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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紅和魯迅的事(蕭紅與胡風大半夜在馬路上追逐狂奔)

2023-04-16 17:07:31 2

1934年12月20日,胡風收到一封魯迅先生親筆寫的請柬,邀請他到梁園豫菜館赴宴,並著重說:「希望帶公子來。」

誰知陰差陽錯,這封請柬在郵遞時被耽誤了,第二天才把信送到胡風手中,而宴會的時間是12月19日。

當看到老師的親筆信後,胡風沮喪不已,立刻跑到魯迅家中去解釋,魯迅平靜地笑了笑說:「沒關係,就是想讓大家看看你的小寶寶。」

本來,魯迅想以給胡風的兒子做滿月酒的由頭,將兩個年輕人介紹給上海文藝界的骨幹們,如今只能將二人的地址告訴胡風,讓他們單獨見面了。

魯迅先生

就是在這樣的機緣下,胡風第一次見到了蕭軍和蕭紅。

這一對剛剛從青島來到上海的年輕夫婦,曾將小說稿寄給魯迅先生,希望這位偉大的青年導師,可以幫助他們推薦發表。

那時的他們還不知道,當時上海的形勢是多麼複雜險惡,魯迅的處境又是多麼的舉步維艱。

經過多方面了解,魯迅得知這兩位從淪陷區來的青年作家陷入了窘境,他堅定地認為應該幫助他們在上海站穩腳跟,並使他們得到左翼文學力量的支持。

包括茅盾、聶紺弩夫婦、葉紫等,都是魯迅精心安排介紹給「二蕭」的,希望在日後的生活和工作中,大家可以給予他們最大的幫助。

幾天後,胡風登門拜訪了蕭軍、蕭紅夫婦,雖然是初次見面,但雙方一見如故,就連應有的客套話,都淹沒在了豪放的歡聲笑語中。

蕭軍與蕭紅

那一天,蕭紅的坦誠、率真給胡風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她還未脫女學生氣,頭上扎著兩條小辮子,衣著樸素,腳上穿一雙球鞋,沒有當時上海姑娘們的那種裝腔作勢之態。」

由於常常出入魯迅家的緣故,蕭紅和胡風變得愈加熟絡起來,彼此也更加坦誠相待。

不久後,蕭紅將她的中篇小說拿給胡風看,這無疑是對胡風的一種莫大信任,蕭紅告訴他,這篇小說還沒有名字,請他給命名,又拜託胡風為小說作序。

關於作序一事,胡風當時便婉言拒絕,倒不是他不願意,只是他覺得,這個序若是魯迅先生來寫,效果會更好。

然而,魯迅在和胡風的閒談中,卻有意叫胡風來寫,魯迅說,他已經為蕭軍的《八月的鄉村》作了序,再為蕭紅作序,總歸是不太好。

胡風只得應了下來,不過後來不知為何,在胡風寫好後,魯迅仍是為蕭紅寫了序,胡風得知後,堅決要求蕭紅把他寫的序放在書後,作為「後記」。

胡風與妻子梅志

儘管如此,胡風還是從小說中為蕭紅引出了一個名字——《生死場》,蕭紅十分高興地採納了。

必須承認,胡風對蕭紅是欣賞的,在後來的《悼蕭紅》中,他這樣寫道:

「讀了《生死場》,我吃驚於作者對她所寫的人物的敏銳的感覺,用字的大膽,和特殊的風格。這是一個有著發光的才華的未來的女作家。」

當然,胡風也提出了蕭紅在創作中的一些短板,但他仍認為,這並不妨礙《生死場》會成為一部經典的傳世之作。

1935年底,在未經「批准」的情況下,《生死場》以容光書局的名義自費出版,這在當時不可不謂是一個冒險的行為。

印刷過程中,胡風不辭辛苦,帶著校對的樣本往返於魯迅和蕭紅之間,魯迅先生要作序,必須先閱讀作品,而蕭紅又要一次次對校樣做修改校正。

蕭紅

胡風和印刷廠比較熟悉,就主動承擔了為兩人傳送校樣的工作。

由於這本書未經「批准」,大書店不敢銷售,胡風等人就用布包著送給相熟的朋友,輾轉地推銷出去。

當時,左聯的工人文藝小組,也為這本書的推銷做了不小的貢獻。胡風曾在左聯擔任書記,這樣做的危險性,他自是清楚的。

但是,為了左聯的新生力量得以成長,為了魯迅先生的期望,為了蕭紅的重託,胡風早已把個人的安危置之度外。

「說老實話,那時我帶著那麼一大包不合法的書,如果遇到了巡捕抄靶子,是有被捉到官裡去的危險的。」在《悼蕭紅》中,胡風如是說。

後來,蕭紅又寫了不少反映北方淪陷區人民生活的作品,除了魯迅先生外,每次她也要送給胡風看。

儘管胡風常常十分不客氣地對她提出很多修改建議,但蕭紅都誠懇地表示接受,對她來說,這是一位不可多得的良師益友。

蕭紅與蕭軍

當然,看到蕭紅的進步,胡風也從心底為她感到高興,甚至常忍不住在蕭軍的面前誇獎她:

「她在創作才能上可比你高,她寫的都是生活,她的人物是從生活裡提煉出來的,活的……你是以用功和刻苦達到藝術的高度,而她可是憑個人的天才和感覺在創作。」

儘管胡風對蕭紅稱讚是真誠的,但對於蕭軍來說,心理上卻多少產生了一些牴觸,因為在他看來,自己的作品要比蕭紅的更加優秀。

1935年初,蕭軍夫婦搬到了法租界的薩坡賽路唐豪律師家寓居,一天,夫婦倆邀請胡風和他的妻子梅志,來家中吃飯。

幾個人圍著一張長桌包餃子,蕭紅負責擀皮,剩下的人一塊兒包,手上忙活著,嘴上也不停,熱鬧得很。

這是梅志第一次見到蕭紅,當初胡風曾把剛出版的《生死場》帶回家,讓她好好向蕭紅學習,如今見到了本人,梅志更是喜歡上了這個能說會道的妹子。

1935年,後排左起:胡風、許廣平、池田幸子、蕭軍、蕭紅

1936年初,胡風在魯迅先生的授意下,創辦了文學刊物《海燕》。胡風鼓勵蕭紅積極投稿,並在第一期和第二期都發表了蕭紅的散文。

遺憾的是,第三期還未發行,這本深受讀者喜愛的革命文學刊物,就遭到了國民政府的封殺。

但不管怎麼說,在魯迅和胡風的幫助、支持下,蕭紅在上海文壇算是站穩了腳跟,不僅各家刊物約稿不斷,也開始有了稿費收入。

後來,魯迅先生的家,成了胡風和蕭軍夫婦最常聚會的地方,有一次,大家都來看望魯迅先生,先生便留大家一起吃晚飯,飯後幾個人又一起暢談到深夜。

那一夜,大家都忘了時間,當胡風和蕭軍夫婦從魯迅家出來時,早已錯過了末班電車。

那時,先生住在四川北路,而胡風和蕭軍夫婦都住在法租界,兩地相距十餘裡,三個窮書生坐不起黃包車,只好沿著馬路步行回家。

蕭紅

初春,上海的夜晚還有些許寒冷,遠處的黑暗氤氳在朦朧的霧氣中,像酒後的涼風一樣醉人,三個人肆意地邊走邊說,仿佛仍是意猶未盡。

說到興致高時,蕭紅突然提議,要與胡風賽跑,分個輸贏。儘管她看上去弱不禁風,但好勝心卻不亞於男子。

血氣方剛的胡風自然不甘示弱,於是,便和蕭紅在空蕩蕩的馬路上跑了起來。蕭軍則在背後為他倆鼓掌助興。

就這樣,幾個人跑到法租界時,都已是氣喘籲籲,大汗淋漓,蕭紅累得上氣不接下氣,她和累癱在路邊的胡風對視了一眼,兩人又開始捧腹大笑。

當時,三個人完全沒有意識到這有多麼的危險,夜深人靜的馬路上,他們太招搖了,如果被巡捕攔住,訊問身份和住址,很可能會闖出禍來。

如果說,蕭軍、蕭紅年輕氣盛,沒有戒備,那麼胡風也跟著他倆胡鬧,則完全是被蕭紅的率真和單純所感染。

蕭軍

後來,蕭紅開玩笑地將這件事告訴了魯迅先生,先生聽後很是擔心,還特意給胡風寫了一封信,斥責道:「以後不許這樣玩!」

雖然幾個青年的行為有那麼點「愣頭青」,但也恰恰說明了他們情誼深厚,相處無間。

在上海生活的兩年多時間裡,蕭軍和蕭紅夫婦曾出現過兩次感情危機。那時候,魯迅先生還在世,蕭軍背著蕭紅,同一位叫陳涓的女子陷入了愛河。

作為兩人最親密的朋友,胡風也感覺到了一些不同尋常的氣氛:

「生活好了,不用發愁了……在他們夫婦之間,我感到反而沒有患難與共時那麼融洽,那麼相愛了。」

那是胡風從沒見過的蕭紅,猶如掉進了暗無天日的深淵,日日以淚洗面。

胡風不善於開導男女之間的情感糾葛,況且,那個時候他正忙於幫助鹿地亙翻譯魯迅先生的著作,也抽不出時間來安慰蕭紅。

魯迅先生

於是,每次到魯迅先生家談工作,胡風總是把妻子梅志帶上,讓梅志留下與許廣平先生一道去勸解蕭紅,陪她度過那段痛苦和煎熬的時光。

只是,蕭紅仍未能從蕭軍背叛的陰影中走出來,為了擺脫情感的羈絆,讓自己得以解脫,1936年夏天,蕭紅隻身東渡日本。

在蕭紅簡單的行李中,有幾本她最喜愛的書,其中一本就是胡風譯著的《山靈》。對蕭紅來說,胡風同魯迅先生一樣,已經成為她人生道路上的一盞明燈。

轉年春天,蕭紅回到上海,此時魯迅先生已不在人世,物是人非,蕭紅悲痛欲絕,已經漸漸恢復的身體,又在極度悲傷中變得更加孱弱。

而蕭軍非但沒有照顧、安慰蕭紅,還曾喝得酩酊大醉打傷過她,此後又傳出蕭軍與同是魯迅門生的作家黃源的妻子許粵華有染,許甚至還懷了蕭軍的孩子。

胡風的妻子梅志與蕭紅(右)

無奈之下,許粵華做了人工流產,蕭軍整日忙著照顧她,把傷心欲絕的蕭紅一個人丟在家裡。

此時的蕭紅覺得,她與蕭軍的距離變得好遠好遠,仿佛身陷在兩個世界裡,在他們之間,隔著無數條街道,隔著無數間房子,隔著樹,隔著窗子,空氣中漂浮的塵土,桌上凌亂的報紙……她的粉碎了的家。

幾近崩潰的蕭紅,只得再次來到魯迅家中,雖然先生不在了,但這裡依舊是她最安全的港灣,梅志和許廣平依舊給她安慰,給她溫暖。

然而,戰爭的炮火讓一切兒女私情都變得不值一提,淞滬抗戰的打響,硬生生將蕭紅從情感的旋渦中拉了出來。

為了支持抗戰,胡風準備籌辦一個抗日刊物,便約了在上海的諸多左翼作家座談商議。

胡風提議,這本刊物就叫《戰火文藝》,蕭紅說:「這名字太一般了,七七事變剛剛發生,為什麼不叫《七月》呢?」

胡風

大家都覺得蕭紅的名字更好,刊名就這樣定了下來。此後,《七月》變成了胡風和蕭紅共同作戰的另一個戰壕。

後來撤退到武漢後,蕭紅與胡風一家仍走得很近,只要胡風一聲招呼,蕭紅、蕭軍和幾位相熟的作家就都來幫忙。

一天下午,蕭紅氣喘籲籲地跑來找胡風,說有幾個流裡流氣的人,要把大家帶到警察局去。蕭紅見勢不妙,便趁機溜了出來,一路跑到胡風的住處,要他設法營救大家。

胡風聽後,忙不迭地四處託關係救人,幾經輾轉、交涉,蕭軍一行人終於被放了出來。

幾天後,為了表示對胡風的感謝,蕭紅親自為他篆刻了一方小圖章,特意作為禮物給胡風送來,胡風很喜歡,還用過幾次。

遺憾的是,這枚見證了蕭紅與胡風真摯友誼的圖章,在撤離武漢時丟失了,冥冥之中,似乎預示了後來的結局。

蕭紅與蕭軍

1937年9月,胡風邀請魯迅先生的諸多門生座談,準備聯合大家,再次創辦一個抗戰文藝刊物,小說家端木蕻良也應邀出席。

在這場座談會上,蕭紅第一次見到了端木蕻良。因為都是東北人,二人初識便感覺比旁人親切了幾分,言語間又十分投緣,當下都覺得相見恨晚。

當蕭紅聽說端木已經來滬一年多後,她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那麼久了,我們怎麼沒聽老胡說起過你呢?要不我們早認識了。」

進而她又轉身對胡風有些埋怨地說:「老胡,這事你辦得不對!你認識端木,為什麼不早介紹給我們呢?」

突如其來的質問,讓胡風一時無言以對,蕭紅顯然更生氣了:「你是單線領導,只為了討稿子到那兒去,也為了討稿子到我們這兒來。」

經蕭紅沒頭沒腦地這麼一鬧,端木對胡風的印象也開始有了偏見,認為此人不坦率,只拿朋友當稿源和私產。

端木蕻良

說起來,這件事還真是冤枉了胡風,他這麼做,完全是為了大家的「安全」著想,不光是端木蕻良,艾青、曹白、蕭軍……他也都是分頭見面,從不發生橫向聯繫,也從不對第三方說起。

長期從事半地下狀態的左翼文化工作,讓胡風對當時國內險惡複雜的環境有著更為深刻的認識,這種單線聯繫的工作方式,自然不是好熱鬧的東北姑娘可以理解的。

至於蕭紅對自己的誤解,胡風也不做任何解釋,事實上,他也覺得蕭紅距離兩年前那個剛剛來到上海的東北姑娘越來越遠了,也不再是當初向他虛心請教的那個小妹妹了。

在胡風看來,蕭紅在成為名作家的同時,也滋生了高傲的情緒。而正是這種「高傲」,讓胡風與蕭紅之間,開始出現裂痕。

蕭紅(右二)

1938年初,蕭軍、蕭紅、端木蕻良、艾青等青年作家,決定去山西支援閻錫山創辦的「民族革命大學」,胡風專門到車站,為他們送行。

4月中旬,艾青突然回到武漢,敲響了胡風的家門,並為他帶來了蕭紅的一封信。蕭紅告訴胡風,自己已經懷有身孕。

詫異之餘,艾青告訴胡風,蕭紅已經和端木蕻良同居了。這件事,真真是胡風始料不及的。

儘管在去山西之前,他已經看出了二人的苗頭,但不承想進展會如此之快,如今真的成了事實,心裡仍然不是滋味。

兩周後,蕭紅和端木蕻良也回到了武漢,一連兩天都與胡風在一起,但因身邊有旁人在,始終不便交談。

第三天,他們特意來到胡風在金家花園的住處,蕭紅和胡風夫婦像往常那樣隨便地坐著,而端木蕻良則有意站在稍遠處的花叢的陰影下。

胡風

蕭紅向胡風夫婦坦誠說明了自己的情況:「我同蕭軍鬧翻了,現在同他在一起過了。」蕭紅說著,向花叢的方向努了努嘴。

胡風夫婦曾設想過蕭紅告訴他們這件事後,他們應該如何表示祝賀,可是話真的到了嘴邊,他們卻連一個微笑都擠不出來。

對於很多人來說,愛情只是一種「當時的情緒」,如果對方錯將這種情緒當做地老天荒,無疑是本身的幼稚。

看著曾經天真爛漫的蕭紅,如今隨隨便便就換了男人,胡風實在覺得胸口堵得慌,雖然難以開口,但還是有些抱怨地同蕭紅說:

「作為一個女人,在精神上受了屈辱,你有權這樣做,這是你堅強的表現。我們做朋友的,為你能擺脫精神上的痛苦感到高興,但是,又何必這樣快呢?先冷靜一段時間不好嗎?」

蕭紅

胡風的坦率,顯然傷到了蕭紅那顆高傲的自尊心,更令在一旁的端木蕻良感到不悅,從那以後,胡風與蕭紅便漸漸疏遠了。

如果說,蕭紅只是對胡風一人如此,也就罷了,可她不僅疏遠了胡風,也疏遠了《七月》的所有同人,除了端木蕻良。而問題的根源所在,也恰恰是端木蕻良。

事實上,不僅是胡風和一眾《七月》同人,也不僅是以蕭軍為首的一幫東北作家,幾乎所有左翼戰壕裡的作家都排斥端木蕻良。

其中,丁玲對端木的評價最為直白:

「端木蕻良一個人孤僻、冷漠,特別是對政治冷冰冰的……整天東逛逛西蕩蕩,自由主義的樣子。看到那副穿著打扮,端木蕻良就不是和我們一路人。」

於是,蕭紅沉默了,把自己緊緊地封閉起來。她不明白,這究竟是大家的偏見,還是自己錯了?

1938年,蕭紅與端木蕻良在西安

可是身陷情感糾葛中的女人,同那些擲地有聲的判斷都不同,遠不是非黑即白那樣簡單。

後來,端木蕻良說,他和蕭紅之所以同胡風產生隔閡,主要是由於胡風故意做了手腳,使蕭紅沒有搭上曹靖華的汽車撤退到重慶,蕭紅才因此受了折磨。

後來經曹靖華證實,這完全是端木杜撰出來的一個故事,是一個彌天大謊。事實上,蕭紅與胡風之間的隔閡,就是因為他這個「第三者的闖入」。

遷居重慶後,雖心中有隔閡,但蕭紅還是會和端木不時來拜訪胡風,也許,在她的心裡,只有在胡風這裡,才能找到一些昔日魯迅先生對自己的關懷。

可只要端木在,他們就好像無話可說一樣。有一天,梅志拿著蕭軍新寄來的結婚照片給蕭紅看,「她只是看著,卻不做聲,看得出來,這是她感情上一個不小的打擊。」

蕭紅(右一),蕭軍(右二)

後來,蕭紅便再沒來看過胡風夫婦,梅志也隱隱感到,恐怕胡風和蕭紅之間的裂痕是難以彌合了。

1940年1月,蕭紅與端木蕻良,在沒有通知任何人的情況下,突然離開重慶,飛往香港。

毫無疑問,在抗戰最困難的時期,匆匆離開陪都,這與當時的全民抗戰精神和價值取向顯然是背道而馳的。

他們的行為,不能不引起所有積極投身於抗日救亡運動的朋友的不滿和猜疑。

尤其是當時同蕭紅做鄰居的作家靳以,幾乎要破口大罵:

「不告訴朋友們也就罷了,竟然連女傭都不辭退。走得這樣神秘、這樣匆忙,為什麼?連我這個老朋友都不告訴?連我都不相信,怎麼會想到去香港呢?」

後來,胡風夫婦從靳以口中得知了蕭紅的事,也同樣感到驚愕。

1939年,前排右一為胡風,右四為蕭紅,右三為靳以,左一為端木蕻良

為此,胡風專門給許廣平先生寫了一封信,詢問其是否知情,搞得許廣平也是一頭霧水,她並不懷疑蕭紅,只是擔心她的身體。

當蕭紅得知胡風對她赴港一事有所不滿和猜疑時,她在寫給朋友的信中這樣說道:

「我想他大概不是存心誣陷,但是,這話說出來對人家是否有好處呢……中國人就是這樣隨便說話,不管這話輕重,說出來是否有害於人。假若因此害了人,他不負責任,他說他是隨便說說呀!這種自由自在的隨便,是損人不利己的,我以為是不大好的……」

說起來,胡風的確是一個快人快語的人,心裡藏不住話,魯迅先生早就看出他性格中的致命缺陷:「胡風耿直,易招怨。」

當胡風得知蕭紅去了香港後,便理所應當地認為是端木蕻良搞的鬼,他在給艾青的信中,說道:「隨著汪精衛去香港,端木蕻良也去了香港,這是何居心?」

汪精衛

後來,端木蕻良和蕭紅從艾青口中得知了此事,深知人言可畏,便決定與胡風絕交,再也不來往了。

1941年,皖南事變發生後,胡風一家服從組織安排,於6月從重慶撤退到香港,不久後,梅志帶著孩子回到上海,只留下胡風一人。

8月,胡風得知蕭紅臥病在床,便趕到尖沙咀樂道去探視。

「我去看了一次蕭紅,無論她的生活情況還是精神狀態,都給了我一種了無生氣的蒼白印象。」

人在病榻上時,總是渴望「親情」的,見到胡風,蕭紅無比欣喜,就如同見到自己的親哥哥一樣,把那些「絕交」的話,全都拋在了腦後。

她拖著病懨懨的身體,饒有興致地對胡風說:「我們一起來辦一個大雜誌吧,把我們的老朋友都找來,把蕭軍也找來……如果蕭軍知道我病了,他一定會來看我。」

蕭紅

胡風只是應著、寬慰著,勸她先養好身體。想不到這次倉促的探視,竟成了他們的訣別。

1942年,胡風從香港脫險,輾轉到了桂林,後來駱賓基也輾轉來到桂林。駱賓基護理了蕭紅近一個半月,看著她咽下最後一口氣。

駱賓基把蕭紅在香港淪陷後的生活,如泣如訴地告訴了胡風,胡風夫婦聽後禁不住一陣鼻酸,淚水像開了閘似的湧了下來。

時光荏苒,歲月未必靜好。如今,那些往事早已隨風飄散,那些人也消失在了時間的荒野裡。

不知道胡風和蕭紅在另一個世界是否可以相遇,是否還會在夜半無人的街道上,非要比個輸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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