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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人懷裡的六具女屍

2023-10-11 00:47:24

一、漂亮女司機失蹤

1995年12月29日,天還沒亮,一輛紅色「桑塔納」計程車亮著大燈,輕快地駛向北海飯店。

開車的是位三十五六歲的女司機,中等身材,梳披肩發,薄粉淡妝,透出成熟女性的魅力。她叫劉瑩,當地某旅遊公司的計程車司機。今天出車這樣早,是有人在昨天預約了她。

「桑塔納」開到北海飯店門前,劉瑩果然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在門前等候。此人叫李偉民,四方臉,濃眉大眼,長相不俗,但他移動雙腳時卻顯微瘸,似有腿疾。他是瀋陽大隆糖油食品經銷站的經理。他經常來青島,這次是到嶗華礦泉水廠辦事。第一次來青島時,他乘坐了劉瑩的車,兩人談得很投機,下車時他多給了她車費。他不僅出手大方,而且健談,舉止文雅,給劉瑩以好感。劉瑩把自己的呼機號碼告訴了他,說:「只要你到青島辦事,就坐我的車好了,呼我就到。」就這樣,兩個人一來二去就熟了。再來青島時,李偉民包過劉瑩的車。她對他有好感,也很順從。

劉瑩在李偉民跟前停下車,推開副駕駛車門,笑問:「黃大哥,怎麼這樣早啊?」

「到車站接個人。」李偉民腋下夾著皮包,淡然回答。他沒去坐那個副駕駛座位,伸手拉開了後車門。他擺臀坐進車去,然後用雙手扳動左腿,再扳動右腿,才完成了上車的一整套動作。

劉瑩知道李偉民有腿疾,對他很同情,同時覺得,載這樣的客人有一種安全感。但今天李偉民沒坐前面的副駕駛座,讓劉瑩有些納悶。

李偉民似乎意識到了什麼,笑著說:「開吧!過會兒你到我這邊來。我有話對你說。」

劉瑩沒說話,熟練地駕駛「桑塔納」駛向火車站。

車開到一條偏僻的小街,馬路上闃無人跡,李偉民伸手拍拍劉瑩的肩,讓車停下,把她叫到後來。不待劉瑩坐下,李偉民就張開雙臂把她緊緊地抱住,發狂般親她,吻她……

劉瑩抗拒著,可是李偉民把她摟得更緊,不斷地低聲說著:「我愛你……我愛你……」

劉瑩的心怦怦直跳,想說什麼,可是她的嘴被李偉民滑膩膩的舌頭塞滿了。她想掙脫,可是已經晚了。只見李偉民突然面露猙獰,一雙青筋凸起的大手死死地扼住了她的脖子……

在調情摟抱中扼殺女人,使對方來不及叫一聲便香消玉隕,是李偉民的「絕活」。他知道,以他那雙行動不便的病腿,如果和一個中年女子扭打,他未必是對手,更不用說要置對方於死地。他必須先以種種手段取得被害人的信任和好感,時機成熟便以溫存摟抱來麻痺對方,在她失去警覺時突然狠下毒手,這是個多麼兇殘而狡猾的傢伙啊!

李偉民怕劉瑩緩過氣來,從皮包裡取出事前準備好的尼龍繩,將她的手、腳牢牢地捆住,又在她脖子上勒了兩道,把她放倒在座位下面,蓋上一件衣服。

李偉民把劉瑩捆綁完,坐上司機座,開車逃離了青島。開了很遠,也沒聽見身後有什麼動靜,料定劉瑩死了。此刻,他急於做的是兩件事:一是拋屍;二是把「桑塔納」開到瀋陽賣掉。

這輛「桑塔納」雖然是計程車,但車身上什麼標記和文字也沒噴寫,這可以使李偉民免去幾分擔心。他把車開得飛快,沿著公路直奔西北,在臨淄出口下道,開往天津。他在無人處停下車,到後面掀開衣服看了看劉瑩,只見她顏面青紫,死相很慘。難道這就是幾個小時之前還親親熱熱一口一個「大哥」叫著他的那個女人嗎?他猛地打了個寒噤,不敢再看,繼續驅車疾馳。他多次想拋屍,又總覺得地點不妥,想拋得更遠些。車到天津,上了102國道……

出關之後,李偉民晝夜兼程,於次日凌晨把車開到遼寧綏中縣界,下道駛上一條縣級公路。開出大約一公裡,停下了。「就是這了!」他解開女屍身上的繩索,背起來艱難地走了幾步,將女屍往田裡一扔,趕緊回到車上,繼續開車東行。

按往日慣例,劉瑩每天都在晚上六七點鐘之前收車回家的。可是出事那天,已經是晚上10點多鐘了,她還沒回來。她的丈夫張大山多次給她打傳呼,都未收到回復。這可是從來沒有過的事情,張大山再也沉不住氣了。次日一早,張大山就來到青島市公安局刑警支隊報了案。

在刑警辦公室裡,張大山告訴辦案人員,劉瑩曾對他講過,有個姓黃的河南人常坐她的車,給的錢多。頭天晚上姓黃的讓她在第二天早晨5點到北海飯店接他,可是她一去就沒回來。刑警支隊派人到北海飯店進行調查,然而,在住宿登記冊上並沒有發現來自河南的姓黃的客人。支隊發出了計程車女司機劉瑩失蹤的協查通報。可是,久久沒有消息。

就在青島警方和失蹤者家屬為尋找劉瑩而四處奔走之時,遠在遼寧綏中縣的刑警們也在為境內發現的一具無名女屍而忙碌起來。女屍位於高嶺鎮興隆村南側一公裡的田裡,頭南腳北,上身右側臥於地面,雙手背於腰後,面部有血跡汙染,頸部勒著一條棕色尼龍繩,衣著完整,沒有穿鞋。女屍東側5米處有機動車輪胎停留的痕跡。令警方迷惑不解的是,被害人身上戴著幾乎「全套」的貴重首飾金戒指、金項鍊、金手鍊、坤表……一應俱全。如果此案的性質是搶劫殺人,為什麼犯罪分子沒有劫去這些貴重的首飾呢?如果是強姦殺人,又沒發現強姦留下的痕跡。莫非……是仇殺?

鑑於女屍身上沒發現任何可以表明身源的線索,警方在進行一系列勘查、拍照、剖驗、登記等必要的程序後,經上級批准,將那具女屍火化了,並發出了查找無名女屍身源的通報。

可惜,中國地面太大了,全國各地發出的協查通報多如雪片。山東青島和遼寧綏中兩地警方為同一案件發出的兩份協查通報沒能「合二為一」。因此,這起案子也就成了積案。

二、又一漂亮女人失蹤

1997年夏季的一天,在瀋陽北站廣場,某計程車公司女司機邵小蘭因違章被交警扣住罰款,引來一幫圍觀群眾。李偉民正好路過此處,便好奇地擠了進去。當他看到30來歲、長得略有幾分姿色的邵小蘭面對板著臉的民警的批評低垂頭不語、神情窘迫時,不禁心頭一動。他抬頭看一眼那個民警,見是一位熟人,便立即走過去,搖唇鼓舌,三說兩說,居然讓那個民警放過了女司機。

邵小蘭喜出望外,見交警走遠,便感激地對李偉民說:「大哥,多虧你給說情,謝謝!」說著取出100元錢,「你替我買幾盒煙送給那個交警吧!」

「不用,小菜一碟。」李偉民信口胡吹,「瀋陽的交警我認識一半。」

「大哥,你上哪兒去?坐我車走吧。」

李偉民隨便說了一個地方,上了車。

「大哥,以後你用車,可以呼我。」邵小蘭說了自己呼機的號碼,「別人有什麼活兒,也可以找我。」聽著邵小蘭一口一個「大哥」甜甜地叫著,以「恩人」自居的李偉民渾身舒坦,說:「實話對你講,我也是開計程車的。我有車,僱別人開。」

「你那車總出去,要拉別人呢,用車還是呼我吧。」邵小蘭真心實意。

儘管嘴上推辭,李偉民還是暗暗記下了邵小蘭的呼機號碼。從那以後,他多次乘坐她的車,兩個人的交往也就更深了……

10月9日中午,邵小蘭用車把孩子送到學校後,開到路上攬客。工夫不大,接到一個傳呼,是李偉民打來的。

「大哥,有事用車嗎?」邵小蘭復機詢問。

那邊傳來李偉民熟悉而親切的聲音:「是呀!有個活兒挺好,客戶急著用車,你馬上來一趟!」

「到哪兒呀?」

「長客總站。」

邵小蘭不敢怠慢,開車來到長途汽車客運總站,李偉民一臉笑容站在路邊。

「客人在哪兒?」

「你跟我走吧。」李偉民扳動雙腿上了車。

按李偉民的指引,邵小蘭把車開到大東區技校街再生北巷52號樓前。

「把車鎖好,上樓吧!」李偉民說。

邵小蘭有點納悶,但照著做了。

還沒見到僱車的客人,卻要她鎖車上樓,這是平時少見的情況。她有一種預感,臉微微發紅。

李偉民左右搖晃,一瘸一瘸地走進第一個樓門,上了2樓,取出鑰匙打開左手那個房間,笑著朝邵小蘭伸手一讓:「請進!」

邵小蘭的預感似乎得到了一些證實。不過,李偉民給她的印象不錯,他即使再壞,還能壞到哪兒去?她稍作猶豫走了進去。

邵小蘭進的是一道鬼門關。她忘了孤獨無助的年輕女人不該貿然走進一個單身漢的居室。

這是李偉民和妻子離婚後,與姘婦王霞同居租用的一個套間。王霞沒在瀋陽,所以他盡可以把別的女人領到這裡來。邵小蘭有預感,但也不無詫異。顯而易見,這是李偉民自己的房間,但為什麼要用「有人租車」的謊話把她誆來呢?她有點生氣。

然而,沒等她說什麼,李偉民上前就把她攔腰抱住了,和她貼臉、親吻,把她推倒在雙人床上。邵小蘭被他壓在身下,動彈不得。

「我愛你,小蘭,我愛你……」李偉民喘著粗氣,兩隻青筋凸起的大手在邵小蘭身上摸來摸去。李偉民所做的一切都是老套子。此刻他並無情慾,有的只是勃勃的殺機和搶劫的念頭。不等邵小蘭回過神來,那兩隻魔爪已經緊緊地掐住了她的脖子,狠狠地收縮,收縮……

邵小蘭吐出了舌頭,喊也沒喊一聲,窒息而死。

李偉民用一條被單蓋住邵小蘭的屍體,拿出事先準備好的東西,鎖好房門,匆匆下了樓。他此刻顧不得處理那具屍體,急於在那輛「桑塔納」上做手腳,把它賣掉。他把車開到一個隱秘的地點,摘掉車牌,洗掉原來的車門標誌,用字漏寫上自己那輛計程車的標誌,掛上自己車的車牌,經人介紹,把車開到蘇家屯,以3.7萬元的廉價賣掉了。賣時,又煞有介事地摘下了那個車牌……

所有這一切,李偉民都覺得幹得很巧妙,沒有什麼紕漏。在別人看來,他賣掉的是自己的車。

邵小蘭的屍體已經在他的房間裡放了兩天,不能再拖下去了。第三天深夜,他用車把屍體運到鐵嶺縣,扔到一條縣級公路邊的田地裡……

邵小蘭的突然失蹤,引起了瀋陽市公安局鐵西區分局的高度重視。當邵小蘭的屍體被發現之後,辦案人梁忠學和郭來增立即奔赴鐵嶺縣,在縣公安局找到了「1997·10·11」新臺子無名女屍現場勘查記錄、現場照片,還有法醫屍檢鑑定報告。

梁忠學拿起現場照片細看。突然,他的眼睛睜大了。他看到邵小蘭的手心裡好像寫著一行字。便向當地同行要來一個放大鏡。對著照片上邵小蘭的那隻手他細一看,一組數字立即展現在他的眼前1686。

無名女屍手心上寫著一組數字如果這是作家在文藝作品中虛構的情節,必將由此演繹出一個刑警順藤摸瓜,機智擒兇的曲折動人的故事。然而。現實生活中的刑警並不是生活在文藝作品中的人物,他們無法「破譯」無名女屍手上的4位阿拉伯數字的含義。那可能是1686元錢,可能是沒寫完的電話號碼……總之,儘管辦案人員進行了許多推測,但終究沒能揪出兇手……

三、按摩小姐之死

1999年2月20日下午,瀋陽。李偉民駕駛他那輛紅色「桑塔納」,沿著中華路向西行駛,他在遛車攬客,不知不覺來到太原街。

當李偉民用兩眼的餘光掃視大街兩側行人,忽然,看見前面有個二十六七歲,衣著打扮都很時髦的女人在向他招手,嘴裡還喊著什麼。他怕被別的車搶去生意,「刷」地開到那個女人面前。定睛一看,卻又怒氣陡生。

這個女人他認識,名叫吳月,是他的姘婦王霞的女友。吳月以前常坐他的車。他憎恨這個女人。

李偉民和妻子離婚後,很快就和比他小一半年齡的王霞租房同居了。王霞是安徽人,在李偉民面前,王霞經常提到一個和她關係很好的女友的名字吳月。

一天,李偉民收車回來剛進屋,王霞就摟住他的脖子笑著告訴他:「我有工作啦!是吳月給找的。」

「什麼工作?」李偉民問。

「吳月讓我到她那個大酒店,和她一起做。」王霞答道。

李偉民一聽,臉當即就沉了下來。他知道,吳月在那家大酒店裡當按摩小姐。「和她一起做」,就是說,王霞也要去當按摩小姐。

「不去!」李偉民推開王霞,「幹那行就是當妓女,你想去當妓女嗎?」

「你說的啥話呀!」王霞急著分辯,「人家吳月的老公在那家大酒店當副經理,他能讓自己的老婆當妓女嗎?」看來,王霞已經和吳月說定了,態度很堅決。

「我說不行就是不行!」李偉民火了,「那個臭娘們勾引你沒安好心。你要是去,我就打折你的腿!」

面對威脅,王霞沒敢還嘴,但她心裡在罵:你瘸,還讓別人和你一樣瘸呀?

最終,王霞還是到那家大酒店當按摩小姐了。李偉民知道,是吳月在支持她。有了吳月,她變得不怕他了。

李偉民憎恨吳月,並非僅此一事。她多次乘坐他的車,卻從沒給過他一分錢車費。在她看來,她和王霞是好朋友,她幫王霞找到了一份工作,他應該感謝她。

王霞當了按摩小姐後,比過去更加講究穿戴和打扮了。李偉民覺得,她們都是為了給別的男人看的,鬼知道她們和那些「大款」們在一起時都幹了什麼。他感到恥辱,吳月給他戴了綠帽子。

最讓李偉民生氣的是,由於做按摩工作的特點所決定,王霞每天回來很晚,總讓他獨守空房。「五一」節那天,他身體不好,沒出車,對王霞說:「今天過節,你早點回來。」可是,王霞當天卻一夜沒回來,直到第二天中午才露面。

「你死哪去了?」李偉民怒吼,眼睛瞪得嚇人。

「吳月在一家大酒店陪客人吃飯,得到一張優惠卡,可以免費在那裡住一宿。」王霞解釋著,顯得美滋滋的,「她把我傳去了,讓我和她們3個人在那裡住一夜,打了一宿麻將……」

「啪!」一個巴掌狠狠向王霞臉上抽去,她的左頰立時紫紅一片。李偉民的腿腳不行,但他的手像個小簸箕,渾身的勁兒全使在手上了。王霞的臉發麻,已不覺得痛,不待她有所反應,「啪!」右頰又挨了一記。

王霞哭著跑了,好幾天也沒回來。李偉民知道,王霞準是跑到吳月那裡去了。時間一長,他耐不住了,給吳月打電話,要王霞回來,不料吳月不僅沒答應,還一口一個「瘸」地把他臭罵了一頓。她說他把王霞打得太狠了,她不讓王霞回來,也不讓王霞再和他過了。李偉民一氣摔了話筒。他咽不下這口氣,想懲罰吳月。

王霞在瀋陽無依無靠,總和吳月住在一起也不方便,10多天後她又回到了李偉民那裡。李偉民離不開女人,也就見好就收,舊事不提了。不過,他對吳月的仇視卻有增無減。

李偉民覺得,要把王霞和吳月分開,就得在別的地方給她弄個工作。於是,他通過關係,在撫順市給她找了個地方推銷食品。已經不在一個城市了,吳月找王霞的時候果然越來越少了……

今天,真是冤家路窄,讓李偉民在大街上撞見了吳月。

吳月年近30,拿著個褐色羊皮手包,打扮得一看就是個吃「青春飯」的時髦女人。她原籍朝陽,辦了「藍印戶口」,在瀋陽「打工」。

吳月淡忘了曾與這個瘸腿男人發生過的衝突,上前招手笑道:「哎,是你呀!王霞好嗎?」

「還挺好,多謝你關心。」李偉民勉強擠出笑容,「上哪兒去?」

「正好,我要回家,你送送我吧。」

吳月的這個要求,在她提出來時顯得非常自然,像是應該的事情。且不說她對王霞的幫助和照顧,單說自己這樣一個在大飯店裡吃得開的時髦小姐,搭熟人一段車又有何不可?然而,她的這個要求再次勾起了李偉民的強烈反感。他記得清清楚楚,過去吳月白坐過他10多次車。上次兩個人在電話裡互相對罵,現在涎著臉又要白坐我的車,真是個不要臉的女人!但他還是言不由衷地說道:「上來吧。」

吳月拉開車門,坐了進去。

李偉民啟動汽車,想到午飯還沒吃,便說:「你以前不是說過,要請我吃飯嗎?今天倒是個機會呀!」

吳月被李偉民「將」了一「軍」,出於自尊,沒有猶豫:「好吧,我請你,想吃啥?」

「哪能讓你破費太多,填飽肚子就行。」

兩個人你一言我一語地窮聊,車開到一家飯店門前停下來,進去吃了一頓烤牛肉。要了5瓶啤酒,李偉民喝了3瓶,吳月喝了兩瓶,磨磨蹭蹭一直喝到下午4點多,天要黑了。

酒足飯飽,吳月結了帳,走出飯店,微醉的李偉民腿腳更不靈便了,問:「哪兒去?」

「回家。」吳月也醉眼斜。華燈初上。燈光下,李偉民看見吳月面如桃花,兩片猩紅的嘴唇在笑,不禁春心萌動。他無心再去載客,借著酒勁兒,想佔吳月的「便宜」。一聽她說「回家」,正合心意,一氣兒把車開到了西安街一座樓前。

6樓有吳月租用的一套房間,有時她的兩個同在瀋陽「打工」的妹妹也來這裡住。吳月讓李偉民一瘸一瘸地跟她上了樓,走進了自己的房間。

吳月打開電燈,室內顯得很整潔。她脫去外面的衣服,以主人的身份給李偉民讓座,倒了杯開水。李偉民喝了兩口,把杯子放下,色眯眯地說:「你陪陪我吧!」

「你?別想美事了!」吳月把嘴一撇,一副輕蔑的神情,「癩蛤蟆想吃天鵝肉,你是誰呀?」

「我是老闆哪!你不是總陪老闆嗎?」

吳月格格地笑了,笑聲中不乏奚落的意味:「你是老闆不假,只可惜你是個車老闆!」

李偉民情慾燒心,可是吳月兜頭給他潑了一盆冷水,一股不可遏制的怒氣直衝腦門。現在就是滅掉這個女人的最好時機,還等什麼?他不聲不響地從床上下來,乘吳月不備,猛地從身後把她緊緊地抱住,壓倒在床上。

「幹什麼!你要……」吳月以為李偉民要對她強行非禮,舞臂蹬腿地掙扎著,怎奈李偉民沉重的身體壓著她,兩隻青筋凸起的大手狠狠地掐住她的脖子,兩個人似乎都聽得見喉骨捏碎的響聲。工夫不大,吳月就一動不動了。

李偉民猶不解恨,性慾未消,扒下吳月的褲子企圖奸屍,因為精神過於緊張而未成功。他怕她緩氣活過來,想起褲兜裡揣著今天給王霞和兒子買的兩條「本命年」紅褲帶,便掏出來,一條勒在吳月的脖子上,一條捆住她的雙手。他把屍體拖到陽臺上,蓋上一件銀灰色大衣。逃走前,他清理了現場,拿走了那隻喝水的杯子,還有吳月那隻裝著300元現金,一部「愛立信」手機和身份證等錢物的羊皮手包,擼下了一隻:「雷達」牌手錶。

當晚,吳月的兩個妹妹一起回家。開門進屋後,她們忙著點火做飯,全然沒發現室內有什麼異常。炒菜要用蔥,老二讓老三到陽臺取蔥。老三推了推陽臺的門,怎麼也推不開。像有什麼東西堵著。透過玻璃窗細看,有什麼東西蓋著個凸起的物體,露出白花花光溜溜的一塊。

「二姐,陽臺上有一大塊豬肉,可能是大姐買的。」

「是嗎?快割下一點來,咱們炒著吃。」老三拿刀到陽臺去割肉,使勁兒推開了門,一掀那件大衣,嚇得「媽呀」一聲驚叫。

瀋陽市公安局刑警支隊及所在區分局刑警大隊的技偵人員來到現場,進行勘查。法醫屍檢認定,被害人系被他人勒頸致機械性窒息死亡。

鑑於吳月生前接觸關係複雜,現場勘查中也沒發現什麼比較有價值的線索,「按摩小姐被害案」歷時一年也未偵破,又成為一起懸案。

四、少婦神秘失蹤

2000年2月2日上午8時許,家住鐵西區的居民常玉友憂心忡忡地來到區公安分局刑警大隊報案:他的妻子於婕失蹤了。

常玉友說,於婕今年35歲。快到春節了,她在瀋河區五愛市場為女兒買了一件衣服,拿回家一穿不合適,昨天中午帶著女兒出去,先把女兒送到她母親那裡,然後獨自一人去五愛市場退衣服。可是,她出去後一宿也沒回來。親戚朋友,還有凡是於婕可能去的地方問遍了,都說沒見到她。交警支隊也去過了,當天沒發生車禍傷亡事故。家裡人擔心她兇多吉少,是不是遇到壞人,出了什麼意外。

青天白日,在城內商業區,一個大活人說沒就沒了?怪事!

陳強問:「失蹤前,你們和她聯繫過嗎?」

「聯繫過。」常玉友說,「她帶著一部『愛立信』手機。大約在不到1點的時候,她在市場給我打電話,要給我買件衣服。我說怕瘦,讓她不要買。她說,很快就會回來。可是,過了很久也沒回來。我,還有她的一位女友給她的手機掛電話,第一次手機有鳴聲,沒人說話。再打,手機就關了。」

失蹤者家屬的報案,引起分局局長馬世民、政委寧家彬、主管刑警的副局長王雲閣的重視。不久前,這個局的民警在世紀之交一舉偵破了震動全國的公安部掛牌大案瀋陽「3·8」特大系列搶劫殺人串案,威名遠揚,士氣正盛。現在,偵查員們聽說有案子,春節期間紛紛請戰。鑑於專案一隊破案任務繁重,分局和大隊領導決定將於婕失蹤一案交專案二隊立案偵查,由副大隊長董兵主抓。

面對於婕的神秘失蹤,陳強、董兵和同志們做了認真的分析。於婕有無與他人私奔的可能?她的丈夫常玉友有無作案嫌疑?於婕是否因經濟糾紛被人綁架?……案件告破之前,如果沒有足夠的證據,任何假設和推理都是有必要的。

陳強要求:春節期間,各單位都放假了,但也要盡最大努力開展工作。他們在節日期間沒有休息,分頭開展工作。經查:常、於夫妻關係較,好,於婕作風正派,常玉友沒有殺害妻子的因素,他們夫婦與外界沒有經濟糾紛,排除了這些可能性。偵查員們還到五愛市場和周圍商業攤點調查了近百人,但沒有獲得突破性進展。

2月1日,當全城的人都在歡慶春節到來的時候,於婕卻被一個窮兇極惡的敗類奪去了生命,悲慘地離開了人世。殺害於婕的兇手不是別人,就是那個「瘸腿惡魔」李偉民。

那天中午,李偉民駕駛「桑塔納」在街上轉來轉去,表面看是在尋攬乘客,實則在物色作案對象。車開到五愛市場前面的馬路上,正巧於婕拎著手包,從市場裡走出來,邊走邊打手機,被李偉民一眼就盯住了。這個富有的女人正是他搜尋的「理想目標」。

瀋陽去冬今春多雪,道路泥濘難行,乘坐計程車的人很多,不遠處就有兩個男子在召喚著李偉民,可是李偉民裝作沒聽見,向於婕站立的地方開過去。於婕正想打車,看見一輛計程車開過來,馬上收起手機,向車招手。

李偉民巴不得於婕做出這個動作,「刷」地開過來停下了,推開車門問:「上哪兒?」

「鐵西。」於婕上了車。

可是李偉民卻不啟動,似乎思索了一會兒,說:「鐵西……對不起,我不能去。」

「為什麼?」

「快過年了,我得先到家裡取點東西給我媽送去,你如果同意就走。」

「你媽家在什麼地方?」

「也是鐵西,倒也順路。」

「你家呢?」

「在瀋河,繞不多遠,我不多收你車錢。行就走,不行就拉倒。」

這是李偉民的一條毒計,可於婕聽了卻以為他是個大孝子,絕不會想到這個濃眉大眼的人有著一顆豺狼心。想到路不好走車不好僱,就說:「行吧!」

李偉民見女乘客中計,心中暗喜,開車駛向南樂路祥順花園。他買房的那座商品樓,大多數房間不是尚未售出就是售出後買主尚未進住,和空樓差不多,他正好用來作為「辦事」的場所。

「桑塔納」開到南樂路177號那座新樓房前,停下了。李偉民對於婕說:「對不起,你等一會兒,我上樓取東西,在2樓。」說完,扳動雙腿下了車,一瘸一瘸地走進第五個樓口。於婕這時才知道,司機的腿有毛病。

等了好長一會兒,才見李偉民走出來,抱著一個紙箱,不知道裡面裝的啥。他打開後車門,將紙箱放進去。然後,又一瘸一瘸地進了樓……

當李偉民再次抱著紙箱艱難地走出來時,於婕等得有點不耐煩了,問李偉民:「還有嗎?」

「還有兩個。叫你久等了。你要是著急,就幫我拿一下吧!」

於婕的確生了惻隱之心,答應一聲下車了:「你行動不便,我幫你拿吧。」跟著李偉民上了樓。

「哎呀,太謝謝啦!」李偉民連連道謝。這正是他期待著的。

2樓只有兩戶,李偉民的房間在右側。進屋後,他乘於婕不注意,將門鎖帶上了。於婕只顧尋找往樓下搬的紙箱,看見還有好幾個,問:「搬哪個呢?」

李偉民用手一指床前:「搬那個。」

於婕向紙箱走去,李偉民悄悄跟上兩步,猛地一用力,將於婕推倒在床上。

「大哥……你幹啥?」於婕被這意外的襲擊弄懵了,以為李偉民要對她非禮。李偉民不容她再說什麼,整個身體向她撲上去,兩隻大手扼住她的脖子,把她掐昏。

事情還得從李偉民因盜搶犯罪,刑滿出獄時說起。他的那位在某區機關當幹部的母親急於為他「恢復」合法身份。以解決婚姻、就業等問題,就託關係為他「辦」了個身份證。但是,辦證時沒有按李偉民的實際情況申報,而是作了篡改。李偉民生於1953年5月23日,卻篡改為生於1957年8月4日;李偉民從未在小南街二段模範裡13號居住過,卻硬是在身份證上編造了那個住址。這樣,身份證雖然是真的,但其內容卻是假的實質上還是個假身份證。

可憐天下父母心。不能說李偉民的長輩不希望自己的後代好好做人,但他們的這一錯誤做法確實坑害了他。有了這個假身份證,李偉民可以懷著僥倖的心理,像「隱身人」似的一次又一次實施犯罪,作案後又隱藏得很深,為公安機關偵破案件設置了障礙,逃避打擊。

毫不誇張地說,那張假身份證成了他實施犯罪的工具。試想:如果沒有這樣一張假身份證,他敢在殺害於婕的同時,大著膽子拿著身份證到銀行取回「一卡通」嗎?而今,李偉民重罪在身,面臨著法律最嚴厲的懲處,那位當初為他辦了假身份證的母親悔不悔呢?

案件轉到案審科,由老預審員粱忠學主審,郭來增配合。案審科科長李躍群、副科長李恆志與兩位預審員認真分析了李偉民的人生經歷和犯罪心理,以及他被抓後的表現,認為:雖然他對殺害於婕的犯罪事實供認不諱,並由一隻「雷達」牌手錶為線索,被迫交代了殺害按摩小姐吳月的犯罪事實;但是,他的交代還是不夠徹底的,很可能尚有隱藏更深的餘罪需要攻心鬥智,下苦功夫深挖。

梁忠學是位很有經驗的預審員,他在對李偉民訊問中,善於觀察和分析,耐心地做說服開導工作,打消他「反正再怎麼交代也是死罪了」的消極牴觸情緒,鼓勵他放下思想包袱,徹底交代罪行,以求對社會有個交代,讓自己的心靈得到安寧。

預審工作取得了重大突破,但梁忠學等預審員並未到此止步,他們乘勝追擊,繼續深挖,又迫使李偉民交代了女司機劉瑩和邵小蘭及在昆明的三葉飯店、武漢解放公園玩的四起兇殺大案。

1994年12月,正在經商的李偉民到雲南昭通聯繫天麻花生乳的業務,在從昭通開往昆明的大客車上,他認識了結伴而行的一男一女。男的40來歲,女的二十五六歲。李偉民胡侃神吹,對那個年輕女人大獻殷勤,建議他們和他一起住進昆明的三葉飯店。在後來的交往中,李偉民使出渾身解數,討得那個女人的歡心,居然把她的那個男友氣走了。李偉民把自己的房間退掉,與那個女人住在一起。第四天即12月26日,李偉民在那個女人熟睡中用手扼死了她,搶劫現金2.5萬元逃之夭夭。

1995年10月24日,李偉民到武昌參加食品定貨會,住在紫陽湖賓館。當天晚上飲酒後他走出賓館,站在人行道上東張西望。這時,迎面走來一位二十二三歲,衣著打扮得很新潮的女人,主動和他搭話。他們只消三言兩語就談得十分投機,一起到黃鶴樓遊覽,又打車到解放公園玩。他們鑽進樹叢中摟摟抱抱,連對方姓甚名誰都沒來得及問就十分「投入」。夜深了,他們還纏綿悱惻不走,喝了幾瓶啤酒。李偉民發現那個年輕女人身上帶著不少錢,不禁惡念陡生,在溫存摟抱中扼頸殺死了她,搶走了一萬元現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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