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伯克段於焉文學常識
2023-03-29 04:22:09 1
春秋戰國是個戰火紛飛的時代,群雄逐鹿,諸侯爭霸。各諸侯國對外要防範他國,對內要維護穩定。而統治者內部因為權利之爭經常出現非常殘忍的爾虞我詐、互相傾扎的矛盾衝突。在殘酷的爭鬥中,人性的溫情也被撕下面紗,在一路的流血衝突中,留下了一路的人性悲歌。而選自《左傳.隱公元年》的《鄭伯克段於鄢》,可謂是這悲歌中最慘的一曲。文章反映的是鄭武公去世後,鄭莊公繼承君位,其弟公叔段欲爭權奪位,雙方矛盾不斷激化,最終兵戎相見,骨肉相殘的歷史事實。再讀《鄭伯克段於鄢》,我們可以從看不見的刀光劍影中,感覺到人性的被扭曲、被變異、被泯滅。姜氏、莊公、段,在他們身上都可以看到人性被扭曲、被泯滅的痕跡,它們穿越歷史的隧道,依舊清晰地留在後人的腦海中。
母愛的天平失去了平衡。今天的我們在讀到這段歷史的時候,總難免會對文中的姜氏存有微詞。這是怎樣的一個母親啊!可以這麼說,正是因為在姜氏母愛的天空失去了平衡的情況下,才釀造了這場兄弟相爭、手足相殘的人間悲劇。姜氏只因莊公「寤生」受驚而惡之,因為在她看來,這樣的孩子對於自己是不孝,對家族是不幸,所以才會如此偏執地厭惡莊公。而實際上孩子是無辜的,他沒有自己選擇的權利,儘管我們不能要求姜氏能以今天科學的觀點來看待孩子出生時的異常,但是她把自己的無端憤怒遷怒於一個孩子,一個自己的孩子,這又是多少會有的不可理喻。完全從自己的角度出發而表現自己的母愛,這樣的母愛是自私而偏狹的。而更為嚴重的是,她偏愛小兒子段,數請武公欲立為嗣。父母視其子女,應當一視同仁,即便有所偏愛,也不應至走喜愛厭惡的兩個極端。而她對段的偏愛完全不顧當時立嗣的原則。當然如果段是個理想而賢能的君主,如果莊公是個庸碌無能的草包,從天下百姓出發,也未嘗不可。但是事實不是假設的這樣。後來在幼子勢力逐漸強大的情況下,生出害兄篡逆之心,她不但不加阻止,反欲為內應,為之開啟城門。為人父母,應當規勸子女相親相愛,怎能使子女手足相殘?姜氏的偏狹自私就是人性中的不健康的存在,是這場流血悲劇的始作俑者。
權利的欲望膨脹。中國的皇權是家族式的統治,溫馨的親情一旦介入野心,佔有欲,就會變成最殘忍的自相殘殺。親人之間的相互較量,將人世的血腥與宿命顯露無遺。對權利的欲望不知道淹沒了自古到今的多少人。而共叔段無疑是被其淹沒的比較早的一個。共叔段不知尊愛兄長,而欲謀位殺兄,當受世人唾罵。他所做的這一切,也許從表面看來是他無視兄弟人倫,無視道德規範,實際上從深層追究,我們看到他對權利的欲望不斷膨脹,才造成了謀逆不成、反喪其身的惡果。作為一個貴族子弟,他衝動魯莽有勇無謀。在母親的溺愛下,段從小任性霸道,肆無忌憚。在母親的縱容與支持下,他的欲望也一次次膨脹,請制不成,得到了京地,後「命西鄙北鄙貳於己」,「又收貳以為己邑,至於廩延」,可見出段的勃勃野心,甚至還要弒兄篡位。就是他對權利的無止境的欲望,才使的他在整個事件中逐步迷失了自己,最後反被欲望吞噬了自己。親情就這樣喪失在權利慾望的血肉模糊的爭鬥中。
包藏禍心的養奸除奸。在段與姜氏合謀的權利爭奪中,也許有人會以為莊公是個無辜的受害者,他從小在無母愛的天空下成長,屬於自己的君位一度有被奪走的危險。但是我們還應該看到,後來段的不斷叛逆,與他有意的養奸是有著密不可分的聯繫。而他包藏禍心的養奸又未嘗不是源自自己對權利的渴求與擁有的願望。段因有母親的寵愛,對他的權利是個巨大的威脅,他又何嘗不知段自己權利的覬覦?所以從骨子裡,他要剷除這個對自己構成巨大威脅的存在。但是從當時的孝道倫理出發,如果沒有充足明顯的證據,他不能理所當然的剷除這個對自己有著危險人物——他的弟弟。所以就有了他的蓄意縱容。給予他富足的京,眾臣恐段叛亂,「請除之」。公曰,「多行不義必自毖,子故待之」。一句「子故待之」讓我們足見莊公的用心。他非常清楚弟弟的用心,似乎已經預示到了未來,但是他沒有從任何一個角度進行防微杜漸的處理,而是更多的任其發展壯大,最後一舉殲滅。所以及段「連收四邑為己」、「繕甲兵,具卒乘」,公曰,「可矣」。這樣就讓自己有一個冠冕堂皇而又無庸置疑的理由置之於死地,從此也就解除了心頭大患。所以他故意養奸,然後名正言順的除奸。隱患難消,他就乾脆把這樣的隱患擴大化,明朗化,再胸有成竹的消滅他。
歷史的風雲變幻,千年前的這場家庭宮廷權利之爭的鮮血早已淹沒在歲月的煙塵中。但是,由於人性的惡劣而導致的人間悲劇並沒有就此罷休,從古到今依然還有這樣或那樣的類似的故事在發生。我們期望,故事僅僅是故事,歷史終究是歷史。在我們的生活裡的每個人都倡導並養成健康而理性的人性,讓人間不再有因人性的卑劣而造成的悲劇發生。我想,這應該是本文對我們的思想一個很大的啟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