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輕》讀書筆記精選
2023-10-09 22:27:09 1
讀書筆記是指讀書時為了把自己的讀書心得記錄下來或為了把文中的精彩部分整理出來而做的筆記。在讀書時,寫讀書筆記是訓練閱讀的好方法。
《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輕》讀書筆記一:
近日讀完米蘭·昆德拉的《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輕》,其實說讀不如說啃更準確一點,因為我讀完之後的第一感覺就是讀不懂,然後是胃脹。
其實一直以來想著要讀這本書,源於許多這這本書的評價,《華盛頓郵報》的書評認為:昆德拉是「歐美最傑出的和始終最為有去的小說家之一,《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輕》是二十世紀最偉大的小說之一,昆德拉藉此堅實的奠定了他作為世界上最偉大的在世作家的地位」。其實比起評價中的「歐美最傑出的和始終最為有去的小說家之一」的評價,我更感興趣的是對其「最偉大在世作家」以及「《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輕》二十世紀最偉大小說之一」的評價,我想知道這是美國佬一向的狂妄自大所為,還是真如其評論的那樣中肯。因為在我的想像中,小說是一門地域性很強,個人情感差異化極大的藝術,怎麼能評出」世界最偉大」。
而另一個原因就是讀了《2005年北大年選散文卷》中曹文軒教授的一篇談論文學的文章《對四個成語的理解》,其用四個成語概況了他對文學的看法,這四個成語分別是「無中生有」、「故弄玄虛」、「坐井觀天」、「無所事事」。其對「坐井觀天」的解釋是:文學就是一種用來書寫個人經驗的形式,從這個意義上講,只要作家在創作時尊重了自己的個人經驗,是以個人的感受為原則的,那麼他在實質意義上就不能不是坐井觀天的。這就道出了一個作家在面臨時代和環境的局限性,而思索如何跳出這種局限性的問題也就成了所有作家面臨的問題。其對「無所事事」的解釋中談到了中國近五十年的文學之作之所以在大部分時間中沒有上佳表現的原因之一就在於中國的作家在這段歷史中始終未能將自己的知識分子與作家的雙重身份確立。所以作家就淪為了更多關注現實問題和解決現實的問題的知識分子,而缺少了對普世價值的關注,對人類共通的精神問題的思索。其打了一個比方來說明作為知識分子和作為作家的關注應該不同,說是在北京的街頭有一座廁所,它的位置非常不合適,如果作為一個知識分子,那麼,就應該有義務發表對這個廁所位置的安排的看法,而作為一個作家的身份出現時,你就根本不應該看到這個廁所。
正是這兩點原因促使我把昆德拉的這本書讀下去,我想知道昆德拉和他的這個作品怎樣成就他的世界性的,而又是怎樣作為一個作家身份去處理他觀察事物的以及怎樣跳出他書寫的那個時代的局限性的。很幸運的這幾天的我的胃似乎消化了一些。
《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輕》的故事情節其實非常的簡單,1968年,蘇聯的坦克在「社會主義國家主權有限論」的口號下,以突然襲擊的方式,一夜之間佔領了布拉格,扣押了捷克黨政領導人。小說的主人公託馬斯和特麗莎以及關鍵的角色薩賓娜在這樣的極權主義的統治下的反叛,有對極權主義的反叛,對自身的反叛,對彼此的反叛。如果單從故事情節的塑造上來說,這部小說決不是一部好的小說,而在我之前的想像中,一個好的小說家首先要具備的就是講一個好故事的能力,而這部公認的好小說卻完全推翻了我之前的想像,故事的情節單薄的可以用一頁紙寫完,但小說卻取得了前所未有的成功,躋身了世界頂級小說的行列。其實對於親身經歷過這段歷史的作者來說,面對著國家主權的淪陷,經歷過告密、逮捕、大批判、強制遊行、農村大集中、知識分子下放等等運動,他完全可以寫出一部民族反抗或者是個人命運沉浮的歷史劇來,但作者偏偏選擇了讓薩賓娜對德國的反共人士憤怒地喊出:「我不是反對共產主義,我是反對媚俗!」,選擇了在作品中展現作者對人類終極問題的思索(人存在的意義,生命的輕與重),這樣「昆德拉就由政治走向了哲學,由強權批判走向了人性的批判,從捷克走向了人類」(韓少功)。
作品中反覆出現了一句德國的諺語「EinmalistKeinmal」,意思是說只發生一次的事就像壓根沒有發生過。於是昆德拉說如果生命屬於我們只有一次,我們當然也可以說根本沒有過生命。這樣的認識讓昆德拉寫出了「由於歷史事件的不復回歸,革命那血的年代只不過變成了文字、理論和研討而已,變得比鴻毛還輕,嚇不了誰,回歸的不存在,暴露了道德上深刻的墮落,因為這個世界裡,一切都預先被原諒了,一切皆可笑地被允許了……」於是他不再糾纏於歷史的細節,甚至是歷史中人物的抗爭和命運,拒絕讀者把自己的作品作為歷史獵奇的讀物,而把筆尖直指人類共同思索的問題,於是他的作品也就有了世界性的語言,也就跳出那個時代的束縛,雖然他對人類共同性問題的思索也打上了那個時代的深深烙印,但這正是作者的價值所在,他用文學性的方式,用自己的經驗寫出了這些問題的答案。反觀我們反思「文革」這段歷史的作品基本被歸類在了「傷痕文學」這一門類下了。大多數的作品只是書寫自身對這段歷史的切身經歷和感悟,或者是書寫一代人對這段歷史的集體記憶,而缺乏了對這段歷史為什麼發生,它涉及了哪些人性中根本問題,人類共同問題的文學性的思考和回答,於是當歷史漸漸淡去,這些作品只不過淪為了一些人追懷過去,另一些人獵奇的讀物,而在世界的記憶中一個民族的這段歷史甚至不存在了。
而這部作品讀後給我的最深刻的感受就是:有的作品是一幅抽象畫,初看可能根本看不懂,但不經意的一瞥可能看到深刻的感動,但當要細細追尋這種感動的時候,他又變幻出另一幅圖景,觸動我們的心靈。
《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輕》讀書筆記二:
《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輕》裡,反覆描述了貝多芬的音樂及其四重奏《非如此不可》,有的評論家就說書中的四位主要人物可視為四重奏中的樂器——第一小提琴醫生託馬斯,第二小提琴女攝影記者特麗莎,中提琴女畫家薩賓娜,大提琴為大學老師弗蘭茨。他們交相呼應,互為襯託,通過輕重抑揚的音調,演奏了一首被壓迫民族裡幾個人的感情糾葛和生活軌跡的樂章。
醫生託馬斯在離婚後以對婚姻的恐懼心裡,以「性友誼」的合同與許多女人保持情人關係,以薩賓娜理解他作為「毫不媚俗的、媚俗王國裡的魔鬼」的身份,不可思議的接受了「一個被放在樹脂塗覆的草筐裡的孩子」——特麗莎,一個鄉間小鎮上偶遇的女招待,並和她同居在一起。這顯然違背了他不能與女人朝夕相處的「天生」原則,並因此在真實與謊言的自欺裡,一方面繼續他的與多個女人維持性關係的追求,另一方面又無法割捨對特麗莎的同情。
這種心裡矛盾的自相纏繞,甚至在布拉格被佔領,他們倆移居到瑞士生活,因特麗莎不想成為他的負擔而獨自回國後。託馬斯在感受到甜美的生命之輕時,卻無法忍受「同情」的沉重負擔,所以為了擺脫比「痛苦的同情更為沉重的同情」,他又回到了在布拉格的、與特麗莎的家。
因為這樣的回歸似乎「非如此不可!」託馬斯感到了「只有必然,才能沉重;所以沉重,便有價值」。而生活中的愛情只是一種輕飄失重的東西,也就不會感到沉重,更沒有什麼價值了。面對這樣的混亂,託馬斯心中的同情與愛情似乎就是等號,只是不想承認的表現,也是一種媚俗的存在。
弗蘭茨與欠了「一個深深的鞠躬的女人」結婚生活了二十年,當碰到他稱之為「你是女人」的畫家薩賓娜時,他選擇要脫離自己內在的女人的婚姻。但這個特立獨行的女畫家不願意任何人撬開她的隱私的大門,她不想使自己沉重起來,更主要的是「這個男人的下身是個成熟的男人,可上身卻是個吮奶的嬰孩,她覺得自己是在與一個嬰孩交合」,這種近乎厭惡的感覺她承受不了。不管理由怎樣的荒誕,但現實與夢想的距離永遠是那麼遙不可及,這是薩賓娜事先清醒的決擇。
薩賓娜選擇了逃離,或者說是輕飄的飛起,她習慣這樣的姿態,即「生活在真實中」,只有遠離人群才有可能。等待弗蘭茨的是空白一人的房間,這時他又「感到一種突然的慶幸,還有自由與新生帶來的歡樂」,都是薩賓娜留給他的「饋贈」。隨後弗蘭茨與一個崇拜他的女學生住在了一起,可是作為「一個繳了械的戰俘」,面對不肯離婚的妻子,就只能承擔愛情打擊下的不斷期待。
後來弗蘭茨為了感受象薩賓娜的祖國一樣的處境,和一幫知識分子去柬埔寨向佔領者請願,以「和平的名義來救死扶傷」。等待弗蘭茨的是侵略者的沉默,以及背後突如其來的襲擊。死了的弗蘭茨終屬他的妻子,「他屬於她就象以前從沒屬於她一樣」——這就是婚姻與愛情的結果。所以「穿著結婚禮服的妻子在葬禮上得到人們的致敬!丈夫的葬禮是妻子真正的婚禮!這是她一生的高潮!是她所有痛苦的報償!」妻子原諒了不忠的丈夫,因為她贏得了愛情這場戰鬥的勝利。而弗蘭茨得到的死亡,不過是一次迷途中的永劫回歸。
託馬斯在布拉格遭受了失去手術刀、幹起擦玻璃工作的打擊,就因為看到的現實讓他想起了俄狄浦斯的故事,並寫了一篇感想的文章發表了。這篇被刪砍的文章成了他流浪的開始,離別失落的布拉格是必然的選擇,託馬斯與特麗莎,還有那隻叫卡列寧的狗(和安娜•卡列尼娜的丈夫同名),一起來到了鄉村生活,他成為一個農場的有些老態的司機。
雖然託馬斯一直堅守他的結論:「同女人做愛和同人睡覺是兩種互不相關的感情。愛情不會使人產生性交的欲望(對無數女人的欲望),卻會引起同眠共寢的欲求(對一個女人的欲求)。」這就不難理解託馬斯最後的訴說:「走完了所有的路程,只是為了讓特麗莎相信他愛她嗎?」這種相信與不信的自欺,是託馬斯永遠在迴避的原則,因為行動與想法在一起車禍中共同埋葬了他與特麗莎的身軀,也完成了從媚俗到輕與重的永恆回歸,實現了「要在人間建起上帝的天國」的真實,那就是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輕。
《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輕》讀書筆記三:
經作者授權發布
在哲學裡面,輕與重是辯證統一的,缺一不可,也就是說沒有重便沒有輕。同樣的,把輕與重的問題放到生命之中,也必然是輕重相連。
在米蘭·昆德拉的《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輕》中,他將人們輕鬆、美好的一面稱為「輕」,將困難、煎熬稱為「重」,所有的人都在追逐所謂的輕,逃避重。他作了一個假設,如果永恆輪迴是最沉重的負擔,那麼,生命的沉重卻可以在生命的全部燦爛輕盈之中得以展現;但是,難道沉重就是殘酷,輕鬆就是美麗嗎?
如果一個人完全沒有負擔,比大氣還輕,他將會變得似真非真、完全自由卻毫無意義。這就出現了一個問題,我們是選擇沉重還是輕鬆呢?這是米蘭·昆德拉在《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輕》中作出的思考。
《叩問存在》是一本解讀米蘭·昆德拉的書,而「叩問存在」便是其中解讀《生命中不能是承受之輕》的標題,但看過整本書,會感覺到一種對生命、對存在最深層次的敬意,這四個字也同樣是米蘭·昆德拉在小說中不斷追尋的真理所在。
他通過對人性的分析,對生命的思考,一直在與「神」對話。這其中最直接的一個問題,為什麼要寫小說?他引用了猶太人的一句諺語「人類一思考,上帝就發笑」,這笑容裡包含的是對人類智慧的肯定。於是,這思考的內容便是小說中的深沉意義。
思考是人類最重要的技能,這思考的結果,用昆德拉的話說,「小說藝術就是上帝笑聲的迴響。」《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輕》就是一本叩問存在的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