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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邦為什麼讓蕭何當丞相(漢家第一相蕭何為什麼如此出名)

2023-04-17 05:05:57

第一章 傳千年遠祖輝煌

一、封蕭邑世居豐沛

蕭氏源於「姬」姓,再出於「子」姓。

相傳黃帝生於壽丘(在今山東曲阜縣東北8裡),長於姬水,因此以水名「姬」為姓。

黃帝的曾孫嚳30歲的時候代顓頊為帝,史稱「帝嚳」。帝嚳之子「契」,受封於商(今陝西商縣),賜以「子」姓。過十餘世,契之後裔「成湯」,建立商朝。公元前11世紀,周武王滅商,封商紂王之子武庚於殷(今河南安陽),以治殷民。周武王死,武庚作亂,周公東徵,殺武庚。商紂王有庶兄名「啟」,受封於微(今山東梁山西北),位列子爵,故又稱「微子」。武庚既滅,周公復封微子啟於宋,都商丘(今河南商丘東南),以奉商祀。微子啟有弟名「仲衍」,仲衍八世孫為「戴公」,戴公有子名「衍」,字樂父。

魯莊公十二年、宋閔公十年,即公元前682年,宋國大夫南宮長萬,殺宋閔公,立公子遊為宋君,國因之大亂,宋宗室子孫逃到蕭邑(宋的附庸小國,今安徽蕭縣西北),閔公之弟「御說」逃到毫邑。

衍的後裔「大心」,與宋宗室子孫借兵於曹國,討伐南宮長萬,殺子遊。南宮長萬投奔陳國,宋人請於陳,殺南宮長萬。大心等共擁立御說為宋君,即宋桓公。

宋桓公還國即位,以大心先有討南宮長萬、再有擁立他為宋君之大功,於是封大心於蕭邑,史稱蕭叔大心。

蕭叔大心的子孫居蕭邑不足百年,到魯宣公十二年(公元前597年),楚國興兵攻蕭,破其國,其子孫潰散逃亡,至此蕭國滅。其後裔有名「不疑」者,「為楚相春申君上客,世居豐、沛間」,子孫因此以「蕭」為姓。西漢有名的大政治家蕭何,就是其後裔。

二、漢家第一相蕭何

說起漢相蕭何,一臺京劇《蕭何月下追韓信》和一句成語「成也蕭何,敗也蕭何」,使蕭何在中國幾乎成了家喻戶曉、婦孺皆知的歷史人物。

蕭何,秦泗水郡沛縣人,輔佐漢高祖劉邦成就漢家霸業。劉邦為漢王居漢中時即以蕭何為相,劉邦稱帝後論功以蕭何為第一,封為酇侯,列諸侯之首,食邑萬戶,特賜準帶劍穿鞋上殿,入朝不用趨拜,為漢朝第一相。這蕭何正是本書蕭氏的先祖,其子孫在整個西漢王朝不絕於封,其後裔世系歷歷可知,千年不絕。

沛縣,即今江蘇沛縣,戰國時之沛邑,秦始置縣,屬泗水郡。蕭何不僅有較好的文化修養,而且深懷智謀,久為縣衙功曹,諳熟法律,在縣中是一位重要人物。縣中欲傷害他的人大有人在,然皆不能得逞。依秦律,郡守之外另派御史以監察郡事。蕭何曾從監郡御史辦事,御史知蕭何素有方略,欲上奏朝廷薦其為官,蕭何以情固請不可,御史因此作罷。

且說蕭何在縣中有一好友,此人姓劉名邦字季,在沛縣城東十數裡的泗水亭任亭長,交往莫逆。劉邦年已及壯尚未娶妻,貪酒好色,常出入酒肆花街柳巷間,時常誤事,幸得蕭何從中周旋,方得免罪。一日,蕭何與劉邦聚談,蕭何對劉邦說及:近日從單父縣(今屬山東)來了一位呂公,名父字叔平,與縣令素來友善,為避仇家攜帶家眷來投奔縣令,縣令顧念友誼,留居城中,且使縣中大小官吏出資相賀。呂父有一女名雉,美麗秀雅,尚未婚配。只因蕭何此番相告,成就了劉邦與呂雉的百年姻緣。呂雉即後來的呂皇后,史稱呂后。劉邦死後,呂后執掌朝政。這便是蕭何與呂后的最初關聯。

秦二世元年(公元前209年),秦廷頒詔天下,令各郡縣遣送罪徒到京都鹹陽附近的驪山,興修秦始皇陵。沛縣縣令奉詔發出罪犯囚徒若干人,委派泗水亭長劉邦率兵押送前往,剋期送到。劉邦素喜酒色,自娶呂雉為妻後,不僅呂氏為其生下兒女,而且又收養縣中曹氏女為外室,也生下一子。劉邦又貪酒善交,經常出入酒家,微俸養家尚且不足,豈能有餘錢積蓄?然此次公差非同以往,從沛縣到驪山迢迢千餘裡。俗話說「窮家富路」,眾同仁皆知劉邦手頭不富,紛紛解囊相贈,每人送錢三百,惟蕭何一人送錢五百,此舉足證蕭何與劉邦關係較他人更為親近。劉邦告別諸友,握別蕭何,押著眾囚徒上路。不想一出縣境便有數名囚徒逃走,再行數十裡又逃走數人,後又相繼逃去多人,行至豐鄉西面的大澤中,劉邦自知罪當不赦,索性將眾囚徒全部放去。其中有壯士十數人,隨劉邦逃匿芒碭山中,不敢回縣,只有暗中派人回鄉與家人聯繫。

沛縣...

「呂氏身為女流,關在獄中徒增許多麻煩,不如放出看管,更示大人寬宏。」

縣令本無意深究,見蕭何如此一說,便傳令將呂氏釋放還家,告誡不許遠出,一有劉邦消息立刻前來報告。呂氏出獄,謝過蕭何,便攜帶一兒一女前往芒碭山投奔劉邦,說及蕭何從中相助之情,劉邦自然是心存感激。

且說秦二世元年七月,陳勝、吳廣在大澤鄉起義,很快就攻佔了蘄縣,傳檄四方,隨即又攻下銍、苦、柘、譙、陳諸縣,有戰車六七百乘,騎兵千餘,步兵數萬,一路勢如破竹,聲勢浩大,天下群起響應,東南各郡縣也殺郡守、縣令,起兵響應。沛縣、蘄縣同屬秦泗水郡,相距不過三百裡,沛縣縣令既怕陳勝來攻,又怕縣人起兵響應陳勝,於是想先發制人,也欲舉兵投靠陳勝。縣衙功曹蕭何、曹參二人獻計道:

「縣令身為秦朝官吏,奈何要投降盜匪?況且人心恐怕不服,反招致激變,後果不堪設想!如今不如招集逃亡,自成武裝數百人,既能壓制眾心,又可保守城池。」

縣令依其二人所議,遣人四出,招慰散亡。

蕭何復獻計說:「招集逃亡,必須雄豪之士統之,可免除後患。劉邦一身豪氣,足堪此任,公若赦其罪將他召還,劉邦必當感恩圖報,幫助您成就大事。」

縣令深以為然,立刻派樊噲往芒碭山中召還劉邦。樊噲妻呂嬃,是呂雉的小妹,樊噲與劉邦是連襟。樊噲也曾與劉邦隱匿於芒碭山中,知道劉邦住處,於是往迎劉邦,詳述縣令、蕭何、曹參之意及縣中變化。劉邦在山中已經半年多,收納壯士近百人,既聞縣令相召,當即帶領家眷、徒眾返回沛縣。芒碭山在沛縣西南不過百餘裡,騎馬當日可到。且說劉邦率眾出山,在赴沛縣途中,忽見蕭何、曹參二人狼狽前來,驚問其故。蕭、曹二人告之說:

「前請縣令召你,本欲待公還沛後共舉大事,不料樊噲走後縣令不知聽信誰的讒言,忽然改變主意,懷疑我二人召你還沛會另有企圖,竟下令閉守城門不許你還沛,並要捕殺我二人。幸虧我倆聞知,得以越城而出,方免一死。現在家眷皆在城中,請速作良策,保我家眷!」

劉邦答道:「承蒙二位不棄,屢加關照,劉某正思報答。幸已有部下百人,且到城下察看形勢,然後再作計較,不知二位以為如何?」

蕭、曹二人無話可說,隨劉邦返回沛縣城下。城門仍然緊閉,一時無法闖入。蕭何獻策道:「城中百姓及新招兵士,未必盡服縣令,不如先投書信,叫他們誅殺縣令而自立,免受荼毒。」

眾人皆以為是,蕭何當即寫下書信,其言道:

天下苦秦久矣!今沛縣父老雖能為縣令暫守沛城,然天下諸侯並起,必將屠沛。為諸父老計,不如共誅沛令,另擇子弟中之賢者而立之,以響應諸侯,如此,家室方可保全!不然,父子將俱遭屠害,實無益也。

劉邦及眾人無不稱好,隨即將書信加封,綁在箭上。劉邦自到城下對守城士卒喊道:「你們不要徒勞自苦,請速看我書信,如此方能保住全城性命!」

說罷,搭弓射箭,將書信射到城上。守城士卒取過書信一閱,甚覺有理,便與城中父老商議。父老無不贊成,就率子弟攻入縣衙,殺死縣令,打開城門,迎劉邦、蕭何、曹參及眾將士入城,並共商推舉沛令,背秦自主大計。眾人或推劉邦,或推蕭何、曹參。蕭、曹二人皆是文吏,只怕將來事敗而遭滅族之禍,力薦劉邦為主,自願為輔。眾乃共立劉邦為沛公,劉邦時年48歲。

九月初,劉邦就任沛公之職,授蕭何為丞,即軍中之副長官,曹參、樊噲、任敖、夏侯嬰等各有所授。沛公劉邦派蕭何、曹參召集沛中子弟,共收得二三千人,以樊噲、夏侯嬰為統將,出攻鄰縣。

沛公起兵後投在楚懷王帳下,駐軍碭郡。懷王授沛公為碭郡長,封武安侯,與項羽分兵西進,攻取秦都鹹陽。楚懷王與之約定:「先入鹹陽者封為秦王。」

秦王子嬰元年(公元前206年)、漢王劉邦元年,劉邦軍先攻入關中,只坐了46天王位的秦王子嬰出降劉邦。且說大軍進入秦都鹹陽,劉邦既入殿中與眾休息,部將兵士各去奔奪財寶,封府庫,只有蕭何對財寶、府庫視而不見,聽而不聞,逕往秦丞相、御史諸府署,嚴令部下凡秦朝律令、圖書一併收集。劉邦後來就是憑著這些圖籍,盡知海內形勢、天下關塞險要、戶口多寡及各處強弱、民生疾苦等。這正是蕭何較他人精細之處。

時項羽有兵馬40萬,劉邦有兵僅10萬,雙方實力懸殊,劉邦不敢如約自立為秦王,駐軍霸上,待項羽到來。項羽到後駐軍鴻門,且將攻滅劉邦。劉邦委曲求全,親赴鴻門向項羽謝罪,方轉危為安。項羽於是以楚懷王為義帝,自為西楚霸王,大封天下,封劉邦為漢王,有巴、蜀、漢中三郡之地,都南鄭(今陝西漢中市)。劉邦聞封大怒道:

「項羽惡徒,竟敢違背先入鹹陽即為秦王之約,封我什麼漢王,我要與他決一死戰。」

部將樊噲、周勃、灌嬰等也憤憤不平,皆摩拳擦掌準備廝殺。獨蕭何進諫道:「蜀、漢雖為險惡之地,總可求生,不至遭速死之禍。」

劉邦不解其意,問道:「何言不赴漢中便有速死之禍?」

蕭何道:「彼眾我寡,百戰百敗,不死又能如何?《周書》有言:『天予不取,反受其罪』。古語有『天漢』之說,其稱甚佳,豈有不受之理?昔商湯王、周武王也曾屈服桀(夏末王)、紂(商末王),只因時機尚未成熟,不得不以屈求伸。大王據有蜀、漢之地,如能愛養民生,招納賢士,養精蓄銳,然後還師東進,先定三秦,天下可定。」

漢王劉邦怒意稍平,轉問張良,張良所言與蕭何無異。劉邦這才接受漢王之封,怒率軍西赴南鄭,拜蕭何為王國相,其他部將皆分授王國各職。蕭何被任命為漢王相,輔佐漢王治理國政,尤留心志士賢才。

漢軍中有一位治粟都尉韓信,本秦東海郡淮陰(今江蘇清江西南)人,少年喪父,家貧無以為業,遊蕩度日,獨往淮陰城外臨水釣魚為生。時常空腹挨餓,幸得一漂洗老婦可憐,時常分食救濟。韓信謝道:「承蒙老母這般厚待,信如有得志之日,必報大恩!」

不想老婦怒叱道:「大丈夫不能謀生竟坐困至此,我看你好像是個王孫公子,不忍看你挨餓,何嘗望你報答!」說罷,仍去漂洗。韓信一時語塞,無以對答,心中仍是感激。

韓信家傳一柄長劍,時時掛在腰間。一日行在街上,迎面走來一個屠夫之子,對韓信嘲弄道:「韓信,你日常出行總帶刀劍,意欲何為?我想你身高體大,膽量為何這樣怯弱?」

韓信笑而不答。市人一時圍觀上來,那人見韓信不答,越加放肆地嘲笑道:「你攜帶刀劍定能拼死,不妨以劍刺我,如不敢刺殺就從我胯下鑽過去!」

說著當街叉開雙腿,蔑視韓信,洋洋自得。韓信仍不言語,端詳片刻,然後匍匐從胯下爬過。在場市人頓時笑語不止,韓信卻毫無表情,起身而去。

後天下群起反秦,韓信投奔項梁、項羽麾下,被授官郎中。韓信屢次獻計均不被採納,也不被重用,於是棄楚從漢,隨劉邦至漢中。漢王對他也不重視,只授予一個尋常官職。韓信不得志難免口發怨言,偶與同僚十多人暢飲敘談,酒後放情狂言,大有獨立自尊之志,被人告知漢王。漢王疑其謀叛,下令將韓信等十數人殺頭示眾,委派夏侯嬰為監斬官。等他被押赴法場時,已有十三顆人頭落地,當輪到韓信時,他突然狂呼道:

「漢王不是想要得天下嗎?為何誅殺壯士?」

夏侯嬰頗為詫異,傳令暫停行刑,把罪囚帶上審視。夏侯嬰見他狀貌魁梧,便動了憐惜的念頭。驗過斬條知是韓信,便問他有什麼方略。韓信將腹中謀略稍加陳述,夏侯嬰大為賞識,當即釋綁,又自報漢王,盛稱韓信大才,不宜處死,應加重用,於是韓信得為治粟都尉。

漢丞相蕭何聞知,也召韓信相談,果然滿腹經綸,應答如流,見識高妙,認定是位統軍大才,當即面許薦達漢王。韓信也是滿心歡喜,寄予厚望。不想旬月間竟毫無動靜,自思漢王終不肯用,不如隱去另尋他途,於是收拾行裝不辭而別。

有人見韓信自去,告知蕭何,蕭何如失至寶,不及報告漢王就騎上快馬一路追去,快馬加鞭追出百餘裡方才追上。韓信不願再回,無奈蕭何極力勸導,且聲稱他還沒有來得及向漢王薦舉。韓信見他辭意懇切,心中頗為感動,只好與蕭何返回南鄭。

且說蕭何出城追趕韓信不及報告漢王,有軍士入報稱:今日丞相蕭何出城東去,不知何為?漢王大驚道:「我正有事想與他商議,奈何突然逃去!莫非他另有要事嗎?」

眾人皆說不知,急派人追還蕭何。一連二日不見蕭何,漢王如失一臂,正在懊惱之際,蕭何突然踉蹌趨入,漢王又怒又喜,便假意罵道:「你怎麼竟然背我逃去?」

蕭何忙答道:「臣哪是逃去,而是為漢王追還逃去之人。」

漢王問所追何人。蕭何告知說:「治粟都尉韓信。」

漢王又假意罵道:「我軍自從來漢中,沿途逃亡者頗多,及至漢中逃去者也大有人在,並不見你追,今獨去追一個韓信,顯然是騙我。」

蕭何答道:「前時所逃皆無關緊要,去留不妨聽便,可這韓信乃是國之賢士,當世無雙,怎能讓他離去呢?大王若想久居漢中,倒也不需韓信,如果想殺出漢中而爭奪天下,除韓信之外無人堪當此重任,故而臣不能不追。」

漢王望著蕭何愁苦地說道:「我無時不想東歸,恨不得立刻殺出關中,怎願鬱郁久居此地?」

蕭何急忙進言道:「大王真想東歸,衝出漢中,正該急速重用韓信,否則他必將離去。」

漢王道:「韓信果真有這樣的才幹嗎?你既以為可用,我就用他為將,一試優劣如何?」

蕭何又道:「僅使他為將,仍留不住,只有拜他為大將,方能留住其人,也能人盡其才。」

漢王也素聞韓信才名,只是不肯輕信,眼下見蕭何如此保薦,這才相信,便對蕭何說道:「就從你意,我就用他為大將。你為我召來韓信,我這就任命。」

蕭何連連稱善,復又正色道:「大王用人本來簡慢少禮,今欲拜大將又似傳喚小兒一樣,韓信不願久留正是因為如此。大王當以大禮召拜韓信為大將,不能輕慢傳召。」

漢王到底東歸心切,便依蕭何之意,選擇吉日良辰,行拜將大禮。這便是京劇《蕭何月下追韓信》的由來。只因蕭何為劉邦追回韓信,成就了漢家400年基業。

不說漢王擇定吉日設壇拜韓信為漢軍大將,委以統率全軍之大權,且說韓信自任大將後,一邊為漢王積極操練將士,一邊為漢王籌劃殺出漢中、東入關中、爭奪天下之良策。

漢王元年(公元前206年)八月吉日,漢軍誓師東徵。明派數百人修建棧道,漢王、韓信統率大軍暗攻陳倉(今陝西寶雞市東),留蕭何居守漢中,徵收糧稅,輸濟軍餉。韓信果然身懷大才,調兵遣將,運籌定策,很快就奪關中,取河南,一路勢如破竹,無往而不勝。時西楚霸王項羽正在攻齊地城陽(今山東鄄城東南),漢王自率大軍東攻楚都彭城(今江蘇徐州),為防項羽西攻關中,留韓信駐守河南。

且說楚軍主力皆隨項羽攻齊,漢王劉邦自統大軍東進攻楚,彭城守兵很少,漢軍很快破城而入。項羽聞老巢彭城失守,急忙回師奪彭城。漢軍毫無準備,被楚軍打得大敗,狼狽逃去。漢王與大隊失散,幾乎成為楚軍的俘虜,兵馬損失過半。幸得韓信率兵前來會合,又有相蕭何將留守關中的兵馬盡數派來,漢王帳下兵馬又達十萬餘眾。

漢王率軍與楚軍相持河南滎陽,丞相蕭何為之留守關中。當時前線形勢十分危急,可漢王卻時常遣使回關中慰問蕭何。蕭何更加盡心,使漢軍無糧餉之憂。蕭何部下鮑生,冷眼旁觀看破其中之意,便向蕭何進言道:「漢王親率大軍與楚軍相戰,極為勞苦,卻不時派人慰問您,您只有挑選親族子弟送往前線從軍參戰,方可解除漢王之疑。」

蕭何是何等之人,只是一時忙於後方政務,無暇他想,此時經鮑生點破方如夢初醒,急召集兄弟子侄多人,派他們押送糧草來到滎陽,漢王傳見,且問:「相安否?」

蕭氏諸子弟答道:「蕭相託大王福庇,安好如常,惟念大王櫛風沐雨,親歷疆場,恨不能盔甲相隨,憂勞左右。今特派我等前來服役從徵,乞大王賜恩錄用。」

漢王聞言大喜,對左右笑道:「蕭相為國忘家,為公忘私,忠誠無二!」於是將蕭氏子弟盡留軍前,量才錄用。自此,漢王對蕭何據守後方大本營不再心存猜疑,君臣相安。

漢王劉邦消滅楚霸王項羽,統一天下,建立漢王朝,史稱西漢,劉邦為漢高祖。高祖劉邦仍以蕭何為相,到高祖十一年,又更名為相國,其職權是輔佐君主,總理朝政,可謂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一日,漢高祖大宴群臣,向群臣問道:「朕何故得有天下?項羽何故失去天下?」

群臣說劉邦能與天下共利,厚賞有功,所以人人效命,故得天下;項羽猜忌多疑,有功不賞,所以人心不平,故失天下。

高祖卻搖頭笑道:「公等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據我看來,得失原因只在用人一事。諸位試想,運籌帷幄,決勝千裡,我不如子房(張良);鎮守國家,撫慰百姓,運送糧餉,我不如蕭何;統兵出徵,戰無不勝,攻無不克,我不如韓信。這三人乃當今豪傑,我能委心任用,故而能得天下。而項羽身邊只有一個範增尚不能用,所以敗亡。」

自此,便有漢初「三傑」之稱。三傑的命運和結局也大不相同:張良自劉邦稱帝後急流勇退,不問朝政;韓信先被封王就國,後削去王爵,改封為淮陰侯,最後又被誅殺;惟蕭何得以總掌朝政,善始善終。

漢高祖劉邦初定都洛陽,復遷都關中,然秦都鹹陽已被項羽一把大火夷為平地,便派蕭何西入鹹陽,選址重建宮闕。高祖暫居櫟陽(今陝西西安東北),欲大賞群臣,分封有功。然群臣爭功,年餘不能決。高祖以蕭何功績最大,最先加封為酇侯,封食邑8000戶。一班追隨劉邦的有功戰將憤憤不平,認為蕭何安居漢中、關中,疆場之上毫無戰績,反被最先加封,食邑獨多,便一同往見高祖,問道:「臣等披堅執銳,親臨戰陣,多者百餘戰,少者也數十戰,九死一生,可蕭何無汗馬功勞,徒弄文墨,安居後方,為何賞封獨盛,俱在臣等之上?臣等不明,請陛下明示。」

面對憤憤群臣,高祖冷視道:「諸位知道狩獵嗎?追逐野獸奔兔靠獵狗,指揮獵狗靠獵夫。諸位攻城克敵,其作用與獵狗相似,不過奪得幾隻走獸罷了,而蕭何能發布指示,使獵狗逐取獸兔,正可謂是獵夫。由此看來,諸位不過是有功的獵狗,蕭何則是有功的獵人!況且蕭何舉族從徵,多達數十人,請問諸位家人有誰可及?因此我重賞蕭何,諸位不可多想!」

諸人這才不敢再言,可心中仍是不平。後分封列侯排列名次,高祖本欲以蕭何為首,諸將慌忙進言道:「平陽侯曹參,攻城略地,功勞最大,應就首位。」

高祖沉吟不語,正想如何作答,恰在這時謁者(官名,掌管傳達)鄂千秋出班奏道:「平陽侯曹參雖有攻城略地之大功,但此乃一時之戰績。回想主上與楚軍爭奪天下歷時五年之久,喪師失眾,屢次敗北,虧得蕭何居守關中,徵兵補卒,輸運糧草,才使主上轉危為安,此乃傳世之功,非一時戰績可比。臣以為少一百個曹參漢仍可無患,若失一蕭何則漢業無成,奈何欲以一時戰績掩萬世豐功?今當以蕭何名列首位,曹參次之。」

高祖面帶喜悅,環顧左右道:「此言才算公平。」

於是,當即命以蕭何位列第一,並特賜準帶劍穿鞋上殿,入朝不需趨拜。退朝後,高祖又憶起往事:當年我押送囚徒赴鹹陽驪山時,眾人各送300錢,惟蕭何送500錢,饋贈獨厚,現在我成了天子,應該特別酬報。當即又傳諭,加賞蕭何食邑2000戶,合前賞戶計1萬戶,成了真正的萬戶侯,又封蕭何父母兄弟十餘人。

到高祖七年(公元前200年),蕭何復修鹹陽宮闕告竣,主殿未央宮,由承明、清涼、宣室等40多個宮殿臺閣組成,周長22裡,規模宏大,氣象巍峨,壯麗高敞(遺址至今尚存,即在今陝西西安市漢長安城西南部的西安門裡),從西漢到新莽、西晉、前趙、前秦、後秦、西魏、北周、隋初等朝代,這裡便是中國的政治中樞。且說高祖在蕭何的引導、群臣的陪同下巡視新建宮殿,不禁勃然怒道:「天下初定,勞苦已甚,成敗尚未可知,宮殿怎得這樣奢華?」

群臣見高祖動怒,無不驚慌。蕭何從容說道:「臣正因為天下未定,不得不增高宮闕,借壯觀以威懾四海。天子以四海為家,若規模狹小,如何示威?況且後世子孫更要擴建改造,反要多費一番工役,不如一勞永逸則更為經濟。」

此言一出,高祖轉怒為喜,笑對群臣說:「如此又是我錯了!」

蕭何修未央宮用時二年,且秉承高祖旨意,此番高祖責他不過是讓蕭何代為解釋,以免被人認為追求奢華。君臣二人一怒一答,演的是雙簧戲,惟有那庸碌之輩認為高祖崇尚儉約。高祖當即又命在未央宮四周增修城垣,作為皇宮大內,號稱長安城,從此定居於此。

再說韓信,當年被蕭何追回,劉邦拜其為統軍大將,戰功無人可比。初被封為齊王,劉邦滅楚後改封為楚王,後又降封為淮陰侯。韓信已遭高祖猜忌,可他仍不知隱退,自誇功高。一天入朝,高祖同他議論諸將才幹,韓信對眾將的評價多不甚高。高祖問道:

「我可以領多少兵馬?」

韓信當即告之說:「陛下統兵不過十萬。」

高祖復問道:「你自知能領多少兵馬?」

「多多益善。」韓信得意地答道。

高祖笑道:「既多多益善,為何被我所擒?」

原來韓信被封楚王后,高祖劉邦疑其謀反,用計將其騙出楚國擒捕,降封為侯。韓信沉思多時才答道:「陛下雖不善統兵,可善馭人用將,在下所以被擒。而且陛下所為,並非是人力所為,是由上天所助。」

從此,高祖對韓信更加疑忌。高祖十年(公元前197年),代王相陳豨謀反,高祖御駕親徵,韓信託故不從,高祖也不強求。高祖內事盡委呂后,政事盡委蕭何,放心徵伐。韓信府中有個舍人叫欒說,忽派弟弟上書呂后,說:韓信與陳豨通謀,欲乘機破獄釋囚,偷襲東宮太子、遙應陳豨。呂后得書極為驚恐,急召蕭何密謀一計:密令一心腹暗中出城後再假扮軍人轉回長安,聲稱陳豨已破,高祖特遣回報捷。朝臣不知有詐,相繼入宮慶賀,惟韓信稱病不到,蕭何以探視為由,親赴韓信府,韓信只好出來迎接禮拜。蕭何握著韓信的手說道:「你與主上不過偶然失和,不宜多慮。現在主上捷報到京,群臣皆入宮相賀,你也應入宮,以釋眾疑,可你卻杜門不出,豈不失算?」

韓信素來依信蕭何,見蕭何如此說也只得隨他入宮,當其跨入宮門,早已埋伏下的武士突然衝出,將韓信當即拿下。韓信急呼蕭何,此時蕭何已是迴避。呂后不容韓信申辯,當即在宮中將他處死。這便是所謂「成也蕭何,敗也蕭何」一語的來歷。

處死韓信,呂后傳令夷其三族,即父族、母族、妻族,無論老幼一併處斬。韓信曾說過一句名言:「狡兔死,走狗烹;飛鳥盡,良弓藏;敵國破,謀臣亡。」

韓信一死,漢高祖去掉了心中的一塊大病,這與當年追回韓信一樣,這又是蕭何的大功一件,高祖增其食邑5000戶,計15000戶,群僚都向蕭相國道賀,惟獨賓客召平不以為然,對蕭何說道:「相國禍將不遠了!」

蕭何驚問其故。召平詳為解析道:「主上連年出徵,親冒矢石,衝鋒陷陣。惟有你蕭相國安守都中,從未從徵,今反得加封食邑,名為重賞,實是疑忌。試想淮陰侯韓信立有百戰奇功,而今竟被夷三族,相國難道比韓信功績還大嗎?」

蕭何如五雷轟頂,驚呆半晌,復向召平問計。召平進言獻計:讓封不受,盡出家財供給軍需,如此方能免禍。

蕭何點頭稱善,於是將家財全部獻出助軍,再上表讓封。高祖果然高興,大加褒獎。

不久,淮南王英布反叛,高祖仍委蕭何居守京城,供運軍需,自統兵往徵英布。蕭何派人輸送軍糧到前線,高祖又屢問來使「相國近來忙於何事?」來使答之說:相國為主上整日忙於籌辦軍糧兵械、撫恤百姓。高祖聞之竟默然無語。來使回報蕭何,蕭何也不明其意,便與幕僚談及,其一人說道:「相國不久將有滅族之災了!」

蕭何驚得口不能言。幕僚繼續道:「公位居相國,居功第一,此外無以加授。今主上屢問公所為,惟恐公久居關中,深得民心,乘機起事,據地稱尊。公不察上意,目前還在勤勉為民,民望愈高則主上愈疑,公危亡愈近。公只有多買田地,逼迫百姓賤賣,使百姓謗公生怨,主上聞知才能解去猜疑,公家方可無患。」

蕭何如其所言,派出家人四處強買民田,民生怨恨,誹謗蕭何。

時有使者常往返前方、京城間,奏報高祖,高祖不僅不惱反而面生喜色。淮南告捷,高祖還都,百姓攔路上書告蕭何強買民田,高祖全不在意,欣然入宮。時高祖龍體欠安,蕭何幾次進宮問疾,高祖才將民眾上書向蕭何出示,且讓他自己想法謝民,挽回影響。蕭何假裝惶恐,辭別高祖後急忙退田還民,或多補田價,可他回想追隨劉邦二十餘年來的人生,心中充滿苦澀,可一想到韓信等人的下場,又有了幾分安慰。

幾經波折,蕭何仍然不能徹悟,赤心不改,一心為漢朝社稷奔忙。

一日,蕭何又上奏章一道,高祖閱後盛怒異常,把奏表摔到地上,怒罵道:「好個相國蕭何,定是收受商家重賄,竟然敢來要我的禁苑,這還了得。」

當即傳下口諭,命侍衛赴相國府逮捕蕭何,送交廷尉拘審。蕭何素知劉邦好猜多疑,時時防範,處處小心,本以為可保平安無事,不料竟突然來了一班皇帝禁衛,除去冠帶,加上鎖鏈,押交廷尉,在獄中一關數日,親嘗了囚徒的滋味。朝中群臣驚悉後一片茫然,不知其中原委,故而無人敢出頭營救。後終於探知底細,原來蕭何上疏奏請:京城長安人口日多,民田不夠耕種,請將皇家禁苑中空地交給百姓開墾耕種,一可種植稼禾,撫養流民,二可收穫蒿草,飼養禽獸。這本是一個利國安民的良策,誰知高祖疑他討好百姓,陷皇帝於不義,故而頓生猜疑,惡念心生,對蕭何所有功績全不念記,拘捕下獄。

群臣得知其詳,心中無不稱冤,但一時無人敢出面為之辯白。朝中有一衛尉,史書失名,只知姓王。一日入侍,見高祖心情頗佳,便趁機向高祖詢問:「陛下,不知蕭相國身犯何罪,遭此大獄?」

「朕聞秦相李斯,有善歸主,有惡自承。今蕭何受人重金,迫我開放禁苑,討好百姓,自取善名,陷朕不義,加惡於朕,所以將他下獄。」

高祖一時心中高興,俱告心曲。王衛尉復進言道:「臣聞百姓足,君孰與不足?相國請開上苑正是為民興利,正是宰相應盡的職責,為君分憂,為國解難,陛下為何疑他受賄呢?相國若想圖謀,當年陛下與楚相爭數年,後又出討陳豨、英布,關中政務盡委相國,那時舉手投足間便可謀取關中,可他效忠陛下,命兄弟子侄從徵,拿出私有資財供軍,毫無利己之心,時至今日豈會貪圖商賈賄賂嗎?況且秦所以遭致亡國,實因國君不肯聞過,李斯自甘受過,實恐出言遭到國君譴責,不足效法。陛下怎能如此小看相國人品?」

經此一說,高祖躊躇多時,往事歷歷,心生悔意,於是遣使持節,將蕭何赦免出獄。時蕭何年事已高,經此痛苦折磨,已是老軀困窘,加之素來恭謹,高祖雖然曾特準其穿鞋上殿,可他仍然赤足入謝,執禮甚恭。高祖更感愧疚,強作笑顏道:「相國不必如此多禮!相國為民請願我卻不準,我不過是桀紂之主,相國多為賢相。前日所以治獄,想讓百姓知我的過失。」

古有「伴君如伴虎」之說,忠謹如蕭何尚且難免此番劫難,可見「君虎」之說不虛。自此之後,蕭何益加恭謹,沉默寡言,總算把自己、把漢帝、把社會悟「透」。

不久便到了高祖十二年(公元前195年),漢高祖匆匆結束了他62年的人生,死於長樂宮。漢惠帝即皇帝位,呂后獨掌大權。時蕭何年高,體弱多病,名為相國,實際上已不過問朝政。漢惠帝二年(公元前193年),蕭何病危,惠帝駕臨相府探視,話間問道:

「老相國百年後,誰可繼代?」

蕭何答道:「知臣莫如君。」

蕭何未作正面回答,原來高祖病危時呂后曾問蕭何死誰人能代,高祖說「莫若曹參」,故而蕭何如此作答。經他一說,惠帝果然憶起高祖遺囑,於是說道:「曹參可好嗎?」

聞聽此言,蕭何從病榻上爬起叩頭道:「帝以曹參為相,老臣死而無憾了!」

不數日,蕭何病故,諡文終侯,長子蕭祿承嗣酇侯。蕭祿死而無子,呂后封蕭何夫人為酇侯,封蕭何次子蕭延為筑陽侯。漢文帝元年(公元前179年),改封蕭延為酇侯。終西漢一朝,蕭何後裔世封侯爵,有時後裔雖犯罪遭罰,可總未滅家,仍得改封。

蕭何畢生勤儉謹慎,不敢有絲毫放縱,雖有田產購置也必在窮鄉僻壤,宅院雖然損毀,也不許修葺。他曾對家人說:「後世如有賢子賢孫,當學我儉約;如子孫不賢,也徒積家財而被豪家所奪。」

蕭氏一族不絕於後,這也是勤儉傳家的福蔭。

三、徙家園蘭陵蕭氏

蕭氏家族自戰國以來世居豐、沛間,到西漢之初,蕭何一族移居京都長安。蕭何生有二子,蕭何死後,長子蕭祿襲封,祿死無子,次子延襲封;延死,其子蕭遺襲封;遺死,其弟蕭則襲封。蕭則有二子:慶、彪,蕭何之曾孫也。

蕭彪字伯文,官至諫議大夫、侍中,「以事始徙蘭陵縣」。從此,蕭何後裔蕭彪一支便成為蘭陵人。蘭陵蕭氏一族,沒有襲封過酇侯爵位,但這一支在蕭氏後裔中卻最為興旺,其中蕭彪的玄孫蕭望之在西漢最為著名,其家也由其復興。

蕭望之,字長倩,西漢東海郡蘭陵縣(今山東棗莊市東南)人,自其祖父蕭皓開始以種田為生,不再有人為官。《漢書·蕭望之傳》稱其:「好學,治《齊詩》」,曾「詣太常受業」,「又從夏侯勝問《論語》《禮服》,京師諸儒稱述焉」。

時大將軍霍光執政,長史丙吉向朝廷推薦儒生,蕭望之在列,霍光召見,按規定凡見霍光者都要搜身檢查,望之獨不肯,且諷諫霍光,於是諸儒生皆被用為大將軍史,惟有望之不被收用。時過三年,同薦儒生王仲翁已官至光祿大夫給事中,望之也以策試得為小苑東門侯,即按時開閉苑門宿衛之職,王仲翁見而譏之道:「蕭君不肯按規行事,今日竟守護苑門。」

蕭望之說:「人各有志。」

後數年,因弟犯法而被免職,望之回到東海郡為郡屬吏。後御史大夫魏相徵望之,任其為大行治禮丞。漢昭帝死,宣帝繼位。宣帝地節三年(公元前67年),京師遭受雨雹災,時霍光已死,其子、侄控制朝政,望之上疏稱:「大臣掌政,一姓(霍)專權,故而天降災以警世」。

宣帝未即位時即久聞蕭望之聲名,於是任望之為謁者,近侍帝側,答問建議,居心公允,深得信重,一年三遷官職,累遷為光祿大夫、丞相司直,輔佐丞相察舉不法,位在司肅校尉之上。其後,霍氏謀反,合族被誅,望之更得任用。宣帝以望之「經明持重,論議有餘,材任宰相」,於是想試試他處理政事能力如何,把他由少府改任為左馮翊(在京城長安之北,為三輔之一,其職掌相當於郡守,因地屬京師畿輔,故不稱郡)。望之為左馮翊三年,京師稱之,遷為大鴻臚。後宣帝以其輕視丞相丙吉而不悅,朝臣或也乘機攻擊,說他「遇丞相亡禮,廉聲不聞,傲慢不遜,亡以扶政,帥先百僚」,被左遷為太子太傅,於是不得為丞相,以《論語》《禮服》教授皇太子。

宣帝黃龍元年(公元前49年)三月,宣帝病疾漸危,召選大臣中可依託者史高、蕭望之、周堪三人入禁中,詔拜侍中、樂陵侯史高為大司馬、車騎將軍,太子太傅蕭望之為前車將軍、光祿勳,太子少傅周堪為光祿大夫,並受遺詔輔政,以史高領尚書事,望之、堪副之。宣帝駕崩,太子劉奭繼位,史稱漢元帝。

蕭望之為當時名儒,與周堪皆以帝師受到元帝的信任重視,多次設宴召見,望之擇選精通經術且品行甚佳的給事中劉更生及侍中金敞,與之同心謀議,以古制勸導皇上,漢元帝深以為然,多所接納。史高名為領尚書事,實則虛充名位而已,因此對望之多有怨憤。

宦官中書令弘恭、僕射石顯,在漢宣帝朝便久掌樞機,漢元帝即位後對石顯更加信任,委以政事,事無大小皆由石顯奏進而斷決,顯赫傾朝,百官皆恭敬順從石顯。石顯為人聰慧機巧,能窺探主上心理,內懷奸詐,尤善詭辯,居中傷害朝臣,朝臣或稍違其意也決不放過,必在主上面前讒言加害,也與史高相互勾結聲援,議政皆不從望之之意。

蕭望之等憂患宦官擅權,曾進言漢元帝,以為:「中書朝政之本,國家樞機,宜委任通明公正之士任之。武帝遊宴後宮,故用宦官,這與古制不合,今應罷去中書宦官,以順古制。」此議一出,宦官弘恭、石顯及史高對蕭望之益加怨恨。元帝初即帝位,難改故制,對蕭望之「罷去中書宦官」之議終不能決,更改給事中劉更望為宗正,使其遠離帝側,削弱蕭望之一派對元帝的影響,此乃弘恭、石顯、史高之意也。

蕭望之、周堪屢薦名儒茂材以為諫官,會稽人鄭朋欲攀附望之,上疏彈劾史高派遣門客赴郡國取利,更言侍中許章和史高子弟罪過,又上書望之頌德論政。望之於是接見鄭朋,採納其言,鄭朋更攻史高、許章,稱頌望之。後來蕭望之知道鄭朋為人偏邪,當即斷決交往。鄭朋怨恨望之,求見許章、史高,聲稱:「我是江南人,前所言皆受周堪、劉更生指使,今知受其蒙弊,特來謝罪!」

侍中許章見鄭朋,且令其構陷望之等。待詔華龍行為汙穢,欲結交投依周堪等,周堪等不肯接受,於是華龍也怨恨,與鄭朋勾結到一起,欲同蕭望之、周堪等為敵。望之政敵,內有弘恭、石顯,上有史高、許章,下有鄭朋、華龍,恭、顯與之密謀,命朋、龍二人出首,誣告望之等欲謀罷史高車騎將軍、排擠史高、許章,且商定待望之休假不上朝之日上疏,使其不能當廷問對。

當時的制度是入侍禁中之官,10天休假一日洗沐。等到望之休沐之日,鄭朋、華龍依計上疏告望之,漢元帝命中書令弘恭調查詳問,弘恭、石顯稍加問訊便進奏道:

「蕭望之、周堪、劉更生等結為朋黨,相互稱頌推舉,屢次譖言誣陷大臣,毀壞離間皇親國戚,謀求獨攬朝政。作為朝臣則不忠,誣陷同僚則不道,請陛下傳諭,使謁者召其致廷尉。」

元帝初登皇位,不知「召其致廷尉」就是逮捕下獄,以為由廷尉再加詳問,於是便準弘恭、石顯所請。望之、周堪、更生三人就這樣被拘捕下獄。過數日,漢元帝傳召周堪、更生。近侍奏告說:「已經被下獄了。」

漢元帝大驚道:「為何下獄?誰人將其下獄?」

左右復奏告道:「數日前中書令弘恭、僕射石顯奏請將他們『召致廷尉』,經陛下恩準故而被捕下獄。」

漢元帝仍不解,復經解釋方知「召致廷尉」就是下獄鞫審,這才如夢初醒,急召弘恭、石顯嚴加訓責。二人叩頭謝罪。漢元帝當即傳詔:速將望之、周堪、更生三人放出,令其依舊主管本事。

不說他三人入宮謝恩,且說弘恭、石顯見他三人無罪出獄,仍然安居朝堂,心中極為不安,於是又與史高密謀。史高便上言道:「陛下新即帝位,尚沒有以德化聞天下,而先審查自己的老師。今既然曾將其下獄,就應有所懲處,免其官職,以維護陛下德聲。」

漢元帝竟如其所奏,傳詔丞相、御史:「前將軍蕭望之,為朕師傅八年,無他罪過,今事久遠,識忘難明,赦望之罪,收前將軍、光祿勳印綬,及周堪、劉更生皆免為庶人。」

這是漢元帝初元二年(公元前47年)正月之事,到四月,元帝始悟,復以蕭望之為給事中,賜爵關內侯,初一、十五上朝覲見。至七月,復徵用周堪、劉更生,欲用為諫大夫,由於弘恭、石顯居中阻撓,僅用為中郎。元帝仍然器重蕭望之,欲倚其為丞相,弘恭、石顯及許章、史高等兄弟、侍中、諸曹,對蕭望之視之側目,既畏懼又憎恨。恰在這時,蕭望之的兒子蕭伋,官為散騎中郎,上書稱:父無辜被人陷害下獄,請求追究有關責任人治罪。元帝命有司審議,有司復奏道:「望之前所系獄原因已經清楚,乃主上不知『召致廷尉』所致,沒有人故意陷害誣告,而望之指使兒子上書,且引用《詩經》『無罪無辜,讒口嗷嗷』之句,有失大臣之體統,對皇帝大不敬,請逮捕下獄治罪。」

弘恭、石顯二官深知蕭望之素高傲而守節操,不肯遭受屈辱,便乘機向元帝進言道:「蕭望之前番幸得出獄,陛下復賜官爵食邑,可他不思悔過卻深懷怨恨,教子上書,歸罪主上,自以身為帝師且受先帝託孤輔政,一定不會被治罪下獄,像他這樣驕橫放縱,不下獄嚴加懲處使其屈服,不能消除其怨憤不滿之心,然後伺機施恩放出,不如此則無法使他知道陛下待之恩厚。」

漢元帝再次被誘騙,覺得其言有理,卻擔心地說道:「蕭太傅素來剛烈,豈肯屈從?」

石顯等巧言道:「誰人不惜性命?且蕭太傅所犯不過語言小罪,他定不會當成一回事,決不會因此自盡,請陛下不必擔心。」

元帝準其所請。石顯等即刻命太常徵發執金吾將軍之兵,圍住望之家院,且將詔封好交給謁者,命其親交到望之手中。

蕭望之家人突然驚惶入報:家門前後及四周已被官兵團團圍住,不許任何人出入。望之不知禍從何降,禍有多大,正在這時使者已經到來,將封好的詔書交給望之,只說奉旨傳召。望之問門生魯人朱雲,朱雲也是一位好節之士,以為兵圍府院,定有滅門之禍,竟勸望之自裁,免遭恥辱。望之也覺有理,仰天長嘆道:

「想我蕭望之,曾備位將相,年逾六十,老而入獄,苟求活命不也是自受屈辱嗎!」

又一字一句地對朱雲說道:「你快為我取藥來,我但求速死!」

於是飲毒藥自殺而死。蕭望之如此自殺,這正是石顯等人精心安排的,得報無不拍手稱快。可是漢元帝得奏,驚詫道:「當時我就想到他不肯受牢獄之辱,果然殺我賢師!」當時元帝正要吃早飯,飯也不吃,痛哭流涕,哀慟不已,復召石顯等嚴辭責問,石顯仍以論議不詳相推委,又自取官帽謝罪。可惜一位賢臣,就這樣死去了,年僅六十餘歲。

這年,弘恭病死,漢元帝又用石顯為中書令。

蕭望之死後,有司請取消其爵邑,而元帝下詔以其長子蕭伋襲封關內侯,且對望之追念不忘,每年遣使到墓前祭弔,直到元帝死方止。

望之共八子,至高官者有蕭育、蕭鹹、蕭由三子。蕭育,字次君,《漢書》有傳,歷官司肅校尉、長水校尉、刺史、太守、中郎將、大鴻臚,歷官漢元帝、成帝、哀帝三朝,以光祿大夫執金吾之官壽終。有子名蕭紹。

蕭鹹,以大司農壽終;蕭由,官至大鴻臚,因病免,以中散大夫壽終,《漢書》皆有傳。史稱其子孫官至二千石者凡六七人。

蘭陵蕭氏,自望之徙居京兆府杜陵縣(在京城長安東南30裡許),諸子並居杜陵。蕭育之子蕭紹,官至御史中丞,再還居蘭陵,後其子孫世居蘭陵中都鄉中都裡,直到西晉末。

四、創帝業蕭齊建國

自西漢末東漢初,蕭紹一支經東漢、曹魏至西晉末三百年間,世居蘭陵中都裡。據《新唐書·宰相世系表》記載,蕭氏在蘭陵又繁衍生息十一代:

蕭紹生閎;

蕭閎,官至光祿勳,生闡;

蕭闡,曾官濟陰太守,生冰;蕭冰,曾官吳郡太守,生苞;蕭苞,東漢中山相,生周;

蕭周,曾官博士,生嶠;

蕭嶠,曾官蛇丘縣令,生逵;蕭逵,曾為州從事,生休;

蕭休,為孝廉,未仕,生豹;

蕭豹,曾官廣陵郡丞,生裔;蕭裔,曾官太中大夫,生整;

蕭整,西晉淮南令,生三子:俊、鎋、烈。

蕭整,字公齊。西晉惠帝時發生了「八王之亂」,隨又發生「永嘉之亂」,漢王劉淵乘中原喪亂之機大舉進攻,自立為皇帝。稍後劉聰、石勒為患中原,河南、山東、淮北相繼失陷,晉琅邪王司馬睿在建康(今江蘇南京)稱晉王,後即皇帝位,史稱東晉。中原、山東、淮北世家子弟相繼逃到江南,蕭整攜家眷避居武進縣(今江蘇丹陽)的東城裡。當時中原人士寓居江南者皆「僑置本土」。所謂「僑置本土」,即朝廷在江南各地設置中原失陷的州、府、縣衙,招撫安置原籍流民,蘭陵郡就僑置於武進,前冠以「南」字,稱南蘭陵。所以,蕭氏一族自蕭整以下又世稱南蘭陵人。到南朝梁時,為追記先祖,竟改武進為蘭陵縣。

蕭整一族在東晉百餘年間並沒有產生什麼傑出人物,到了南朝劉宋時期,至曾孫蕭承之時代這個家族再度開始繁興起來,蕭整的玄孫,蕭承之的兒子蕭道成,後來竟然篡奪了劉宋的政權,自立為皇帝,建立了蕭齊王朝。蕭承之的祖父蕭俊是蕭整的長子,曾任即丘縣令;其父蕭樂子曾任輔國將軍府參軍。

蕭承之,字嗣伯,少有大志,才力過人,劉宋時曾任濟南(今山東濟南市)太守。宋文帝元嘉七年(公元430年)九月,文帝有恢復河南之志,興兵5萬攻北魏。魏主大怒,趁勢進攻山東,宋軍將兵皆棄城南逃,魏軍兵臨濟南城下,時城中兵不滿千人,左右多勸太守蕭承之棄城南走,可承之不肯降敵卻又傳令大開城門,魏軍見狀懷疑設有伏兵,觀望多時始終不敢進城,後又相率退去。宋主誅殺、捕拘棄城敗將,惟承之受到獎賞。元嘉十年(公元433年)秋,遷為漢中(今陝西漢中市)太守,未及到任而仇池城(在漢中西北,今甘肅西和縣西南)南秦王楊難當歸魏南侵,攻佔漢中城。

仇池本是西北一勝地,地方百頃,平地凸起,四面絕壁陡峻,高約3000米,以羊腸曲道36個迴轉通山頂,山頂水草豐盛,且有鹽產。東漢末年,氐族人頭目楊騰佔據仇池山(又稱百頃山),其孫楊千萬稱臣曹魏,受封為百頃王,漸強盛,西晉朝封其後裔為平西將軍,東晉時被前秦(國君姓苻,故又稱苻秦)所滅。前秦敗亡,其遺族楊定收集舊眾千餘家仍居仇池,徒居歷城(距仇池20裡),北取天水(今甘肅天水市)、略陽(今甘肅秦安東北),自稱隴西王,其弟楊盛留守仇池。楊定被西秦所殺,楊盛在仇池自稱仇池公,出略漢中,向晉稱蕃,東晉封楊盛為仇池王、徵西大將軍;劉宋朝又改封為武都王、車騎將軍,仍沿用東晉「義熙」年號紀年。宋文帝元嘉二年(公元425年),楊盛死,其子楊玄嗣位,方才使用「元嘉」年號紀年,稱藩宋,卻又通好於北魏,北魏又封其為徵南大將軍、南秦王。楊玄在位四年便病危,欲傳位其弟楊難當,楊難當堅辭不受,願誓死輔立楊玄之子楊保宗。楊玄死,楊難當立幼侄楊保宗嗣位。楊難當之妻姚氏心中不平,對楊難當說道:「時局不寧,應立長者為國君,為何反侍奉一孺子小兒呢?」

楊難當聽信姚氏之言,復將楊保宗廢去,自稱都督雍、涼、秦三州軍事兼徵西大將軍、秦州刺史、武都王,欲乘機吞併漢中。漢中為梁州首府,梁州刺史甄法護無能,宋文帝派遣蕭思話繼代,以蕭承之為漢中太守。蕭思話尚未蒞鎮,楊難當襲取梁州,攻佔漢中。蕭思話行到襄陽(今湖北襄陽)得知漢中失守,時蕭承之以漢中太守充任行軍司馬,蕭思話即命蕭承之率500軍兵為前鋒,長史蕭汪之率500軍兵應援,趕赴漢中。承之自知兵力過於單弱,沿途又陸續招募士卒近千人,進據磝頭(在漢中城東約200裡許)。

且說楊難當焚掠漢中,自率部西還,留部將趙溫據守梁州,趙溫令魏興郡太守薛健據守黃金山,守副姜寶佔據鐵城(在漢中城東百餘裡),鐵城、金山僅隔裡許,砍樹塞道,阻截宋軍。蕭承之掃除路障,率軍長驅直入,先拔鐵城,繼下黃金山,殺得薛健、姜寶狼狽潰逃。趙溫親自出馬來攻,蕭承之部將蕭坦舞刀衝進,砍殺仇池氐兵數十人,部眾隨之急進,衝破趙溫陣腳,趙溫也大敗遁去。這時後隊蕭汪之兵馬也至。蕭思話又派參軍王靈濟率偏師出洋川,進攻南城(在漢中城東南數十裡),守城氐將趙英城破被活捉。南城空虛,無糧草可供食用,王靈濟主動撤出南城,與蕭承之合兵。

一時宋軍達數千人,蕭承之督令諸軍追擊氐眾,至漢水渡口(漢水即東漢水,東經漢中城),但見兩岸遍布敵營,中通浮橋,步兵、騎隊往來相呼應。蕭承之安營布陣,從容應戰。氐營統帥是楊難當之子楊和,會集趙溫、薛健和姜寶等部眾近萬人,見宋軍在對岸安營紮寨,盡發部將來攻,將宋營團團圍住。蕭承之出營迎戰,兩軍相距太近,弓箭無法使用,只有短兵相接。氐眾身穿犀甲,刀槍不能入,蕭承之急命將士截斷長槍,上系大斧,對敵橫砍過去。每一橫掃便砍倒氐兵十數人,氐兵抵擋不住,紛紛潰散,楊和等逃回對岸,放火燒毀營帳、浮橋,然後退守大桃(在漢中西北約200裡許,今陝西略陽縣東)。

時平西將軍、臨川王劉義慶也從荊州派兵3000,命部將裴方明統領隨蕭思話西進。不久,蕭思話、裴方明部也到來,與蕭承之部會師,西攻,連戰皆捷,不僅將大桃之敵驅逐北遁,奪回漢中,就是楊盛時期侵佔的魏興(今陝西安康)、上庸(在魏興東南,今湖北竹山)、新城(在上庸東南,今湖北房縣)三郡也全部收復,至此漢中全境無一氐人。這時已是元嘉十一年(公元434年)閏三月。楊難當懼怕宋軍入境來攻,慌忙上表謝罪,宋文帝下詔赦其罪,令蕭思話鎮守漢中,召蕭承之還都,命為太子屯騎校尉,論功加龍驤將軍。後又「為南泰山太守,封晉興縣五等男,遷右軍將軍。元嘉二十四年(公元447年)卒;梁土思之,於峨公山立廟祭祀。」

蕭承之生有三子:長子蕭道度,仕宋,官安太守,卒於宋;次子蕭道生,仕宋,官奉朝請,卒於宋;三子蕭道成,即蕭齊王朝的開國皇帝,史稱齊高帝。

蕭道成,字紹伯,小字鬥將,宋文帝元嘉四年(公元427年)生於南蘭陵老宅。史載其「姿表英異,龍顙鐘聲,長七尺五寸,鱗文遍體」,年十三從師雷次宗「受《禮》及《左氏春秋》」。老宅前有一棵桑樹,橫生四枝,狀似華蓋,道成小時常在樹下遊戲玩耍,其從兄薛敬宗見而對他說道:「這樹狀如華蓋,正是為你而生!」

宋文帝元嘉十七年(公元440年),年僅14歲的道成便隨父赴江州從軍;元嘉十九年(公元442年),竟陵(今湖北天門西北)蠻作亂,年僅16歲的道成便領偏師討沔北(沔水之北,沔水即今漢水)蠻;元嘉二十三年(公元446年),雍州刺史蕭思話鎮襄陽,招道成相隨,為左軍中兵參軍;元嘉二十九年(公元452年),宋軍北伐,時仇池復附北魏,道成領偏軍攻仇池;次年春,又領部攻魏武都郡(今陝西寶雞),兵寡力疲,又聞宋文帝被害,率兵退到漢中。後其二兄相繼亡故,道成襲爵晉興縣五等男,授為建康縣(宋京城,今江蘇揚州)令。時宋朝弒君疊起,先是太子劉劭殺父宋文帝而自立;隨即宋武陵王劉駿興兵殺劉劭即帝位,史稱孝武帝;孝武帝死,其子劉子業即位,史稱宋前廢帝;宋湘東王劉彧殺廢帝,繼帝位,改年號為泰始元年(公元465年),史稱宋明帝。

宋明帝即位,進蕭道成為右軍將軍。明帝泰始二年(公元466年)正月,廢帝之次弟晉安王劉子勳聞劉彧殺其兄而即位,抗命不從,也在尋陽(今江西九江)稱帝,傳檄四方,起兵攻討宋都建康,欲剿滅劉彧,各地皆紛起響應,朝廷所保僅京師、淮南數郡,四方貢獻多歸尋陽。

且說會稽(今浙江紹興)太守、尋陽王劉子房與晉安王劉子勳是同父兄弟,也率東揚州(治會稽)諸郡起兵響應,很快就兵臨永世縣(今江蘇溧陽南),距建康不過200餘裡,形勢危急,宋明帝進蕭道成為輔國將軍,與建威將軍沈懷明、尚書張永皆受巴陵王劉休若節制,共討會稽及東南方面的其他諸路兵馬。時會稽軍馬方與東南各軍會合,兵出晉陵(今江蘇常州),氣勢甚盛。朝廷派出的建威將軍沈懷明進至晉陵西30裡的奔牛鎮築壘自固,不敢進戰,尚書張行到曲阿(今江蘇丹陽)縣就嚇破了膽,不僅不敢前進反而退兵延陵(在曲阿西南),與巴陵王劉休若合兵。時方初春,連日風雪交加,破塘崩潰,將士多無死戰之志,惟輔國將軍蕭道成率部一日連破敵人12座營壘,又分軍平定諸縣,及平安會稽及東南,又與張說往攻彭城(今江蘇徐州)。彭城是徐州首府,刺史薛安都據彭城降魏,又派兵南侵,奪據雎陵(今安徽盱眙縣西),張說、道成大戰奪城,守將或死或逃。

宋明帝授蕭道成為驍騎將軍,封西陽縣侯,遷巴陵王劉休若衛軍司馬,隨鎮守會稽。後又因軍功被授為桂陽王徵北司馬、南東海郡太守,行南徐州事;再進授為假冠軍將軍、持節、都督北討前鋒諸軍事,鎮淮陰;再進授南兗州刺史,加督五州,督北如故。蕭道成終成鎮守一方之主帥。泰始七年(公元471年),被召還都,授為散騎常侍、太子左衛率。宋明帝泰豫元年(公元472年),明帝病危,拜褚淵為護軍將軍、劉勔為右僕射,與尚書令袁粲同被召入禁宮帝榻前,同受託孤顧命,共輔太子。褚淵保薦蕭道成,說他才可大任,明帝加授道成為右衛將軍領衛尉,共掌機要。時道成年僅46歲,已成為朝中舉足輕重的顧命大臣。

明帝駕崩,太子劉昱繼位,年僅10歲,史稱後廢帝。後廢帝劉昱以尚書令袁粲、護軍將軍褚淵為左右輔政,與領軍將軍兼右僕射劉勔、右衛將軍蕭道成共掌朝政。越年改元為元徽元年(公元473年)。元徽二年(公元474年)五月,桂陽王領江州刺史劉休範竟然擅興兵戈,在尋陽舉兵造反,率步兵2萬、騎兵500倍道急進,直下大雷(今安徽望江縣)。京師震動,朝廷惶恐。護軍將軍褚淵、徵北將軍張永、領軍將軍劉勔、右衛將軍蕭道成、輔國將軍阮佃夫、右軍將軍王道隆等一班文武大臣同集中書省議事,半日未決,蕭道成憤然道:「從前上流(指長江上遊)謀逆,皆因行動遲緩而導致失敗,此番劉休範叛亂必然會輕兵急進,乘我無備。因此,我軍不宜遠出,只屯成新亭(在宋京城建康西南城郊)、白下(在建康城北郊),謹防宮城與東府城、西州城,靜待敵至。敵兵千裡遠來,孤軍無繼,求戰不得自然瓦解,我軍乘機可一舉殲滅。我願出守新亭,阻擋敵軍東進,徵北將軍(張永)可守白下,領軍將軍(劉勔)居守宣陽門,指揮諸軍。不出旬月,定可破敵。」

說罷,見眾人仍面面相覷,不言可否,道成傳命取筆紙,讓眾大臣在紙上寫明「可」或「否」。眾臣竟無異議,皆寫「可」字,惟獨中書舍人孫千齡有意暗助桂陽王,主張宜速佔據梁山(在今安徽和縣境),阻敵於京師之外。道成正色道:「敵軍將至,哪有閒兵和時間遠據梁山?新亭正是叛軍首衝,我願拼死報國,不負君恩。」

說著挺身起座看著劉勔道:「領軍已同意鄙議,不當再有猶豫!我即刻率軍赴新亭。」

時尚書令袁粲丁母憂守喪在家,聞變突至。道成向他說明詳情,粲也極力贊成,遂成定議。

道成到達新亭,修城築壘,工尚未畢而叛軍的前軍已至新林。新林距新城不足10裡,道成竟然脫衣安睡,以安定軍心。軍中聞知方才安然。道成既而又不慌不忙地穿衣起床、登城,命舟師逆進堵截,雙方交戰半日,互有損傷,未分勝負。翌日黎明,桂陽王劉休範離船登岸,自率主力從陸路進攻新亭,道成揮兵拒戰。大戰三個時辰,殺得天日無光,叛軍仍然攻勢不減。而且兵力不斷增多,鼓聲也愈響,聲震四野,城中守軍面有懼色。道成激勵將士道:

「賊勢雖眾,可他行列不整,不久便當破滅!」

桂陽王想招降蕭道成,寫下一封書信,略述先帝劉彧無道,殘害忠良,信重奸佞,復勸誘道成反戈,合兵攻進京城,廢無道,立賢明云云。然後將信射入城上,軍士呈送道成,道成不及閱畢便撕破擲於地上。屯騎校尉黃田、越騎校尉張敬兒獻計道:「逆首既然欲招降,公何不將計就計,乘機除逆呢?」

道成問道:「二位是說用詐降之計嗎?」

二人稱是。於是與之密議,欲以詐降計除逆首。商議既定,道成勉勵道:「二位若能辦成此事,是大功一件,當以本州相賞!」

黃回、張敬兒二人來到叛軍營稱:奉主帥蕭道成之命來降。桂陽王劉休範召見二人,詳問具體。黃回謊傳道成之意:願擁戴劉休範為宋主,只是要與其訂一信約,方肯易幟。劉休範為取信於道成,將兒子劉德宣、劉德嗣送交道成,留下黃回、張敬兒二人侍側,自以為穩操勝券,毫不加防。道成得劉休範二子而秘密殺之,黃回、張敬兒二人卻在劉休範身邊殷勤侍奉,陪伴遊宴作樂,一天晚上乘劉休範酒醉,用劉休範的佩刀將其刺死,割下首級然後跑回新亭報功。道成報捷朝廷,加授平南將軍。

且說劉休範叛軍前鋒杜黑騾不知劉休範已經被殺,仍率軍猛攻新亭城,從早到晚攻勢甚猛,道成勉勵死戰拒敵,方得支撐。杜黑騾忽聞別將丁文豪部已攻破臺城,也自新亭撤兵轉攻京城朱雀橋,右軍將軍王道隆率羽林精兵駐紮朱雀門內,忽見叛軍大至,急召劉勔助守,劉勔出擊陣亡,王道隆聞訊慌忙棄守退走,杜黑騾長驅追上,一刀斬首。皇宮內外聞知大為震動,路人謠言風傳說「皇城已經失陷」,各處守軍不戰自潰,駐守白下的徵北將軍張永、駐守石頭城(在建康城西長江邊)的前南兗州刺史沈懷明棄守逃入皇宮,皇宮內又謠傳新亭也被攻陷,太后牽著後廢帝的手哭泣說:「天下敗了!」整個京城在惶恐中過了一夜。次日,撫軍長史褚澄(褚淵之弟)開東府大門降叛軍,擁立安成王劉準(後廢帝之弟、明帝第三子)佔據東府,宣稱:「桂陽王有令,安成王是他的兒子,任何人不許侵犯!」

中書舍人孫千齡,也打開承明門出迎叛軍,皇宮和朝廷更加驚恐騷亂。當時國庫已空無一文,王太后、陳太妃只得用宮中金銀器物賞軍,可眾人仍無鬥志。正在這時,叛軍士兵漸知桂陽王劉休範已經死亡,頓時人心渙散,都欲後退散去。叛將許公輿詐稱桂陽王已入新亭,士人官吏惶惑萬分,為自保紛紛奔往新亭投遞名刺求見,人數多達千餘。蕭道成收到名刺登上新亭北城,將名刺在城上焚毀,又手執著燃燒的名刺對城下的眾人喊道:「劉休範父子均已伏誅,暴屍南崗下。我是平南將軍蕭道成,諸位仔細看清。你們的名刺都已燒掉,大家不要擔憂害怕,也不要驚惶。」

眾人心懷感激,紛紛散去。蕭道成派部將家軍還京,入衛皇宮,京城官軍將相大臣和軍士為之一振,尚書令袁粲親披甲冑身先士卒,眾將兵也相隨奮進,蕭道成的援兵也從外往裡攻,內外夾擊,叛軍大敗,其將杜黑騾、丁文豪皆戰死,又收復東府,其餘黨羽也全部平定。蕭道成整軍返回建康,百姓沿途夾道聚觀,人群中傳言道:「保全國家的就是這位將軍!」

道成與袁粲、褚淵及尚書左僕射劉秉四位重臣上書引咎辭職,宋帝當然不許,且傳出一道聖旨:授蕭道成為中領軍兼南兗州刺史,留衛京城,與袁、褚、劉三相輪流進宮值班裁決政事,時人號稱「四貴」。

蕭道成發跡於劉宋宗室的兩次內亂,晉安王劉子勳作亂尋陽,蕭道成平亂有功,封侯拜將,成為鎮守一方主帥;桂陽王劉休範作亂尋陽,蕭道成獨立奇功,拜相典軍,成為朝中最具實權的重臣。中領軍不僅掌握宿衛京城、皇宮的禁兵,並且統帥全國的軍隊,是掌握京城及全國軍權的朝中重臣,在動蕩年代其重要性不言而喻。

平定桂陽王劉休範之亂,經過一番調整,權貴們又沉浸在享樂安逸之中,似乎天下又是昇平世界。

宋後廢帝劉昱素好嬉戲,也是一個頑主。元徽二年(公元474年冬),雖然年僅12歲,朝廷為他舉行了冠禮,三加玄服,於是自命為成人,不受拘束,時常出宮遊玩,不久竟時常微服遠遊郊野,近衛追蹤諫阻,被他多次砍殺,肆意妄為。種種不端,宣聞朝野。朝中有人兩次謀行廢立皆以失敗告終,而後廢帝劉昱驕橫益甚,無日不出,甚至夜不歸宿,侍臣稍違其意便加殘殺,一日不殺就愀然不樂,因此殿省官員人人憂恐,大有朝不保夕之感。

元徽五年(公元477年)夏六月的一天,後廢帝突然來到領軍府,時天氣炎熱,見蕭道成白天光著上身躺在床上,袒胸露腹,臍大如鵠,不禁痴笑道:「好大一個肚臍眼,正好做箭靶子!」

這一語驚醒道成,睜眼一看是當朝幼帝,不勝驚異,慌忙下床叩拜,後廢帝命他站在地中,親自在肚皮上畫成箭靶,然後拉弓搭箭,對準蕭道成的肚臍眼欲射。蕭道成忙用手遮住小腹道:

「老臣無罪!老臣無罪!」

後廢帝劉昱的隨從侍衛長王天恩見狀進言道:「領軍腹大,是一個好靶子,可一箭射死了他以後就不能再射了,不如用無頭箭射他。」

後廢帝從其言,令人取來用圓頭骨製成的箭,然後射去,正中肚臍眼,扔下弓大笑道:「朕的箭法如何?」

說著便揚長而去。時蕭道成威望日隆,權勢日重,後廢帝嫉恨他的威名,曾有一次一邊親磨槍頭一邊恨恨地說道:「明天非殺蕭道成不可!」

其生母陳太妃訓斥道:「蕭道成有大功於國,你要是害了他,還有誰為你盡力啊?」

蕭道成自遭箭射後心中已極為不快,及聞得此言就更加憂憤不安,便與袁粲、褚淵二人密商廢掉劉昱,另立新君。袁粲不同意,道成便與部下親信密謀。越騎校尉王敬則是道成的死黨,道成命他厚金重利結交劉昱的侍從楊玉夫、楊萬年、陳奉伯等15人,讓他們在宮中窺伺機會。

元徽五年(公元477年)七月初七這天,劉昱先到臺岡與侍從比跳高,然後又去青園尼姑庵,晚上到新安寺偷了一隻狗,又去曇度道人處煮狗肉吃,喝得酩酊大醉,很晚才回到宮中。劉昱素來喜歡侍從楊玉夫,可這天晚上見到楊侍從卻咬牙切齒地說:

「明天當殺了你這小子,取出你的肝肺!」

復又命楊侍從觀察星空,惡狠狠地說道:「看到織女星過銀河時就來報告,如果看不到就殺了你!」

當時劉昱晝夜出入宮中,特別是夜裡還宮沒有準確的時間,因此宮殿內的各門夜裡都不關,守夜者怕遇上劉昱,都躲避起來,宮內外幾乎沒有管束,這種現象真是不可思議。且說侍從楊玉夫,七月七織女星渡過銀河去與牛郎相會,這不過是一種民間傳說,他哪裡能看得到呢?越想越怕,便趁劉昱睡熟,與楊萬年取下劉昱的防身刀,將劉昱一刀砍死,然後割下首級,命守夜的頭目陳奉伯用袖子掩著劉昱的首級出宮交給王敬則,王敬則飛奔趕往領軍將軍府大叫敲門,蕭道成怕其有詐,不敢開門。王敬則把劉昱的首級扔進去,蕭道成令人洗淨血汙一看果然是劉昱的首級,這才穿上戎裝乘馬出府,與王敬則等前往皇宮,詐稱劉昱遊玩還宮,來到大殿,殿上的人見他夜闖禁宮非常驚詫,及聞劉昱已死都高呼萬歲。

次日晨,蕭道成假借太后的旨意,召袁粲、褚淵、劉秉進宮議事,道成在宮殿大院的槐樹下戎裝肅穆以待。三相到來,及聞皇帝劉昱已死,無不驚駭,呆呆站著不敢說話。蕭道成先對劉秉說:

「此乃你劉家的事,該如何處理呢?」

劉秉見他鬍鬚翹起,目光如電,違心答道:「尚書省的事可交我辦理,軍府的事就由將軍全權處理。」

蕭道成又讓袁粲主持大局,粲也不敢接。王敬則拔刀出鞘,登高喝道:「天下事皆由蕭公一人決斷!敢有反對者就讓他血染刀下!」

於是取過皇冠戴在道成頭上,讓他即皇帝位。道成假意呵斥他不懂事理。褚淵取過皇帝審閱的奏章交給蕭道成,又說道:「非蕭公不能辦好此事。」

蕭道成這才緩和地說道:「你們都不肯接受,我又怎能推辭?」當即傳令整備御輦,前往東城迎接安成王劉準入宮即皇帝位,追封劉昱為蒼梧王。劉準時年11歲,改元徽五年為升明元年,史稱順帝。

蕭道成被拜為驃騎大將軍,開府儀同三司,出鎮東府,朝中大權盡在掌握。

司徒、中書監袁粲,尚書令加中令軍劉秉有稱帝之野心,於十二月在京城起兵反蕭道成。兵敗,二人及家眷皆遭殺害。荊州刺史沈攸之也起兵於外進發京師,欲討滅蕭道成,結果是兵敗自殺。

從此,宋朝上下皆蕭道成之心腹。宋順帝進道成為太尉,都督諸州軍事。時在昇明二年(公元478年)二月。九月,又加蕭道成假黃鉞、都督中外諸軍事、太傅、揚州牧,帶劍穿履上殿,入朝不拜,奏事不名。

昇明三年(公元479年)三月,再進蕭道成為相國,總攬朝政,封齊公十郡,加九錫。四月,再進蕭道成為齊王,加殊禮,增封十郡。

四月二十日,宋順帝下詔把帝位禪讓給蕭道成。二十三日,蕭道成即皇帝位,國號齊,史稱蕭齊,改宋昇明三年為齊建元元年,是為太祖高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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