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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層

2023-10-07 07:25:04 2

一位較我年長的朋友要去服兵役了,在他離開的前幾天邀了包括我在內的幾位好友一同去和離別酒。

  換在平時,酒足飯飽之後,飽暖思淫慾,一定免不了吹一番牛,可是,很不巧這次是特殊場合。有幾個還拿出了煙,在那裡吞雲吐霧。

  「我們的白衣人終於要走啦,哈哈,退役之後你的日子就爽了。」還是一項廢話最多的蚊子開了口。

  「嗯」白衣人淡淡的應了一聲。

  「靠!」猛男一下子從位子上坐了起來,「老白,我看你越來越不爽了」,他一把拉住白衣人雪白的襯衫,頓時,乘上上多了三個指印。

  大家倒吸一口涼氣。誰都知道白衣人的怪癖,無論誰弄髒了他的白襯衫就等著他和你拼命吧。

  白衣人怒目瞪著猛男,眼睛裡的血絲都爆出來了。

  「幹你媽的」猛男似乎今天特別暴躁,「老子不怕你,今天就是來和你打架的。」

  白衣人好像真被激起了火氣,與猛男戰成一團,只是,打著打著,就傳來兩人隱隱的哭泣聲。漸漸地,兩個大男人也不大了,索性抱在一起,嚎啕大哭起來。

  白衣人一邊喘著粗氣,一邊大吼道:「大塊頭,不準哭,老子請你是來喝酒的,不是來哭的,你……」還沒說完,自己已經泣不成聲。

  猛男與白衣人關係是最好的了,當年白衣人還在讀職校的時候,得罪了數控部的老大,被人堵在校門口,若非猛男及時趕到,白衣人非出大虧。

  看著這兩個流氓,為其感染,我眼中也有些晶瑩。當我想用手擦拭的時候,感覺到背後有一雙大手輕輕地撫摸著我,轉頭看見是老大慈愛地看著我,他用沙啞的嗓音說道:「小七,這就是生活,離別是免不了的,過著過著就習慣了。」我努力的抿著嘴,重重地點了點頭。

  「好了,大家不要悲愴了,老白是去奔小康了,以後不用再當混混了,我們應該高興才是。」

軍師還是全場最理智的人。

  猛男突然醒悟過來,甕聲甕氣地告訴白衣人:「老白,……你好好幹,別在部隊裡給我們丟臉,混混怎麼了,告訴那些眼睛長在腦門上的小毛孩,混混不比任何人差。」

  猛男的話引起了在場所有人的附和。

  「還有啊,」蚊子適時的插了進來,「部隊裡那什麼班花,軍花的也追幾個回來給兄弟們長長臉那。」

  「切!」

  一下子,似乎回到了從前。我們是一群打不死的敗類。

  我在拼酒時被他們灌了好多,不得已跑到對面的天橋上吹吹風。

  此刻天橋有些落寞,我一踏上去就好似與世隔絕了,微寒的風將我好不容易梳起來的鬢角吹得七零八落。

  我迎著大朵的空氣,享受這這份突如其來的孤單與寂寞。

  沒多久,隱約在風中,我捕捉到了幾絲憂傷的音符。

  那時以為流浪者在彈奏,他留著鬍子,頭髮蓋過眼睛,衣服上滿是風塵的痕跡,他自顧自地在那裡彈著,就算我的來到他也絲毫不為所動。

  我忘記了他所彈的歌的歌詞是什麼,只是記憶起這些音調的時候,心中就不自覺的迷離起來。

  也許是音樂太感人吧,

  也許是經歷太弄人吧,

  也許是回憶太傷人吧。

總之,這些看似沒有用的符號此刻卻是如此的犀利,一刀就直接命中的我的心臟。

  我停駐,待到他一曲作罷。

  「很棒。」我遞出一張10元。

  「謝謝。」吉他手接過錢,平淡的應道,自始至終,他的視線都未離開過吉他。

  「你每天都在這裡彈嗎?」我問。

  「一段時間是的。」

  「哦?」

  他扶了扶吉他,看了我一眼,隨後又望向天橋外面:「明天就攢夠了錢,要去下一個城市了。」

  他的語氣一直很平淡。

  「你喜歡這樣的生活嗎?」

  他用極其微弱的聲音嘆了口氣,說:「生活是海盜,我們都是被他抓來的人。」

  一陣涼風吹過我似乎清醒了些。

  如果可以,我寧願不要清醒。

  因為我怕黑。

  「唉,都是在風塵裡吸毒的男人!」一個聲音傳來,我循聲望去,依舊慈祥的笑,不知是為了感染一切還是為了掩蓋某些東西。

  他走到我身邊,拍了拍我的肩膀,「我擔心你。」說罷,有自顧笑了幾聲,遞出手中的一聽酒,「要不要來點。」

  他沒有推辭,接過酒,一口便幹了一大半。

  「味道還不錯吧。」老大知道他需要這東西。

  他抽動了一下嘴角,點了點頭,說:「謝謝。」

  之後,大家都開始沉默了。

  老大倚著欄杆打量著他,突然他抬起頭看了老大幾眼,又低了下去。

  「要走了麼。」我看見他開始收吉他。

  「嗯。」

  「那我能聽你再彈一首麼?」我有些期待。

  他好像沒有聽見我的話,轉身就走。

  「喂!」我大喊。

  他停下腳步,側了側脖子,看著倚在欄杆上的老大說:「悲傷一次就夠了,何必再來第二遍呢。」然後,再也沒回頭。

  我目送這位過客消失在時間裡。

  「走吧」老大拉著我向餐館走去,走到一般,聽見有人在另一頭唱歌:「許多年後,自己的路,滄桑中的坎坷,尋覓著自由的方向,而現在的我,沒有故鄉,漂泊天涯,只有一把木吉他……」

  「他還是唱了」老大的聲音有些惆悵。

  而我此刻只想跑過去對他說聲:「謝謝」但也只是想想。

  回到餐館,拼酒進入尾聲。

  蚊子拿著筷子,敲擊著桌面,嘴裡嘰裡咕嚕的。

  走近才清楚,他在唱歌。

  「好了,別唱了。」白衣人突然起身。

  全場寂靜,所有人都知道要發生什麼。

  蚊子似乎有些不高興,「不唱就不唱,老白,那麼大家就撤吧。」他背對著老白。好像在生氣,聲音卻有些哽咽。

  白衣人不管他,起身告別大家。

  「老大,……靠」猛男說不出話來了。

  軍師上前拍了拍老白,「下一段風塵再見吧。」

  我學著,「老白,你是掉路在人間的大俠。」

  老大看著所有人,不說話。

  「老白,算了,我承認你練的是葵花點穴手而不是葵花寶典了。」蚊子轉過頭,還是說了。

  白衣人,狠狠地咬著嘴唇,掃視了所有了,從位子上拿起了衣服,跨在肩上,說了一句:「走了。」

  然後,也再也沒有回頭。

  猛男哭了。蚊子哭了,連軍師也哭了。

  祝福你,白衣人。老大對著城市的深處,輕輕地說。

  離開,沉默的,很痛,

  背影,傾斜的,很暗,

  生活,殘酷的,沒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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