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死人的玩具槍
2023-10-08 07:54:19 2
一、攤主的詛咒
周末的下午,關震帶上7歲的兒子關小寶去休閒廣場遛彎兒。走到半路,關小寶蹲在雜貨攤前耍起了賴皮,非要買支玩具槍玩。那些玩具槍做工粗劣,但價格也便宜,三元一支。關震挑了一個,扔下兩塊錢抬腿就走。攤主氣得直瞪眼,扯著公鴨嗓子喊:「別走啊,你少給一塊,我虧大發了。不給是吧?我咒你開槍打死人!」
關震沒回頭,暗暗嘟囔:玩具槍沒槍膛、沒子彈,通體死疙瘩,花兩塊我都覺得冤。它若能打死人,除非活見了鬼。兒子關小寶如獲至寶,一跑進廣場便纏著問他誰像壞蛋。環顧左右,關震瞄上了一個身材臃腫、四肢粗短的中年男子。
這個男子名叫衛嘯,是一家物流公司的老闆,人送綽號衛蛤蟆,此刻他正攙著患有嚴重心臟病的妻子散步。在這一片,他可是大夥心目中公認的顧家好男人。
選準目標,關震衝兒子擠擠眼:「看到沒?就打那隻癩蛤蟆。」關小寶像模像樣地端起胳膊,眯眼瞄準,「叭」的一聲開了槍。槍聲是從小嘴巴裡喊出的,扳機也是死的,壓根扣不動。但讓關震萬難置信的是,攤主的詛咒應驗了:相距不過十餘米的衛蛤蟆突然身子一歪,「咕咚」倒地,抽搐幾下後縮成了一團!變故橫生,有人似乎聽到關小寶喊的那聲「槍響」,倉皇四顧警覺大叫:「有人打槍!是誰開的槍?」關震許是腦子短路沒反應過來,竟毫不含糊地接了一嗓子:「我!」
話音未落,兩個身強力壯的小夥子已從背後摸上,不由分說掄拳就打。關震躲閃不及,當場被撂翻在地。關小寶哪見過這般情形?直嚇得哇哇大哭,再次舉起了槍:「放開我爸爸!誰打我爸爸,我就打誰——」
「兒子,快放下啊。小心走火!」
那兩個小夥子一聽這話,豪氣頓無,面對槍口全傻了眼。趁此機會,關震一骨碌爬起,抱起小寶撒丫子正要逃,誰知一根冷硬的黑色膠皮棍卻抵上了腦門。
攔住去路的是廣場協勤黑皮。由於天天來閒逛,關震和黑皮混得很熟。黑皮不止一次地發牢騷,他從早到晚在廣場轉悠,做夢都盼著能發生點啥事,到那時,他定會挺身而出,義無反顧。關震當然懂他的心思:立功,轉正,永遠告別不受待見,還要時刻準備著勇背黑鍋的臨時工身份。這回,總算逮住機會了。
「趴下!雙手抱頭。你有權保持沉默,但、但,下一句怎麼說來著?對,膽敢反抗我打爆你的頭!」
二、誰打的黑槍
關震沒敢動,乖乖遞上了槍。經檢查,確是粗製濫造、假得不能再假的玩具槍,可是,衛蛤蟆為何會中槍?不待驚魂未定的關震琢磨出名堂,忽聽聲聲嘶喊撞入了耳鼓:「快來人啊,我老婆犯病了。老婆,你醒醒,你要走了,我也不活了——」
是衛蛤蟆的動靜。循聲望去,衛蛤蟆起死回生又活了,抱著被嚇暈過去的妻子又搖又晃,連哭帶號。人命關天,救人要緊。關震顧不上多想,推開黑皮拔腿衝去。不少熱心人也紛紛圍上,要送衛蛤蟆去醫院。
有個小夥子弓腰背起衛蛤蟆的妻子率先跑向醫院。關震塊頭大,自然是背衛蛤蟆的最佳人選。可馱起衛蛤蟆剛衝出廣場,關震又犯了嘀咕:我救他算什麼?不計前嫌以德報怨?退一步海闊天空,頭戴綠帽心更安?要知道,這個腿短肚圓的死胖子打過關震老婆的歪主意。
關震的老婆名叫秦芬,曾在衛蛤蟆的物流公司上班,做驗貨員。上個月的一天,關震去接秦芬,無意中瞅見衛蛤蟆探手擰了把秦芬的屁股。秦芬當即翻臉,呵斥他放老實點。衛蛤蟆嘿嘿訕笑,繼續黏黏糊糊動手動腳,關震火冒三丈,一陣風似的奔上前,照準他的肥臉便是一記狠到家的衝天炮。就是那一拳,徹底打飛了秦芬的工作。走進廣場,兒子讓他尋找壞蛋,他一眼就盯上了看似道貌岸然、實則滿肚子男盜女娼的衛蛤蟆。是這等貨色,我該不該救他?尚未拿定主意,只聽緊摟著他脖子的衛蛤蟆開了口:「關兄弟,謝謝你。我三高,只是頭暈迷糊,不要緊。」
真夠巧的,兒子這面剛開槍,衛蛤蟆便血壓陡升趴了窩,害得我白挨了一通暴打。一念及此,關震肩膀一沉,猛地將衛蛤蟆摔了出去,然後頭也不回地大步走遠。走著走著,幾聲憤憤咒罵隱約鑽入了耳鼓。餘光裡一瞥,只見衛蛤蟆正耷拉著腦袋咬牙切齒地發狠:「王八蛋,快滾,滾得越遠越好!……你就是個窩囊廢,永遠都幹不成大事!……不信是吧?有種你就回來試試。」
難道他在罵我?心下想著,關震掉轉頭又奔向衛蛤蟆。見他去而復返,衛蛤蟆神情有些慌,揚了下手機塞進了口袋:「我、我走不動,剛打了120——」
搭眼一瞧,關震樂了。適才那一扔,竟把衛蛤蟆給摔得原形畢露,足以亂真的假髮套掉落在地,暴露了寸草不生的光腦殼。但很快,關震又驚愕得張大了嘴巴。
天,衛蛤蟆光禿禿的天靈蓋上,確實拖著一道數公分長的血痕!即便不是專業刑偵人員亦能看出,那是子彈擦著頭皮飛過留下的。也就是說,果真有人藏身暗處,打了他的黑槍!
衛蛤蟆也覺察到不對勁,摸摸滲血的腦袋,再瞅瞅握著玩具槍顛顛追來的關小寶,頓時如遭受雷擊般渾身一顫。
「我兒子拿的是玩具槍,你看他幹什麼?」關震嘲諷說道。
「關兄弟,有事好商量。」衛蛤蟆哆哆嗦嗦爬起,忙不迭地攤開了肥厚的巴掌,「我給你5萬,不,10萬,從此井水不犯河水,行嗎?」
三、摸把屁股10萬塊
天降橫財,一下子砸暈了月薪不足兩千的關震。尚未醒過神,衛蛤蟆已扔下句「我先去看我老婆,回頭再聯繫你」,如皮球一樣滾遠。以前,常聽老婆秦芬說,衛蛤蟆堪稱現代版的葛朗臺,對員工既刻薄又摳門,眼下怎會如此大方?莫非,他和秦芬之間有什麼見不得人的貓膩?越尋思越覺蹊蹺,關震忙抱起兒子,甩開大步往家趕。
回到家,將兒子趕進臥室,關震硬邦邦開了口:「我問你,摸把屁股能值多少錢?」秦芬聽得一頭霧水,沒好氣地回道:「你胡說什麼呢?你腦子有病吧?」
「我沒病!」關震搶過話茬兒,氣哼哼說起了衛蛤蟆要給他10萬塊的事兒。除了那次交手,兩人再無任何瓜葛,衛蛤蟆為什麼給他錢,肯定是因為和他老婆之間有什麼貓膩!聽關震越說越沒邊兒,秦芬紅了臉罵道:「關震,你什麼意思?你把話說清楚!」關震哼道:「我又不是他爹,用不著他孝敬。他給我錢,只有一種可能,你自己琢磨去吧。琢磨明白了就離婚!」
能讓人恨到開槍殺人的,只能是殺父奪妻之類的深仇大恨。該死的衛蛤蟆肯定想多了,以為他和秦芬的好事已經露餡,自己才會痛下死手要取他的小命。幸虧他多此一想,不然,綠帽壓頂自己都渾然不覺,傳出去還不叫人笑掉大牙?狠話脫口,秦芬已揚手賞了他一記響亮的嘴巴子,羞怒大叫:「連自己的老婆都不相信,你還算男人嗎?現在就離,小寶歸我,你滾蛋!」
當晚,關震被秦芬驅逐出臥室睡上了沙發。回想著短短半天所發生的一幕幕,關震愈覺比天方夜譚還匪夷所思。特別是老婆秦芬,她和衛蛤蟆究竟有沒有一腿?翻來覆去正揣摩得頭大,手機「嗡嗡」地響了。
是衛蛤蟆。衛蛤蟆說錢已籌齊備好,約在城郊的清風樓飯店見面。事到如今,足以斷定秦芬和衛蛤蟆的關係絕非摸把屁股那麼簡單!關震恨得牙根直痒痒,抄起水果刀踹開門,大步流星地奔向清風樓。
在去清風樓赴約的路上,夜風一吹,關震被仇恨燒得發燙的腦瓜子清醒了許多。他和秦芬結婚已有10年,兒子小寶今年都7歲了。10年來,秦芬從沒嫌棄過他窮,沒抱怨過他掙不來大錢,對他的父母也照顧得無微不至,真是天底下打著燈籠都難找的好女人。也許,秦芬是一時糊塗才做了錯事。唉,還是忍了吧。要真廢了衛蛤蟆那狗東西,我得進監獄不說,秦芬的名譽和這個家就毀了。關震決定,此行錢是小事,關鍵要斷了衛蛤蟆的念想。
約摸20分鐘後,關震跨進清風樓的包間,杵在了衛蛤蟆面前。衛蛤蟆打個哈哈賠著小心問:「關兄弟,你沒帶槍吧?」
關震瞪著一雙血紅的牛眼,「咣」地拍著桌子:「少廢話。我警告你,從今往後你離我老婆遠點!」
「在廣場上,你可嚇死我了!」衛蛤蟆擦擦滿額冷汗,打開皮包掏出了厚厚一摞嶄新的百元大鈔,「這是10萬,驗鈔機過了三遍,分文不少。你收下,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咱們一筆勾銷,你再也別拿槍嚇唬我,子彈不長眼……」
「你豎起耳朵聽好,再敢惦記秦芬,我爆掉你上下兩個腦袋。滾!」
四、蹩腳槍手
眼望著衛蛤蟆抖如篩糠滾出清風樓,關震也收起錢回家。沒走出多遠,一輛計程車鬼魅般衝出,硬生生將他逼進了街角。
不好,是劫匪!關震心頭一緊,下意識地去摸別在腰裡的水果刀。與此同時,一個蒙面男子飛快地竄出車,手臂一抬,一支長柄氣槍已抵上了關震的下巴。
「別動,刀沒槍子快。老子不要命,只要錢!」蒙面人槍管下移,在關震的心口處晃來晃去,「千萬別說你沒錢,衛蛤蟆剛給了你10萬。哼,這筆錢,原本就是老子的!」
關震強穩心神,只一眼便瞧出了端倪:劫匪的身材和眼睛,像極了一個人。
沒錯,是休閒廣場的協勤黑皮!他的嘴巴裡含著塊小石子,在故意裝大舌頭。
「黑皮,是衛蛤蟆讓你來搶的吧?先給後搶,你們玩得不錯啊。」關震冷哼道。見關震認出自己,黑皮索性揭掉用女人的黑絲襪改裝的蒙巾,罵罵咧咧回道:「少跟我提那個老渾蛋,他可害慘了我。對不住了,老子要跑路,急需用錢。」關震聽得一頭霧水:「他為什麼害你?」
「都是他奶奶的錢鬧的。」黑皮恨恨地道出一個讓關震始料不及的秘密——數日前,衛蛤蟆找到黑皮,直截了當地說:「你是臨時工,月薪一千五,萬一出事,還得頂缸,這差事幹得沒勁。不如你幫我個小忙,我一次性給你開10年的工資,18萬。幹不幹?」黑皮頓時熱血沸騰,問是啥忙、怎麼幫。衛蛤蟆說,「衝我老婆打黑槍!我那老婆子滿身是病,可賴賴嘰嘰越活越長,大有靠死我的架勢。這幾天她心臟病加重,最怕驚嚇,你打她一槍,就算打不死也能嚇死她。」
俗話說,有錢能使鬼推磨,黑皮猶豫半晌,最終還是點了頭。按照約定的時間、地點,黑皮開輛破車趕到了廣場附近。畢竟是頭回做這等事,黑皮手握氣槍躲在車裡瞄了又瞄,緊張得手心裡出了一把又一把的汗。直到過了點,黑皮終於狠下心扣動了扳機。說來也怪,在他開槍前,衛蛤蟆竟然先趴下了。黑皮想收手已來不及,鉛彈走偏,也不知射到了哪兒。發動車子要逃,卻瞅見熱心市民在圍打關震,吵吵嚷嚷說是他開的槍。敢情,還有人在算計衛蛤蟆,並搶在我前面動了手,這可是個立功的好機會。黑皮箭步衝下車,裝模作樣去抓關震。在關震送衛蛤蟆去醫院的路上,他始終鬼鬼祟祟地跟著。
聽到這兒,關震不覺恍然:把衛蛤蟆從背上摔下後,衛蛤蟆並非撥打120,而是在質問黑皮辦事不力,為何不開槍。黑皮爭辯說開了,只是沒打中。衛蛤蟆惱羞成怒,讓他馬上消失,不然就報警。黑皮壯膽想訛衛蛤蟆一把:「不管打沒打到,犯罪既成事實。你是我的僱主,咱們就是一條繩上的螞蚱,我落網,你也蹦躂不了幾天。」衛蛤蟆冷哼:「證據呢?誰能證明我僱過你?在這一片,連三歲小孩都知道我有多愛我老婆,年年被評為模範夫妻,他們都能為我做證。有種你就回來試試!」這時,關震折身回來,衛蛤蟆忙掛了機。
黑皮仍不甘心,躲在暗處繼續盯梢,當得知他射飛的子彈鬼使神差差點爆了僱主衛蛤蟆的頭時,他驚出一身冷汗:乖乖,這佣金死活都不能要了,趕緊溜吧。也便是在這當兒,他偷聽到了衛蛤蟆和關震的交易,於是改變主意,打算搶了這10萬塊再逃。
這筆錢,是衛蛤蟆給秦芬的補償,想拿走,沒門。關震心一橫,抽冷子撞開氣槍,掏刀搏命。黑皮是協勤,平素也沒少受訓練,掄圓槍託打倒關震,徑直將槍口頂住他的眉心:「別看是氣槍,照樣能讓你腦瓜開瓢。對不住了,下輩子見。」
危急關頭,黑皮只覺後腦勺一冷:「別動。你要敢動,我打死你!」
憑感覺,硬邦邦的,是槍口。黑皮不由得打了個冷戰,當場僵立。
是老婆秦芬!關震僅僅一愣,隨即彈跳而起,以最快的速度搶過了黑皮的氣槍。
必須得快,因為,老婆拿的是他給兒子關小寶花兩塊錢買的塑料玩具槍!
五、自投羅網
午夜時分,衛蛤蟆帶著兩名警察闖進了關震的家。
「半夜三更的,你來我家幹什麼?」秦芬冷眼瞥著衛蛤蟆問。衛蛤蟆拍拍鋥亮的腦門,說:「當然是抓人,抓打我黑槍的兇手。」
秦芬追問:「誰是兇手?」衛蛤蟆嘎嘣溜脆地回道:「當然是你老公。在清風樓,我錄了音,證據我已交給警方,你老公不光涉嫌開槍殺人,還勒索、訛詐我。我就摸了下你的屁股,他張口就要10萬。哼,鑲金邊的屁股也沒這麼貴。還有,他那一槍嚇得我老婆至今昏迷不醒,生死未卜。錢呢?我得拿錢救命。」
「你真愛你老婆嗎?」秦芬的口氣裡多了絲譏諷,「你明知她有心臟病,病情發作最忌搬動,可在廣場,你抱著她又搖又晃,是恨她不死吧?」衛蛤蟆顯然一慌,嗓門陡高:「你胡說,我、我那是急得沒了主見。」
「不,你老謀深算,非常有主見。」秦芬有板有眼地道來:「你衛嘯巴不得老婆早死,她死了,就能給美豔動人的小秘書騰地方。架不住小秘書的再三催促,你惡念頓生,僱了槍手,但到了約定時間,遲遲不見動靜,你以為槍手心虛拉了梭子,乾脆假裝昏倒,嚇得你老婆犯了心臟病。不得不承認,你的演技還真不錯,真把你老婆給嚇暈了。巧的是,我家小寶胡鬧,向你開了槍。在我老公背你去醫院的路上,你才發覺腦袋破皮,槍手真的動了手。想到廣場上有子彈,居民會報警,警察也會查,為掩蓋僱兇事實,你就設套引誘我老公往裡鑽,試圖嫁禍他。可氣的是,我老公的腦子裡進了糨糊,稀裡糊塗上了你的當。」
「哈哈,你在編故事吧?」衛蛤蟆額頭見汗掩飾道。
兩個小時前,瞅到老公關震揣上水果刀、黑著臉出了門,畢竟是夫妻,秦芬擔心他犯渾做傻事,就偷偷跟了上去。出門時,小寶拽住她,非要讓她帶上玩具槍:「媽媽,小心壞蛋。」一路跟到清風樓,隔門聽完衛蛤蟆和關震的對話,她備感納悶:衛蛤蟆並沒對我怎樣,為何要給那麼多錢?這裡面,一定有蹊蹺。當黑皮橫空殺出意欲逞兇的那刻,別說,玩具槍還真派上用場,救了關震的命!
坊間有句老話:三個臭皮匠,賽過諸葛亮。制服黑皮,三人前前後後一合計,廣場槍擊案浮出了水面:兒子關小寶先開的槍,但沒子彈;黑皮隨後開的槍,但槍未響人已倒。而衛蛤蟆恰在這空當暈倒,絕不排除秦芬所推測的可能:黑皮手軟,那我就裝死嚇妻。為爭取寬大,黑皮答應做證,並跟關震夫妻回了家,本想大吃一頓再去自首,不想衛蛤蟆卻主動送上了門。
「衛老闆,你能錄音當證據,我也能。」黑皮和關震走出臥室,揚著手機說。衛蛤蟆頓時如霜打的茄子般蔫了。關震則滿眼愧疚,湊到秦芬面前一個勁地賠笑:「老婆,我錯了,我發誓,今後我會好好疼你,絕不再犯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