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怖的失蹤案
2023-10-11 20:54:44 2
這個恐怖的故事發生在本市的城鄉結合部,那是一個秋天的夜晚,無月、無星、無風、無人。
黑色的夜幕中突然閃出兩盞大燈,一輛卡車悄悄地開進一處廢棄的磚窯,磚窯內停放著一輛三輪車,三輪車上以竹竿挑著一朵慘白的紙花。
卡車嗄地一聲停了下來,從駕駛室裡跳下一個人來,手裡拿著一個白紙包,他警覺地四處張望了一下之後,迅速地將白紙包放在三輪車下邊的地面上,然後從三輪車上抱起一個女人,一使勁扛在肩上,撲鼕一下子扔上卡車車廂裡,隨即,鑽進了駕駛室。
僅僅一分鐘的事兒,卡車又呼嘯著開走了……
不久,這個城市出現了令人不安的傳言—張家的女兒下夜班沒回來……趙家的兒媳死活找不著了……電子廠一個女打工妹晚上出去說是買掛麵卻從此沒回來……
傳言被人在恐懼中傳播,在傳播中加鹽加醋,在加鹽加醋之後再傳播,嚇得整個一座繁華的城市,天剛剛一黑,滿大街就沒人了!
一大早,刑警支隊大案隊辦公室便聚滿了警察,辦公桌上鋪著一塊白布,白布上放著一塊紅磚。大案隊長周大福指著這塊紅磚說道:「像這樣的磚頭,技術科還有五塊,顏色不一,大小不等,可它們的表面,都沾染著鮮血!聯繫到我市這個月連續發生的六起女性失蹤案,我有一種非常可怕的感覺,支隊長和局長也有一種非常可怕的感覺!大家談談吧!這到底是一種什麼樣的案子?這些磚頭與失蹤女性之間有什麼樣的關係?」
負責偵辦此案的二級警督杜飛一臉難堪:「磚頭上沒有指紋,撿到磚頭的地方沒有血跡,惟一有點價值的線索,就是我們在其中兩塊磚頭的附近,發現了同一輛三輪車駛過的痕跡,而且,中間隔了三天!」
周大福顯示出極其明顯的不滿:「這就是很有價值的線索嗎?這就是你一個老偵察員的勘檢報告?」
同為二級警督的女偵查員方小婷是杜飛的老搭檔了,平常關係極鐵,但此時此刻也加入了對杜飛的質詢:「問題是,那輛三輪車是什麼時間駛過那裡的,是磚頭出現之前?還是磚頭出現之後?跟案子有沒有關聯?更大的問題是,這案子到底是什麼性質,八桿子打不著的這六個女人刷地一下子同時沒了!到底是襲擊、搶劫、綁架還是殺人?為什麼活不見人,死不見屍!」
女偵查員艾寶是警隊的晚輩,又是杜飛的粉絲,忍不住站出來打圓場:「六起女性失蹤案裡,不是有兩名家屬來報過案嗎,對上血型的那個人還是個小富婆,會不會與綁架勒索有關係呀?」
方小婷氣不打一處來:「今天又來了一個報案的,說他們家小保姆也找不著了!綁架?綁架一個保姆,想勒索拖把還是抹布啊?」
方小婷的助手程功思忖著說道:「那,會不會是淫案?」
杜飛氣急敗壞:「失蹤的人員中,還有兩個四五十歲的下崗女工,淫?淫得也太沒邊了吧?」
程功靈機一動:「我出個意見好不好,六個人失蹤,死該有屍、活應見人,還有那輛兩次經過磚頭附近的三輪車,我們分一下工,先把這些事兒先落實了,案子也就清晰了!」
周大福一拍桌子:「嗯,程功長進了!」
命案必破——這是警察對人民的承諾,大案隊開始玩命了。
白天,杜飛與方小婷四處走訪,調查女性失蹤之事……
夜晚,程功與艾寶在大街小巷攔住一輛又一輛三輪車,在每一輛三輪車的車箱上用紅漆畫上個圓點,以示此車不涉案……
杜飛與方小婷帶著武警,牽著警犬,在山谷、河汊搜索,希望找到屍身骸骨……
但是,沒有收穫,沒有絲毫收穫。
會議室裡,方小婷拍桌打板凳:「這個案子沒法辦了!我拉著警犬屁顛、屁顛地跑了一個星期了!活人死人都找不著!」
程功垂頭喪氣:「我和艾寶現在已經不是在查三輪車了,是查我們畫上去的第二輪紅點!」
艾寶:「周隊,幹活的時候,我們兩個老在想,這個犯罪嫌疑人作案的目的到底是什麼呀?為什麼,受害人的身份、年齡、財產狀況會有這麼大的區別?」
程功脫口而出:「變態殺手,報復社會!」
方小婷連連搖頭:「那屍體呢?六具屍體呀!他往哪藏啊?」
艾寶眉頭一皺:「嗯?要是沒死呢?」
杜飛朝她一瞪眼:「那就更不對了,他養活六個大活人,圖什麼?」
周大福一聲長嘆:「哎,說實話,我這腦袋裡面也是一盆漿糊!剛接下案子時,天天防著再出事兒!可你說也怪,這板磚案自打咱立案之後,卻自行終止了!」
艾寶冷不丁地冒出一句:「那,是不是他的目的達到了?」
方小婷氣不打一處來:「什麼目的?難道,打人家一板磚就是目的?」
周大福一愣:「哎!等等!你們都等一等……這樣啊,這樣,你艾寶電腦好,你上網,隨便查,就查屍體,查清楚這個屍體……屍體都有什麼用?」
周大福一句話,把艾寶說得愣住了,大夥也都愣住了,可旋即,卻一下子明白了,每個人的臉上都顯出了一片恐懼。
白天,街巷上,程功帶著一個警員繼續查驗三輪車,突然,一個小夥子拉著三輪車走過來,看見程功扭頭就跑。程功不敢怠慢,拔腿就追。追到一個小巷,三輪車磕磕碰碰地不好拉了,小夥子丟掉三輪車,繼續往前跑。程功使出全力,很快追到了小夥子,三下兩下將他拷了起來。
協助程功的那個警員趕來,程功取出從大案隊帶來的輪胎印痕照片,對照了一下,嚴肅地對警員說道:「我現在先把犯罪嫌疑人帶回去,你打電話叫來一輛卡車,把它拉到大案隊!這是非常重要的物證,一定要保護好!」
會議室裡,周大福、杜飛、方小婷等在聽取艾寶的報告:「我在網上搜索了一夜,在當代社會,屍體的主要用處是,獲取有價值的人體器官、醫學院以教學為目的進行生理解剖和以科研為目的進行病理解剖、製作人體骨骼標本屍體。」
方小婷急著要聽下文,便開口打斷艾寶:「這早就聽說過,而且,本案的嫌疑人如果以賣屍為目的來殺人,沒有嚴格的手續,他是根本賣不出去的!」
艾寶一擺手,繼續說道:「到了天快亮的時候,我查到了屍體—尤其是女屍的另外一種用途!」
方小婷趕緊催促:「什麼用途?」
艾寶閉上雙眼,從齒縫之間顫抖著吐出兩個字:「陰婚!」
所有的人都大吃一驚:「陰婚?」
艾寶:「對,『陰婚』!就是男人死的時候,如果未婚或喪妻,家裡人就要想方設法給他找一具女屍來陪葬,這就是陰婚!而且,如果有條件,身高年齡之類的還要儘量般配一些!」
周大福的臉色一下子變得鐵青:「果然如此,這個案子大了!」
大夥正說著,程功一腳把帶著銬子的小夥子給踹了進來:「周隊!這個案子破了!人,我先帶回來了!三輪車一會就到!」
大家又是一愣,周大福、杜飛、方小婷走馬燈一樣圍著這個小夥子轉了好幾圈,仔仔細細地觀察了半天,周大福指了指杜飛和方小婷終於開口了:「你們倆給他把銬子打開,到隔壁去跟他聊聊!」
程功很興奮地對周大福說道:「周隊!這下子,我該立功了吧?」
周大福一聲冷笑:「功,你先別著急立!說說情況!」
另一辦公室,小夥子戰戰兢兢:「同志…同志…那三輪車真不是偷的!是我撿的!」
方小婷沒好氣地說道:「撿的你跑什麼?」
小夥子嚇得一哆嗦:「這幾天,我老看見你們警察往三輪車上畫紅點,我這車上不是沒有嗎?」
杜飛一臉正色:「我告訴你,這輛三輪車的事兒很大!你給我說實話,這車在哪撿的?怎麼撿的?」
小夥子趕緊竹筒倒豆子:「那環城河邊上,不是有一大工地嗎?前天,我上那溜達,想撿點什麼廢銅爛鐵什麼的,可我突然間想上廁所,看見那邊拿編織布圍了個欄,就掀開編織布鑽進去了,一看,圍著的是個大抽水機,旁邊就擱著那輛車!我當時就想把它拉走,可又有點害怕,就跑到馬路對面琢磨了半天,後來,鑽到一胡同裡,找了一個雜貨鋪,買了一條鐵鏈子和一把鎖,把三輪車給鎖住了!昨天,我又去了一趟兒,一看,沒人動,我就回來找我們胡同裡面的張大叔,噢,他是一修車的,我們講好了六十塊錢,所以,今天我一起來就把車拉回來了!沒想到讓你們那個警察給碰上了……」
會議室裡,在緊張的氣氛中開會。
周大福:「檢驗科的同志們忙了一天,他們從三輪車靠背的上部,提取到了六個人的血跡,其中,有兩處血跡的血型與所報失蹤人員的血型相同,當然,準確的情況還要等我們找到人或者屍體之後,進行DNA比對才能落實。」
艾寶:「根據周隊的指示,我通過網際網路查到了,在我市出現女性失蹤案之前大約兩周,鄰省一家由私人承包的小型煤礦,發生了礦難事故,總共有十一名男性礦工遇難!」
方小婷:「你的意思是?」
艾寶:「不是我,是周隊!周隊認為這可能是一起殺人賣屍配『陰婚』的案子!」
杜飛:「我支持周隊的判斷!」
方小婷:「什麼證據都沒有呢,你瞎支持什麼呀?怪嚇人的!」
杜飛:「有沒有證據,我和你去一趟煤礦,不就清楚了嗎?」
方小婷:「什麼,什麼,讓我去煤礦?不行,不行,我不去!我不去!」
周大福一臉詫異:「喲,新鮮!咱們的女英雄也有英姿不颯爽的時候啊?」
方小婷狠狠打了艾寶一下:「全是你鬧的!辦案子,咱就好好地辦案子!胡扯什麼『陰婚』不『陰婚』的呀?」
杜飛:「非常有可能這就是一起殺人賣屍配『陰婚』的惡性大案!小婷,你不是常說嗎,辦案子的時候,你經常把那些女受害人當成自己的姐妹!」
鄰省,礦區。杜飛與方小婷坐在礦主馮林沙的辦公室裡。
面對這兩名刑事警官,馮林沙忍不住一再出虛汗。
杜飛開始提問了:「上個月九號中午,你們這發生了一場礦難,死了十一名礦工?」
馮林沙連忙點頭:「礦務局、勞動局和技術監督局的領導,都來過了!賠償、罰款、整頓都搞完了,下個星期,經過檢查驗收,就可以開工了!」
方小婷:「你們是怎麼賠償的呀?」
馮林沙:「照章!照章!沒救過來的,每人一次性賠償六萬,還有四個傷了的,每個人每個月發給五百元生活費!」
杜飛:「那遇難工人的屍體,怎麼辦了?」
馮林沙:「埋了!買棺材埋了!噢,這地方不興火葬,沒辦法,只好埋了!」
方小婷:「我聽說,有六個單身的,怎麼處理的?」
馮林沙額頭上大汗淋漓:「也埋了!也埋了!」
杜飛猛地一拍桌子:「埋得是一個人?還是兩個人?」
馮林沙有點哆嗦:「埋……埋……」
方小婷騰得一下站了起來:「馮林沙!我告訴你,這裡面有六條人命!六條活人命!你必須跟我們講實話!」
馮林沙的臉色頓時蒼白:「活人命?不可能!不可能!活人命誰買得起?八千塊錢上哪買活人命去呀?死人!死人!」
杜飛:「你把話講清楚!」
馮林沙:「礦上出了事之後,先賠錢,可把錢都賠完了之後,工人們還是不幹!說不能讓他們活著打光棍,死了還打光棍!要給他們都配上『陰妻』,年齡要般配,長相還不能太差!我就做工作,說咱把人先埋了,我通過關係去找,咱們找到一個配一個!好說歹說,這人總算入了土,我覺得這件事拖一拖也就黃了!可沒想到啊,有一個人起鬨,他說他能買到女屍,要多少都有,八千塊錢一具,這一下子,全礦區帶家屬全鬧起來了……」
杜飛厲聲喝道:「你剛才說那個能買到女屍的人叫什麼?人現在在哪?」
馮林沙:「叫孫旺財!買完六具屍體之後,跑了!」
方小婷:「跑了?跑哪去了?」
馮林沙:「他跟我說,買賣屍體也是犯法的事兒!抓住了也得判個三年兩年的!跟我要了一萬塊錢,就跑了!」
方小婷:「你就不問問他去哪?」
馮林沙:「說實話,他跑了是給我消災,我又何必打聽呢?」
杜飛:「他從哪裡買的屍體?」
馮林沙:「八千塊錢一具,我給錢就是了!屍體哪來的,不知道,比知道的好……」
大案隊辦公室,大夥的臉上帶著濃濃的沉重。
周大福:「案情已經顯無爭議了,是一起罕見的殺人賣屍配『陰婚』的案件,現在,我們面臨著兩個艱巨的任務,一個是到礦區去,起出屍體,建立證據,另一個便是抓捕這個毫無人性的殺人狂魔!」
方小婷:「完成第一個任務的難點,在於做好礦區群眾的思想工作。」
杜飛:「可是,對於犯罪嫌疑人,我們缺乏直接的線索啊!」
方小婷:「小夥子的口供,我們已經一一落實,他沒有撒謊,僅從他要把三輪車賣給住在同一個胡同裡面那個姓張的修車人這一點上,就可以排除他的作案嫌疑!那個礦主馮林沙,除了給錢之外,應該沒有參與購買屍體。對於他們兩人,前者我們具結釋放了,後者已經被我們監視居住。關鍵的是那個孫旺財,我們必須找到他!」
程功:「根據孫旺財的老家是唐縣這條線索,我已經按照周隊的指示,向那裡的公安機關發了協查通知。」
礦區,杜飛與方小婷和一些警察被礦工和家屬層層圍住。
礦工和家屬大鬧。
杜飛、方小婷和警察反覆做工作。
方小婷:「工友們!鄉親們!你們知道這些『陰婚』的妻子是怎麼來的嗎?她們是被人打死的……她們也有親人……你們這樣做,是在支持犯罪……」
礦工和家屬慢慢地散去……
一把鋤頭高高舉起……
街市上,艾寶帶著兩個警員,向過往的三輪車夫查問……
一個三輪車夫對艾寶說道:「半個多月前,曾有個又高又大的中年男子出現,我們都不認識他,他拉車戴著一副手套,白天不出來,每天到了晚上才上街,做我們這行的吧,喜歡找十字路口、汽車站這些人多的地方,他不,總是在小胡同裡鑽來鑽去的,而且,從來不搶客。也就是你們查車,往我們車上刷紅點之前那幾天吧,這個人就沒了。」
艾寶:「你還記得那個人長什麼樣嗎?」
三輪車夫連說帶比劃……
周大福快步走進大案隊,興衝衝地說道:「從程功找到的那輛三輪車上,技術科的同志找到了拉車人留下的大量的人體痕跡,我們開棺起出的那六具女屍,技術科已經檢驗完畢,第一,致死的原因,全部是破磚頭敲擊腦後,而導致顱腔破裂;第二,六具女屍的血型和DNA,與我們事先獲得的那六塊磚頭,可以一一對應確為本案兇器。艾寶所調查的那個戴手套拉車的三輪車夫,是本案的最大嫌疑人!根據艾寶從眾多三輪車夫那裡採集到的信息,我們的專家他們將這些人體痕跡聯繫起來,給我們描述了這樣一種狀態:此人為男子,體重約為九十公斤,按正常體型身高應為一米八左右,另外,此人應該患有鼻炎或呼吸道疾病,因為,前車把上留有不少的鼻涕和唾液。」
說著,周大福拿出一個文件夾:「根據艾寶口述調查報告,專家模擬出了他的畫像。」
看到畫像,方小婷一陣噁心:「這真是一個醜惡無比的傢伙!」
程功說道:「三分像人,七分像鬼!」
周大福一臉沉重:「像人也罷,像鬼也罷,我們這麼大一個城市,要想在全市找出這個人來,很難!可是,我們能不能分析一下他所在的階層,還有他的職業,可能的居住地?」
艾寶:「那咱們就向全市的三輪車夫們去打聽這個人!」
唐縣公安局,杜飛帶著僕僕的風塵坐在椅子上,與當地刑偵隊劉隊長交流情況。
劉隊長:「你們的協查報告我們收到了,你們說的那孫旺財,是我們縣的人,他父母是邊遠一個鎮上的小販,人很老實。接到協查報告的當天,派出所的同志就去了,可他的父母說他沒回來!還拿出孫旺財的一封信,那信上說,自己掙著錢了,不久就會回家孝敬二老!」
杜飛:「劉隊,那個孫旺財會回來嗎?」
劉隊長:「應該會!這個孫旺財是個大孝子,街坊鄰裡都說,這個孫旺財不管跑多遠,兩件事,他準回來,一是父母病了,二是掙著錢了!」
杜飛:「會不會驚著他了?」
劉隊長:「不會!查這個孫旺財,是派出所的老何去的,老何與孫家很多年常來常往!哎,弄不好他就是先去會相好的了!」
杜飛:「那好,我從今天起,在孫旺財家門口擺攤!」
孫旺財背著一個包,笑眯眯地向家裡走去,杜飛繞到孫旺財背後,大喝了一聲:「孫旺財!」
孫旺財一哆嗦:「你是誰呀?」
杜飛:「公安局,大案隊!」
審訊室裡,孫旺財垂頭喪氣地坐著,周大福、杜飛、方小婷等坐在鐵欄杆後面的審訊席上。
周大福一聲嚴厲:「說!哪裡買到的屍體?」
孫旺財渾身顫抖:「礦上出事之後第六天,我接到一個電話,電話裡面直截了當就說:要不要『陰妻』,六千塊一具,鮮屍;還說:要,現在就定死,放下電話就沒了!我想了一下,說要,定死了,六個,其中兩個要年齡大一點的。對方告訴我,從後天開始,自己帶車來拉!」
周大福:「那個人叫什麼?」
孫旺財:「不知道,這種事不興問姓名的!」
杜飛:「在什麼地方交易?」
孫旺財:「城西十三裡,一個破磚窯!」
方小婷:「賣給你屍體的人長什麼樣?」
孫旺財:「沒見過!電話裡面就說定了,磚窯裡有一輛三輪車,東西……不,人……噢,屍體在三輪車上,我把錢往地上一放,扛起來就走,頭都不敢回呀……我每天晚上一趟兒,一共跑了六趟兒,給電話裡面的那個人六千,跟礦主要八千。」
周大福:「電話是怎麼打來的,打的是什麼人的電話?」
孫旺財:「打的是礦長辦公室的電話!我當時找礦長有事說,辦公室沒人,正打算走的時候,電話響了……」
方小婷:「他電話裡也不問問你是誰?也不說說他找誰?」
孫旺財:「一句廢話沒有!上來就是死屍!我一想,家屬們正尋死覓活地鬧著呢,礦長也一直說要給弟兄們辦『陰婚』,六千塊,好價錢呀!」
辦公室裡,周大福一個人坐著,方小婷走進來。
方小婷:「杜飛他們拿著犯罪嫌疑人的模擬像,到派出所和街道辦事處發動群眾去了!你一個人悶在辦公室裡幹什麼呢?」
周大福:「那個殺人賣屍的傢伙,是怎麼知道礦上出了事情,又是怎麼知道礦上的電話號碼的呢?」
方小婷:「會不會是那個礦主或者是孫旺財,沒吐乾淨,向我們隱瞞了什麼呢?」
周大福:「礦主馮林沙是個老江湖了,他買賣屍體,是為了平息事態,讓工人早下井,自己早賺錢。他不可能,也不值得參與殺人的事情。所以,他也沒有必要向我們講假話。孫旺財呢,出事的那一段時間,從來沒有單獨到我市來過,他總是白天睡覺,晚上被司機拉著扛屍體,這是有很多證人的。另外,如果他參與了這場血腥的殺人賣屍活動,然後又半公開地大張旗鼓往回拉屍體,那這個孫旺財不是瘋了就是傻了!因此,我們判斷孫旺財只是一個買屍人。」
方小婷:「不管怎麼說,孫旺財已經在我們手中,馮林沙也被我們控制住了,現在我們正在全力以赴地緝捕賣屍人,找到了他,一切也就真相大白了……」
周大福:「小婷,我們再到礦上跑一趟兒好不好?」
方小婷:「你還是懷疑這個賣屍的人與礦上有聯繫?」
周大福:「對,否則,他是怎麼知道礦上出了事情,又是怎麼知道礦上的電話號碼的呢?」
方小婷:「而且,你不認為這個線人是馮林沙或孫旺財!」
周大福:「對!他這不是在做普通的生意,而是殺人賣屍!他不會把自己的腦袋交給兩個不相干的人提著!」
周大福、方小婷身穿警服,帶著幾名警員威風凜凜地來到礦區。
礦工和家屬被召集在一起。
周大福:「殺人賣屍配『陰婚』是嚴重的犯罪行為!經過調查,我們已經掌握了一些重要線索,我可以告訴大家,這一起犯罪活動,礦區是有內應的!我們這次來,就是要把這個內應找出來!當然,我們更希望這個人自己站出來,以便爭取寬大處理!」
方小婷:「同時,我們也希望一切遵法守法的礦工和家屬,積極配合我們的工作,報告情況,提供線索,凡是知情不報的,法律上是有一條窩藏罪的!」
夜晚,礦上的維修工王朝良一臉蒼白地走進周大福他們的辦公室,撲通一下子跪倒在地上:「我自首!我自首……」
方小婷拉了他一把:「起來,坐下說!」
王朝良哆哆嗦嗦地開了口:「我老婆有一個表兄,人長得很醜,一輩子沒娶上媳婦,在城裡一家醫院的太平間工作,兩年前我們礦上摔死一個人,喪家託我打聽,希望找個『陰妻』,我問了他,他說剛好有一個。過了兩天,我僱車把屍體拉回來了,我給了他一萬,他回了我兩千,到了礦上,喪家又謝了我一千。所以,這次礦上出了事,我又找了他。他說,這件事你千萬不要出頭了,把你們礦上的電話給我,我少不了謝你……」
方小婷一口打斷:「馬上說,哪家醫院?叫什麼名字?」
王朝良:「仁和醫院,田豐林!」
周大福抓起手機:「杜飛!仁和醫院太平間!抓田豐林!」
審訊室裡,周大福、方小婷、杜飛坐在審訊臺後,田豐林被拷在椅子上。
方小婷以仇恨的目光瞪著田豐林,經過審訊、對抗,田豐林交代:「王朝良告訴我礦難的事情之後,我覺得這是一件大事,偷屍肯定辦不到的,這事得殺人!看在王朝良是我親戚的面上,我不讓他參與,只要了個電話號碼。」
周大福:「你就不怕電話打過去沒人信你?」
田豐林:「這就是打個賭擲色子,成了就幹,不成就待著!」
方小婷:「你渾蛋!六條人命,你擲色子!」
田豐林:「人命?有人他媽的把我這條命當人看嗎?十四年了,我他媽的就窩在那個太平間裡,天天伺候那些死屍,小四十的人了,連他媽的媳婦也娶不上!」
杜飛一拍桌子:「娶不上媳婦你就殺人?」
田豐林:「我喜歡殺人!那些人憑什麼活得那麼滋潤?殺了她們,我在磚窯裡還能過過癮……」
方小婷:「你,無恥之極!罪該萬死!」
田豐林一臉麻木:「不就是去死嗎?我跟死人打了十四年交道,還怕死嗎?」
周大福:「兩年前的那具當了『陰妻』女屍是怎麼回事?」
田豐林:「那個姑娘不是我殺的!那是撿的!」
杜飛:「撿的?你給老子說清楚!」
田豐林:「是撿的!就在醫院的院子裡,那姑娘躺在擔架車上,人都沒氣了,家裡人還四處找大夫,我一看,那姑娘長得還不錯,趁著一個亂勁兒就把車推走了!」
方小婷:「你這樣做的目的是什麼?」
田豐林:「目的?過把癮唄!姑娘,你要是躺在那,我也會推走!」
方小婷跳起來,要打田豐林,杜飛急忙攔住:「小婷,他有子彈吃!別髒了你的手……」
大案隊辦公室,大夥你一言我一語在議論著案情。
周大福:「辦了二十年案子,沒見過比這個田豐林更可恨的!」
杜飛:「要不是有法律管著,那天我根本不攔著小婷,索性讓小婷一腳把這個畜生踢死算了! 哎,對了,婷姐,你幹什麼呢?」
方小婷舉起一本《當代犯罪心理》:「我要弄明白,人為什麼會變成野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