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千面詐騙犯的傳奇人生
2023-03-23 16:10:22 1
美國歷史上的騙子很多,但是集大成者卻不多,能改變成電影的更少,這裡小編例舉2個,一個是,另一個就是今天要講的費費迪南德·沃爾多·德馬拉(Ferdinand Waldo Demara, Jr.),他也最後被改變成電影《偽裝者》。他們都是人類世界的變色龍,隨時隨地都可以根據環境來改變自己的身份,下面一起來看看吧,他是如何行騙的。
費費迪南德·沃爾多·德馬拉(Ferdinand Waldo Demara, Jr.)是一個性格反差很大的人。他父親的電影公司生意興隆,一家人住在庥省諸塞州勞倫斯的貴族區。他本人卻是個愛衝動,極敏感的理想主義者。當他父親的公司破產後,德馬拉一家不得不搬到髒亂的城區一所劣質房子裡。他變得煩躁不安、任性散慢、而且骨瘦如柴。1935年,他14歲時便逃離學校,進了羅德島上一座西妥改革教修道院。15歲時,他又離開修道院,參加了波士頓的兄弟會。16歲時又脫離兄弟會報名參軍。
美國千面詐騙犯費費迪南德·沃爾多·德馬拉(Ferdinand Waldo Demara, Jr.)
參軍後沒幾天,他便意識到自己仍未找到正確的選擇。但從上述這些經歷中他卻學到了很多管理方面的東西。他發現,不論是學校,修道院還是軍隊,其管理方法幾乎全都一樣。為了避免在食堂打飯時排長隊,他曾經試過在臂上戴上裝運辦事員的藍色臂章,走到隊伍前頭,手裡揮舞著一大卷油印的貨單,對著人群大喊:「卡拉瑟斯,淮是普拉維特·昆廷·卡拉瑟斯?」只要一進了食堂裡面,他就不再叫喊,拿起一個託盤,往裡面揀放食物。在部隊裡,他以這種簡單的手腕每每躲過那些他不想幹或令人乏味的差使。因此服役整整一年,他幾乎沒幹過什麼繁重的事。不過這種手法太容易,叫人提不起興趣。於是他偷了一位老兄的身份證,緊急離隊——開了小差。
他的命雖好。時運卻不佳。三天後, 日本偷襲珍珠港。部隊積極開展了追捕逃兵的行動,為避免捉住,他參加了海軍。他的這一決定從邏輯上來說也許有些奇特,可經驗卻使他獲益匪淺。為避免去新兵營,他申請去海軍醫學院。連他自己都沒想到的是他真正熱愛學醫。他學習刻苦,很快便被提升為班長。在醫學院基礎課程之後.他又申請繼續深造。
如果他的申請被批准,那麼這個故事就到此為止了。他也許會以海軍醫科學生的身份在部隊實習,並按部就班班地成為醫學博士。但有一位過分挑剔的海軍官員卻注意到德馬拉高中未畢業,他的申請因此被拒絕,並被派往晦軍某部駐軍的荒島上當了一名海軍陸戰隊水兵,德馬拉對這一決定表示強烈的不滿。他偷出一些海軍所用信箋,以此弄到一位醫生的學歷記載。
這位醫生的名字也是他從海軍名冊上隨意揀來的(R.L.弗倫奇),然後換上自己的名字,再申請深造。結果成功了,不過效果好得有點過了頭——弗倫奇的優秀學歷使海軍大感興趣,立即紿他正式授銜。但授銜需要進行治安審查,德馬拉深知自己無論如何也通不過這一關,於是將弗倫奇的檔案搜集一起,偽造他自殺的現場(他的軍用背包和帽子放在岸邊,並附有一份自殺的遺書)再一次當了逃兵。
在軍隊裡的費迪南德·沃爾多·德馬拉(Ferdinand Waldo Demara, Jr.)
現在德馬拉已經20歲,依然是心無主見,茫茫然然。他身高6尺1英寸,體重235磅.看上去像個足球運動員,可給人的感覺卻像個時乖運蹇的大孩子。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有才之士或是失意之人,他自己常常感覺恐怕是後者。最令他不安的是他在西妥教上的失敗,他對西妥教教派甚感興趣,然而這並不意味著他對該教有多麼虔誠,正是這一點使西妥教教十們大為惱火。德馬拉對此教教義並不相信,他深感興趣的是該教教徒在世界上受到的敬意和尊重,因此他也想成為其中一員。
事實上,他這麼想了,也就努力這麼去做。
在以後的六年裡,費迪南德·德馬拉向英國的修道院發起了一次最奇特的進攻,如此進攻是基督教歷史上從未有過的。他的目的不僅僅是加入某教區作一名見習修道士,這一點連傻瓜都能做到,他的目的是立即主持某一教區,做該教區的祭司。他想找—個他能從教或行醫的教區,這樣他便可以建立或領導哲學學科方面的學院或系部一一比方說形上學或心理學。
他用R.L.弗倫奇醫生的假身份,去肯塔基的聖女受難會和一所西妥教修道院呆過;後又進了阿肯色的新蘇比阿科大教堂;他做過芝加哥的聖維阿託牧師會的籤約牧師,還在密沃爾基的聖`卡米路斯教區、以利諾斯的聖·比德大教堂,洛杉磯的聖·約翰兄弟會以及紐約的聖·保羅傳道會裡都呆過。
在幾年的時間裡,他試過26家不同的修道院以及宗教團體。而每次的經歷也大體相同。每每他的R.L.弗倫奇的身份總能為他敲開各家的大門並為他提供一個良好的開端。然而他總是太急躁,每每把事情鬧得過大,不是穩紮穩打,而是急於求成,手伸得過長,引起人們懷疑。每一家修道院院長或住持總是對他進行調查,結果無一例外都發現了他假造的身份,因此總是被掃地出門。
費迪南德·沃爾多·德馬拉(Ferdinand Waldo Demara, Jr.)扮演的各種各色
在所有這些失敗中,他也有過兩次幾乎成功的記錄。在芝加哥,聖維託牧師會派他去德保羅大學參加神學研究生學習。他輕而易舉完成了學業並以各種全A的優異成績畢業。然而同以往一樣,他不能善始善終。他以為這回讀了書可以直接進入修道院的高層職務了,卻發現他還得按部就班一步一步地完成所有見習期。他曾試著做下去,但又一次失卻了耐心。和他的宗教指導老師打了一架之後,他偷了住持的旅行證飛快逃往亞利桑那。
3個月後,在賓夕法尼亞的伊利城,他無意之間又找到了一條通向成功的道路。甘農教會學院對弗倫奇醫生建立心理系一事極感興趣。這一次又是一樣,要不是他的自負和急躁,也許就真正成功了。修道院院長韋爾利大主教, 自己也是一個頗具進取精神的人,因此他很欣賞「弗倫奇」。他給他充分的自主權,德馬拉有了大主教的支持,便如虎添翼,很快便成立了心理系。他設計了普通心理學、工藝心理學和病態心理學等課程並親自任教。
然後他擴大辦學規模,創立了哲學院,並自任院長。這一切擾如一股旋風,使他由一名見習修道土、倒黴的失敗者費迪南德·德馬拉一躍而成為他夢寐以求的甘農大學(按他的計劃,甘農學院很快會成為甘農大學)哲學院院長、心理學學士、碩士、博士羅伯特·林頓·弗倫奇。
但德馬拉不能就此打住。一旦他巧妙地討得了伊利住持約翰·甘農大主教的歡心,他便向主教提議成立一個以甘農學院為基地、旨在教育年青人的「虔誠人士協會」。說白了,也就是建立一個對德馬拉進出修道院沒有任何限制和規定的教育機構,更妙的是德馬拉自己擔任該協會的領導。
從街頭遊民成為自己修道院的住持,這就是他為自己設計的人生之路。令人驚異的是,甘農大主教卻贊同這種想法。他甚至把緊靠校園的一所空房讓給他作協會的辦公駐地。雖然主教尚未給他資助分文,德馬拉卻立即在十幾家宗教報刊上大作廣告,拉新會員。然後又替自己印刷了名片,名片上印的是:「聖馬克虔誠協會會長、教會大學校長、修道院院長,羅伯特.科波尼科斯」。
作為哲學院院長,更不用說準教會大學校長一職, 自然需要二間與之相稱的辦公室。德馬拉認為他現在的辦公室太不適合他的身份:過於樸素。不經韋爾拉主教的同意,他便下令對此進行翻修,買回整整幾大卡車新家具,門上的招牌也煥然一新,最後結帳時,韋爾拉對他大發雷霆,兩人在韋爾拉的辦公室吵了一場。同以往一樣,德馬拉這次又失去了耐心,威脅說要立即辭職,作為心理學的教師,這真是個愚不可及的錯誤。他光輝的前景就為了辦公室的家具問題一場爭吵而毀於一旦。
德馬拉又重新回到起點。現在他以羅伯特尼科斯的身份出現。他試過紐奧良的聖·盧克兄弟會。 申請過佛羅裡達的聖水修道會,搭便車土過蘇必略湖濱的拉·維斯塔修道院,與新墨西哥的可斯馬拉基督修道院籤過約,最後去了華盛頓·奧林匹克的聖馬丁修道院兼神學院。事情總算有了轉機。
德馬拉在此成立了聖馬丁學生心理中心.大量開展超出職權範圍的工作;與本地的行政司法長官等交上了朋友。該司法長官和另外兩人一起於1947年8月25日前往修道院拜會了德馬拉。他們毫不客套,開門見山。「聯邦調查局,」其中一人說,並出示了證件。另一人則拿出手拷銬住德馬拉的手腕。「這到底怎麼回事?」聖·馬丁的大主教被這突如其來的現實驚呆了。「逃兵。」 一位說。「戰時開小差。」另一位補充。「他該處死刑。」第三位說道。
幸運的是,美國贏得了這場戰爭,海軍軍事法庭的法官對他比較寬容,法官允許德馬拉為自己辯護。德馬拉為自己辯護時說六年修道士的隱居生活已經使他的靈魂得到淨化,法官似乎樂意接受他的這一辯護。他讓德馬拉在海軍監獄裡呆六年,並通知部隊將他送到加利福尼亞的桑·佩德羅海軍懲處營,德馬拉因表現良好而於一年零六個月後釋放。然而,這畢竟是在監獄度過的十八個月。也許有人認為,給一個28歲,業已幡然悔悟的騙子18個月的監禁已經足夠。
18個月的監禁
可他服完了這一刑期。他恢復了自己的名字,在醫院找了一份夜班活,並且報名上了波士頓的東北法律學校的日班。他生活簡樸,學習努力、並盡力避免以往的罪行。但在擔任過系主任、學院院長後再來作一名學生,他的生活猶如從天上掉到了地下。除此之外,他得不到任何起碼的尊敬一一而這一點,是德馬拉從小到大最為渴望得到的。
事實上,他擯棄行騙,奉份做人的能力似乎隨著年齡的增長而下降。因此1950年,當他聽說加拿大皇家海軍正急需參加韓戰的醫生時,他的反應幾乎是本能的。德馬拉與加拿大本有家庭淵源。他父親是加拿大籍法國人(戴馬雷),娶了一名新英格蘭女子(瑪麗·麥克雷利)為妻,並將自己的名字英國化。於1920年搬遷到美國。至今德馬拉仍有許多親戚關係在魁北克。正因為如此,他小心翼翼繞過該省,乘車去新不倫瑞克的聖·約翰向加拿大皇家海軍兵站以約瑟夫·西爾醫學博上的身份報名參軍。
名字並不是虛構的,早年他在新不倫瑞克的大瀑布見過西爾博士,並對博士的各種名牌大學證書留下了深刻印象(哈佛大學、麥克吉爾大學)於是便主動提議要為他弄到在美國行醫的執照。自然他利用了博士的誠意,將博士的所有證書複印了一份。加拿大皇家海軍對「西爾」深感興趣。他們只花了15分鐘便同意錄用他在皇家海軍工作。這15分鐘的大部分時間是為了等待有關籤署委任令的官員。又過了兩小時,便用鑲金邊的藍色制服和白色大蓋帽把他打扮得漂漂亮亮。德馬拉走出試衣間,於當晚前往哈利法克斯, 的海軍醫院報到時,他已成為加拿大皇家海軍上尉外科醫生約瑟夫·西爾博上。
一下子,費迪南德·沃爾多·德馬拉便開始走馬上任,行使權力。這裡,並沒有真正有生命危險的病人,何況德馬拉對醫學也並不是一無所知——他曾在美國接受過基本的醫療訓練。此外,研究表明,大部分病人不管診治與否最終都會康復。當然,這並不包括傳染病。但德馬拉大量使用抗生素來掩蓋他在這方面的缺陷、任何人,哪怕是長瘡疹什麼的。一律給開盤尼西林,或口服,或注射,仍無把握,則雙管齊下。如果病人還不好——有些真正嚴重的病例,德馬拉就把責任推給醫院其他六位醫生身上。工作之餘,他攻讀醫書,直到耳熟能詳的程度,這真是不可思議,這種方法雖不無有害,卻極為有效。
不久,他被調到「宏偉」號航空母艦上。這可不大妙!現在他可沒有別的醫生可以依靠、推諉了。更糟的是,一名醫務指揮官每晚都要上艦來,檢查他的工作。這名醫務指揮宮並不起眼,但他對「西爾」醫療水平的明顯欠缺大為疑惑,他對「西爾」寫的診斷報告單寫了大量評論意見。德馬拉以典型的德馬拉方式解決這一問題。他在船艙底部佔了一間房,每天晚上,醫務指揮官到來之前,把所有他不能確診的病人全部關進去,在門口掛上「隔離」的牌子,以免外人進去。於是,他診斷報告單的質量立即提高。但加拿大皇家海軍又把德馬拉調往驅逐艦「卡育加」號(該艦前往日本海參加朝鮮戰場巡迴防務),這下他以前的那套可行不通了。
德馬拉不知應該就此罷手還是徹底坦白。他為此思前想後,猶豫不決:一方面他接受能力強,像海綿一樣——一直在吸收醫學專業知識;另一方面,他卻又很難有機會使用這些知識。最後。他深吸了—口氣,決定還是堅持下去。他的這一決定產生了韓戰中最富戲劇性、最有人情味的廣為流傳的故事。在「卡育加」前往朝鮮戰場的途中,一切都是平平淡淡,未有任何重大傷病事件。德馬拉每天只是上上藥、治療曬斑、皮疹這類小毛病,可驅逐艦從朝鮮戰場下來時,卻帶回了十九個重傷兵。
德馬拉驚惶不已。水兵們在外邊搬運傷兵上艦,他卻關在自己的艙房裡害怕得要死。為給自己壯膽,他不斷地喝蘭姆酒,心裡祈盼著能突然來一場風暴,將艦上的醫療所打壞。當他再也無法拖延時,他便從最輕的傷員開始,心裡則希望傷勢嚴重者會在手術開始前便死去。他的祈願都未實現,他只好一個接一個地給傷員動手術。他全神貫注治療傷員,腦子裡根本沒了時間概念。
幾小時後,連他自己都感到不可思議:他突然變得醫術高超,工作起來有條不紊,手術極為成功。傷員經過修理整復一個個不是踉踉蹌蹌走出診所,就是完完整整地抬出診所。傷員的傷勢越來越嚴重,他的醫術也似乎越來越高超。他用刀鋸、鉗、針,清創、切口、縫合。最後一個傷員治療完畢,他一共修復了十幾處傷口、從傷員體內取出一把彈片,從緊靠心臟的部位取出一顆子彈,並使一個衰竭的肺恢復了功能。
醫術高超的費費迪南德·沃爾多·德馬拉(Ferdinand Waldo Demara, Jr.)
當所有傷員處理完畢,他一身已被血和汗水溼透。他連續工作了十六小時,艦上的全體官兵向他發出了熱烈的歡呼聲。他們根本沒想到他們為之歡呼的究竟是什麼人。故事到此尚未結束。幾星期後,「卡育加」號在日本海兜了一圈,像上次—樣,又經過朝鮮海岸線在一個叫「青南坡」的小村莊外停靠。德馬拉在那兒發現了好幾個他以前治療的傷員,他們都已復原,看見他很高興。但有些又在以後的戰鬥中負傷,這個小村莊裡擠滿了極需治療的傷員。
德馬拉又一次奮力投入工作。如同前次一樣,在以後的兩個星期內,他為傷兵進行了上千次治療,幾百個大大小小的手術,甚至成功地做了一例肺切除術——這是醫學上最複雜的手術之一。這手術的細節他是從醫學雜誌「手術刀」上得到的。工作之餘,他幫助村民們維修供水管道、清理廁所,建立基層醫院,幫他們粉刷手術室。不久鄰近的村莊也把他們的傷員抬了過來。
這個故事在歐洲和北美的主要報刊上登載,轟動一時,(標題是「朝鮮山村醫生忘我創造奇蹟」)並在西方各個角落傳頌。故事也傳到了新小倫瑞克的埃德門茲頓,真的約瑟夫·西爾醫生不斷接到打來的電話,這使他大惑不解。一開始他想,也許有兩個西爾,可後來他自己也讀到了這個故事,並看到了照片。他認出照片上的人是他曾經見過的R.L 弗倫奇醫生。這以後,一切便都很快清楚了。儘管他的船長和船員們一再抗議,並對他表示聲援,加拿大皇家海軍還是逮捕了他,對他進行審判然後將他驅逐出海軍。這是加拿大海軍史上耗時最短、處理最快的一樁案子。1952年11月21日,德馬拉踏上加拿大的國土,幾小時內,他又一次成了街頭浪蕩子。
但很快他便成了名聲顯赫的浪蕩子。就在聖誕節前,「生活」雜誌找到了他並以1.5萬美元的價格買下他的傳奇經歷(他將這錢給了他的母親)。這成了「生活」雜誌十年裡頭最受歡迎的故事。但對德馬拉來說,這卻成了他終生的累贅。現在他想以自己的真實身份出現已是不可能的了。有兩年時間,他試著在一家又一家的兒童福利院工作。他和那些無家可歸、少年犯以及弱智的孩子在一起,他感覺圾好。無論在何處,孩子們立即便接納他,把他看作他們中的一員。但是,在麻薩諸塞在匹茲堡、在堪薩斯、紐約,總會有人認出他就是「生活」雜誌的主人公,然後便辭退他。雖然人人都愛讀他的故事,卻沒人願意一個騙子和孩子們在一起。
1955年,德馬拉又開始過著隱居生活。他公開的身份是本·伍·瓊斯(出生在密西西比,在喬治亞州受的教育),在休斯頓拉馬爾旅館做會計(他此生從未乾過會計)。那時他正好看到報上一份廣告,徵招德克薩斯最大的監獄——亨茲維爾教養院的看守。對德馬拉來說,這真是一個諷刺一一不過也很吸引人。不管怎樣,他決定應徵。為了得到這份工作,他運用了偽造、冒充、撒謊、欺騙等一系列的手段。與之相比,以前所做的一切都算不了什麼。不過這也得益於他以前的大量實踐。1955年2月20日,他成了亨茲維爾勞改農場一名看守。「你在這個農場做事,可得小心點,他們只要逮住機會就會對你不客氣。」監獄長格雷·塔布菲爾警告他說,「明白嗎?」
德馬拉有他自己的想法:「千萬不要給他們以任何機會。」監獄長的信條是瞧著哪個囚犯不順眼,便狠狠地揍他一頓。德馬拉則將以前與少年犯和弱智兒童在一起時那套方法搬了過來:以沉靜、穩重、和藹的態度對待他們,和他們交談,給他們以應有的尊重,從不以武力對待他們。這種方法使整個亨茲維爾監獄的管理井井有條。但不是人人都能適應德馬拉的這種方法。大部分看守不願意改變。而大部分管理人員卻不能改變。然而人人都滿懷驚訝地看著他,像馬戲團的觀眾觀看馴獸師馴服獅子那樣,看著他凋教那些最頑固、最危險的囚犯們。從沒有人見過這個,也無人相信這種情形會維持長久。
「那個瓊斯看守肯定會被幹掉。」一個犯人注視著德馬拉(又名本·伍·瓊斯)毫無畏懼地衝進一夥用自製武器互相亂砍的犯人中進行制止說道,並不是說德馬拉是監獄的行善者,或者說他有一副悲天憫人的心腸,他只是覺得沒必要和他們計較。憑他運動員的體魄和力量,他完全可以和他們中最出色者進行較量,可他不這麼做:這可令這些無所不為的犯人們著迷。亨茲維爾的高級監獄長O.B.埃利斯因為發現了德馬拉這個人才而欣喜萬分。「瓊斯」很快得到提升,以後提升不斷,不到兩年時間,他便提升為亨茲維爾監獄重防區的副監獄長,而且極有可能下一年升仟監獄長。這種火箭般的提升速度是史無前例的,以至州長親自打電話間問埃利斯,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我不否認,也沒必要否認,」事後埃利斯說道。或者德馬拉又一次暴露了真實身份。「瓊斯,或者德馬拉,或不管什麼名字,反正他是監獄工作最好的人。他的前程遠大,只要他能將過去的歷史全部抹掉,重新用一些合法的證件,我會立即再僱用他。這一次的暴露實在具有諷刺意義:由於亨茲維爾監獄太缺乏閱讀的書籍,德馬拉叫本地童子軍去為監獄犯人收集舊書報雜誌。童子軍們送來好幾箱經過審查的禁讀品或內容危險的書刊。所謂「內容危險」純粹是主觀想法。
報紙對費迪南德·沃爾多·德馬拉(Ferdinand Waldo Demara, Jr.)的報導
一天,一名犯人正好翻到刊載德馬拉故事的「生活」雜誌。當時德馬拉不當班,到他來上班時,有關他的故事已經在監獄傳得沸沸揚揚。德馬拉只有趕緊回家打點行李,三天後他便潛往佛羅裡達。從亨茲維爾監獄出來後,德馬拉完全放棄了恢復真實姓名的想法,以弗蘭克·金斯頓的名字在麻薩諸塞州的另一家兒童福利院工作。他以馬丁·戈德佳特的名字在緬因州的北哈文島—家學校教書。用同—名字假造了教師資格證書,以謀求在阿拉斯加波因特·巴羅的教席。但即使身處遙遠的北方,他還是立即被—名33歲的看門老人認了出來,該看門人曾經讀過「生活」雜誌上刊載的有關他的文章,
1958午,他以卡爾·謝爾比的身份在墨西哥的一次橋梁建築工程中擔任全權工程師。6個月後,他渡海前往古巴, 以本·仇·瓊斷的名字試圖再找一份監獄看守的活,但古巴人讀過「生活」這本刊物。當他以受人尊重的中學教師傑佛遜·伯德·桑恩(教英語、法語和拉丁語)的身份在麻薩渚塞文契頓又一次暴露時。他又一次成為報刊雜誌的熱門活題。他在文契頓拘留期間,收到以前「卡育加」號艦上水兵的一張聖涎卡,還有一張艦的照片和—封熱情洋溢的來信,信上抄錄了一首波頓·布萊堅的詩「忠鹹」。他們沒有忘記他。
他的」公眾」也沒有忘記他。1960年好萊塢導演羅伯特·馬利根推出了一部以德馬拉為原型的、反響很大的電影「偉大的詐騙」,由託尼·柯蒂斯擔綱主演。這當然不是什麼藝術之作,但卻使另一位導演戈登·布萊爾製作了一部名為「催眠之眼」的醫學恐怖片,並讓德馬拉本人在其中扮演一名醫生。
電影極為轟動,據德馬拉的傳記作者羅伯特·克裡徹頓是最後一個聽到他聲音的人。於是1960年,德馬拉給他打來一個電話,但不願說出他身在何處打電活。他顯然很激動」我把他們都耍了」,他的語調比以往多年更輕鬆、更自信。「喂,夥計,我希望向你表示對那本書(克裡徹頓寫的傳記」偉大的詐騙」)感到遺憾。遺憾以前同意你寫這本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