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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君望豪賭出走

2023-10-08 02:48:04

一輛裝滿了塊煤的紅頭天津55鐵牛減速停在路邊的一家飯館前。沾滿了黑色煤塵的車頭轟轟地響著,從駕駛室裡跳下了一位二十一、二歲的捲髮青年。站在車門邊有點自負地望著飯館的招牌『哼』的笑了一聲。

豎立在一排紅磚平房中央的巨幅招牌,在綠草花樹溪流的背景上畫著幾碟顏色鮮豔的菜餚和一隻仿古湯鍋,裡面是紅紅的辣椒湯料。招牌中央,五個大大的粗體仿宋字誇張地紅豔著,格外醒目地灼燒著人們的眼睛:

川渝麻辣王。

捲髮青年又望一眼飯館門面,玻璃門內人影幢幢,似在頻繁神秘的進行著某些交易。他按一按微凸的麻黃西服胸袋,心裡不禁生出了一股豪氣,龜兒子,前兩回錢少,讓老子沒有爽透。這回,看老子怎麼收拾你們!哼!

他在熱烘烘的發動機上撥拉了一下關停了發動機,將車門『嘭』的一聲關緊鎖好。大大咧咧地向飯館玻璃門走去。

推門進入飯館,他立刻被瀰漫在室內的酒菜氣息包圍了。這是間擺開了十幾個紫色圓桌的廳堂,差不多的桌邊都坐著吃飯喝酒的人。要酒要菜的喊叫聲,談話爆笑聲,服務員小姐來往穿梭的應答聲……混合成陣陣的喧譁,一浪高過一浪。一壁拐角稍暗處,一桌麻將牌打得正歡,將碰、九餅、胡啦的怪叫聲攪和到雜亂的聲浪裡。

門邊一位白臉紅唇的性感女人看見他進來,立刻迎了上去,喲——應老闆呀!可把你盼來啦,今天怎麼伺候你呀?

老規矩,麻辣小火鍋、冰鎮啤酒、再就是……他色色地盯看著面前的女人的紅唇,嘿嘿地笑了起來,妹妹呀!記得來陪我哦。

壞傢伙。女人故作嗔怪的白了他一眼,在他的胸口軟軟地拍了一掌,接著捂嘴低頭格格笑了起來。轉身時用臀部挨擦一下他的肚子,在前面將水蛇腰扭擺出一路風情,短裙下微翹的渾圓的屁股,充滿了彈性的來回顫動,格外強烈的散發出性感誘惑的信息。捲髮青年不由地瞪大了眼睛,咽下一口唾沫,忍不住在女人扭擺的屁股上捏了一下。

他們來到一間包廂裡,捲髮青年坐了進去,同時拉住了女人的手。別急嘛!女人向他拋一個媚眼,擺脫了他的拉扯,轉身為他張羅飯菜去了。

一雙女人的眼睛將這個過程全盤記錄了下來。眼睛的主人是一位矮胖的中年婦人。她是川渝麻辣王飯館的實際投資者——紅景天農場三隊隊長陳哲明的夫人。

這小逼崽子,倒蠻神氣的嘛。哼!

老闆,要不要將他找茬揍一頓!站在婦人身後的一位著西裝包頭帕下巴上留著一圈黑亮小鬍子的青年,附身在婦人耳邊請示。

哎呀!不用,動不動就打呀殺呀的,沒一點素質!

哪……

去!好酒好菜地伺候著,讓小妮子好好哄他,讓這小子先得意著。等到捋舒服了,老娘再下手,給他徹底掏空了,我讓他再神氣!哼!

夫人高明!

兩個小時後,滿足了食慾色慾的捲髮青年坐到了一間暗室的麻將桌上。八個小時的激烈雀戰,他贏了兩千多塊錢。於是得意滿足的將錢揣進了口袋,開車向紅景天農場駛來。五個多小時後,他將卸完了煤的拖拉機停到了應君一的家門口。原來,他是應君一高中畢業的弟弟應君望。

經過五六年的發展積蓄,現在,在紅景天農場五隊,應君一是除了隊長周建國之外最富有的一戶人家了。他棉花種得好,又種得多,又有十五畝合同地,於是在銀行存下了七、八萬塊錢。這五六年時間裡,他每天都在揣摩謀劃著一件事——怎樣再能開發出一塊合同地來。可是卻一無所果。一是他的地頭再沒有能開墾的荒地了;二是別人的地頭荒地都被別人學他的樣開發成了自家的合同地;三是他還不具有獨資大型開發戈壁荒地的經濟實力,於是只能在心裡著急卻沒有辦法。

前年夏天,他的弟弟應君望高中畢業沒考上大學,只好待業在家。出門幾次找工作都沒有找上,整天在家長籲短嘆的,也不好好幫家裡人上地幹活。應君一心裡替弟弟難過,他沒有忘記父親臨終前的囑託,想怎樣才能給弟弟找個合適的活給他幹呢?

一個偶然的機會,他碰上了高中時的女同學謝玫紅。謝玫紅學校時曾對應君一有意,只是應君一沒有感覺,故而沒有抓接她拋來的情絲。但戀情日久而成了美酒,時間越長味道就越是芳醇美好。謝玫紅仍有一縷情絲牽掛在應君一身上,雖然她現在已為人妻。

謝玫紅望著應君一亮亮的眼睛,禁不住心底一池秋波蕩漾。於是便絮絮叨叨對應君一說了好些話。家庭、心情、兒女……也應應君一的詢問談了她的丈夫。她告訴應君一,她的丈夫現在買了一輛拖拉機,專從渠萊縣煤窯向密舌農場拉煤,生意很好,來去一趟淨掙一千多元。

應君一聽了,心裡一動。

嗯!能賺這麼多的錢!我也可以買一輛拖拉機呀。就讓君望開車販煤賺錢,這是多好的一件事啊!

他請謝玫紅吃飯,詳細詢問拉煤的種種細節,謝玫紅知無不言,一一告訴了他。

應君一回家就和應君望商量買拖拉機拉煤的事,應君望知道了哥哥的想法,非常高興。開車當司機,是體面的工作,何況開的還是自家的車!於是應君望滿懷欣喜的被哥哥送進了駕駛學校。半年後,應君望駕校畢業,應君一也為他買回了一輛嶄新的天津55鐵牛.

在應君一的監督下,應君望開始了他的拉煤賣煤生涯,兩天一個來回,一個月下來,竟有一萬多塊錢的收入,這可是應君一萬萬沒有想到的事情——拉煤販煤竟比種棉花強多了。

高興之餘,他不禁暗暗盤算開了,照這樣下去,兩三年下來,他就能擁有一筆可觀的收入啦!到時候,就有實力開發土地,從而實現他擁有千畝土地的夢想。

讓一部分人富起來。他想,這一部分先富起來的人夥裡,無論無何應該有我應君一的名額呀!

日子一天天過去,財富在一天天增長。應君一的心情在平靜的愉悅裡微瀾波蕩,覺得眼前的風光天藍地闊,前景無限美好。

應君望對開車很上心,也非常喜愛55鐵牛,得空便站在55鐵牛邊保養擦拭它,像對待自己鍾情的戀人一般。兩年多時間裡,幾乎沒有出現過什麼事故。應君一漸漸對弟弟放心了,不再過多的詢問監管了。只是囑咐他凡事小心,在路上注意安全。兄弟倆一星期愉快地結算一次,將利潤存進銀行。

又是一個豔陽高照的午後,拉著滿滿一車塊煤的應君望將55鐵牛停在『川渝麻辣王』門前,進入飯館吃喝享樂。他是這裡的常客,接受了慣常的服務後,他被一駝背瘸腿獐頭鼠目的猥瑣男人領到了離飯館一百多米遠的一處僻靜房舍前。開門進去,裡面大約有一百多人在五六種賭博道具前和一種名叫『運氣』或者是『手氣』的虛無東西較勁。狂叫大笑的得意和扼腕痛惜的慘叫糾結纏綿,不離不棄。

應君望來到老虎機前,他覺得這種賭博法簡單刺激,賭博雙雙都不容易作弊,最是公平明了。曾有好幾回,他都在老虎機上小有斬獲,贏得一千兩千的鈔票揣進了口袋。他對老虎機賭博抱有信心。今天準備大玩一回,贏它個一萬兩萬的回家。

他開始玩了起來,眼睛盯著轉動的輪盤上那粒滾動的小球,強烈地祈盼小球按照自己的預測滾落在他押寶的號格裡。結果卻輸了。

哎呀,真他媽的!

他跌腳摔手,萬分痛惜的將握緊的右手砸在左手的掌心裡。

他接著再賭,贏了幾回,也輸了幾回,總體是輸多贏少。他加大了賭注,想狠狠贏他幾把,結果卻輸掉了。心裡有點焦躁,他想,再玩幾把,將賭注押的大大的,扳回本就算了。

結果又輸了。他有點不相信地看著自己舉到眼前的雙手。那種叫做『手氣』的東西,似乎不應該此時從他手上遛掉,他搖搖頭下了狠心,我就不信……

他將剩下的賭注全部拿出來,沉心感覺良久,選擇了一個自認為肯定能贏的號格放上。

老虎機轉動起來了。有機玻璃的圓面上,紅綠光影閃閃爍爍,變幻不止。像圍著它的賭徒們激烈緊張不斷變化的心理。老虎機終於停止轉動了,那粒小球沒有落入應君望選定的號格裡。他眼睜睜地看著他的賭注被莊家狂笑著攬入懷中。

哎呀!他媽的!他狂叫了一聲,感覺心裡忽然被挖空了一般難受。

輪盤又轉動起來,他急掏腰包,想再來一把,可是,口袋裡空空如也,一個子兒也不剩了。

怎麼?兩萬多塊錢就這樣完了。哎呀!這可是一星期以來的賣煤款和全部的利潤呀!回去怎麼向哥哥交代?

不行,我非得扳回本來不可!

誰能借給我一萬塊錢,我贏了就還,輸了跟我回家去拿!那一個能,哥們,快幫幫忙吧!

他連喊了三遍,眼睛盯著幾張熟悉的面孔,希望他們在此時能熱烈回應他的召喚。可是,那些臉都扭開了,沒有一個人像一往酒桌上那樣信誓旦旦地拍打他的肩膀,兄弟,有啥事你吭氣,咱兄弟們誰跟誰呀!

媽的,你們這些狗日的,一個一個都是白眼狼呀!應君望失望生氣的一拳打在桌面上。

這時,賭場裡賣籌碼的絡腮鬍漢子走了過來,拍了一下他的肩膀,應老闆,別叫了!賭場上哪有借錢的道理。

那你說,我還想賭兩把,怎麼辦才好?

這不好辦嗎?把你飯館門外的車抵押給我,你儘管痛快去賭好了!

這……應君望猶豫起來。

應老闆,你以往的手氣多好呀!聽我的,往下你就會贏。車抵押給我也就是一會兒的事情,我都不怕,你怕啥呀?

媽的!拼了!

應君望一腔熱血沸騰,頭腦發脹,相信將車抵押給絡腮鬍後,絕對能扳回本來。不僅如此,說不定還會大贏幾把,實現自己剛進賭場時的想法。

他將55鐵牛連同車上的塊煤抵押換回了五萬塊錢的籌碼,又投入到緊張刺激的賭博中去了。

贏贏輸輸,大起大落,狂喜和劇烈緊縮的心疼相伴……六個小時後,應君望兩手空空,輸了個精光,垂頭喪氣地走出了賭場,來到了『川渝麻辣王』門前,他的55鐵牛已經不見了蹤影,不知被人開到了什麼地方。

坐在一豪華套間裡的婦人接到了報告,說按計劃已掏空了應君望,他已經一錢不值,成垃圾了。

婦人用望遠鏡看著在川渝麻辣王門前失魂落魄地轉悠的應君望,陰陰地咯兒咯兒笑了起來,渾身的肥肉突突地抖動著。

川渝麻辣王前,應君望心痛異常,眼睛裡噙滿了淚水,看著自己的兩手,真恨不得拿把菜刀將他它們全剁下來。唉——我真混呀!

他自知回家無法向哥哥交代,思想了良久,決定不回家去了。他攔了一輛過路的公共汽車,坐上車搖晃著,無目的的向遠方漂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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