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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夜行堂奇譚系列:禍患之猿

2023-03-25 21:03:49 1

隱藏氣息悄悄伏身於樹叢中。屏氣消除自身的存在感,架起槍桿不發出絲毫聲響。透過狙擊鏡看去,將獵物鎖定在十字線中央。是只尚未換毛的的茶色野兔。它以遠勝於人的聽力警戒著四周,看來再靠近的話一定會驚動到它。吸進如針般極細的一口氣,屏住。不讓鼓動的心臟幹擾自己。在停止呼吸後那些微的振動也消失了。

手指放到板機上,扣下。動作如同雪花飄落般安靜輕柔。伴著壓縮空氣射出的聲響,狙擊鏡裡的野兔身子彈了一下旋即倒下。重新安上獵槍的安全裝置,緩緩的吐息。從樹叢中站起身來,行走於開始凍結的地面之上。大概距離三十公尺。子彈命中了野兔的耳根處。從腰包裡拿出繩索,將野兔吊掛於枝頭劃開它頸處的血管。鮮紅的血液流淌至地面漫延開來,四處血跡斑斑。

在確認已經放血完畢後,當場將其開膛剖肚取出內臟。剝除皮毛、剁下腳掌和頭,挖了個淺坑埋了起來。要是丟在家裡也只能變成垃圾,不過還給山林的話還能成為其他生物的養分。把處理好的野兔扔進放有保冷劑的袋子裡,轉身下山。今兒的晚餐是野兔。

我受夠了在都市工作的生活,三十好幾的時候辭去上班族的工作,過起了從以前開始一直朝思暮想的田園生活。雖然很憧憬田園生活,但突然要一個人在鄉下過日子讓我感到很是不安。不過厭倦了都市機械化的生活的我還是跟公司辭職。連鄰居的長相都不清楚,每天只是往返於公司跟住處使我日益憔悴。

在遷居的時候幫了我最多的是在鄉公所市民科工作的大越。比我父親年輕三歲的他體型壯碩,在村裡是個備受推崇的獵人。大越在住家、工作、生財用具等方面都是他幫我張羅的,若不是有他的幫忙我根本沒法過活。我住的地方在人煙稀少的村子裡的邊陲地帶,從鄉公所到那裡是需要開車才能抵達的距離。已然腐朽的日式宅邸在眾人的合力改造之下總算變的能住人了。一個人住是稍嫌寬敞了點,不過一到晚上就會有不少的村人來串門子所以不會感到寂寞。

其中最常來拜訪的是大越,他和他的獵人夥伴們會帶著在山裡捕獲的獵物過來。大家圍著燉煮著鮮美野味的爐子飲酒暢談的模樣完全吸引到了我。沒多久我就想跟他們一樣做個獵人了。那群獵人中最年長的林叔不推薦我用火藥的槍枝,要我由空氣槍入門。狩獵用的槍分兩種。一種是使用火藥另一種是使用空氣。即使是空氣槍也威力十足,不費吹灰之力就能把手指打飛。當然打到頭部只有死路一條。不過山豬或鹿之類的大型獵物可無法用空氣槍捕獲,能獵捕的只有鳥和其他小型哺乳類而已。想補抓山豬讓大家享用的我不禁猶豫了。

」別小看野生動物啊!」

和林叔說的一樣,想捕獲野生動物可不是件簡單事。首先是難以接近。警戒心極強的野生動物只要察覺到人類的氣息就會馬上逃跑,連抬起槍桿的時間都沒有。我費了一番功夫終於獵到了第一隻獵物,那時我身子不由的感動到顫抖起來。最初的獵物是只不大的班鳩,透過大越的教導我親手將它解體,做成壽喜燒時我覺得那比我至今以來吃過的高價肉品都還要美味。我完全醉心於狩獵,補抓野生動物來祭五臟廟已成我的生存價值。當獵人們圍爐暢談時必會聊到山的可怕之處。

」山很可怕,不知道裡面有什麼東西存在。絕對不可以踏足那些去了就回不來的地方喔!」

對啊對啊,渾身酒意滿臉通紅的大越附和道。

」要是在山中迷失了方向感那可是會要了你的命啊。要是迷路了可不好玩啊!」

」沒問題的喔。最近的手機都有GPS,看那就可以知道自己在哪了。不會迷路的喔!」

大意是要不得的啊,大越又加了一句。林叔表情嚴肅的抿了一口酒,忠告道。

」還有啊,不管發生什麼事都不能對猿猴開槍。」

」森林裡有猿猴嗎?」

」有的。只是幾乎不會出現在人類面前。就只有猿猴你不能對它開槍,絕對不能出手。」

猿猴不是個好東西,其他的獵人也點頭低語。

」我知道了,會注意的。」

林叔的表情依然嚴肅。

」你聽好了。生物就是吃與被吃,這絕對不能忘記。獵人如果不懂這個道理的話是沒法在山裡活下去的。」

對於林叔的話,在場的每個人都深表贊同。雪花紛飛的那天我為了打野鴨而朝著山林深處的池子前進。我把車停在山道入口,下車默默的走著。走著走著身體逐漸暖和了起來,我把夾克脫下披在肩膀上,繼續往池子的方向前進。不過卻一直都沒看到以往的那個池子。已經走夠遠了,這時我終於察覺到事態有異。我看看手錶,指針卻不知怎地已經停止走動了。明明還買不到兩年呢。我拿出手機試著打給大越。萬一感到自己在山中迷路的時候就跟其他的獵師夥伴們取得聯繫吧。

「你好,這裡是大越!」

老樣子渾厚有力的聲音。

」喂喂,我是高梨。」

「喔喔是高梨啊,怎麼了嗎?」

」其實我早上就出門去打獵…」

「你很喜歡這種寒冷的日子呢。有可能會感冒喔!」

」啊啊別糗我了。欸你們在聚會的時候不是說過有個池子經常有野鴨出沒嗎?」

一瞬間電話那頭沉默了,害我以為是訊號斷了。

「高梨,你現在在哪裡?」

」其實我有點迷路了,我找不到池子耶。」

「你進了哪裡的山? 」

當我說出山的地點時,大越的語調驟然改變。

「那座山不行啊,快點回頭吧!」

」不好意思,這裡是禁獵區嗎?」

「問題不在那,若不快點回來的話。」

嘟,像是被切斷通訊一樣電話沒了聲音。

」喂喂?大越?」

但不管我再怎麼重撥電話都無法接通。

」可惡,只能回頭了嗎」

我調轉腳步,沿著來時的道路往回走。到這裡為止都只有一條路,是不可能會迷路的吧。可是道路卻延伸至一座小小的瀑布前面,應該是沒有岔路才對的啊。喉頭幹的不得了的我只好在這裡小憩一會。用瀑布的水滋潤一下喉嚨,拿出毛巾擦了擦汗後用水瓶汲了點水進去。現在得冷靜下來。雖然不知道確切的時間但應該也逼近黃昏了吧。在冬天的山裡沒有任何裝備卻要過夜實在很危險,幸運的是九州的山裡沒有熊出沒。

再度整裝出發的我沿著河川走著。河一定會跟大海連接吧,總能找到出路的。結果卻出乎我的預料。河川逐漸窄縮,不久就消失了。或許是水滲進土中和哪裡連接了吧,但我也沒辦法再追尋著水走下去了。好巧不巧的開始下起了雨,我窮途末路了。雖然取得了獵人許可證後時常這樣進出山林,但我在山裡徘徊的經驗卻極度不足。在這種狀況下我無法判斷要怎麼做才是正確的。

」該怎麼辦?」

茫然地喃喃自語的我突然感覺到背後有什麼東西的氣息。我驚嚇的回頭,發現有什麼大型的生物逃竄上樹,枝葉都在晃動。背脊瞬間冰冷,心生膽寒。我扭頭快步離去。總之得持續移動。此時的我尚未意識到自己已經遇難。在黑暗的山林只靠一盞小小的燈來回走動是很危險的。幸好雨停了。我儘量撿了些乾柴,用放在腰包裡的打火石升起了火堆。火在黑暗中散發著光亮,不安就像雪一樣融化了。

我提著槍背貼著樹幹。全身就像一團溼泥般沉重,腳踝也好痛。消耗太多體力了,頓時覺得自己怎麼如此愚蠢。越是冷靜下來掌握自身所處的情況,就越能明白自己已經遇難的事實。我已經慌亂到連這種事都沒去留意。在遇難的時候待在原地不要移動等待救援是鐵則。隨便浪費體力只會讓自己丟了小命。即使如此我還是在陰暗的山中四處走動,以致體力消耗殆盡。飢腸轆轆,我得回復體力才行。

確認一下腰包裡頭,裡面沒有放任何能吃的東西。進山狩獵竟然遇難這等事我可一丁點也沒考慮過。總之不能讓火熄了,在早晨來臨之前也得一直醒著。夜晚太冷了。要睡也得等到氣溫回升。猛然林間傳來了某種尖銳的聲響。我抬著槍站起身,側耳傾聽。確實聽到了。

我又丟了根樹枝進到火堆裡,朝聲音的方向前進。撥開樹叢踩在雜草蔓生的小路上,終於發現了聲音的來源。那稍微開闊的空間裡有一隻鹿。腳被鐵絲給纏住了,看來是無法逃脫。是獵人設置的陷阱。鹿注意到了我,狂暴張著它的角想要往我這衝過來。不過它越是躁動鐵絲就咬的越緊。稍微探查了一下,上面寫了陷阱的設置人的名字,年代看起來已經十分久遠了。

我稍稍思索後放下槍,撿起了落在附近的粗樹枝。要是被鹿角頂到身體的話肯定會死的吧。不過要是不在這裡籌到食物的話我也得面對存亡問題。要是明天能獲救的話就好了,不過可沒法擔保很快就能獲救。我一點點接近,勉強維持鹿角勾不到的距離,用渾身的力量將樹枝往它頭上砸落。在我一擊之下鹿昏了過去。

我跨過已然昏厥的鹿,壓住它的角把刀子往它動脈一划。它沒發出死前的悲鳴,就這樣靜靜的斷了氣沒有捕到大型獵物的歡欣鼓舞,只是單純地想接下來就能吃到肉了。我費了一番工夫,邊想著獵人前輩們的肢解方式一邊動作,好不容易切下右後足並將肉分離。紅色的鹿肉沒有像馬肉一樣的油脂分布,不過烤鹿肉美味的讓我差點泛淚。

為了不讓其他的野生動物盜走這些肉,我把鹿放在身旁,為火堆添加柴枝等待著早晨的到來。現在我有肉也有水,不至於馬上飢餓而死。剩下只要顧著火迎來早晨就行了。我背靠著樹幹盯著火堆,開始微微打起盹來,沉沉的眼皮緩緩闔上了。啪嘰啪嘰,某些東西斷裂的聲音吵醒了我。火已經滅了。

我慌忙起身,聽得方才那種奇怪的聲音就在正上方,動作停滯了。在樹上。樹上有什麼東西。可是我太過害怕不敢仰頭查看。此時頭上有什麼東西啪嘰啪嘰的寸斷,落至我的臉和手上。我緩緩的抽了抽鼻子,是濃的嗆人的血味。仔細一看,放在我旁邊的鹿不見了。在樹上的有東西正吃著那頭鹿。但那是什麼東西?

啪哩,骨頭碎裂、嚼爛肉塊的聲音。就在握著槍桿的手發力的瞬間,有東西從頭上掉了下來。是帶著血腥味的鹿內臟。然後眼前又有殘骸啪搭一聲墜落。我不禁驚叫出聲,眼前有​​東西悄然無聲地從樹上爬下。那是只長毛的巨型猿猴。猶如熊一般的巨大身軀,彎身讓一雙長粗的手臂觸及地面。在暗中閃著光亮的兩隻眼睛懾的我停住了呼吸。一張大臉貼近,在我附近嗅了嗅。鐵鏽的血腥味和讓人鼻子扭曲的野獸臭味堵得我沒法呼吸。被發現了,我想道。但猿猴背向了我,輕輕鬆鬆地把鹿扛在肩上,往地面一蹬上樹消失了蹤影。枝葉斷折的聲音慢慢遠去,在放下心的同時我昏了過去。

當我醒來時天已大亮,渾身冷的發疼。雖然沒有下雪,但體溫下降得太過了。指尖已經沒了感覺,牙齒也咯咯打顫無法合攏。以顫抖的手生起火,放在火邊稍微烘了一陣才回復了指尖的感覺。凍僵的身子受熱靜靜的軟化,感覺到僵硬的腦袋終於能稍微轉動了。注重形象的我浸溼了毛巾,擦掉沾染在身上的血跡。獸臭和血味臭的我臉都歪曲了,但也只能忍了。昨夜烤的鹿肉還有剩,不過完全不想入口。即使如此這也還算是救命食物,我把它放到腰包裡滅了火堆開始前進。得逃離那隻怪物。昨晚的鹿的模樣或許就是今天我的末路。我緊緊握著空氣槍,就像抓住救命索一樣。

不管怎麼走就是找不到出路。拖著溼泥般沉重的身軀在降雪的山路上徘徊。大越注意到我遇難了的事嗎。獵人同好會會全面搜索我的蹤跡嗎。警察會出動救援直升機嗎。誰都好。誰來都好,快來救我。有東西追著我沉重的腳步而來。那東西從樹上或是樹木的陰影處死盯著我的動向。我感覺到視線,可不管我麼回頭都沒有看見任何蹤影。那東西只是在我身後毫無遺漏的追著我的身影。

我完全不願想像是什麼東西在看著我​​。時而聽見頭上有呼吸聲,受不了的我加快步伐繼續走著。竄入鼻腔的是濃烈血味和獸臭。為了逃離那東西,我一心一意驅趕著自身前進,步調都亂了。不能自亂陣腳,雖然腦袋很清楚地知道但我的心緒卻不容我放慢腳步。昨晚的那怪物朝我逼近是事實,我現在都慌得要叫出來了。終於我再也走不動了。

我背頂著路上的大石頭坐倒在地。心臟激烈的鼓動,頭暈目眩。明明是寒冬,全身卻像在燃燒般燥熱。喉嚨幹的受不了。那怪物看我狼狽逃竄的模樣很開心的吧。如同捕食者會故意放獵物逃跑再追上折磨一番後殺死,它也一樣追在我身後。要是它真心想要吃掉我的話,我老早就被那怪物給拆吞入腹了吧。我整了整氣息,想起了以前在電視節目裡看到的內容。那是紀錄動物生態的某個節目,裡面說大猩猩會捕食別種小型猿猴。猩猩會扯下還有一點氣息的猿猴的手腳興奮啃食。那時我對野生動物的本能產生一種生理上的厭惡。對那個怪物來說,我就是獵物。

」怎麼可能會乖乖的被吃掉!」

不是無力的猿猴,我是人。我有智慧還有道具。會怕會逃跑,怎麼可能呆呆地等著被吃。我做了覺悟。看著手中的空氣槍。在那瞬間我後悔了,為什麼帶的不是裝有火藥的獵槍呢。以空氣槍的威力是殺不了大型野獸的。而且還是要殺掉那種巨型怪物,是不可能讓它負上致命傷的吧。即使如此也得殺了他。要不然被殺的就是我。與此同時那怪物也在看著我吧。一定在垂涎的思考著要怎麼吃呢。怎能乖乖讓你吃。

我扯下槍袋站起身,再度邁出步伐。時近黃昏。在夕陽西下前不解決的話就要入夜了。這樣一來我連一丁點勝算都沒有了吧。我是獵人。不是獵物。在染上了夕陽餘暉的山中我抵達了周圍沒有半棵樹木的空曠場所。在有樹的地方無法作戰。要是它在樹上發動攻擊那我沒法應對。飄落的雪發反射著夕陽,炫得刺眼。我把槍架在腰際,深深的吸了一口氣。

」給我滾出來!怪物!」

它是不可能懂我的話的。不過我確信它會為了吃我而現身。

」滾出來!沒聽到嗎!你這個怪物!」

冬日的山中靜寂,只有我的怒吼在裡頭迴蕩。背後有聲音。我回頭,樹木間站了只巨大的灰色猿猴。長及地面的大手,銅鈴般圓而鮮紅的眼睛。它垂著兩顆乳房,蓬亂的長毛伸展著簡直就像人類女性,詭異的令人作嘔。比起猿猴,說猩猩比較恰當。嗚—啊—怪物發出低沉的吼聲,往我這裡撲來。我對迫近的龐大身軀感到膽怯,恐懼使我不禁想扣下板機,但拼命忍住了。在這裡射擊沒有意義。四肢並用逼近的野獸,跳躍似的身子一彈。

感到胸口受到撞擊,我滾倒於地。劇痛遊走於胸,血味在口中散開。不禁哇的一聲一口鮮血噴出,雪地上血跡斑斑。我強忍疼痛起身架槍,在怪物飛撲而來的同時,瞄準,扣下板機。它的動作比我還要快,大手一揮把我拍到了地上。背和胸口痛感蔓延,怪物壓在我身上盯著我的臉。還樂的拍起手來。嗚嗚—啊啊—嗚啊啊啊—,刺耳的笑聲。

」住手、拜託住手!」

怪物看著我膽怯的表情眯起眼睛,裂齒笑了。我沒放過那瞬間。把空氣槍的槍口插入怪物的嘴中。唔,嘴裡溢出​​含糊的呻吟,扣下了板機。在板機拉下的同時怪物的臉部痙攣。譁啦,紅黑色的鮮血像眼淚一樣從雙眼湧出。怪物搖搖晃晃地起身壓住脖子,然後身子霍然一歪,重重的在我身邊倒下。瞄準的不是藏在它厚厚皮下脂肪中的筋骨,從他口腔內部直擊腦髓。我手顫抖著,以槍代杖把身子撐起,確認怪物已經死後便快步離去。

沒多久我聽到了有聲音正喚著我的名字。還有獵犬的吠叫,是獵人同好會的大家吧。大越在搜索我呢。啊啊,得救了。我摁著疼痛的胸口,站在坡上拼命求援。很快的有一個人注意到我,接著大家都發現了。首先趕到我身邊的是大越和林叔。

」啊啊,是大越。得救了。」

林叔那隻叫太郎的獵犬卻激動的朝揮手的我嘶吼。太郎平常很黏我的,或許是因為我身上有血腥味的關係吧。

」怎麼…」

…了嗎,我正想這麼問的時候,腹部遭受到強烈的衝擊。我身子往後飛出滾落,隨之槍聲傳入耳中。我困惑的看著大越,他架著的槍口正冒出白煙。對我開槍的大越臉上悲傷中帶了點同情。我想出聲,但身體完全使不上力,無法說話。我的腹部被散彈槍擊中,除了痛以外什麼也感覺不到。為什麼。大越的槍口朝向伸出手的我,眼前迸出光芒。臉和腹部被破壞的男人倒伏在兩名獵人前面。雪上大量鮮血滿溢,冒出蒙蒙白霧。大個子男人壓低了帽子,深深嘆了一口氣。

」禍患之猿。今年又出現犧牲者了。」

」沒辦法的。那東西會憑依在殺了自己的生物上,然後心跟身體都會變成怪物。治退那東西唯一辦法就是在變成猿猴前殺了他。」

」林叔。我這樣沒事吧!」

」在他變成怪物前即使殺了也不會被憑依的。」

然後矮小的老人對著倒臥的男人合掌。身旁的大個男人拿起無線對講機和夥伴們聯繫。

」幫我跟警察說山林狩獵已經結束。啊啊,辛苦了。」

兩名獵人背向倒在地上的男人,緩步下山。化作巨大猿猴的男人遺體隱沒在翩翩飄落的雪片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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