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兇器

2023-10-04 11:11:59 1

兇案發生

劉二柱伸出手去,「啪、啪、啪」叩了三下門環,院裡沒有動靜。他又叩了三下,依然寂靜無聲。他回過頭看袁老闆,目光裡透出問詢之意。

袁老闆在門板上擂了一拳,罵罵咧咧地說道:「他媽的,都快晌午了,這婆娘插上門做什麼?」說著衝夥計們一擺手,「跟我來!」眾人繞到大門右邊的院牆前,袁老闆讓膀大腰圓的劉二柱蹲下,他踩著劉二柱的肩膀爬上牆頭,攀著牆邊的大棗樹翻進了院子。

劉二柱衝著另外兩個夥計眨了眨眼睛,笑道:「你們猜老闆娘在裡面幹啥呢?」

錢貴說:「大白天關著門還能幹什麼好事,不會是偷漢子吧?」說著猥褻地笑了起來。

年紀較長的張金寶衝著二人罵道:「兔崽子亂嚼舌頭,當心老闆聽見扣你們工錢!」

話還沒說完,就聽「哐當」一聲,大門開了,三個人以為是老闆開門了,便往裡走。剛走到門口,就見一個青年男子衣冠不整地從裡面衝出來,見了他們也不停留,一溜煙地跑了。

三個人面面相覷,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錢貴問:「那人鬼鬼祟祟的,咱們要不要追?」

張金寶說道:「老闆沒發話,別費力不討好。」

這時,院子裡傳來袁老闆的喊聲:「快來人哪!殺人了!」

三個人衝進屋一看,只見床上一片血跡,袁老闆的妻子洪氏倒在血泊裡。袁老闆大聲叫道:「出人命了,快去報官!」

現場勘驗

本縣的縣令複姓諸葛,名雲飛,聽聞轄區內出了命案,不敢怠慢,吩咐差役仵作即刻起身,前往現場勘驗。

一行人來到袁家大宅,袁老闆帶著夥計早已候在門口。

諸葛雲飛下了轎,道:「速速帶我去案發地點。」

袁老闆把縣令引到臥房門口,往屋裡一指,說道:「內人就是在這間房裡被害的。」

諸葛雲飛進屋一看,只見床上一片狼藉,一具女屍躺在床上,胸前血肉模糊,看起來是被利器刺死。死者的被褥上血跡斑斑,扔在床角的粉紅緞子小襖上也有兩處血痕,應該是兇手作案後用小襖擦拭兇器上的鮮血時留下的。諸葛雲飛在現場沒有找到兇器,便吩咐仵作驗屍,又命人屋裡屋外仔細檢查,自己到了正廳,命人將袁老闆帶進來問話。

「你姓甚名誰,何時發現你家娘子被害?現場還有何人為證,從實報來。」

「是!小人名叫袁豐,在前門大街上開了一家鴻運綢緞莊,因年關將至,生意紅火,眼看店裡屯的貨不多了,小人就帶著三個夥計回家取貨。來到家門口,發現大門從裡面反鎖,叩門許久,不見內人前來開門。小人心下起疑,就從院牆上爬了進來。到了臥房門口,發現門虛掩著,我推門進來,見內人蓋著被子臥在那裡,床上衣衫、被褥凌亂不堪。我走到床前,忽聽門外有動靜,接著院子裡傳來奔跑之聲,我趕緊搶到門前,只見一個男人正往大門外逃走,我擔心內人的安危,不敢追趕,到床前揭開被子一看,就見內人滿身鮮血倒在那裡。我驚恐之下沒了主意,忙招呼夥計們進來,之後錢貴就去報案了,我和另外兩個夥計一直在門口等著,直到大人駕臨。」

「那逃走之人你可認識?」

「小人認得,他是寄住在南門外的孫秀才,名叫孫洪健。平日裡看他斯斯文文,沒想到竟然做出這等傷天害理的事來!」說著眼圈一紅,眼淚落了下來。

諸葛雲飛立即命捕頭李毅帶人前去拘捕孫秀才,然後又傳訊三個夥計,他們所說的與袁豐並無二致。

這時仵作已驗屍完畢,回稟道:「驗得女屍一具,年約二十七八,左胸有圓形傷口一處,徑四分,深三寸二分,乃錐形利器所傷,致命。」

諸葛雲飛又問可曾找到兇器,差人回道:「裡裡外外都找遍了,並沒有找到兇器。」

眼看天色已晚,諸葛雲飛便命差人將袁宅嚴密把守,袁豐和三個夥計未經準許不得隨便外出,待明日繼續搜查兇器。

安排完畢,他正想帶領眾人回縣衙,忽聽一個清脆的聲音說:「你可看清楚了,孫秀才身上並無血跡?」諸葛雲飛走到門口一看,只見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年差人正在問劉二柱話。

劉二柱答道:「那孫秀才穿的是一件月白色長袍,如果上面有血跡,定然醒目,我不會看不到的。」

「他身上可攜有兇器?」

「他當時衣衫不整,袍帶都沒系,一隻手抓著袍襟,一隻手提著靴子,沒見他攜有兇器。」

那少年一眼看到諸葛雲飛,忙一縮身子躲到了一邊。

回到縣衙已是掌燈時分,諸葛雲飛來到後堂,看見書房裡有燭光閃動,略一沉吟,就走了過去,輕輕推開虛掩的門,只見那張花梨木的書案上,一個人正伏案沉思。諸葛雲飛咳嗽了一聲,那人一驚,抬起頭來,卻是剛才在袁家大宅裡向劉二柱問話的少年差人。

少年見到諸葛雲飛,忙站起身來,叫了聲「爹爹」。

諸葛雲飛沉著臉說道:「一個姑娘家,不老老實實在家待著,學些針線女工,偏偏喜歡扮成個假小子,到案發現場胡鬧,成何體統?」

那穿著男裝的女孩衝著父親做了個鬼臉,笑嘻嘻地說道:「孩兒還不是看父親日夜操勞,想為您分憂嘛。」

「你這丫頭,真拿你沒辦法。」諸葛雲飛搖了搖頭,又問,「蔓菁,剛才從你和劉二柱的對話中看來,孫秀才逃逸時並沒有把兇器帶走,那麼兇器應該還在袁宅裡。你既然想查案,明天就再去搜查一番,看能不能尋到些蛛絲馬跡。」

「遵命!」

失蹤的兇器

第二天一早,諸葛蔓菁仍作差人打扮,混在眾差役中來到袁家宅邸,大家裡裡外外搜了個遍,仍然沒有找到兇器。

這時袁豐招呼眾人進屋歇息,他滿臉堆笑道:「各位差爺忙活半晌了,這天寒地凍的,進屋喝杯茶,暖暖身子吧。」

諸葛蔓菁隨著眾人走進客廳,屋內爐火熊熊,頓時覺得暖和了不少。眾人圍爐而坐,袁豐命人端來茶點供大家吃喝。

一個叫陳虎的中年差役說道:「袁老闆還是給我倒碗白開水吧,昨天喝你一壺釅茶,一晚上都沒睡著覺,今天可不敢再喝茶了。」

袁豐笑著拿來個大碗,從鍋裡舀了碗開水,遞給陳虎。

陳虎望著盛開水的那口鐵鍋,忽然問道:「袁老闆,今天怎麼換成鍋了?我記得你昨天是用一把大鐵壺來燒水的吧?」

袁豐一怔,隨即笑道:「那把壺壞了,一時來不及買新壺,只好先用這口鍋湊合一下。」

眾人閒談了一會兒,又接著搜查。諸葛蔓菁房前屋後查看院中的積雪與泥土,並不見有挖掘的痕跡,細細搜尋房梁屋脊、牆壁磚隙,亦無所獲。正四處打量,忽聽陳虎「咦」了一聲,諸葛蔓菁尋聲望去,只見陳虎站在灶屋門口,手中舉著一把大鐵壺,正將壺底衝著光亮處察看。

諸葛蔓菁走到他身邊,好奇地問:「陳叔叔在做什麼?」

陳虎把手裡的鐵壺遞給諸葛蔓菁說:「這把壺沒有壞嘛,老袁怎麼說壞了?」

諸葛蔓菁接過鐵壺端詳了一會兒,對陳虎說道:「陳叔叔,待會兒回縣衙時,你找個人將這把壺帶回去交給我的丫鬟小苔,不過別讓袁豐發現。」

陳虎雖不知諸葛蔓菁葫蘆裡賣的什麼藥,但素知這位小姐古靈精怪,聰明過人,縣令大人遇到不明之事常常找她商量,於是點頭答應。

諸葛蔓菁回到縣衙時天色已晚,父母正在等她吃飯,席間她向父親稟明所獲甚微,不由得頗為沮喪。諸葛雲飛卻神色自若,笑著說案件指日可破。

諸葛蔓菁問道:「莫非孫秀才捉住了?」

「正是。今日午後李捕頭已將他捉拿歸案。」

諸葛蔓菁喜道:「太好了!他可招出些什麼?」

「這個狗才,他只承認自己強姦,卻不肯承認殺人。」

諸葛蔓菁揶揄地衝父親一笑:「爹爹不是擅長用刑嗎,怎麼不給他大刑伺候?」

諸葛雲飛訕訕道:「這孫洪健的骨頭倒挺硬,昏過去幾次,就是不肯招。」

諸葛蔓菁皺眉道:「爹爹不要再給他用刑了,他一個文弱書生,用過大刑還不肯招,只怕真有冤情。」

諸葛雲飛冷哼了一聲:「他有冤情?光天化日之下汙辱良家婦女,已是大罪!雖然他不承認殺人,但是人證俱在,他也無從抵賴。只是這兇器一直沒有找到,倒是令人頭疼的事。」

諸葛蔓菁沉吟道:「其實,袁豐的嫌疑也不小。畢竟是他第一個發現妻子被殺,案發地點又是他家,很可能是他把兇器藏匿起來了。」

諸葛雲飛搖頭道:「袁豐和三個夥計的供詞十分吻合,應該不是說謊。再說他也沒有作案的動機啊!」

「有沒有可能是那三個夥計說了謊?」

「這一點我已經調查過了,三人中除張金寶跟隨袁豐的時間久些,另外兩個都是年前臨時僱傭的農戶,口舌雖油滑些,倒並非奸惡之人。這等人命關天的案子,他們怎敢作偽?而且袁豐為人吝嗇,對下刻薄,一眾夥計對他頗有微詞,出了這種事,沒有人落井下石就不錯了,怎會有人幫他串供呢?」

諸葛蔓菁點了點頭,自言自語道:「如此說來,就只有兩種可能,一是洪氏確為孫秀才所殺,行兇之後,兇器被孫秀才帶走了;還有一個可能,就是袁豐殺死了自己的妻子,而兇器卻失蹤了。」

諸葛雲飛聽了女兒的話,不禁苦笑。是啊,這個案子的關鍵就在於兇器。那麼兇器到底在哪裡呢?

孫秀才的口供

第二天上午,諸葛蔓菁帶著郎中來到關押孫秀才的牢房外。只見孫秀才臥在草鋪上,身上的月白色長衫已經被血跡染得汙穢不堪,顯然是受過重刑,傷勢不輕。

諸葛蔓菁心中不忍,命獄卒打開牢門,吩咐郎中給孫秀才的傷口上藥,自己則背過臉去和獄卒有一搭沒一搭地閒聊。待郎中退下去,諸葛蔓菁方才轉過身來,也不說話,只望著孫秀才。

孫秀才眉頭深鎖,見諸葛蔓菁看他,嘆了口氣道:「你這小差人,老看著我做什麼?」

「我在看你這讀過聖賢書的犯人和別的犯人有何不同。」

「你也不用譏諷於我,金無足赤,人無完人,聖人尚且一日三省,何況我等凡夫俗子?但凡是我做下的罪孽,我決不抵賴,但那洪氏確實非我所害,我就算屈死,也決不招供!」

「你以為你不招供,就不能定你的罪嗎?你自兇案現場逃逸,有數人目睹,這便是人證!自古以來殺人償命、欠債還錢,天經地義,你又何苦如此冥頑不靈呢?」

「你說的沒錯,殺人償命、欠債還錢,但我並未殺人,又怎麼受這不白之冤?我死不足惜,可一旦招供,這案子就結了,真正的兇手逍遙法外,死者的冤情如何能夠昭雪?」

諸葛蔓菁聽他如此說,心裡微微一動,笑道:「即便死者的冤情能夠昭雪,她生前被人毀了名節,只怕也是不能瞑目的了。」

孫秀才聞言微微一愣,嘴張了幾下,卻沒說什麼。

諸葛蔓菁見他臉上神色變幻不定,遂說道:「倘若袁洪氏當真不是你殺的,你卻知情不報,或者有所隱瞞,豈不正是為真兇開脫之舉?還說什麼『昭雪冤情』!也罷,你自己好好思量吧,想好了,明日過堂時如實回稟,縣太爺自會為你做主。」

諸葛蔓菁離開監牢,匆匆找到主簿楊洪,請他調查孫秀才與洪氏的籍貫出身。楊主簿早已將兩人的來歷調查清楚,遂命人將卷宗呈了上來。

諸葛蔓菁展開一看,不由得微微一笑,說道:「這兩人果然有些瓜葛,且看明日過堂,這孫秀才能招出些什麼。」

第二天一早,諸葛雲飛升堂再審,命人將孫秀才帶到堂前跪下,將驚堂木一拍,喝道:「大膽孫洪健!你與那洪氏早有曖昧之情,卻欺瞞本官,以致案情遲遲沒有進展,如今本官已查訪清楚,還不從實招來!」

那孫秀才本來還有三分猶豫,如今見縣令一語道破天機,再不敢隱瞞,哭訴道:「啟稟大人,非是小人有意相瞞,實在是杏兒待小人情深義重,她既已遭不測,自不能留下通姦的汙名。有什麼罪過,小人自己擔著就是了。昨日小人想了一夜,若不將事實和盤託出,杏兒的冤情就不能昭雪,兩害相權取其輕,小人也顧不得許多了。」

原來,那孫秀才與洪氏本是同鄉,洪氏乳名杏兒,她的父親是位私塾先生,也是孫秀才的啟蒙老師。杏兒自小跟著父親讀書識字,久而久之,便與孫秀才有了私情。兩人商量好等孫秀才中了舉人便託人前來說媒,可惜孫秀才屢試不第,覺得沒臉回去見杏兒,就在縣城裡租了間房子住下來,一邊開館授課,一邊刻苦攻讀,指望著有朝一日金榜題名好回村迎娶杏兒。誰知一日在街頭與杏兒偶遇,才知道她久候孫秀才不歸,年紀漸長,無奈之下嫁與鴻運綢緞莊老闆袁豐為妻。此番重逢,兩人舊情復燃,開始偷偷往來。這一日孫秀才正與杏兒躲在房裡纏綿,忽然聽到外面傳來敲門聲,兩人慌亂之下匆忙穿衣,衣服還沒穿好,就聽有人翻牆而入。孫秀才無處可避,忙提著靴子躲到門後,乘袁豐進屋之時逃了出去,出大門時遇見幾個夥計,幸好他們並沒有橫加阻攔。出了這種事,他也不敢回家,藏身在附近的土地廟中,直到第二天下午偷偷出來買東西吃,恰被李捕頭撞到,這才被捉。他也是在大堂上才知道杏兒被殺之事。

諸葛雲飛聽完他的敘述,問道:「你和洪氏保持這種關係多久了?有沒有別人知道?」

「我們倆很小心,沒有被人發現過。」

「袁豐也沒有覺察?」

孫秀才沉吟了一會兒,「這個……我不敢肯定。不過,有一次我把錢袋忘在了他家裡,據杏兒說,袁豐發現後問起過,杏兒謊稱是她自己剛買的,袁豐也就沒再追問。」

諸葛雲飛點了點頭,忽然話鋒一轉,「那天袁豐進屋時身上有沒有帶兇器?」

「我記得那天他是空著手進門的,不過他的頭上卻戴著一個大鬥笠,我當時還覺得奇怪,那天並沒有下雪,他戴鬥笠做什麼呢?」

諸葛雲飛命刑房錄了口供,將孫秀才收監,即命衙役傳袁豐到堂。

諸葛蔓菁知道父親又要用刑,不忍觀看,悄悄退了出去。她一邊走,一邊思索:孫秀才雖然招了供,但是他並沒有親眼目睹洪氏被害的過程,不能確定袁豐就是兇手。況且作案兇器仍然沒有找到,倘若袁豐寧死不招,那又如何是好呢?

真相大白

事情果然不出諸葛蔓菁所料,那袁豐在堂上受刑不過,昏過去兩次,仍是不肯承認自己殺死妻子,還反咬縣令定然收受了孫秀才的賄賂,才如此誣陷自己。

諸葛雲飛見袁豐身受酷刑仍矢口否認罪行,若再用刑只怕要出人命,只得作罷。

眼看著日子一天天過去,兇器依然沒有著落,這可愁壞了諸葛父女。

這天,諸葛雲飛來到書房,見女兒正捧著一個小冊子思索,他知道這個冊子是女兒平時記錄案情所用。諸葛雲飛湊過去細瞧,只見冊子上面寫著四個字:鐵壺、兇器。

他正要問這「鐵壺」是怎麼回事,諸葛蔓菁忽然抬起頭來說道:「這兩者之間一定有關聯!只是我現在還想不出關聯在哪兒。」

正說著,丫鬟小苔捧著一壺茶走進來,諸葛蔓菁見她的臉上和衣服上都有些水痕,就問道:「外面下雪了嗎?」

「太陽高高掛著呢,下的什麼雪?」

「那你身上怎麼有水跡?」

小苔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水珠,說道:「這幾日天氣暖和,屋簷上的冰柱融化了,往下滴水,進出房門時,一不小心,就會被淋到。」

諸葛蔓菁走出門,抬頭一看,只見屋簷邊一排冰柱,都有兩三尺長,上端有兒臂粗細,下端尖利如劍,正啪嗒啪嗒地滴下水來。

諸葛蔓菁突然歡呼道:「我知道是怎麼回事了!爹爹,馬上提審袁豐!」然後她如此這般這般如此地向父親交代了一番。

一時三班衙役齊列堂前,袁豐被帶到堂下。諸葛雲飛一拍驚堂木,問道:「袁豐,袁洪氏和孫秀才通姦之事,想必你早有覺察吧?」

袁豐怒道:「大人何出此言!我家娘子一向恪守婦道,是那孫秀才強行侮辱於她,娘子抵死不從,才被賊人所害。」

「倘若如你所言,孫秀才又怎麼會知道你夫人的閨名?我們已經取得你嶽丈的口供,證實孫秀才確曾在他私塾裡讀過書,與袁洪氏青梅竹馬。」諸葛雲飛頓了一頓,又說道,「孫秀才和你,一個是姦夫,一個是被戴了綠帽子的丈夫,東窗事發之後,誰殺死淫婦的可能性更大呢?」

袁豐哼了一聲:「這些都是憑空猜測,並沒有真憑實據。我雖然也到過殺人現場,但是我身上並沒有兇器,這一點有夥計可以作證。沒有兇器,我怎麼行兇?」

諸葛蔓菁突然插話道:「兇器自然是有的,只不過消失了而已。」

「笑話,兇器怎麼會消失?」

諸葛蔓菁微微一笑,「袁老闆,審了這么半天,你聽你的聲音都嘶啞了。來人哪,給袁老闆上杯茶潤潤嗓子。」

小苔端上來一杯茶遞給袁豐,袁豐有些猶豫。

諸葛蔓菁笑道:「你放心,這裡是縣衙,誰敢在公堂之上下毒?」

袁豐端起茶杯一飲而盡,小苔又給他倒了一杯。

諸葛蔓菁看著他連飲了三杯,臉上露出一抹異樣的笑容,她說:「袁老闆,上次我去你家,看到你家的那把鐵壺並沒有破損,覺得扔在那裡挺可惜的,就把它帶回來了,你剛才喝的茶,就是用那把鐵壺燒的。」

袁豐聽了,臉上一陣紅,一陣白,忽然張開嘴,「哇」的一聲吐了一地。

諸葛蔓菁笑吟吟地轉過頭,對陳虎說道:「陳虎叔叔,你知道兇器到哪裡去了嗎?」見陳虎一臉茫然地搖頭,諸葛蔓菁接著說道,「好吧,現在我就把案件的始末講給大家聽——」

「袁豐其實早就發現了妻子與孫秀才的姦情,他之所以遲遲沒有行動,是在等待適當的時機。終於,機會來了,這天,袁豐得知孫秀才來他家與妻子私會,就帶著幾個夥計假意回家取貨。他故意在門口磨蹭了一會兒,這才翻牆而入,為的是讓孫秀才有時間躲藏。他進門時之所以戴著鬥笠,是怕孫秀才偷襲。等到孫秀才跑了出去,他從門外折下一根冰柱拿進屋,用它殺死了妻子,隨手拿起一旁的小襖拭淨血跡,然後把冰柱放進火爐上正燒著開水的鐵壺中……如此一來,他既殺死了背叛自己的妻子,又將殺人的罪名嫁禍於姦夫,豈不是一舉兩得嗎?」她話音未落,就聽見大堂上又是「哇」的一聲,卻是陳虎在俯身大嘔。

見眾人皆是詫異之色,諸葛蔓菁笑道:「陳虎叔叔在袁家查案時,一時口渴,向袁豐討了杯熱茶喝,那茶就是用融化兇器的水沏的,袁豐可能是怕水裡有血腥味,因此把茶沏得釅釅的。可笑陳虎叔叔還挖雪掘地尋找兇器,殊不知兇器早已經被他吞進肚子裡去啦!」

眾人這才明白陳虎嘔吐的原因,不禁哄堂大笑。

諸葛蔓菁忽然轉向袁豐說道:「這把鐵壺我已經刷洗得乾乾淨淨,應該沒有血腥味了,你怎麼還有這麼大的反應?就是因為你聽說這茶水是用你家丟棄的鐵壺燒的。倘若你未曾在鐵壺中融化兇器,你為什麼會嘔吐呢?」

眼看事情已經敗露,袁豐頹然地癱坐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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