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假地打工恐怖經歷
2023-03-28 20:59:09
導讀:這是發生在大學三年級的事情。隨著暑假的到來,感情很好的我們五個人開始訂定去海邊旅遊的計劃。規划行程的時候,其中一人說了」反正都是去海邊,要不要就在那打工?」反正我暑假也沒什麼特別的行程,於是我還有另一個人也附和了這個提案。至於剩下兩人,好像有著研討會合宿的行程,所以沒有辦法。結果就變成三個人先到海邊打工,剩下的兩個人就趁著旅遊到我們工作的旅館住宿。
第一部分
為此,最重要的工作要先找到才行,三個人分頭嘗試了各式各樣的管道。網上有非常多的徵人啟事,也有很多有註明了歡迎結伴參加。於是我們就從那之中挑選了一間旅館。地點當然是選在有著」搭訕聖地」之稱的海邊附近,這可是最重要的。雖然是電話申請,不過談話進行得非常順利,之中也提出了可能有兩天會和朋友會合。」那就連那兩天的份努力工作吧」老闆娘說著,於是就這樣決定了。
計劃大致決定後,情緒高昂的我們,不知為何就這樣直接到健康中心去做水療按摩,之後在朋友住的公寓集合,用著剛出浴般光滑的臉,開起了搭訕時的行動對策會議。然後到了三人要出發前往旅館的日子。因為是第一次到渡假地打工,既緊張又期待的我心情非常的興奮。抵達了旅館發現,這是有著寬廣的兩層樓的一間民宿。用一句話來形容,就像是鄉下的牧場民宿一樣。雖然招牌寫著OO旅館,感覺OO莊之類的稱呼會比較符合民宿吧。
隨著民宿入口傳來的招呼聲,裡面走出來了一位滿面笑容迎接我們的女人。看到她讓我的心裡揪了一下,然後雀躍了起來。旅館中有四間房間,用餐的大食堂一間,工作人員住的兩間,總共七間房間。她向我們一邊介紹一邊走到了用餐的大食堂。在這稍微等待了一下,有位年輕的女孩拿著麥茶來了。女孩的名字叫做」美咲」,是在這附近長大的女孩。然後跟我們一起進來的是老闆娘,名字叫做」真樹子」。身材很好,而且有著爽朗的笑聲,感覺是個超棒的人,如果再年輕點我大概會迷上她。加上老闆,這樣子總共六個人讓這間民宿熱鬧了起來。
簡短的自我介紹之後,老闆娘這樣說著」客房在右側的走廊走到底後的左右兩邊,你們的房間在左側的走廊走到底」。」剩下的等放完行李在繼續說明吧,現在先動起來吧」。朋友這時不經意間問了一個問題。(兩位朋友分別用A跟B表示)。A」二樓沒有客房嗎?」於是老闆娘笑著回答」不,二樓現在沒有開放」。(可能現在還不到旺季吧?)所以也沒特別放在心上。時候到了自然就會開放了吧。把行李搬到了房間後,從房間看出去的風景令人心曠神怡。能在這麼棒的地方度過夏天,就算之後的工作也許會非常辛苦,也完全OK阿。夏日的戀情也非常讓人期待呢。於是我們的打工生活就這樣開始。
雖然有著一大堆非常累人的事情要做,可是大家人都很好所以完全不覺得辛苦。果然所謂的職場就是人際關係阿。就這樣過了第一個星期,其中一個朋友說了這樣的話:
A」我們真的是找到了一份很棒的工作呢」。
B」對阿,而且還賺了不少錢」。
俺」真的,不過就快到旺季了吧?會開始變很忙碌」。
A」說起來,到了旺季就會開放二樓了吧?」
B」才不會吧,二樓不是老闆娘他們住的嗎?」
A&俺」啊,是這樣嗎?」
B」這我也不清楚啦,可是最近老闆娘阿,常常把飯拿到二樓去不是嗎?」
A&俺」不知道」。
B是負責傍晚時玄關的掃除工作,所以好像常常看到老闆娘上去二樓。
老闆娘總是拿著盆子裝著飯,很快地消失在往二樓的階梯上。
聽到這些話的我們兩個
「嘿~」 「哼嗯~」
大概是這樣的感覺,也沒特別覺得哪裡不對勁。然後過了幾天,我跟平常一樣的負責走廊的清掃作業,也看到了。從客房裡偷偷摸摸走出來的老闆娘。老闆娘平時並不會去清理房間,這一類的雜務全部都是由美咲負責。所以看到老闆娘從房間出來反而讓人感覺事有蹊蹺。剛開始還以為是我看錯了,但那身影確實是老闆娘。那一天一直把這件事悶在心裡的我,還是忍不住告訴了其他兩人,然後A也說了
A」那個,我也有看過」。
俺」喂,真的假的,為什麼不跟我們說阿」。
B」那個,我沒有看過」。
俺」那就給我閉嘴」。
A」可能只是有什麼事情要處理而已,而且,我討厭懷疑別人那種憋扭的感覺」。
俺」這樣說也是」。
我們在這個時候,因為工作期間還有將近一個月。三人正在討論是不是要裝作沒有看見這件事,於是B便說出了
B」那,偷偷跟在老闆娘後面怎麼樣」這樣子的提案。
A」偷偷跟著是怎樣啦,旅館就這麼小,這種事從現實上來說絕對會被發現的阿」。
B」好像是喔」。
俺」那你幹嘛還提出來阿」。
A&B&俺」...」
三個人的討論就這樣無疾而終。下星期另外兩個人也會到這裡,也許什麼事情也沒有,就這樣快樂的度過也不一定。可是阿我們可是男人耶,還是三個男人喔,在冒險犯難的精神作祟之下」發現奇怪的事情要立刻報告阿」今晚就很安分入睡了。然後隔天晚上,B把我們兩個叫去了一間房間。你們快過來!!就這樣強硬的被B抓過去了。
B」我啊,不是說過老闆娘常常上去二樓嗎?那個阿,我一直看到最後了喔」。
B」一直以來都只有看到老闆娘走上去,昨天我在那裡等到她下來」。
B」然後阿,大概五分鐘左右她就下來了」。
A」所以?」
B」老闆娘都是跟我們一起吃飯的對吧,既然這樣送飯上去就是二樓有誰住著對吧?」
俺」啊,是這樣子阿...」
B」可是我們沒看過那樣的人,也沒有聽說過啊」。
A」是很奇怪沒錯,但也有可能是生病的人」。
B」對對,我本來也這樣想,可是五分鐘就把飯吃完的人,身體狀況應該不差吧?」
A」不要光憑這點就去任意猜測阿」。
B」可是不覺得奇怪嗎?你們不是說有可疑的事期就報告的嗎?所以我來跟你們報告啦」
。
得意洋洋的語氣讓我跟A不禁有點火大,不過撇開這不說,確實是讓人覺得有點不對勁。」二樓絕對有著什麼吧?」大家都是這樣認為的。隔天,提早完成平常的工作,我跟A到B負責的玄關集合,然後等待女老闆出現。一段時間後女老闆拿著飯盆出現了,打開了通往二樓樓梯的門,就這樣走上去了。在這裡先說明一下,往二樓的樓梯是在玄關的外面。我們從一樓的屋內沒辦法確認通往二樓樓梯的狀況。出了玄關沿著牆壁轉個彎,在那邊的牆上有個門。
打開後就是樓梯,敘述的不好理解很抱歉。
總之,消失在那的老闆娘,就像B說的大約五分鐘後就回來了,飯盆裡是空的。
然後就這樣回到一樓,也沒注意到我們幾個。
B」看吧,很快對吧?」
俺」啊啊,確實是很快」。
A」有什麼啊?樓上」。
B」不知道,要去看嗎?」
A」老實說我現在啊,有點怕怕的」。
B」我也是」。
俺」總之去看看吧」。
說著三人就走到了通往二樓樓梯的門前。
A」沒有上鎖嗎?」
不管A的顧慮,我轉了門把,絲毫不費力就打開了。
「嘎恰」
門開了數公分,從門左側的B的位置似乎可以勉強看得到裡面。
B」嗚」。
B邊扭曲著臉邊用手捂住鼻子。
A」怎麼了?」
B」不覺得很臭嗎?」
我跟A完全搞不清楚狀況,B則是對味道有強烈的反應。
A」你這傢伙,是在捉弄人吧?」
A因為害怕,所以對B的行為感到生氣的樣子,可是B看起來是很認真的
B」不,真的啦,沒聞到嗎?門開大一點你就知道了」。
我下定決心,一口氣把門打開。從中吹出了一股暖暖的風,然後還有許多塵埃飛舞著。俺」這些灰塵的味道?」
B」啊咧?沒有味道了」。
A」這種時候還亂開玩笑,我決定了,要是發生什麼絕對丟下你們先跑」。
害怕的A用非常惡劣的態度說著。
B」對不起啦,可是剛剛真的有臭味啊,怎麼說...像是廚餘的臭味」。
A」夠了,是你的錯覺吧」。
看著這樣的兩人,我注意到了一件事,樓梯是非常狹窄的,大概只夠一個人通過的寬度。而且沒有照明設備,藉由外面的光線只能勉強看到樓梯的盡頭。盡頭的地方,還有著另一扇門。
俺」這個,只能上去一個人」。
A」不不不,不要上去吧」。
B」不上去嗎?」
A」想上去你就去啊,老子我才不去」。
B」我也是,沒辦法」。
在A之後B也這麼說著。
俺」結果居然沒人要去喔,那~我去看看」。
A&B」你認真的?」
俺」我是那種啊,有在意的事就會睡不著,睡不著就會半夜自己來確認的類型」。俺」這樣子不就等於自己立了死旗嗎?所以,不趁現在去不行」。雖然是個莫名其妙的理由,不過考量到我那深厚的好奇心,趁現在A跟B都在的時候去確認我想是最好的。不過,即使是這樣的好奇心也是不可能蓋過恐懼的感覺。總之,雖然我是一個人上去,要是發生了什麼事情也絕對不準丟下我一個逃跑。
在上去之前先這樣子跟他們好好商量了。可是啊,要是什麼都沒發生,而我又突然大叫嚇人的話,他們就不保證我的性命了。於是我也差不多該上去了。樓梯中只有外面照進來的光,非常的陰暗。腳步慎重的一階一階踏上去,途中不斷傳來」啪機・・・啪機」 這樣子的聲音。還以為發生了什麼事,感到害怕所以回頭看了他們兩個。兩個人都沒注意到聲音的樣子,只是死盯著這裡,豎起大拇指」沒有異常」大概是這意思。稍微向他們點了點頭,再度朝向二樓出發。
大概是老舊的房子地板常會發出的聲音吧。入口的光已經照不太到上面了,我的好奇心跟恐懼感的平衡也慢慢變得奇怪了。現在想要立刻逃回去。黑暗中看不太清楚,在盡頭的門前似乎有著什麼東西的樣子。開始發揮」胡思亂想」的本領。」啪機啪機啪機...」聲音越來越激烈,我也有著踩到什麼東西的感覺。蟲子嗎?這樣想著,背上雞皮疙瘩就掉了滿地。可是好像沒有在動的樣子,太暗了沒辦法確認。已經不知道回頭了多少次,中途開始下面兩個人的身影就因為背光而看不太清楚了。只看得出豎起大拇指站在那邊。然後終於快到盡頭的時候,一股強烈的惡臭撲鼻而來。
我和B的反應像是同個模子裡刻出來的。俺」嗚」。異樣的惡臭,像是把廚餘跟下水道的味道混在一起的感覺。(什麼啊?什麼啊什麼啊什麼啊?)這麼想著而到處尋找臭味來源。這時候,映入眼帘的是,盡頭的樓梯平臺的角落,有著大量堆得像座小山的飯。沒想到這就是臭味的源頭,而且還有許多蒼蠅在上面飛舞著。陷入半狂亂的狀態的我,發現了另外一個東西。二樓盡頭的門邊,有個被無數釘子釘起來,像是塑膠板之類的東西。
在那上面貼著大量的符紙,上面的釘子,被細長的繩子纏繞著,像是蜘蛛網一樣。老實說,這是我第一次看見所謂的符紙。所以我也沒有自信能肯定那是所謂的符紙,但那絕對不是大量的貼紙就是了。很明顯的,這完全就像是有什麼東西被關在裡面啊。我在這時候第一次覺得上二樓這件事是錯的。」回去吧」 這麼想著而轉過身的時候,突然從背後傳來了」嘎哩嘎哩嘎哩嘎哩嘎哩嘎哩嘎哩嘎哩嘎哩嘎哩嘎哩嘎哩嘎哩嘎哩嘎哩嘎哩」。門的另一側,有什麼東西在刮著門的聲音。然後在那之後,」呼・・呼呼ー」 聽見了不規則的呼吸聲。我覺得心臟要停了。(誰在那裡?誰?是誰?)←我的心裡
那時候的我,表情大概遠遠超越了驚悚電影裡的角色吧。雖然就這樣往後面看的話一切問題就解決了,但實際上卻辦不到啊。我沒有繼續往前走的勇氣,也沒有能夠回頭的勇氣,只能一直佇立在那裡。只剩眼睛還能夠移動,冷汗使得背後溼了一大片。」嘎哩嘎哩嘎哩嘎哩嘎哩嘎哩」」呼・・呼呼ー」聲音仍然持續著,我拼了命想讓因為緊張而僵硬的腳動起來。這時候從背後的聲音一瞬間停止了,突然變得安靜無聲。真的只有一瞬間,不如說連瞬間都不到。馬上聽見了」磅!」這樣的聲音。」嘎哩嘎哩嘎哩嘎哩嘎哩嘎哩」又開始了。
難以置信的是,這次是從我的正上方,天花板裡傳出來。到剛剛為止應該都還是在門的另一側啊,怎麼一瞬間就跑到我的頭上。雙腳不斷地發抖,想著無論做什麼都沒救了。心裡不知道叫了幾百次救救我。在那之中,真的只有一瞬間,眼前瞄到了有什麼在晃動。我猶豫著要不要看清楚這東西的全貌,下定決心看過去,那是A和B。在下面一邊叫著什麼一邊向我這揮手。然後終於聽得見A和B的聲音了。
A」喂!快點下來!!」
B」你還好吧?」
身體突然變得自由,恢復控制的我一口氣飛衝下樓梯。之後的事是從他們兩人那聽來的,我的眼睛幾乎是閉著,用著非常誇張的姿勢衝下去的樣子。跑下去的我,大概想去安全的地方,就這樣穿過了A跟B走向了房間。我幾乎沒有這一段的記憶,也許是想把這段恐怖的記憶完全埋葬掉吧。一段時間後,A跟B回來了。
A」餵、沒事吧?」
B」發生了什麼事?那裡有什麼東西嗎?」
我沒辦法回答,不如說,那些聲音還殘留在耳朵裡,光是回想就很可怕。A」你在上面吃什麼東西?」沒辦法理解A的意思所以沒有回答。然後A說出了不得了的事情。
A」你啊,一到上面不是就立刻蹲下了嗎?我和B想弄懂你在幹嘛而拼命想看清楚」。
A」可是,你只是不知道拼命在吃著什麼,不如說,塞了滿嘴都是」。
B」嗯・・而且啊,那個・・」
A和B一起看向我的胸前。還想著怎麼回事而看往我的胸前,上面沾著大量的汙物。從那裡不斷散發出食物腐爛的味道,我馬上衝到廁所,把胃裡的東西全部都吐了出來。完全沒辦法理解發生了什麼事。我還有著上去二樓的記憶,那些恐怖的經歷也還歷歷在目。但是我一次也沒有蹲下來,更別說是把那些臭掉的飯放進口中。但是,我的衣服確實還沾黏著臭掉的飯粒,仔細看手上也有抓取那些飯的痕跡。好像快發瘋了。擔心我而跑來查看的A和B」可以說說發生了什麼事嗎?你變得不太對勁..」
我好像快被恐懼吞噬了一樣,與其一個人悶著不如說出來會比較好吧。我把剛剛在樓梯盡頭發生的經歷一一向他們倆說明。A和B不斷的點頭並且非常認真地聽著我說的話。即使兩個人所看見的和我所體驗的完全不同,還是認真地聽到了最後。就算只有這樣,也是讓我感到非常安心而快哭出來了。稍微放空了一會,才注意到腳有些刺痛。這什麼?這樣想著查看了一下,腳底和膝蓋有著一大堆非常細小的割傷。感到不可思議而仔細看了下,才注意到到處附著著非常細小像是塑膠碎片的東西。有紅色的,有稍微泛黑的白色,當我專心檢查的時候
B」那是什麼?」
邊說著邊拿起碎片觀察。突然」唏」的一聲,把那丟到地板上。隨著這動作的A和我身體也抖了一下。
A」那是什麼?」
B」你仔細看看那個」
A」什麼啦?快說啦很可怕!」
B」那不是指甲嗎?」
瞬間,三人完全僵住了。」・・・」我在這時候,明明是處於非常害怕的情況,不知為何還能冷靜地回想剛才的聲音。(啊啊,那是指甲在刮東西的聲音吧・・)為什麼會這麼認為我也不清楚,但是,試著想一下,這樣所有東西都兜得起來了。上樓的時候響起的」啪機啪機」,踩到什麼東西的觸感,都是那些散布在地上的指甲吧。然後這些指甲的主人大概就是在牆壁的另一邊拼命刮著什麼的傢伙吧。我這些傷,多半是跪在地板上吃飯,以及因為害怕而狂奔下樓的時候造成的。可是,這種事情怎麼樣都無所謂了。可以確定的是,已經沒有辦法繼續待在這裡,我把我的想法告訴A和B。俺」沒辦法繼續工作下去」。
A」我知道」。
B」我也這麼認為」。
俺」明天我們就跟老闆娘說吧」。
A」要說嗎?」
俺」沒辦法啊,受人照顧是事實,不跟他們道歉不行」。
B」可是,這件事情中老闆娘的可疑程度可是NO.1喔?」
B」跟她說明我們去了那地方之後的反應,我可不想看」。
俺」白痴,怎麼可能說出口啊,當然是普通的辭職啊」。
A」嗯,這樣比較好」。
這樣那樣的,我們幾個當晚就把行李都收拾好。對於雖然身為男生,卻因為恐懼而三個人擠在兩床棉被裡這件事感到很抱歉。三個人就這樣緊靠在一起睡覺,但是卻沒有半個人睡著,就這樣直到天亮。隔天,就在沒有人開口的情況下迎接了早晨的到來。在一片安靜中,突然響起了手機的鬧鈴,到了我們平常起床的時間了。B的身體抖了一下,非常害怕的起來了。B其實是個非常善良的人,在昨晚還這樣對我說著
B」抱歉,那時候的你應該比我更加感到害怕吧」。
B」明知道是這樣子,我很抱歉,沒去救你真的很對不起」。
只是這樣我就高興得眼眶有點熱熱的。但是仔細想想,」你應該比我還害怕」是怎樣?實際去體驗到那些恐怖經歷的是我耶,A跟B只是在下面看著而已。難道說是那個?我拼了命衝下樓梯的表情很嚇人?不管怎麼想,是我的體驗才可怕吧?稍微整理了一下,我大概是飽嘗恐懼後變得對這些話太敏感了。正是這種時候才更應該快點回去,快樂悠閒地度過剩下的暑假,滿腦子都是這樣的念頭。但是之後B的行為卻非同小可。對我們發出的每個聲音都非常敏感,而且死盯著我腳上的傷口,很明顯的樣子有點奇怪。
A也注意到了這樣的B,雖然有點害怕卻很擔心。
A」喂,你沒事吧?沒睡覺所以腦子變得有點奇怪了嗎?」邊問著一邊搭上B的肩膀。
B」煩死了!!」 突然的大吼,把A的手用力的甩到旁邊。
A和我這一瞬間都沉默了下來。
俺」喂,怎麼了?」
A被突然發生的事嚇得說不出話來。
B」你沒事嗎?怎麼可能會沒事啊?我跟OO(我的名字)都快被嚇死了」。
B」明明什麼都不知道,不要裝作很關心一樣!!」
B一邊瞪著A一邊這樣說著。
這是在說什麼啊。B也快被嚇死了?因為聽了我說的那些恐怖經歷?A跟B在我們這五人中感情是特別好的兩個。從A會玩弄B以及不管怎麼惡搞,B都不會對A生氣還會配合A這點就能看的出來。所以從來沒看過B這樣粗暴的吼著A的場面,當然A應該也沒有這樣的經驗。A因為這沒經歷過的事而變得有點說不出話來。我向B說出了我的疑問。俺」覺得自己差點嚇死了是怎麼回事?你不是一直在樓下嗎?」
B」在樓下啊,一直在下面看著」。
然後稍微沉默後繼續說著。
B」現在也看著」。
俺」・・」
現在也在看著?耶,什麼?我開始搞不清楚狀況了。雖然完全搞不清楚,用常見的話來說,B變得有點瘋狂。難道被什麼附身了?無視這樣想著的我,B用著微微顫抖的語氣,但是卻非常堅定地說出.
B」那時候,我雖然在樓下,但是我卻一直看著」。俺」看著上去二樓的我?
「B」不是・・不,一開始是這樣沒錯」。
B」在你到達上面之後,就突然看見了」。
俺」・・嗯」。
我那時候其實是非常不想聽下去的。但是B卻露出好像已經沒辦法再一個人承受了的表情,仿佛像是昨天的我。那時候,想起認真聽我敘述,讓我能夠得救的A和B,讓我覺得有非聽下去不可的義務。
俺」你看到了什麼?」
B」・・・」。
B陷入了少許的沉默,像是做好了覺悟一樣。
B」影子・・吧」
俺」影子?」
B」嗯,一開始以為是你的影子,可是,在你蹲下吃那些飯的時候,影子還是一直在動」
。
B」你的影子變得很不明顯但仔細看還是看得到,它好好地黏在你的腳下」。
俺」所以除了我的之外還有其他會動的影子・・」
B」三個・・不,大概有四個吧」。
我覺得全身的雞皮疙瘩都站了起來。本來還想著這會不會是B在開玩笑,可是,眼前的B完全看不出一點惡作劇的樣子。不如說,認真到了我要是質疑他惡作劇的話,馬上會痛揍我一頓。俺」在那裡的人只有我吧」
B」我知道」
俺」而且,那個空間沒辦法容納這麼多個人」。
那個樓梯一次大概只能讓一個人通過。
B」那不是人,這點我還是知道的」。
俺」・・・」
B」而且,怎麼想都不可能是人」喃喃自語地說著。
俺」怎麼回事?」
B」全部,都貼在牆上」。
俺」耶?」
B」像蜘蛛一樣,貼著牆壁或是天花板,然後,跟蟲子一樣的移動,然後,然後・・・」可能想起自己所看到的景象,B的呼吸開始變得急促。俺」冷靜點!深呼吸,不要緊的大家都在」。
B持續了一會那樣的狀態,冷靜下來後又繼續說著。
B」那不是人,不,從本質上就不屬於人,形狀也不是人形,不,雖然是人形,可是不一樣」。
我大概能猜到B想表達什麼。俺」貼著牆壁的是,有著人形的什麼東西?」
B默默的點了頭。
心臟好像要從嘴裡跳出來的樣子。我下意識地覺得,B看到的影子並不只是影子。影子在牆壁跟天花板上遊動非常不自然。假設那是影子,那就代表有著什麼東西才會出現影子,這連像我一樣的笨蛋都知道。但說起來,我並沒有發現周遭有什麼東西。而且拼命吃著臭掉的飯是怎麼回事?還有那個聲音是・・?那個刮著牆壁的嘎哩嘎裡聲,不是從門對面傳來,而是從我周圍傳來的是怎麼回事?那個呼吸聲也是?太過害怕腦子陷入了一片混亂。不知道有沒有注意到我的樣子,B對著站在一旁的A道歉。
B」抱歉,剛才很混亂,是我不好」。
A」不,沒關係・・我才要跟你道歉」。
A也立刻向B表示歉意。
在這之後周遭氣氛變得很讓人不舒服,我光是要保持冷靜就竭盡全力了。不斷重複著沒有意義的深呼吸。然後A開口了。
A」你剛剛說,現在也看著是指?」
A的話才說到一半B就先回答了
B」啊啊,抱歉,那可能是我有點混亂了,哈哈,抱歉,現在沒事了」。
B說這句話時的笑容,完全就是裝出來的。
很明顯是勉強著自己的笑容,眼睛仍然像是看著一些奇怪的東西。雖然是不相關的話,這時對B的眼睛下方不斷的在抽搐這件事情非常的印象深刻。這對某些人來說是常有的事嗎?可是,勉強自己笑著的人,眼下卻不斷地在抽搐,大概真的有什麼東西吧。回到剛才,A和我沒有再繼續追問下去了。認為我們是膽小鬼也沒辦法,大害怕了沒辦法繼續問下去。仔細想想,到這裡的談話B絕對還有什麼沒說出來。絕對沒辦法承受的,要是聽了話,心臟大概會受不了而炸碎吧。那時候我絕對會瘋掉。一段沉默之後,從大食堂那裡傳來了叫我們去吃早餐的美咲聲音。看起來在我們談話的時候不知不覺就過了蠻長的一段時間。
老實說,完全沒有食慾,但是為了不要讓人起疑心,還是只能去了。我動作遲鈍的站起來,對兩個人說俺」要做的話是越快越好,吃完早飯就告知老闆娘吧」。
A」是啊」。
B」我不去吃了,A,你有帶筆記型電腦吧?可以借我一下嗎?」
A」是可以啦,去吃早餐啦」。
B」有點事情想要調查一下,沒什麼時間了,不好意思你們兩個去吃吧」。
俺」知道了,那我請美咲幫你捏幾個飯糰好了」。
B」嗯,謝了」。
A」電腦在我的包包裡面,隨便你用,也連得上網路」。
邊說著我們倆就這樣前去大食堂。事後回想,要辭掉工作的那天還吃人家的早餐是怎樣?換作是其他人絕對會推遲掉的吧,我們則是像平常一樣的吃著。到了食堂,老闆娘看著我們,而且更進一步地看著我的腳,然後滿臉笑容地說著」早安,睡得很好?」這樣的問候,雖然從一開始就有,但是在經歷過昨天的事後,就讓人感到怪異。感到有點害怕的我就這樣站著不動,反而是A
A」是的,不好意思晚到了」。這樣一邊回答一邊打我的屁股。沒想到會被一直以來比人要加倍膽小的A幫了一把,老實說有點嚇了一跳。然後用B身體不舒服在房間休息的藉口,請美咲幫忙捏幾個飯糰。」啊,沒問題,比起這個,B今天一整天就休息比較好吧」 美咲很擔心地說著。A和我則是什麼都沒說就坐下來了。」已經要不幹了所以沒關係」 這樣的話沒能說出口。吃著早飯的時候,老闆娘一直微笑著看著我。筷子完全沒有動,像是在等我裝飯一樣。
美咲和老闆也注意到這奇怪的景象,偷偷瞄著我和女老闆,A則是不發一語。我們的早餐就在奇怪的氣氛下匆匆結束,為了等等要向老闆娘報告,回房間去找B。回房間的途中,聽到B的說話聲,看來是跟某處用電話在聯繫著。我們為了不打擾他講電話,進房間後就坐著等到電話結束。B」是,無論如何都要今天・・・・是,非常謝謝您!是,是,一定會去拜訪的,麻煩您了」 這樣說著就掛掉電話了。
看起來B離開這裡後還要馬上去某個地方的樣子。我和A也不打算做什麼就沒追問下去,就這樣帶著B一起到食堂。回到食堂後只看到美咲在做收拾的動作,老闆娘不在這裡。我不經意地想著,是不是又跑去那個地方了?回想起拿著飯盆,消失在往二樓樓梯的老闆娘的身影。一定是在那時候把拿上去的飯,堆在那些餿掉的飯上面吧。就這樣每天重複著,才堆成像小山一樣。(到底是為了什麼這樣做?) 腦海裡浮現了這樣的疑問。但是,現在不要想這個問題了,我們今天就辭職了,這些東西馬上就會忘掉的。不如說不忘掉不行,我這樣告訴自己。
A向美咲詢問老闆娘在哪。
「老闆娘的話一定在幫花澆水吧,馬上就會回來了」。
這樣說著的美咲,看到了B便說
「B君,馬上幫你捏飯糰,等我一下唷」 笑著走進廚房。
啊啊,美咲・・要是沒發生這些事,我和美咲一定能夠發展出一個美好的夏日戀情(略我們等著老闆娘回來。一段時間後老闆娘回來了,看見不工作坐在食堂的我們」你們幾個怎麼了嗎?」 一邊睜著眼睛一邊問著。我下定了決心。俺」老闆娘,有些事情想跟您商量,可以耽誤一下嗎?」」怎麼了?一臉嚴肅的」 然後坐到我們前面。俺」我知道這有點突然,請讓我們幾個就做到今天為止」。」拜託您了」 A和B也馬上接著,邊說著邊低下了頭。
老闆娘變了一個表情,稍微沉默了一會兒,我對此感到非常的怪異。連眉毛都沒有動,完全是預料中的表情。然後在一陣沉默後」這樣啊,我知道了,真的是讓人沒辦法的孩子們呢~」 邊說著邊笑了出來。然後是單方面的說明薪水,以及住的房間清掃的事情。跟我們說了處理好後在去找她。
拍案決定之後,我們三人都安心了不少,可是心裡總覺得,好像有哪邊不太對勁的感覺。既然確定了,我們就立刻開始行動,行李昨晚已經整理好了,剩下的只有清掃房間。從打工開始的時候,工作結束後總是跑到附近的海邊遊玩,勞累了一天回到房間馬上睡死。待在房間的時間不多,加上又是三個大男人的房間,本來就不會弄得亂七八糟。於是這樣那樣,大概一個小時就整理得差不多了。
一切準備完成後,我們回到了食堂,準備向老闆娘他們告別。食堂有老闆和老闆娘,以及一臉難過的美咲坐在那。我們三人並排著跪坐。俺」雖然時間不長,承蒙你們照顧,突然這樣決定非常不好意思」。俺&A&B」非常感謝」 說著便低下了頭。然後老闆娘靠近了我們」我們才是,雖然時間不長也非常謝謝你們,這些,雖然並不是很多・・・」。
交給了我們三個茶色信封,以及三個小小的布袋。信封比想像中的要來的沉重,布袋則是非常的輕。然後是美咲」要保重喔」 一臉快哭出來的樣子。」我做了大家的份」 給了我們三人份的飯糰。喂喂,拜託別這樣,我都要哭了!因為這樣,沒能好好看著美咲的臉。昨天還覺得自己差一點點就要死了不是?可是,實際上要和這些非常照顧我們的人分離,那些事就像沒發生過一樣。告別結束後,我們就準備打道回府了。
第二部分
來這裡的時候是坐公車,回去的時候選擇了計程車。老闆本來要開車送我們到車站,但是被B拒絕了。於是便拜託美咲幫我們叫計程車。計程車到達時,老闆娘三人都出來為我們送行。從旁觀的角度來看也許會覺得是個感人的離別,誰能猜到實際上我們幾個是逃出來的。坐進計程車之前,我回頭望了一下。通往二樓樓梯的門,仔細一看,有著好像稍微打開的錯覺,所以趕快把頭轉開。三人就這樣坐上車,告訴司機目的地,車子便出發了。離開旅館一段距離之後,B突然跟司機大哥說要改變目的地。給了司機一張寫了東西的紙條,說是請載我們到那裡。司機看了看紙條,用著有點訝異的表情問著我們
「沒問題嗎?相當遠喔?」
B」沒問題」。
B這樣回答著,望向坐在後座的我跟A
B」有個不去不行的地方,你們也一起來」。
我和A互相看了一眼,腦子裡想的事情大概是一樣的。(要去哪裡啊・・?)可是,想起早上B的那個樣子後,還是覺得不要問比較好。可能又會害怕的暴怒也說不定。車子就這樣開了一段時間,司機突然這樣問著」跟在後面的那臺車,是客人你們認識的人嗎?」耶?這樣想著回頭看,有一輛小發財緊跟在後面。駕駛向這邊不斷地揮手,原來是老闆啊。也許我們有東西忘記帶走,於是請司機先停下車子。
車子停在路邊後,老闆也把小發財停在我們後面。然後走到已經下車的我們幾個這裡。板」就這樣回去的話是不行的」。B」不會直接回去,不可能在這情況下回去吧」。B和老闆自顧自地開始了談話,把我跟A完全的放置在一旁。俺」喂,怎麼一回事?」感覺完全不清楚狀況所以就直接向他們詢問了。然後老闆轉向我,看著我的眼睛說板」你,跑去那裡了吧?」心臟噗咚的跳了一下。(為什麼會知道?) 這時候真的覺得糟糕了。
並不是跟靈體有關的,比較像是做了什麼非常不得了的事情。我只能回答」對」。然後老闆嘆著氣說板」就這樣回去的話,就全部帶回去了,為什麼要跑去那種地方啊」。板」算了,說起來沒有跟你們好好說清楚我也有不對」。喂,帶回去是怎樣,拜託饒了我吧。回去之後等著我們的不是美好的暑假嗎?我看著不安的A,A用著驚訝的眼神回看著我。然後看向更不安的B,B接著說B」沒事的,我們現在正要去除靈,為此已經先跟對方商量過了」。難以置信。
被跟了是怎麼回事?什麼啊所以我會死嗎?這樣下去我會死嗎?到底為什麼要跑去那種地方啊?你們為什麼不一開始就說不要去啊。太過於害怕,我開始推卸自己的責任。看著呆站在旁邊的我,老闆繼續剛才的話題。
板」除靈嗎?」
B」是」。
板」你,看得見吧?」
B」・・・」。
A」喂,看得見是指・・」。
B」抱歉,現在先別問這個」。
我想都不想的抓住B
俺」你夠了喔,剛剛說的是指什麼!」
老闆介入我們的爭吵。
板」喂喂不要這樣,你們啊,反而不感謝他不行啊」。
A」可是,不能說的事情是怎麼回事?」
板」你們倆還看不見,最危險的是B啊」。
我跟A同時望向B,B只是一臉困惑地站在那。
俺」為什麼是B?實際上去那地方的是我啊」。
板」我知道,可是你看不見不是嗎?」
俺」剛才說的看得見看不見到底是指什麼?」
板」不知道」。
俺」蛤!?」 我對說著不明所以的話的老闆感到非常惱火。
板」黑色的東西,我知道的只有這樣」
「所以啊・・」老闆看著B。
板」即使去除靈,我想結果不會有什麼改變」。
B用著懷疑的眼神看著老闆
B」為什麼?」
板」以前也發生過類似的事情,詳細的情形我沒辦法說明」。
B」不去試試看怎麼知道?」
板」要這樣說也是」。
B」既然如此-」
板」除靈沒用的話,要怎麼辦?」
B」・・・」。
板」看得見的話,很快喔」。
很快指的是什麼我完全不能理解。但是,在老闆這樣說了後,B像是崩潰了一般而哭了出來。泣不成聲的B,我和A只能站在旁邊,什麼都沒能幫得上忙。也許是感覺到我們這裡異樣的氣氛,司機打開了窗戶」幾位客人還好嗎?」我們三個什麼話都說不出來,B只是跪在路上不斷地哭著。於是老闆向著司機說板」不好意思啊,特地請你跑一趟真是非常抱歉,就讓這些孩子在這裡下車吧?
「」耶?可是・・」司機看著我們。無視這場面的老闆對著B說
板」知道為什麼我要來追著你們嗎?有知道這件事源頭的人」。
板」我要帶你們去找那個人,已經跟他說明過了,快過去吧」。
板」沒時間了,相信我」。
哭到不能自己的B,捂著臉,斷斷續續地說著
B」拜託・・你・・了・・」
B已經幾乎沒辦法呼吸,像個嬰兒一樣的啜泣。
也許昨天跟今天,我想B都一個人承受著非常不得了的事情。這樣子哭著的B,不論是以前或是之後都不曾看過。聽到了B這麼說,我向司機回答俺」不好意思,我們就在這下車了,多少錢?」之後,我們坐進了老闆的小發財。雖然是這樣說,其實我跟A是坐在後面的載物臺。坐起來的感覺真的是爛透了。老闆也不管坐在後面的我們,用著不得了的速度狂飆。A不時地發出像女生一樣的悲鳴,惡,不理他。
這樣開了多久我也不曉得,應該不算是太長的時間。老實說這時候只記得坐太久,屁股非常的痛。到了目的地,是一間很普通的透天房子。房子旁邊有個小小的鳥居,以及一直延伸到後面的石階。我們到了房子的前面,老闆按下了門鈴等待回應。老闆對我們說」只要回答被問到的問題就好」這樣子的話。板」你們幾個,講話太失禮了,不要亂說一些有的沒的」。
過了一會兒,從房子裡走出了一個女人。看起來雖然像是個二十歲左右的普通人,額頭中間有顆讓我非常印象深刻的痣。這女人帶著我們走進屋子角落的一間塌塌米房間。坐在裡面是一位和尚(還是僧侶?),一位中年大叔,一位老人。我們踏進屋子的時候,聽見大叔喃喃自語的說著」災難啊」。
板:」坐吧」。老闆對我們說著,於是就面對著那三人坐了下來,然後老闆坐在我們旁邊。最先開口的是那位老人。
老:」○○(旅館的名字)的老闆,就是這三個孩子?」
板:」是的,就是他們,其中這個B,已經可以看得見了」。老闆這麼說的時候,中年人和老人互相看了一下。接著和尚開口了
和:」老闆,去到那個地方的是他嗎?」
板:」不是,實際到那裡的是這位○○(我的名字)」。
和:」哼嗯」
板:」B好像只有在下面看的樣子」。
和:」這樣啊」。經過一段沉默後,和尚向B詢問
和:」這樣的經驗,你是第一次?」
B:」這樣子的經驗?」
和:」沒錯,這樣子,能夠看見靈體的經驗」。
B:」不・・並不是」。
和:」這樣啊,真是不可思議的事」。
B:」・・我」。
B:好像想說什麼,大家都看向B。
和:」請」。
B:」我・・・會死吧?」這麼說著的B,放在膝蓋上的手用力地緊握著,微微地顫抖。
和:」沒錯,就這樣下去的話,你會死」 和尚靜靜地說。
B:沒辦法繼續說話,顫抖突然停止,拳頭用力地壓在塌塌米上。
看到這一幕的A急忙說:
A:」死是・・」。
和:」把那些帶著回去的話」。
雖然是在說明,但我們還是完全沒有頭緒。帶著什麼東西回去?
和:」聽不明白也是理所當然的,○○君,你在那個」堂」有感覺到什麼奇怪的地方嗎?」和尚說的堂,應該就是指旅館二樓的那個地方吧。
俺:」只有聽到聲音,還有,奇怪的呼吸聲,二樓的門貼了很多符一樣的東西」。
和:」這樣啊,也許你已經注意到了,在那裡的東西並不是人」。並不是讓人震驚的消息,實際上,我也是這麼想。
和:」恐怕你,能用耳朵感受到那不屬於人的東西的存在」。
和」原本應該是沒辦法被人察覺到的,誰都不會發現,安靜地在那裡的東西才對」。說著便緩慢的站起來。
和:」B君,現在看得見嗎?」
B:」不,只有聲音,剛剛開始就一直有刮東西的聲音」。
和:」沒辦法進到這裡的關係,這裡布置了幾層的結界,拼了命想破壞這些結界的樣子」。
和:」但是,你們各位也沒辦法一直留在這裡,從這齣去,到」翁」(聽不清楚很抱歉)那裡去」。
和:」B君,從這齣去後那些東西又會再出現」。
和:」可能又會讓你感到難受,但是我會幫助你的,請做好準備跟著我來」。
B:用力的點了點頭
於是,我們被和尚帶領著,走向房子邊的鳥居,登上石階。老闆出了房子之後,不知道跟大叔說了什麼,然後跟和尚點個頭示意就先離開了。隨著認識的人離開,感到不安的我們三個互相緊靠著走在一起。特別是一臉憔悴的B,一邊到處看一邊弓著背的走著。我們只能儘可能的走在B的兩側,像是在保護著他一樣。
石階的盡頭是一間很大的寺院,但和尚卻不是走向那,而是帶著我們往寺院右邊的小路。小路那還有著另一個鳥居,然後是更多的石階。走到鳥居下的時候,和尚向B問了個問題
和:」B君,現在是怎麼樣的感覺?」
B:」用兩隻腳站立著,一邊看著我們這裡,一邊跟著過來」。
和:」是嗎,已經站著了,B能夠看見似乎讓他們感到非常高興呢」。
和:」那麼已經沒時間了,不加快腳步不行」。佇立在石階盡頭的是,比起剛剛的寺院小很多的一間屋子。和尚看了看屋子裡面,便叫我們幾個過去。和尚向查看著屋子的我們幾個告知了要在這裡待一晚,把跟著的東西除掉。而且,在裡面沒有任何照明,到黎明為止前都不可以發出聲音交談。
和:」當然,手機也是不行的,所有能照明的東西都不能帶進去,也不行吃東西和睡覺」。
和:」要是非小解不可的話,就用這個袋子」。然後給了一些奇怪的布袋。我仔細的看著袋子(這不是布做的嗎・・)不過和尚是說防漏的樣子。雖然很難相信,這時候也能安安份份的接受了。之後要我們幾個喝了一口裝在像是竹筒的東西中的水,和尚也含了一口水吹向我們幾個。便要我們幾個進去那間屋子裡。在B走進屋子的瞬間,突然就捂著嘴衝到外面吐了起來。和尚有點慌張地問著被嚇到的我們
和:」你們幾個是昨天去那個堂的吧?」
俺:」耶?是昨天沒錯」。
和:」真奇怪啊,明明做過淨身的動作了,為什麼沒辦法進去」。還是不太理解他說的話。然後和尚的眼光看向了B的腰包
和:」在這裡的這段時間,你們有從誰那裡拿到什麼東西嗎?」我並沒有特別想到什麼,不過A說了
A:」今天我們拿到了打工的薪水」。
俺:」啊,還有小布袋」。
A:」還有飯糰」。我想起了老闆娘跟薪水一起給我們的小布袋,還有美咲早上給我們的飯糰。和尚聽到了這些後向B問
和:」B君,這些東西你有帶在身上嗎?」
B:」飯糰放在大包包裡,薪水跟布袋現在在我身上」。
B:一邊說著一邊從包包裡取出這兩樣。
和尚先打開了小布袋。」這是・・」要讓我們看清楚而把袋口弄大。看到裡面的我們倒抽了一口氣。裡面裝的是大量的指甲碎片,跟當初附著在我腳上的一樣,紅色跟泛著黑色。B看到這畫面又開始吐了,我也被影響而跟著吐了起來。周圍充斥著嘔吐物的味道,和尚也不禁皺起眉來。和尚要B把東西全部給他,也讓我和A把東西全部拿出來。我把手機和錢包給了和尚,然後拜託和尚把行李袋裡的小布袋處分掉。
和尚點了頭,再度對B做了淨身的動作,然後我們三人就這樣進去了小屋裡。
和:」到明天早上為止這扇門都不會被打開,大家都會待在本堂」。
和:」然後,不可以跟牆外的聲音對話,不能發出聲音,也不可以互相告知位置」。
和:」這樣做都是為了能保護你們,拜託各位了」 邊說著邊看過我們三人的臉。我們只能點點頭表示答應。在這時候已經沒法說話了,太害怕以致完全開不了口。和尚向我們三人確認之後就關上了門,什麼都沒說的離開了。小屋裡空空曠曠的,讓人有股寒意。
實際上要不吃不喝的在這裡度過一晚讓人非常不安。屋子本身相當老舊,牆壁上也到處是非常小的縫隙。還是白天所以可以藉由穿過縫隙的光看到A和B的臉。明明是互相看著對方,卻什麼都沒辦法說的情況,從出生以來還是第一次。(還好吧)我帶著這意思向他們點頭,A和B也同樣的點頭回應。
過了一會,連對上眼的次數都越變越少,最後終於變成各自面對別的方向。想說話卻不能說,連時間都不知道的情況下,我們只能發呆度過。明明感覺過了很久,外頭卻還是亮的。然後從A那邊傳來了摸索的聲音。這傢伙在幹嘛,避免發出更大的聲音而把頭轉過去的時候,看到A拿著筆和紙看著我。
這小子沒聽和尚說的話,偷偷把筆和紙帶了進來。紙雖然是口香糖的包裝紙,對於出來玩的我們大概也只有這個了吧。(他想幹嘛啊・・)雖然一瞬間這樣想著,但是對於現在無法溝通而不安的情況,對A的行為我也沒話說。不如說,是黑暗裡的一道光,雖然不好說明,總之讓人稍微安心。A先自己寫了些什麼,然後傳到我這裡來。」大家都沒事吧?」我從A那接過筆,用儘量可能小的字確保空格的寫:
」我現在還好,B呢?」然後把紙和筆一起遞給了B。」我也沒事,什麼都看不到也聽不到」。然後再把筆和紙傳給A。大致就是這種感覺,我們三人開始了筆談。
A:」口香糖有四個,算上銀包裝紙共還有八張,字寫小一點」。
俺:」OK,在夜晚到來前儘量就用這交談」
B:」知道了」
A:」現在幾點了?」
俺:」不清楚」
B:」差不多五點吧?」
A:」來這裡大概一個小時」
俺:」這樣差不多四點吧」
B:」還有三個小時啊」
A:」真久」
第一張紙就結束在像這樣子的對話。然後A寫了
A:」○○字太大」 我用動作向他表示歉意。然後A把筆跟紙給我,俺」肚子好餓」 然後傳給B,B什麼也沒寫就傳給了A
A:」我也是」,趁著還沒日落,我把不說不行的話寫了上去
俺:」不管發生什麼,都要撐到最後喔」
B:」嗯」
A:」我叫出來的話怎麼辦」
俺:」拿東西塞住你的嘴」
B:」沒有可以塞的東西耶」
A」把衣服脫掉吧」
俺:」不如說,相信著什麼都不會發生吧」
B:對我所寫的沒有表示任何評論。
我也是在寫了後才覺得我到底在說什麼啊。和尚可從沒說過什麼都不會發生這樣的話。不如說,預料到會發生什麼了才給我們那一些忠告吧。這樣想的我們,雖然希望時間能夠走的快點,卻又非常害怕夜晚的到來。不只是夜晚,等待的時間也都非常要命。
唯一能讓人稍微安心的,就是還能互相看到其他人的現在而已。我寫的那句話一瞬間讓氣氛變得沉重。想著要怎麼改變這氣氛,從B手上拿走了紙和筆俺」別浪費還能交談的時間」 然後傳給了A,請他幫忙。
A雖然感到困惑,不過馬上理解而寫了一些東西傳給我
A」那,回去後要幹嘛?」
俺」不錯喔,我的話先去TSUTAYA吧」
B」為什麼是TSUTAYA?」
俺」DVD忘記還了」
A」你是拖了多久啊!?」
雖然是騙人的,不管怎樣只要能改變這氣氛隨便寫什麼都好。結果氣氛變的和緩些了,A和B也寫了一大堆回去後想做的事。雖然只有一下子,我們平靜地度過了這段時間。在剩下的紙越來越少的時候,B寫了一段話:
B」我會拼命照和尚說的做,我還不想死」
我和A看著B最後寫下的這段話。對於」我還不想死」這樣子的話,從出生到現在從來沒有認真的考慮過。我想A一定也是這樣。從來沒有想像過自己會死,也未曾感到自己如此接近死亡。因此,眼前有個發自內心這樣說的傢伙,這樣的事實非常的有衝擊性。我堅定地看著B的眼睛,點了頭。之後雖然沒有再交談,不可思議的不再感到孤獨。一邊感受互相的存在,一邊感覺還活著的我們。
蟬的叫聲在這環境下顯得非常吵雜,慢慢的耳朵也習慣了。可是,有哪邊不太對勁,仔細聽的話可以聽到一些其他的聲音。有個聲音越注意聽就越來越清楚。我不用思考就能確定,是那個怪異的呼吸聲。我看向B,雖然因為天色漸漸昏暗所以看不太清楚,B好像沒有注意到。B沒有聽到嗎?說起來B有提到過呼吸聲之類的事嗎?難道說他之前也沒有聽過呼吸聲?還是現在只是單純的沒注意到?
腦中浮現了許多想法。注意到我僵硬動作的B,開始查看周遭的情況。在這讓人神經緊繃的情況下,馬上就會注意到我的異狀吧。然後,B的視線突然停止在我的肩膀處,盯著我肩後,瞪大著眼睛。A也注意到B的樣子,往B視線的方向看去,卻好像什麼都看不到。我感到害怕而不敢回頭看,而那呼吸聲仍然不斷地傳到我的耳裡。我知道那東西就在那裡,也沒有動作,只是一直傳來」呼ー呼ー」的呼吸聲。
僵持了一段時間,這次換成在房子的四周刮著什麼東西的聲音。A突然緊握住我的手,好像能聽見這聲音。那聲音在小屋四周繞著,其中還夾帶著」咕・・咕阿・・」這樣不知道是什麼的聲音。我雖然只聽得見聲音,但也能明白那東西正在屋子的四周繞著。
我從握著的手感覺到A的心跳聲,沒有空閒確認B的情況,只是一動也不動。三人連微小的晃動也沒有,我為了想逃離恐懼,把耳朵塞住,眼睛閉上。拜託快點消失吧,在心裡一直這樣祈禱。不知道經過了多久,可能只有數分鐘也說不一定。
睜開眼睛看了看四周,小屋裡已經變得一片黑暗,幾乎伸手不見五指了。然後剛才的那些聲音也消失了。離開了嗎?還是還在?沒辦法判斷所以不敢輕舉妄動。再加上眼前一片黑暗,好像又有什麼東西要出現一樣。就算眯起眼來也什麼都看不到。
「在嗎?」」沒事吧?」連這些話都只能吞下去。因為A緊握著我的手,所以我知道他在我旁邊。這時突然強烈的擔心起B來了,剛剛B很明顯看到了什麼。在一片黑暗中拼了命看想找到B卻什麼也看不到。我換左手抓住A,拉著A往B應該在的位置慢慢摸索著過去。
儘可能的不發出聲音,也是為了不要嚇到A。在一片黑暗中也沒辦法讓他知道我的意圖。要是誰陷入恐慌大概一切就完了吧。由於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哪,我只好左手抓著A,右手向前一邊摸索著一邊前進。指尖突然碰到一個堅硬的物體,心臟也噗咚的跳了一下。
仔細地摸了下,應該是碰到牆壁了。奇怪阿,明明是往B的位置前進卻找不到B。我開始著急了,換個方向繼續慢慢地尋找,可是又碰到了牆壁。我快哭了出來,」B在那裡」差點就脫口而出。A突然用力握住因為不知道怎麼辦而站著不動的我的手。這次換成A抓著我的手,慢慢地摸索著尋找。
A先走到牆壁旁,讓我的手能夠碰著牆壁。然後就這樣慢慢地沿著牆壁搜索,過了轉角也是繼續沿著牆壁移動。走在前面的A突然停住腳步,然後把我的往前拉去,碰到了一個有溫度的東西。那是一個稍微發抖著的人,我想著找到B了。可是在那時候,(這個真的是B嗎?) 這樣的疑問不禁浮現在腦海裡。
仔細想想A也是,雖然一直在我旁邊,但是我握著的手真的是A的嗎?我因為壟罩在黑暗中,已經開始疑心生暗鬼了。我什麼都沒說,A仍然抓著我慢慢地往前走,我緊緊地跟在後面。然後,雖然只有一點點,好像有看到些微的亮光。月光從屋子牆上的縫隙透了進來。
原來A是想把我們帶到這裡來阿,當時為什麼都沒有注意到,現在也覺得不可思議。雖然聽說過眼睛會慢慢地適應黑暗,但是被恐懼包圍的情況下完全沒有適應的感覺。真的就是伸手不見五指的一片黑。總之,這時的我真的打從心裡感謝這一點點的月光,還有帶我們過來A。事後A是這麼說的
A」我看不到,聽見的也只有刮東西的聲音,拜這所賜,比起你們我要來的輕鬆多了」。真是個不得了的傢伙。來到月光下後,看到了A的另一隻手握著B。藉由月光的照明才看清楚B的臉上都是汗水跟淚水的痕跡。
發生了什麼,看見了什麼,沒辦法從B那裡得知。晚上和白天不一樣的是,除了從遠處傳來的蟲鳴聲之外非常的安靜。我們三人暫時的緊靠在一起。有點丟臉的是,三人互相握著手,用著比較舒服的姿勢坐著,像是圍成了圓陣一樣。也許是這樣的狀態才能讓人感到安心吧。
雖然只有著微弱的光線,還是想確認那東西的外型,卻像在別的空間一樣什麼都沒看到。就這樣過了一會,預料中的事情發生了,A尿急了。因為是自然的生理現象所以無論如何也沒辦法避免吧。A從褲子裡拿出了和尚給的布袋,站到我們旁邊一點的位置。一片寂靜無聲中只聽得到A尿尿的聲音。怎麼說呢,是個有點令人想笑的聲音,我和B嘴角上揚的互看著。就在這個時候
「B君」。
A&B&俺(・・・)一瞬間全身的寒毛都豎了起來,聲音還是不斷地從外面傳來。
「B君」。我們幾個同時注意到這熟悉的聲音,是早上聽過的美咲的聲音。
「我幫B君做了飯糰了唷」。像是在刺探我們這邊的情況一樣,話語間都刻意留著一段間隔。那是個沒有抑揚頓挫,像是機器發出的聲音。握著B的手開始感到力道逐漸加大。
「B君」
「・・・」一段沉默後,突然像跳針了一樣
「我幫B君做了飯糰了唷」
「歡迎光臨~」
「飯糰做好了唷」
「B君」
「歡迎光臨~」
「飯糰做好了唷」
不斷重複著同樣的話,這絕對非常不尋常。很可怕,明明是美咲的聲音,卻讓人不由得感到害怕。和尚也對我們說過不會有人過來這裡。而且門外那種沒有感情的說話語氣讓人覺得絕對不是美咲。注意到的時候,A已經回到我跟B的旁邊,也握住著我們的手。從握手的力道來看,這傢伙應該也能聽見吧。我們三人就這樣動也不動的瞪著屋子的大門,那聲音還是不斷重複著.
「歡迎光臨~」。
「B君」。
「飯糰做好了唷」。然後大門突然傳來了咖搭咖搭的聲音。喂,等一下阿。門外的傢伙是打算直接把門橇開進來嗎?門要是被打開了怎麼辦?(全力逃跑?和尚有說過他們會待在本堂所以全力衝刺過去・・喂,本堂又在哪裡啊?)
滿腦子都是要怎麼逃離這裡的想法,聲音開始變成像是用身體撞門一樣。而且還持續不斷地發出那毫無感情的說話聲。這樣持續了一會,聲音開始沿著牆壁往左邊移動,然後換成右邊,就這樣重複著。
(它在幹什麼・・?) 然後我注意到了一件事。這間屋子的牆壁有著很多的縫隙,那傢伙在尋找這個。(如果能從縫隙看到裡面的話?)(如果看到那傢伙的話?)
這樣想著連身體都還沒站立起來就拖著他們兩個拼命往屋子中間移動。輕輕的但是卻堅定的腳步,仿佛連心跳聲都停止一樣,不想被那東西發現。不,也許已經注意到我們在這裡也說不定。害怕的牙齒開始打顫,想也沒想的就咬住了自己的手指。
然後我從最靠近的縫隙裡看到了那傢伙。看得見了,那傢伙被月光照著的臉,一直以來只聽得見聲音的那姿態。像是木炭一樣全黑的臉,有著細長的白色眼睛。然後那撞擊的聲音原來是這傢伙用頭撞著牆壁所發出來的。那傢伙的臉突然消失在縫隙後,大概是在外面仰起頭,然後用力的撞向牆壁。
撞擊的時候眼睛像是睜開了,視線沒辦法從它身上移開。跟鬼壓床不同的是,身體還在抖動,也許是從沒看過這樣的情形,所以驚訝的不能控制自己。
用那種力道一邊撞著牆,一邊徐徐的發出那機械般的聲音,完全就不是活人的行為。結果,大概是那東西看不見我們,撞了幾下後就往左邊移動。我的腦中還有著剛剛的殘影跟聲音,那傢伙剛剛在外面撞擊的情景歷歷在目。
老實說,那東西在外面待了多久我完全記不起來。我已經變得沒辦法分辨現實跟殘像了。後來聽說,在那東西消失,一切歸於平靜後,我們三人也一直沉默著的樣子。A一直警戒著周遭,B害怕得無法動彈,我則是陷入了跟腦裡殘像的延長戰。在A拉著我們移動到有光的位置時,身體僵硬到讓我一瞬間以為我已經死了。
我真的覺得那是我開始死後僵硬。B因為太用力的緊咬牙關,都流血了,只有A看不見那東西。後來也只有A聽到那東西離開時發出像烏鴉一樣」阿ー阿ー」的聲音。
因為害怕那東西捲土重來,在這之後我們還是緊張得沒辦法緩和下來。可是,整夜繃緊神經,身體似乎已經跟不上了。大家都低著頭,B就放任著小便不管,A跟我則是默默地發著呆。大家都是第一次覺得夜晚如此漫長。憔悴的神情,所見到的一切,包括那個不是人的東西。所有的一切在腦裡都是那麼的鮮明,現在也沒辦法忘記。
從屋子的縫隙照進了黎明的曙光,我們幾個抬起頭繼續坐著。麻雀的叫聲以及附近民家傳來的聲音都像是給我打了一針強心劑。可以活著出去吧?
等太陽光能夠照進屋子裡的時候,有腳步聲從遠方慢慢地走近。我們反射性地做出了防衛的動作。腳步聲越來越靠近,最後停在小屋的入口前面。我們吸了一口氣,門發出嘎搭嘎搭的聲音,然後」嘰-」的打開了。站在那裡的是和尚。和尚看見我們幾個後,一瞬間好像快哭了出來。和」你們幾個真的非常的努力」。那時候和尚的眼神我一輩子都忘不了,真的真的是非常溫柔的眼神。我不知不覺地癱坐在地上,明明一把年紀了卻像是嬰兒一樣哭了起來。
和尚無視小屋裡充滿著我們的汗水和尿液走進來,然後一個一個的抱住我們。從和尚的僧衣傳來了讓人懷念的線香味。(啊啊,我們還活著) 心裡這樣想著,然後還是像小孩一樣的啜泣。看著無法站起身的我們,和尚請大叔過來,兩人架著我們走回昨天的透天屋。
路途中通過了來的時候看見的大寺院,這時我們三人都聽見了尖叫聲。低沉,然後突然轉為非常高亢的尖叫聲。到了屋子的玄關,A靠近我的耳朵小聲地問著
A」剛剛那個不是老闆娘的聲音嗎?」想著怎麼可能,聽起來卻有點印象,可是現在的我已經累到不想去想其他事情。雖然只想要好好休息,昨天接待我們的那個女人卻用著非常不高興的表情一邊打量我們
「快去洗澡」。
哎呀,這也是沒辦法的事,誰叫我們幾個身上臭的不得了。於是我們三人就感情很好的一起洗了澡。其實只是在經歷過那些事情後,實在是不敢突然變成孤單一個人。出了澡堂到了昨天待著的小房間,發現裡面已經鋪好了三床的棉被。」總之先睡覺吧」 這裡很安全,再加上身體也差不多到極限。
一躺進被子裡瞬間就像爛泥般攤著不想動作,感覺就算出現什麼都無所謂了。(起來後不跟另外兩人報備一下不行).滿心歡喜地準備著這次旅行的兩人,還不知道我們幾個差點就死在這裡。
當然,這次的旅遊計畫也就此打住。說起來,離開屋子的時候我有問了B.
俺」B,已經看不見了吧?」
B」啊啊,看不見了,得救了,謝謝你們」。
聽到這句話,我覺得他在裡面尿褲子的事我還是幫他保密好了。只要我們得救了就好,這樣就夠了。
第三部分
在那之後,睡醒的我們幾個向和尚打聽了整件事情的真相。然後也了解了人的恐怖,以及強烈的信念所產生的怪異現象。B看見的,我看見的,以及A聽見的,在搞清楚事件的全貌後,我們再一次的下了決心要趕快從這裡離開。把有起床氣的A叫醒後,我們三人跪坐在和尚面前。
和」各位昨天經歷了非常辛苦的事情,事情已經平安無事的解決了」 溫柔的笑著說。
我們不知道該怎麼回應,只是對著和尚傻笑著。明明想問的事情跟山一樣多,卻什麼都說不出口,和尚大概也察覺到了。
和」對你們幾個,沒辦法全部說明清楚,總之有個想讓你們看的東西」
說著便站了起來。和尚出了房子,帶著我們幾個往寺院的方向走去。登上石階的時,看到B向四處警戒,然後我們也是,就像昨天的B一樣四處查看著。
和」應該已經沒問題了,怎麼樣?」注意到我們的和尚這樣詢問著。
B」沒問題・・什麼都沒有」。
俺」我也是」。
聽到回答的和尚嘴角微微揚起,然後向我們介紹那間寺院就是本堂。我們跟著和尚從寺院旁邊的一個入口進去,到了跟剛剛房間幾乎一樣的地方。和尚請我們幾個在這裡稍等一下便走出去了。B冷靜不下來開始抖腳,然後和尚手裡抱著一個小木箱回來了。
和」這東西就是整件事的源頭」說著打開了箱子。我們伸長脖子往箱子裡面看去,裡面有個像幹木耳的黑色小物體,被包在棉花中。
A&B&俺(這什麼啊?)仔細看還是不知道,可是總覺得,好像曾經在哪裡看過。我想了一會,慢慢回憶起來了。以前我還小的時候,母親曾經從柜子的抽屜裡拿出一個很寶貝的木箱。然後非常高興的讓我看箱子裡面的東西。箱子裡有個被棉花包住的黑色小物體,我向母親問了那是什麼。
「這個被稱作臍帶的東西,是○○跟媽媽曾經相連著的證明喔」母親這樣說著。(為什麼要這麼重視東西呢?)還是小孩子的我這樣想著。眼前的這個物體跟那時候看到的臍帶非常相似。
A」這是什麼?」
和」這東西是臍帶」 還想著很像果然是臍帶。
A」我是第一次看到」。
B」我以前有看過」。
俺」我也有」。
和」各位的父母特地讓你們看的吧,有很多人非常重視這件事」。
和」臍帶也是被好好的保藏著」 我們幾個靜靜的聽和尚說著
和」懷胎時,將媽媽和孩子連接在一起,把這當作母子的羈絆跟紀念而珍惜著的人相當多」。
和」但是也有不少傳聞,以前相信這些傳聞的人也不少」。
B」傳聞?」
和」是的,雖然到了現在被當成迷信,但是以前的人非常重視這些傳聞」。
和尚說完這些前言後,開始告訴我們關於臍帶的流言。雖然主要是」能夠守護孩子」這樣子的意思,但也有其他不同的解釋。像是」孩子重病而九死一生時,煮了當藥湯喝下便能保住性命」或是」孩子帶在身上能從危險中保護孩子」這樣子的說法,共通點都是充滿著母親為小孩著想的心情。
「嘿~」我們聽著這些話這樣回應著。和尚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慢慢說著
和」有一個流傳在這附近的故事,跟這次的事情有點關聯,要聽聽看嗎?」我們點點頭,然後和尚開始了以前的故事。內容很長,不太確定是否完整,也許有漏寫的也不一定。
和」住在這裡的人們也深信著關於臍帶的那些傳聞」。
和」從以前開始,這一帶就以從事漁業維生的人為大宗,漁夫生了小孩,小孩開始有認知,後隨著父親一起出海捕魚在這裡是非常普遍的事」。
和」捕魚是非常危險的事,母親等待孩子回來的心情,想必是非常的沉重的吧」。
和」不知何時開始,母親們開始讓孩子帶著臍帶當作護身符」。
和」像是要從海上的危險中保護孩子,讓不知道方向的孩子們可以回到自己身旁」。
俺」回到自己身旁?」 我想都沒想就說了出口。
和」是的,出海的小孩被浪捲走的事情時有所聞,失蹤的小孩幾天後被認定為死亡」。
和」可是,突然失去孩子的母親沒有辦法接受這樣的事實,不管多久都等著孩子回來」。
和」也許是這樣,臍帶被認為是」生前連接著自己跟孩子,讓小孩不管在哪裡都能夠回到自己身邊」 這樣子像是生命線一樣的作用」。真的是相當諷刺。本來是要從海上的危險中保護孩子的作用,卻變成遭遇到危險後能夠尋著線回來的意思。母親究竟是抱著怎麼樣的心情目送小孩出發呢。
和」實際上,帶著臍帶而失蹤的孩子平安無事回來這樣子的事情一次也沒有過的樣子」。
和」但是有一天, 」我兒子回來了」 出現了這樣子一位高興得淚流滿面的婦人」。
和」周遭的人並不相信她,只是覺得發瘋了而同情這位婦人,為什麼呢,因為這婦人的孩
子在海上失蹤已經是三年前的事情了」。
B」會不會是被浪衝到不知名的地方而現在活著回來吧?」
和」是呢,一開始也有人是這樣想的,所以對這位婦人說想看看她的孩子」。
B」然後呢?」
和」」再過一段時間就讓他出來見見各位,在這之前請先等等」婦人這樣說著」。這是什麼意思?既然回來了卻不能讓人看見?我毫無理由的打了冷顫。
和」聽到這些話的村民當然只覺得婦人崩潰了,對著先前因為喪子之痛而陷入低潮的婦人也只能什麼都不說就讓她繼續這樣下去」。
和」可是隔天,又出現了高興的說著同樣事情的婦人,然後這位婦人也是不讓其他人跟她的孩子會面,村子裡的人這時候開始感到困惑了」。
和」前天的婦人老公已經逝世了,沒辦法確認事情真偽,但是這次的婦人老公還健在」。
和」於是村裡的人們前去向她老公確認這件事情」。
和」婦人丈夫是這麼說的」我不知道這事」 ,和高興的母親相反,父親一無所知」。
和」村人們更進一步的追問」不要打探別人家的事」 終於生氣了」。
嗯,當然會這樣,不管怎樣都不會想要別人對自己家說三道四的。
和」幾天之後,有位村人說他看見了第一位婦人昨天晚上跟小孩在海邊散步的情景,但是因為太暗了也沒看清楚,只知道牽著手跟孩子聊天的婦人非常幸福的樣子」。
和」聽到這些話的村人們,想對一直以來的行為表示歉意,並且對孩子回來的事情表示祝福,於是便去拜訪了那位婦人」。
和」到了婦人家,裡面出來的是滿臉笑容婦人,村裡的人們告知了前來的理由,甚至有幾人鞠躬道歉」。
和」然後婦人說著」不要在意這些,這孩子回來了,只要這樣我就很幸福了」 邊說著邊拉著躲在門後孩子的手,想要讓大家看看」。
和」就在那時候,村裡的人全部僵在那」。
A&B&俺」・・・」
和」那孩子全身的皮膚是青紫色的,而且身體異常的腫脹,在浮腫的臉上只看得到細長的眼白,仔細一看可發現兩眼是向著左右兩個不同的方向看著,而且嘴裡隨著母親說話不斷地冒出像是泡沫般的東西以及奇怪的聲音,就像是烏鴉的叫聲一樣」。
和」村裡的人們看見婦人對發出怪聲的孩子溫柔的笑著,摸著幾乎沒有頭髮的頭後,因為害怕而都逃了出去」。
和」作鳥獸散的村民們當天晚上集合在村長家,每個人都沒辦法抑制住對那不明生物的害怕,聽到這些的村長帶著大家到了當地的住持那裡,那位住持似乎就是這裡的前幾代住持・・」。
和」和村民討論後,知道事情嚴重程度後馬上出發到那位婦人住所,看了婦人身旁的那位孩子,便把婦人帶到寺院裡,這段期間,那孩子一直跟在住持後面不斷發出怪聲」。
和」到了寺院後馬上將婦人送到有著結界的房間想要詢問婦人,可是離開孩子的母親,感受到不安而變得沒辦法好好說話,最後怒吼著要住持把他的孩子還來」。
A」然後變成怎麼樣了?」
和」為母則強,住持雖然拼了命的想壓住婦人卻還是被掙脫了,就這樣跑出了寺院」。
和尚用著有些羞愧的表情這樣講著。
和」之後雖然帶著許多人到那位婦人的住處,可是母子都已經不在那裡,然後發現屋子裡到處貼著不知道哪來的符,屋子的角落堆著腐爛發臭的飯」。跟我在旅館二樓看到的一樣,我這麼想著。
和」看到那一幕的人想的是一樣的事情,失去孩子的母親因為悲傷而進行著什麼儀式,雖然難以置信,但產生了那樣子的東西,想到這些的村民開始搜尋婦人的下落」。
和」住持立刻帶著一些人前去另一位婦人的家中,但是這邊也是為時已晚的狀態了,老公對老婆向著不知名的東西說話,用孩子的名字來稱呼那東西感到恐懼」。
和」看到這情形的住持一邊送唱著經文一邊靠近孩子,保護孩子的母親瞪著住持,不斷發出怪聲恐嚇」。明明是非常跳脫現實的故事,不知為何我卻聽得滿身冷汗。
和」村裡的人害怕著,一步也沒辦法靠近,但是住持和幾個和尚絲毫不畏懼的靠近婦人跟那東西,把情緒激昂的婦人押回寺院,一邊粗暴的抱著婦人,一邊對後面跟來的東西誦唱經文,在路上撒著鹽,慢慢的走回寺院裡」。
和」到了寺院的住持把婦人綁起來送到」翁」裡」。
A」怎麼這樣・・」
和」這也沒辦法,必須要把母子分離,不這樣的話什麼都做不了」。雖然不是和尚做的,A還是把臉別開了。
一段沉默後,和尚繼續講著故事。
和」為了防止母親自殘而做了些處置,詳細的情況我也不太清楚,之後把翁的周圍用神社的繩子圈了起來,住持跟和尚席地而坐,開始念誦唱起經文,為了不讓孩子注意到婦人傳來的悲鳴,開始加大誦讀經文的聲音」。
和」在住持拼命地唱著經文的時候,孩子終於出現了,孩子在尋找母親,在翁的周圍不斷地打轉,尋找母親可能在的地方,結果也不知道是否有達成目的,總之住持們就是拼命地唱著經文」。
這時和尚停下來休息了一會。
B」然後怎麼樣了?」 B的聲音帶點些許的恐懼。
和」在翁旁邊打轉的東西,先是變得行走困難,開始用四肢在地上爬行,然後四肢的關節突然彎曲,變成蜘蛛一樣的走動,就像是從人形開始退化,之後發出呻吟,四肢慢慢消失,像毛毛蟲的型態在地上打轉著」。
和」隨著天色亮起而越變越小,最後剩下來的東西像是這個臍帶」。我聽了和尚說的那些話,雖然是以前的故事,卻跟自己經歷的事一樣。
A」啊,難道說這臍帶就是・・」
和」今天早上在翁的牆上發現的」和尚靜靜地說著。
B」真的假的・・」B喃喃自語。
俺」為什麼?為什麼是我們幾個?」
和」詳細的情形我也不清楚,寺院裡代代相傳住持的筆記中雖然有記載,但是並沒有發現以母親以外的人為對象的例子」。
和」關於儀式的事情目前為止也是充滿了謎團」。
B」沒有詢問過那些婦人媽?」
和」不是沒有,而是沒辦法」 和尚繼續了剛剛的話題。
和」住持們開門確認情況,筋疲力盡的婦人為了尋找孩子而哭叫了整晚,雖然立刻將婦人搬了出來,可是在婦人醒來後卻完全失去了神智,是因為再度失去孩子,或是那東西招來的災禍就不得而知」。
和」搜尋著另一位婦人的村人們也向勞累一晚的住持們送來了口信,遺體被海水衝上了岸邊,雖然不知道被什麼東西啃咬的零碎不堪,卻帶著幸福的表情,發生了什麼事沒人知道,住持的筆記只寫著」被孩子啃食的母親最後是帶著滿臉的笑容」 「。
雖然是難以置信故事,我們卻將和尚說的一字一句深深的記在腦海裡。
和」村人們決定要處理死去婦人的房子的時候,發現了婦人寫的筆記」。和尚接著向我們說明筆記的內容。
簡單來說,是份從儀式開始後的孩子的成長紀錄。內容是怎樣的感覺只能大概猜測,還記得的內容寫在下面,可能不是很好理解。
○月?日完成了堂
× 月?日沒有變化
・・・
X月X日XX(孩子的名字)回來了
X月X日行動不便的狀態
X月X日長出手跟腳了
X月X日要開始了要開始了
X月X日會用四肢爬行了
X月X日能夠說話了
X月X日站起來了
像是這樣,把作為母親的心情都表露無遺的筆記。順帶一提,另外一位婦人的老公完全沒有注意到老婆在閣樓建造了一座堂。
和」我也不敢說能完全了解,我將成長日記跟住持的筆記比對後,我想那東西是循著自己的生長過程而退化的吧?」
我也覺得就是這樣,然後和尚像是要轉移話題一樣
和」雖然非常稀少,在這之後的筆記裡都能找到一些這樣子的事情,但是都沒有記載母親是怎麼知道這些儀式,我想是因為這些母親全都死於非命或是陷入神智不清的狀態吧」。
和尚對於沒能及早發現這件事情感到很可惜。
和」像這次的事情還是第一次發生,我自己也是非常不解,為什麼不是母親而是你們,知道孩子成長情況的應該只有母親,即使是同屋簷下應該也沒辦法得知才對」。
然後B在知道這些事情後,有點害怕的問了
B」那個,母親的話・・・難道是老闆娘嗎?」
和」是的」 和尚稍微沉默後回答了。
和」真樹子並不是這個村子出生的,嫁給老闆後才來到這個村子,有一個孩子,家庭感情非常融洽」。
聽著和尚這樣說著,大概猜測了一下,老闆娘的兒子數年前在海上失蹤,在大規模的搜索後仍然沒有找到蛛絲馬跡,悲傷過活的老闆娘受到周遭安慰而恢復了一些元氣。開了旅館後因為生意興隆,周遭的人逐漸淡忘此事的時候,二樓就突然不開放了。周遭的人雖然感到奇怪,卻也沒有追問下去。於是就變成現在這樣了。
老闆娘不知道從哪裡得到的情報,在二樓建造了堂,並且開始了儀式。然後那些東西跟上了我們,和尚也說了這跟以前發生的不一樣。本來應該是要跟著舉行儀式的老闆娘,卻跟上了應該是第三者的我們。想想也不對,老闆娘應該沒有讓孩子帶著臍帶才對。
這是村裡的人從以前流傳下來的風俗,老闆娘不知道,這個事後老闆可以證明。然後奇怪的是,明明旅館二樓不開放,卻又僱了我們三人打工。老闆最初似乎是持反對意見的樣子,但是老闆娘一邊哭一邊說著
「我很想念他,如果有差不多年紀的孩子來打工的話就像是他回來了一樣」。老闆也只好答應了。和尚推測老闆娘一開始可能不知道回來的孩子會把我們當作是母親而跟著我們。和尚告訴完我們故事結局後又接著說
和」把你們留在翁裡面真的是非常抱歉,可是,你們跟真樹子兩邊我都必須要救」。
和」你們在翁裡面的時候,我們把真樹子綁在本堂,跟前幾代住持一樣開始念經,我們不知道那東西會去你們那邊還是真樹子這裡」。
也就是說,和尚認為雖然被跟的是我們,但是按照往例,身為母親的老闆娘還是會有危險。我並不認為和尚要為這道歉。而且和尚是我們的救命恩人吧?這麼想著看向B,B卻是不斷發抖著瞪著和尚。
B」我沒辦法接受,只要自己兒子能回來其他人怎麼樣都不管嗎?」
和」・・」
B」給我說清楚啊!為什麼我們要遭遇到這種事,不行的話讓我直接去找他」。
B」老闆不是知道嗎?那為什麼什麼都不說?」
和」老闆並不知情」。
B」別騙人了,他明明就像知道的樣子」
和」他告訴你的那些話是以前就流傳在這土地上的,老闆知道的只是以前的流言」。和尚看起來不像是在說謊的樣子,可是B的情緒沒辦法冷靜下來。
B」別開玩笑了,快點讓我見他,讓我跟那些傢伙見面!」我們拼命的壓住B。和尚只是動也不動的等到B安靜下來。
和」告訴你們這些故事的時候我就決定要讓你們知道一切了,我帶你們去真樹子那裡」。
我們跟在和尚後面走了一段時間,還以為是在本堂的某個地方,結果經過了一段走廊而開,始離開了本堂。越靠近目的地越聽的到一些奇怪的呻吟跟唱著經文的聲音。
除了這些聲音之外,還聽得到一個非常大聲,像是」啪噠啪噠」的聲音,我們到了一扇門前,那些聲音不斷從門內傳來,我有點害怕著裡面正發生的事。然後和尚打開了門,裡面是老闆娘以及圍在她四周的數名和尚。
我們幾個看到那畫面後一句話都說不出來。老闆娘…要說她躺在那,不然說她正不斷的跳動著,像是蝦子一樣,沒辦法好好描述。躺在塌塌米上,像蝦子一樣啪噠啪噠的彈跳著,而且不時傳來通苦的呻吟聲。
我是第一次看見人類做出這樣子的動作,怕得沒辦法看向老闆娘的臉。老實說,雖然跟昨晚不同,可是感受到的恐懼是一樣的。
和」從早上開始就一直是這個樣子」 和尚對著呆若木雞的我們幾個說著。然後A終於受不了了
A」我不太舒服」 就走出去了。即使只聽見聲音還是相當難受,昨天早上才看過的女老闆現在仿佛是另一個人一樣。離開那後我們向和尚詢問是否真的除靈成功了。
和」我認為跟著你們的已經確實的除掉了,現在你們都在這,而且臍帶也在,可是・・」
B」對了・・我看到的影子不只一個」B突然冒出了這句話。一開始還搞不清楚他在說什麼,然後我們也突然想起來了。
B好像說過他在二樓有看到不只一個的影子?
和」不只一個?」 和尚吃驚的問。看到B點頭後稍微沉默了一下,然後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麼對我們說
和」你們先回去有鳥居的那間屋子,然後一步也不要踏出來,等等我會讓人過去」。
和尚說完就把我們丟在那,就這樣跑向老闆娘那裡。被丟下的我們還沒回過神來,只是呆站在那。然後看見了從和尚跑去的方向出來了幾個和尚,一同抱著一個用大塊布包起來的物體。布裡面的東西不斷地扭來扭去,三不五時還用力抽動一下。我們幾個都認為被布包起來的就是老闆娘吧,就這樣呆站著看著老闆娘被搬到翁裡面。
三人不經意地互看了一眼,然後開始感到害怕,就快步走回入口的房子。接下來的事情也沒什麼要特別說明的,一段時間後有另一位和尚出現。
「請在這裡過一晚」然後和尚跟著我們留在這,四個人在詭異的氣氛下迎接了黎明。隔天早上,早起的我們悠閒地看著晨間新聞的時候,和尚終於回來了。和尚說我們的除靈確實已經完全結束了。
就像昨天說的一樣,跟著我們的只有一隻,而且已經確認到祂退化消滅了。聽到這些後我們也終於安心了下來。可是和尚用著不知道是難過還是憤怒的表情繼續說著沒能救回老闆娘。
向和尚詢問老闆娘死了嗎,得到的答案是否定的。我從那答案中聯想到老闆娘像蝦子一樣彈跳的樣子。(一直都會是那樣子嗎・・?)繼續追問下去,和尚只是皺著眉頭,沒有肯定也不否定。老闆娘現在這樣子已經不是除靈就能解決的,而是有其他什麼造成的。
雖然沒有說明的很清楚,老闆娘所舉行的儀式似乎跟當地流傳的」喚子儀式」有點不太一樣。不知從哪得知這個儀式的老闆娘,因為失去孩子的悲傷而嘗試了。但是儀式中最重要的臍帶卻是在自己這裡。從這之後是和尚的猜測,老闆娘大概是不斷嘗試著儀式,在錯誤中不知為何產生了連結。
雖然是藉由自己的信念完成了儀式,但是招來的東西卻和原本的不同。堂那裡雖然有著複數的影子,但是也不知道她的兒子有沒有在那。這個儀式最後只會帶殘酷的結果,即使如此,還是不時的會有母親踏入禁斷的領域。失去孩子會帶來多大的悲傷,我們也只能去推測想像。
不管在哪個時代還是會有承受了這悲傷的母親想藉此儀式見到孩子。B雖然不斷問著著老闆娘之後的情況,但和尚只說著不知道,我們也完全不能得知。談話結束後,老闆進來了房間。老實說我稍微被嚇到了。老闆的臉毫無血色,很明顯的非常疲憊。然後一邊哭著一邊向我們幾個道歉。
哭得非常悽慘以致於沒辦法聽清楚在說什麼,我們看著這樣的老闆什麼話也說不出來。是因為對我們感到抱歉而哭,抑或是想起老闆娘的結果而哭呢?現在也不得而知了。之後我們一而再再而三向和尚確認,不會再發生什麼事了吧?和尚只能帶著有些困擾的表情向我們說著」沒問題了」。
事情落幕後,我們叫了計程車準備離開這裡雖然讓大叔陪同我們一起坐到火車站,可是這個大叔的話實在有夠多,完全不管我們幾個
還正因為發生的事情而消沉,就一個人嘰嘰喳喳的講個不停。然後大叔說了。
「說起來啊,孩子把母親吃掉就像是蜘蛛一樣呢」 這樣子的話。我們幾個已經像是裝了滿肚子大便一樣的不爽,大叔還是自顧自地說著」你們幾個啊,不要嘗試在這裡聽到的儀式啊,要是做了自己要負責喔」邊說邊笑著。
不知道他是想嘗試緩和我們的情緒還是真的是個白痴。我想和尚還隱瞞了什麼沒有告訴我們。儀式的形式跟導致的結果明明就一起流傳了下來,怎麼可能大叔知道而和尚卻不清楚。明明經歷過那些事情,結果卻將最重要的部分對我們隱瞞,光想到這就覺得大受打擊。
之前對和尚是這麼的信任,現在都轉變成像是憤怒一樣的情緒。計程車到了火車站,大叔本來要幫我們付錢不過被我們拒絕了。現在只是一心想逃離這個地方,開始覺得和尚的」沒問題」現在就像是謊話一樣。但是即使如此我們還是沒有回到寺院的勇氣,只能在車站無言地等著回去的電車。
回去之後什麼事都沒發生。正是因為什麼都沒發生我才能夠寫出這篇文章。」再也不要去那個地方」。每次三人聊天的時候絕對會說出這句話,對我們來說已經變成精神創傷了。還有,B自從那之後就拿蜘蛛沒輒,因為曾經看著那東西的成長過程吧。我的話,雖然現在是個普通的社會青年,但是變得有點怕黑。有道是記憶會隨著時間而被衝淡,我想這句話也許是對的。日後我們將這件事告訴了剩下的兩位朋友。雖然他們看到我們的樣子後也姑且相信了我們,之後卻好奇的打電話去旅館(太差勁了)
接電話的好像是一位普通的大嬸。他們叫我們確認是不是老闆娘,而且還說了背景有著奇怪的烏鴉叫聲。我想是絕對沒辦法的吧,不管老闆娘最後有沒有事,我已經沒有勇氣去知道了。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