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大家族姓氏大全(民族融合數千年)
2023-10-19 14:13:00 3
坊間五千年:來自四鄰八坊、涵蓋上下五千年的奇談史趣及文化話題
為了更好地闡述「姓氏」這個論題,今天我只好拿點自己的隱私來說說事。
我本人姓李、村中宗祠供奉的就是「隴西李氏」;不過父親又告訴我說:「該宗祠其實與咱家無關,因為我們自祖上遷居至此不過三代。」我說:「既然都是姓李,那麼隴西這源頭總是一致的吧?」父親再次潑我冷水:「隴西只是漢裔李氏的源流地,但姓李的並非都是漢人,至少我們自己就未必是!」
父親確實說得沒錯,唐朝時候就有大量少數民族及異國人士改用過李姓,單就這個李姓來說,它早已不能再代表自己的族裔宗親了!
每一個姓氏,《百家姓》裡都有它的對應位置
同類事例也曾發生在許多其他姓氏上,在你糾結自己的孩子該跟自己姓還是跟母親姓時,如果知道相關姓氏淵源的話、或許就會坦然許多。我低頭看了看自己的平板腳、摸了摸腦後凸出的枕骨,思緒漸漸回到了數千年前的「漢匈戰爭」年代。
「非我族類,其心必異」的族裔戰爭時期「非我族類」本意非特指族裔角度上的隔閡,一旦處於敵我雙方的不同派系中,古人便可以說:「非我族類,其心必異」。《左傳·成公四年》說:「楚雖大,非吾族也」,因而得出了「其心必異」的結論,這是楚晉爭霸戰裡的故事。楚晉之間僅因國君不同姓氏,就是「非我族類」了,可見初始時的族裔概念是比較狹隘的。
魏徵也說過:「夷狄非我族類,其心必異」,這裡說的「夷狄」就有了族裔含義。相對於漢朝,「非我族類」說的多是匈奴、相對於唐朝,那就是突厥;在宋朝,他們則是遼、夏、金、蒙等敵對政權。自漢朝開始,我國的族裔間戰爭就起伏不斷,融合後再起烽煙、戰亂過後又復歸融合,在數千年過程中,「非我族類」的概念也日漸含糊、元朝和清朝更是不會再提此說了。
早期的族裔戰爭,其實就是不同姓氏間的戰爭
那麼在漢匈戰爭期間,漢朝又是如何區分匈奴人和自己人呢?畢竟當時的「非我族類」概念尚比較模糊、尚未形成姓氏或族裔間的嚴格區分。
傳說(因為正史並無具體記錄)衛青在戰爭中是這樣找尋軍中「匈奴細作」的:他將軍中後腦枕骨凸出、且有平板腳的人單獨列出,這樣就大大縮小了鑑別範圍。由於匈奴人是遊牧民族,長期的馬上生涯使他們更多地具有平板腳的特徵;同時又因高加索人的血統,他們的後腦上也具有中原漢人罕見的「凸出枕骨」。
通過這樣的排查,衛青很快就找到了匈奴細作,據說「反骨」(後腦的凸出枕骨)的最早說法正來自這裡。諸葛亮也據此說魏延有反心,不過這只是《三國演義》裡的杜撰,史書之中,我們確實找不到與「反骨」有關的正式記錄,
經過移風易俗後,「外貌」已難再成為不同族裔間的區分特徵
我自己也有這樣的「反骨」及大平板腳,難道這就能說明我有匈奴人血統了?據中國人口與發展研究中心的報告,此說實非誑言,因為這牽涉到的是人口基因問題,而一個族裔的基因是需要極其漫長的遺傳過程才能被逐漸「同化」的,所以,當代人存有「匈奴特徵」一點都不奇怪。
漢代開啟民族融合進程後,族裔界限漸被模糊漢匈戰爭之後,大量匈奴人開始移入關內區域生活、逐漸與中原人融為一體,這就是漢匈族裔界限的模糊化之始。後來的「五胡亂華」再次加劇了民族融合進程,這之後,人們已很難憑一個人的外表來區分其族裔了。
族裔界限的模糊化又帶來了姓氏上的變遷,畢竟在中原地區生活、用著一個拗口怪異的姓名確多有不便。古人常以居住地(西門、東方之類)、以邑名(尹、魏、韓等)、官職(司馬、司徒)等為姓氏,或者可將自己原來的異族姓氏簡化為漢姓(如匈奴單于就稱為姓單或姓於,「單」繼續念chán音),這當中到底有多少人在這麼做,確實已難以考究。
秦始皇是不喜歡人家說他「趙氏」的,姓氏合一後就不再有」贏姓趙氏「之說
族裔及姓氏的模糊及混合,得益於秦漢時期的「姓與氏合一」。在這之前,中原古人一直都「姓是姓、氏是氏「、兩者並非同一概念;宗親體系內的紐帶是姓、而「氏」則可代表範圍更大的一個族群,如秦始皇就是」贏姓趙氏「。按此概念,秦始皇的祖上就是趙國人、在秦川一帶有了封地後,才形成了自己的「贏姓」,因而也有古人以「趙政」來稱秦始皇。
「秦滅六國,子孫該為民庶,或以國為姓,或以姓為氏,或以氏為氏,姓氏之失,由此始……茲姓與氏渾為一者也」(南宋鄭樵《通志·氏族略》),這就是「姓與氏合一」。
秦統一六國後,對當時許多事物都進行過規範及統一,姓氏合一僅是當中一部分,這也給漢朝之後的姓氏體系帶來了巨大變化。就如衛青,他這姓名也是來自母親「衛媼」(姓衛的老婦),同樣無法代表他來自哪裡、祖上是誰;不過自他之後,「衛氏」就形成了一個家族,其實衛青本來並不「姓衛」,我們也不能因此就說他數典忘祖。
衛青最不可能說的就是「衛家歷祖歷宗在上」這類話
自漢朝開始,皇帝也有了將「國姓」作為獎品賜給有功之臣的先例,如婁敬也叫劉敬、項伯也叫劉伯,因而婁敬及項伯的後代都是姓劉的;不知劉邦是否想過他們在面對先祖祀牌時是什麼心情呢?
皇帝賜姓、避諱改姓、避禍冒姓的封建集權時期皇帝賜姓最熱鬧的年代當屬唐朝和明朝,因為這樣的「獎勵」看似不是獎品、對皇帝來說卻是他能給你的莫大榮幸。人們看《隋唐演義》時都知道瓦崗寨有個徐懋功(徐茂公),不過《唐書》中卻沒了這名字,原來那時候的徐懋功已成了「李勣」。
除了徐懋功,唐代還有大量人被賜李姓,除十多個番邦異族外、當中還包括來自印度、阿拉伯等地的外國人。《舊唐書·西戎》載:「(開元)二十九年三月,中天竺王子李承恩來朝,授遊擊將軍,放還」,這裡的「李承恩」就是個印度人,顯然是被唐玄宗賜姓賜名的。唐太宗時期的使臣王玄策曾助中天竺平定叛亂,唐朝威望因此遠播西域,能被賜唐朝的國姓、對當時的周邊外國人來說也是莫大榮幸。
在中國史書中,印度人「姓李」也是正常的
古代皇帝「輪流當」、哪個姓氏中有人當了皇帝、或皇帝取了怎樣的名字,都會產生了「避諱」。徐懋功被賜李姓後本叫「李世勣」,後為避唐太宗李世民的諱又改叫「李勣」,這前前後後,不知就裡的人哪會將這兩個名字聯繫到一起呢?還有丘姓,因要避孔聖人(孔丘)的諱,就成了「邱」……古代因避諱改姓改名的人非常多,在封建集權時期,這樣的不得已其實是讓人樂不起來的。
明朝時候就有大臣立了大功,朝廷窮、拿不出像樣的獎勵怎麼辦?賜該大臣姓朱就是「最經濟」的做法,崇禎帝就沒少這麼幹。沒有獎勵還「丟了祖宗」,不知該大臣是該笑還是該哭好呢?
南北朝時的劉淵、西夏的李元昊,別看他們表面上是「漢姓」,其實他們先祖的姓是來自漢朝和唐朝皇帝的賜封;劉淵可是地道的匈奴後裔、李元昊也是地道的党項族人。如果有歷史選擇題問「李元昊、李承恩、李舜臣、李存孝」誰是漢人?正確答案應為「都不是」(分別為党項族、印度、朝鮮族、沙陀族)!
由于姓氏變遷,林子祥也一不小心就成了「皇室後人」
元初時為搜捕「趙宋餘孽」,所有姓趙的人都成了驚弓之鳥,當中就有大量人被迫改姓、很多人一改就再也回不去了。宋亡後,留在廣東新會的趙氏皇族人就多數改了姓林,直到明朝時才陸續恢復回趙姓,但也僅是一部分而已。
實際上,數百年來新會一帶的林姓趙姓早已融為了一體、沒了姓氏及族裔上的明確區分。當地有人翻著林氏族譜說:「其實林子祥(香港歌星、原籍新會古井鎮)本也姓趙「,此說同樣為這樣的姓氏變遷增添了一層歷史面紗。
清初時姓朱的人也為避禍「冒姓」其他,因為不管你是否真跟明朝皇室有關、但架不住「莫須有」的藉口呀!
當代被符號化了的姓名與「傳統姓氏體系危機」在宗親紐帶嚴實的過去,各姓氏間的通婚經常會受到一些不知出自何因的限制,如」楊潘、李朱、嶽秦「間不通婚、客家人與土著人不通婚等。進入當代後,過去的各種枷鎖都已打破了,你跟什么姓氏、什麼國家族裔的人通婚都是你的自由。
多少宗祠已宗族意義不再、成了文物或其他場所?
隨著農村人口大量進城,過去的宗親紐帶也漸趨薄弱,不少人進城後就逐漸淡忘了祖居之地(當中或許也有「祖居不保」的因素),許多地方的宗祠也成了一處旅遊場所或被徵用為其他用途。
城裡的「新新人類」呢,他們在新婚後也不再為孩子跟誰姓吵到火紅火綠,當中「最公平」的做法就是孩子姓名冠以了夫妻雙方的姓(當然,姓朱和姓苟的話該不會這麼做了吧)。這樣的時代變遷其實更加劇了傳統姓氏體系的解體,除了作為維繫親情的紐帶,對城裡人來說、姓什麼其實已意義不大了!
在數字時代中,傳統的「中國式姓名」甚至被符號化為一串數字、或某些「瑪麗、雪莉」之類的外文名稱,有人彼此交往了數年卻不知對方真實姓名,這在當代確非罕有之事。我就有個朋友,他與妻子結識於網上、日常中也以網名互稱,除結婚登記之外,二人間姓什麼叫什麼從來算不上什麼嚴肅事情。
這時候,沒有英文名的那位是否會覺得自己落伍了?
正因如此,傳統的中國姓氏源流才應通過各種渠道重獲人們的正視,因為這是每位中國人的根。
象我自己,祖先是誰都模糊不清了,但那些家系脈絡尚清晰的人,就確實不應淡漠了這樣的淵源,否則若干年後該如何對子孫說「我們來自哪裡」呢?要知道,「我是誰、我來自哪裡、我要去哪裡」是每個人一生中的永恆主題,「姓氏」正是這體系中最最基礎的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