力應運而生。然而，蝙蝠的直系祖先仍然保持著它們最初的特徵:體型小、夜間活動、棲息在樹上和食蟲。

2003年，在5220萬年前美國懷俄明州呂河組的早始新世地層中，研究人員發現了兩種特別重要的早期蝙蝠。它們是朱鷺蝙蝠和爪蝠，兩者都顯示出關鍵的飛行特徵，例如前臂的橈骨和尺骨的融合，以及第二至第五前腳趾的延伸以支撐膜狀覆蓋物。

伊拉克蝙蝠和爪蝠都顯示出一些祖先的特徵，如長尾和發育良好的後腿，適合在樹上攀爬。今天的蝙蝠後腿無力，只能像被風吹破的傘一樣爬行和滾動。

此外，伊拉克蝙蝠和爪蝠的翅膀相對來說又短又窄，它們不能像現代蝙蝠那樣飛得那麼快，可能會在飛行和滑翔之間交替。這些發現有力地證明了蝙蝠的祖先是樹棲動物，蝙蝠的飛行起源於從樹上著陸。

飛行和超常捕食能量的進化

佔哺乳動物總數的1/4

現代英國博物學家約翰·阿瑟·湯姆森在《動物生活史》中寫道:「當從高處爬上來的食蟲動物進化成蝙蝠時，自然之神一定會微笑，因為它們確實是這樣起源的。」作為哺乳動物，它們用腳趾上吊，用翅膀包裹自己，這真是世界上的奇蹟。但是它們長滿了深色的毛髮，一次只能餵養一個嬰兒，最多只能餵養兩個，而且它們確實是哺乳動物。

為了便於飛行，蝙蝠的前肢進化成了翅膀。在它的「肩膀」和拇指之間，有一層敏感膜，連接纖細的手指，從小指延伸到腳跟，從腳跟沿著身體一側延伸到腋窩。這是蝙蝠獨特的翅膀膜。他們可以通過伸展手臂和手指來飛翔。

因為蝙蝠的骨骼非常柔韌，它感覺自己的手指直接來自手腕。然而，它的後腿通常又弱又弱，膝蓋向後彎曲，因此它在地面上行走的功能已經非常退化。好像在說，「我有鳥一樣的翅膀，所以我不必在危險和崎嶇的地面上行走。」

它們用腳趾和拇指上的長爪來抓物體粗糙的表面，有些已經進化出吸盤，如分布在中美洲和南美洲的吸盤翼蝙蝠。休息時，蝙蝠兄弟把腳倒掛在樹木、洞穴牆壁或古建築的梁頂上，頭朝下，翅膀合攏。

你知道，生活在3200萬年前的祖先蝙蝠的骨骼結構和今天的食蟲小蝙蝠幾乎一樣，沒有太大的變化。在1億年裡，蝙蝠學會了兩件事，一件是飛行，另一件是回聲定位。這是兩個非常成功的進化，大大提高了蝙蝠覓食和躲避敵人的效率。

當然，因為蝙蝠的翅膀出現的時間比鳥類晚1億多年，所以大型飛行動物的生態位基本上被鳥類佔據，這也限制了蝙蝠的發展，並且在3000多萬年裡沒有進化出其他新技能。

今天，1390種蝙蝠，佔哺乳動物總數的四分之一，是僅次於老鼠的第二大哺乳動物家族。然而，它的保守進化意味著早期進化的成功可以很好地適應環境而不需要做太多的改變。

擁有超強的飛行能力和回聲定位系統

在哺乳動物中，皮翅下有一種狐猴，它似乎能「飛」，但它還沒有達到蝙蝠幼兒園的水平。猴子有一個從脖子延伸到尾巴的翅膀膜，但是它只能從高到低滑行一小段距離，不能從低到高飛向蝙蝠或鳥類。

但是蝙蝠不同。他們可以從平地飛到0+並且他們的飛行能力非常高。當在房子裡飛行時，它們能以驚人的靈敏度避開橫梁、柱子和其他物體的阻礙。

即使在空匡時，它們的飛行能力也可與鳥類相媲美。他們的敏捷、快速進退和翻滾是他們的看家本領。因此，它們可以準確地捕捉飛蛾、蚊子和飛甲蟲，所有這些都是悄無聲息的。

在早期的研究中，由於時間和技術的原因，人們無法理解為什麼視力極差的蝙蝠能夠在夜間敏捷地飛行並捕捉獵物，但有人猜測它們突出的圓耳朵和發達的聽力。

事實上，蝙蝠在飛行時會發出聲音。這種聲音被稱為超聲波，人耳聽不見，但蝙蝠的耳朵不僅能聽到，還能準確地接收環路信號，從而定位它們的位置和飛行方向。

實驗表明，大多數蝙蝠是通過從喉部發出的超聲波脈衝來定位的，而一些大型食肉蝙蝠，如棕色果蝠，具有特殊的回聲定位能力，並利用舌頭的聲音作為聲音定位的基礎。回聲定位對蝙蝠的生存和繁殖非常重要，從而使它們能夠佔據鳥類在夜間或相對黑暗的環境中無法佔據的位置。

大多數蝙蝠的叫聲頻率在20到60千赫之間。然而，一些飛行速度較慢的蝙蝠可以對高頻聲波做出反應，這也是它們生存的「武器」。

短耳三葉鼻蝠能發出頻率為212千赫的超高頻叫聲，是所有蝙蝠中最高的。然而，蝙蝠科的一些蝙蝠，如小斑點蝙蝠，其回聲定位頻率可低至11千赫。使用特別高或低頻率的叫聲的顯著優點是，這種聲波很難被獵物察覺，這樣它們就能捕獲更多的昆蟲。

當然，蝙蝠在3000多萬年前進化出回聲定位技能，但它們的獵物並沒有閒著。像我們現在所熟悉的菊頭蝠這樣的掠食者，一直在和他們的獵物玩「如果可以就抓我」的生物遊戲。

蝙蝠有回聲定位系統，而通常對農作物有害的蛾子進化出鼓膜來探測蝙蝠的叫聲。其他蛾子會發出自己的聲音來幹擾蝙蝠的聲納系統。

超聲波像波一樣向前移動，遇到障礙物時被反射回來。它到達蝙蝠的耳朵，蝙蝠立即改變飛行方向。蝙蝠兄弟為其有源雷達具有特別強的抗幹擾能力而自豪。儘管幹擾噪音是它發出的超聲波的兩倍，但它仍能有效工作，引導自己在黑暗中給植物授粉並準確捕食害蟲。

-9。-蝙蝠是「吸血鬼」嗎？

事實上，這個世界離不開它

在西方文化中，蝙蝠甚至被認為是「吸血鬼」，但事實上，在1390種蝙蝠中，只有3種以血液為食，其中只有一種是針對哺乳動物的。

所有吸血蝙蝠也僅限於拉丁美洲，在其他地方找不到。此外，應該指出的是，它們不吸血，而是像小貓一樣舔血，它們的唾液中含有抗凝血劑，以防止血液凝固，並使它們能吃得好。這種東西現在已經發展成為預防人類中風的藥物。

絕大多數蝙蝠以昆蟲為食，包括極其有害的農業害蟲。其他人吃水果、花、花蜜等，並間接給植物授粉，以確保植物一代代的生長。

當人們想到花的授粉時，他們通常只想到蜜蜂和鳥。大多數人不知道蝙蝠在熱帶植物授粉中起著重要作用。每年大約有67科528種熱帶植物被蝙蝠授粉，其中300多種是果樹。

-10隻以花蜜為食的蝙蝠(資料來源:中國科學院西雙版納熱帶植物園)

榴槤氣味濃烈，被譽為「世界上最臭的水果」，但它是東南亞的一種重要經濟作物。2019年11月21日的最新研究證實，三種蝙蝠——長舌頭的大果蝠、中央狐蝠和長著長牙齒的長角狐蝠——常年為榴槤花授粉。

這種稀有的抹刀蝙蝠只分布在秘魯，是秘魯幾種柱狀仙人掌的唯一傳粉者。東非大草原的猴麵包樹對動物的生存非常重要，被稱為「非洲生命樹」。它幾乎完全依賴蝙蝠授粉。沒有蝙蝠，生命之樹可能會滅絕。

大多數來訪的蝙蝠主要分布在東南亞和太平洋島嶼。沒有蝙蝠，這些地方的生態系統可能會逐漸崩潰，因為植物無法正常生長，為動物提供食物和庇護。

蝙蝠做的不止這些。許多蝙蝠仍然是遷徙動物。它們類似於候鳥，能飛幾千公裡。蝙蝠吃植物果實，但也向世界各地傳播種子，這確保了該地區物種的多樣性。

研究證實它們比鳥類傳播更多的種子。許多蝙蝠傳播先鋒植物種子，這是第一批在惡劣環境中生長的種子。

隨著這些先鋒植物的生長，創造了一個小環境，其他對環境要求較高的植物可以在下一次生長。龍舌蘭酒是一種非常受歡迎的酒。它來自龍舌蘭酒植物。蝙蝠負責傳播大多數種子。無花果和腰果也依靠蝙蝠傳播種子。

因此，一些科學家嚴肅地指出，蝙蝠有助於維持森林的生態平衡，並為人們提供美味的榴槤果實。希望蘇拉威西島的居民能認識到蝙蝠的重要性，避免捕獵和破壞它們的棲息地。

-11。-嚴重警告！病毒傳播或

生態環境破壞最痛苦的代價之一

在2020年預防和治療新皇冠肺炎疫情期間，東南亞一些人吃蝙蝠的行為遭到了世界的唾棄和譴責。

也許早期人類被迫生活在壓力下，吃蝙蝠的壞習慣不再是一兩天。華萊士，也是達爾文的同時代人，曾經記錄人們吃大馬來狐蝠:「這種生物極其醜陋，而且確實美味，已經成為人們狩獵的目標。」每年年初，它們成群結隊地採集水果，白天聚集在海灣的島嶼上，懸掛成千上萬棵樹，尤其是枯樹。」「烹飪時需要小心處理，因為毛皮有狐狸的臭味，而且通常會添加很多香料和調味品。這真是一道美味佳餚，嘗起來像兔肉。「令人懷疑的是蝙蝠的惡臭如何能從一流的美食中改變。然而，3200萬年前，蝙蝠進化出了令其他物種不快的外觀和氣味。人們仍然要激怒他們，這真的讓更多的人啞口無言。

可以感覺到的是蝙蝠奇怪的外觀和氣味。肉眼看不到的是，蝙蝠是數十種病毒的天然宿主。人們應該與他們保持尊重的距離，而不是摧毀他們。

2020年4月10日，史密森學會全球健康項目的研究人員在緬甸的蝙蝠中發現了六種新的冠狀病毒。這些病毒以前從未在其他地方發現過。他們研究了這些病毒跨物種傳播的可能性，以評估它們對人類健康的威脅。研究人員表示，這些新發現的冠狀病毒與非典、中東呼吸症候群和新型冠狀病毒沒有密切關係。

從-12到2005年，達斯扎克等人還在三隻馬蹄形蝙蝠身上發現了與非典病毒非常相似的病毒DNA。然而，儘管這些病毒的基因組序列與非典型肺炎冠狀病毒的序列有88%-92%的同一性，但它們在編碼所謂的尖峰蛋白的區域顯示出明顯的差異，這意味著蝙蝠病毒將不能感染人類細胞。

此外，由於棕櫚科某些動物攜帶的病毒與人類傳染性非典型肺炎病毒幾乎相同，大多數研究人員認為，傳染性非典型肺炎會從蝙蝠傳播到蚊子，從蚊子傳播到像果子狸這樣的中間宿主，然後傳播到人類。

2020年3月19日，細胞雜誌《當代生物學》正式發表了雲南大學張志剛團隊的一項研究結果，該研究表明馬來穿山甲可能是新冠狀病毒的潛在天然宿主，但似乎沒有引起足夠的關注。

此前，武漢病毒研究所研究員石報導蝙蝠冠狀病毒13型與新冠狀病毒的基因組相似度超過96%，證明中國鼻蝠是新冠狀病毒的潛在天然來源。

同時，根據當時武漢的情況，一些學者推測穿山甲可能是新冠狀病毒的「中間宿主」。然而，張志剛團隊的這項研究證明，穿山甲不是新冠狀病毒的中間宿主，而是新冠狀病毒的潛在自然宿主，如中國菊頭蝠。換句話說，在愛情的最終答案揭曉之前，蝙蝠不應該獨自承受懷疑。

事實上，75%新出現的人類傳染病源自動物，包括蝙蝠。隨著人口的快速增長，原本生活在自然區域的物種開始適應人類的生活環境，與人類的接觸也越來越多。

研究表明，超過60%的新發傳染病是人畜共患病。像大多數野生動物一樣，蝙蝠也避免與人類接觸。人類應該順應自然，盡一切可能保護自然環境，而不是肆意掠奪和「砸魔瓶」。當然，它們也不捕食蝙蝠等野生動物，以免受到大自然的懲罰。

儘管蝙蝠的種類多達1390種，但與其他動物相比，就總生物量而言，蝙蝠的數量並不是很大。有些物種甚至獨居，瀕臨滅絕。隨著人類的手和腳伸得越來越長，蝙蝠的棲息地和原始生態系統被破壞了。華萊士關於100多年前成千上萬隻蝙蝠聚集在一起的描述在這個星球上變得越來越罕見。

蝙蝠也可以直接或間接被人類生產活動中用來殺死昆蟲的毒劑和木材保護劑殺死。與此同時，許多錯誤的想法仍在驅使人類大量殺死它們。一些物種居住的空心型樹已經被砍伐，廢墟已經被拆除或重建，使它們無法生存。像其他動物一樣，許多蝙蝠在自然界越來越少，這讓人嘆息。

這是一個新時代。無論在東方還是在西方，我們都不能再用錯誤的想法來決定一個物種的命運。殺死任何自然物種，包括蝙蝠，可能會帶來最危險的生態報復。

現在，我們要做的是創造一個蝙蝠和人類共存的世界。到那時，自然也將把中國人從古到今一直渴望的「五福」還給我們。這確實值得。

參考:

1.(英文)《動物生活史》，約翰·阿瑟·湯姆森、胡學良譯，新星出版社，第二版，2016年6月；

2.(英文)《小動物圖冊》，亨利·莎倫、彭小合主編，中國美術出版社2018年9月第一版；

3.(美)《動物的秘密語言》簡妮娜·白祖師、平·肖哥譯，湖南科技出版社，第1版，2017年6月；

4.蝙蝠起源和進化簡史:它的祖先既不是老鼠也不是翼龍，動物學，http://kuaibao.qq.com/s/20200311A0UK2D00?參考=

來源:《科技日報》文章中的圖片來自中國國家地理網、中國科學院西雙版納熱帶植物園等。

編輯:劉一陽

審核:關晶晶

終審:冷文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