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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向深淵

2023-10-13 02:31:49

1.相識雨竹軒

    這是蒸陽縣最負盛名的高檔酒館雨竹軒,豪華的包廂內,縣支行行長劉黑魯有些著急地對他的助理、辦公室主任冷月英說:「曾檢察長怎麼還不來呢?」

    「人家能那麼聽你的嗎?」冷月英伸出纖嫩的手指,在劉黑魯的額頭戳了一下。劉黑魯順勢將她拉進懷抱,在她粉嫩的白臉上「叭」地親了一口。

    「饞貓。」冷月英小嘴一撇,推開了劉黑魯。

    劉黑魯自嘲道:「要不是饞,何須今天求人呢?」

    「哼,誰叫你老大管不了老二!」

    劉黑魯無話可說。冷月英是前年從省財貿學院招聘的大學生,漂亮嫵媚,能歌善舞,別有一番魅力。劉黑魯使盡渾身解數才同她好上了,破格讓她當了辦公室主任,還在外面為她弄了一套房子。房子是一位老客戶送的。正當劉黑魯在冷月英的新居樂不思蜀的時候,誰料東窗事發,這個老客戶是基建老闆,因為嫖娼給公安局抓了,為了立功,就把送給劉黑魯房子的事交代了出來。

    原來劉黑魯本是借房子養金絲鳥的,但檢察院的人說,房子的手續都辦給冷月英了。劉黑魯知道闖禍不小,緊急調動社會關係,七拐八彎地與縣檢察院曾國鈞檢察長掛上了鉤。破財消災,事情總算擺平了,為了表示感謝,他特地在雨竹軒酒館設了此宴。

    正在這時,包廂的門無聲地開了,進來一個分外妖冶迷人的年輕女子,她是花重金專門請來作陪的。此人在本縣場面上大名鼎鼎,像歌星一樣走紅。傳說她豐滿的雙乳上有兩朵天生的紅牡丹,隨著她的呼吸,牡丹花還能開能閉,那形態美妙極了。這使她身價倍增,經常出入縣裡的高檔茶樓酒館,成了座上賓,不過只有那些有權有勢的人才能請得起她,人稱「紅牡丹」。

    冷月英笑吟吟地拉著紅牡丹說:「今晚能不能讓曾檢察長高興,全拜託你了。」

    紅牡丹沒有說話,只是意味深長地一笑。

    沒多久,曾檢察長來了。劉黑魯滿面笑容地迎上前招待,冷月英安排服務員酒菜上桌。那些山珍海味,昂貴的價格使見過世面的紅牡丹也暗暗吃驚,同時也使她悟出了劉黑魯與曾檢察長之間的微妙關係。突然,一個想法在她的腦子裡閃現:他們一個有錢,一個有權,只要好好利用這兩人的關係,此後從良,找別的路子賺錢光彩多了,再也不用幹這個不受人尊重的職業了。於是,她不斷向曾國鈞拋媚眼,時不時地給他挾夾菜,還講一些挑逗露骨的笑話:「曾檢,你信不信,我的年齡比你大。」

    曾檢察長已四十齣了頭,他覺得這根本不可能,說:「笑話,我是人到中年了,就不信你能比我大!都把身份證拿出來,看一看。」

    紅牡丹紅嘟嘟的小嘴一撇:「又不是公安局查戶口,要什麼身份證。你年紀再大也是一個男人,是男人我就能把你裝進去。」接著向曾檢察長抿嘴一笑。

    劉黑魯帶頭鼓起掌來,冷月英臉上飄過一朵紅雲,也跟著鼓掌叫好。

    曾檢察長自然領會紅牡丹話中的含意,哈哈一笑:「好好好,你比我大。」

    酒酣耳熱,筵席結束。大家告別時,紅牡丹給曾檢察長拋了一個耐人尋味的媚眼,叫他順路送自己回家。曾檢察長早已魂不守舍,自是求之不得。

    2.銷魂溫柔鄉

    曾檢察長真沒想到,紅牡丹的住房竟然這麼高檔、體面,即使像他這樣的副處級幹部,自己掏腰包也是買不起的。他深吸了一口紅牡丹身上發出的法國香水的幽香,跟進了房間。

    片刻,紅牡丹換了一套白色的真絲睡衣走出來,這使她美妙的胴體若隱若現,半遮半露,別有一番風情,令人心跳。曾檢察長一時愣了,銅鈴似的雙眼緊緊地盯住紅牡丹的胸脯捨不得離開。

    紅牡丹嬌滴滴地問道:「曾檢想知道我為什麼叫紅牡丹嗎?」

    「當然。」曾國鈞迫不及待地說。

    紅牡丹站起來,只一下就把睡衣抖落在地上,於是曾國鈞看到了她細瓷一樣潔白的胴體,而且看到隨著她乳房的顫動,那兩朵牡丹花開了,紅豔豔的,好像紅得就要滴出血來,真是名不虛傳!

    曾檢察長下面那不爭氣的東西開始蠢蠢欲動,善解人意的紅牡丹三下五除二把他的衣服剝光了。他們顧不及上床,就在地毯上糾纏起來。

    當曾檢察長再次從欲死欲仙中回到現實,只聽紅牡丹說:「我已陪你睡了三個小時了,每小時價格6000元。」

    曾檢察長吃了一驚,他自然沒帶這麼多現金,紅著臉囁嚅道:「先欠下吧,我把小車鑰匙押在你這裡。」

    「不行!我要把你的衣服押在這兒,讓你只穿著一條內褲回家見你老婆。」

    曾檢察長沒想到婊子竟然這樣無情,今晚會在這裡翻了船。名譽事大,眼前的紅牡丹在他的眼裡一下子變得猙獰起來。情急之下,他真想用雙手卡住她的脖子,殺人滅口。但他這個動機馬上就被紅牡丹打消了。

    「哈哈哈!」紅牡丹見曾國鈞一臉複雜的表情,浪聲笑著說:「我哪能要你的錢呢?開個玩笑罷了,誰叫我看上你了呢?!只要你曾檢察長能看得起我紅牡丹,咱們就交個真心實意的朋友。」

    原來是一場虛驚。曾檢察長回想到剛才的纏綿和體驗,真是妙不可言,又一次撲進了紅牡丹張開的雙臂裡,狂吻著她的雙乳。之後互相留下了電話,他才依依不捨地走了。

    僅僅過了一星期,紅牡丹那雙乳上盛開的牡丹花,那刻骨銘心的歡娛,使曾國鈞好不容易熬到周末便撥通了紅牡丹的電話,急吼吼地說:「我想死你了!」電話那頭的聲音千嬌百媚:「我也是,過的三伏天。」

    「什麼意思?」曾國鈞不解其意地問。

    一陣「咯咯咯」浪笑過後,她說:「三伏天是三天一小旱,五天一大旱,幹得裂了縫盼你來下雨澆地呢!」

    曾檢察長一聽,不由哈哈大笑,立馬趕來赴約。這一次見面,程序簡單多了,兩人都如饑似渴,曾國鈞不停地狂吻著她的雙乳,眼看那牡丹充血張開,吻一口,竟有鹹腥的血味,仔細看時,那牡丹花正在隱隱地往外滲血。不知怎的,他研究起滲血的牡丹花來了。既然它可以往外滲血,那麼反過來外面物質也可滲透進去。這麼一個尤物,竟叫自己碰上了,真是天賜紅顏。

    紅牡丹的雙手蛇一般纏住咬著他的耳朵說:「我早就想開一家自己的飯店,正好最近有一家飯店要轉讓,開口就要3000萬,我的錢還差老大一截呢。你能不能讓劉黑魯貸一部分現金給我?」

    曾國鈞問道:「劉行長吃飯請你作陪,說明關係非同一般,還用得著我來做人情?」紅牡丹說:「我哪認得他呢,他是通過別人找的我。」接著,她又悄聲說:「以後我這裡對別人封門,只對你曾檢一個人開。」

    曾國鈞頗受感動,慷慨應道:「那好,這事包在我身上。」其實他心裡也考慮過,對他投懷送抱的女人也不少,但他以往都只能做柳下惠,這並非他的道德操行高,而是那些人要求他辦的事情太危險,弄不好就涉嫌犯罪。但紅牡丹要求的是不違反原則的事,沒有危險性。因此,他決定無論如何也要幫助紅牡丹走出從良的第一步。

    3.臭味自相投

    劉黑魯送走了為紅牡丹前來說合的曾檢察長,心裡不由得翻江倒海:3000萬堆起來的飯店啊,檔次也不算低了,先不說以後的利益,就是現在要辦這3000萬的貸款手續,難度就很大。儘管自己是行長,但現在銀行內部的制約措施太多,在大額貸款問題上,行長也不能個人說了算。可是,曾國鈞不是一般的人啊,自己剛剛領了人家的人情,以後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溼鞋的。自己幹的是高危職務,如果能跟曾國鈞這樣的人拉上關係,無異於頭上有了一把保護傘。

    紅牡丹去找劉黑魯的時候,戴了一副墨鏡,劉黑魯有些奇怪,紅牡丹說:「我怕別人認出來,讓你劉行長不好看。」

    幾千萬的高額貸款,劉黑魯轉彎抹角變法子,也不是完全沒有解決的辦法,但他仍然有些猶豫。紅牡丹看出來了,說:「我知道是要人擔保的,就叫曾檢擔保吧。」

    「個人擔保不行,必須是有一定經濟實力的單位做擔保。」

    紅牡丹放低聲音:「劉行長,只要你把我的貸款解決了,冷小姐的房子問題我包了。」

    劉黑魯說:「你給我解決和那個客戶解決,有什麼區別呢?」

    「不,你那個老客戶,其實並不是真正願意給你辦事的。我將來的飯店,賺錢是一定的。現在剛開始籌辦,光憑我一個人也開不了,沒有你大行長摟後腰是玩不轉的。所以咱們合夥求財吧,給你算上只賺不賠的乾股,咱們訂個合同,貸款由我來貸,飯店由我來經營,要是賺了錢,就按約定給你分紅。這些事由冷小姐出面,即使被別人知道了,也牽涉不到你。」

    劉黑魯完全被紅牡丹說服了,因為有曾檢察長當靠山,他這個行長如果摻進來,一個有權一個有錢,何愁飯店搞不成呢?再說,給他一份乾股,退休以後的日子也就好過了,自己有錢才是硬道理呵!於是,他給紅牡丹出主意:「如果你能引來一筆定期存款,我們銀行就可以按照一定比例給你提供一筆貸款,而且我們還可以暗地裡操作一番。」

    紅牡丹說:「你說笑話了,要是能搞來存款,我何必在你大行長面前燒香。」

    劉黑魯笑著說:「給我們銀行拉存款,儲戶相信的是銀行。你直接找人家借款,人家敢借給你嗎?」

    紅牡丹點點頭,她明白劉黑魯的意思了。

    4.為錢而瘋狂

    又是一個周末的晚上,曾國鈞如約而至,顛鸞倒鳳之後,紅牡丹幽幽地說:「劉行長提出了一個弄貸款的辦法,必須先給銀行拉上一筆存款,就是把個人或者單位的大額資金存到銀行。」

    曾國鈞輕鬆一笑:「這個好辦。」他馬上想到了廷珍。廷珍是民政局的出納,掌握著全縣上億的社會保障金,他們相識是去年的事。廷珍經人介紹求曾檢察長替他姐夫擺平經濟上的案子,在曾國鈞的斡旋下,把人取保候審了。廷珍自然感激不盡,給曾國鈞送了份厚禮。曾國鈞婉謝了,並說:「君子之交淡如水,在交情之外搞名堂就不夠意思了。」現在正是用他的時候,曾國鈞撥通了廷珍的電話,那頭響亮地回答:「存款沒問題,我馬上就辦。」

    紅牡丹知道自己不是銀行人員,不便直接找民政局辦定期存款,便打電話給劉黑魯,請他讓冷月英出面。劉黑魯立即找來冷月英,詳細說了自己為曾檢察長貸款的計劃,並說曾檢察長給自己和冷月英各算一股。冷月英很是興奮,但她聽說要偷刻存款單位的公章時,吐了一下舌頭:「這可是犯法的事呀!」

    劉黑魯說:「犯法的事叫紅牡丹去辦,你只要把單位的預留印鑑弄出來就行了。對方單位是民政局,你去只是具體辦一下手續,業務提成也歸你。」冷月英明白了,人家把飯已經做熟了,她只是去揭一下鍋蓋而已。果然,第二天,廷珍就來銀行找冷月英,相關的手續很快就辦妥了。

    三天以後,冷月英打個電話給紅牡丹,告訴她貸款的事情已辦好了,3000萬元。自然,冷月英和廷珍都得了好處費。從此,紅牡丹就換下了女兒裝,一頭扎進飯店,現場處理有關問題。她發現,3000萬元巨額貸款,把飯店轉讓費交了之後,就用去了大部分,另外還給曾國鈞和劉黑魯各買了一套別墅,所剩不多了,離飯店運營的實際需要還有很大的差距。

    紅牡丹只得再找曾國鈞想辦法。平心而論,與那些想投入曾國鈞懷抱的女人相比,紅牡丹的美貌、年齡並無多少優勢,吸引他的是雙乳上的牡丹花,做愛時充血發亮,別有一種魔力。更大的誘惑,那就是紅牡丹承諾給他未來飯店的利潤權,這是她親手寫了字據的。有了經濟上的利益,他幫忙的積極性也就更大了。有時他也想,畢竟婊子無情,但她是個外地人,在本市沒有複雜的社會關係。如果有一天她成為威脅的話,要解決她並沒有什麼顧慮。更何況,眼下對於紅牡丹的美色媚惑,曾檢察長還處在如饑似渴的「蜜月」階段呢。因此,紅牡丹一個電話打過來,他馬上想到了他們正在辦的菸草公司的案子。菸草公司是一個有錢單位,幾乎沒費多少口舌,公司經理就響噹噹地表態:「曾檢,你說釘子就是鋼!明天我就叫人把我們的結算戶開過去。」

    仍然是同樣的辦法,冷月英把菸草公司的開戶手續在自己的傳真機上複印一份,交給了紅牡丹。紅牡丹找人買了本銀行帳本,私刻了公章,第一次就開了一張面額300萬的支票。她很得意自己空手套白狼的辦法,憑空就弄了一座縣城最豪華的飯店,為自己栽下了旱澇保收的鐵桿莊稼。

    5.平地響驚雷

    正當紅牡丹春風得意,積極籌備飯店開張營業的時候,意想不到的麻煩來了。原來年度審計的時候,民政局發現廷珍經手的帳目沒有做平,一查便是幾千萬的窟窿。也怪廷珍一時疏忽,對自己經手的資金沒有及時清點。這下,廷珍嚇慌了,趕忙找到冷月英,要求最快速度把存款轉回去。冷月英告訴他,他們單位的存款給紅牡丹提供了擔保,手續鎖在信貸部的保險箱裡。

    廷珍帶著哭腔道:「當時只是說搞存款,根本沒說擔保呀!」冷月英無法多加解釋,答應想辦法。

    紅牡丹接到冷月英的電話,一下子也慌了。幾千萬的資金,哪能說轉就轉呢,全花在飯店上哩。

    廷珍那邊的情況越來越不好,審計以後,面對那3000萬元的缺口,領導發了話,限在十天內全部轉回來,否則檢察院見。

    曾國鈞接到紅牡丹的告急電話,雖然表面上不動聲色,心裡急得直冒火。他知道,這件事要是捅開了,他們這一干人誰都脫不了干係,真是一根繩子,這頭拴的是王八,那頭連的是蛤蟆。當然,紅牡丹是首當其衝,但她僅僅是一個無業游民,而他們都是國家的公務員。

    曾國鈞要通了劉黑魯的電話,劉黑魯嘆了一口氣說:「幾千萬元的貸款,哪有什麼萬全之策!好在紅牡丹的飯店快要開業了,資金正常運轉,事情就好辦了。」

    曾國鈞硬邦邦地說:「十天之內的事情是你們的,十天以後的事情是我們的。不過最好的結局是在你們那裡解決。」

    劉黑魯放下電話,馬上就找冷月英商量。他黑著臉說:「只有再次提供別的大戶資料了。雖然這是冒險的事,但反而比用好幾家的更安全一些,因為這樣暴露率也就相應地少一些。」

    事已至此,冷月英也只有同意這麼做。但她有一種不祥的預感,擔心地說:「我覺得到處伸手,說不定在哪裡就會翻了船。」劉黑魯低著頭,默默無語。

    終於,在冷月英的直接操作下,廷珍那裡的窟窿很快就給補了回來。

    紅牡丹加快了飯店重新裝修的進度。她親自督陣,逼著工人白天黑夜連軸轉,硬是在很短時間內把飯店裝修好了。

    6.風雨來得驟

    還沒等裝修的氣味散盡,紅牡丹的玫瑰飯店就隆重開業了。開業儀式搞得十分熱鬧,來了許多貴賓,作為董事長的紅牡丹出盡了風頭。儘管她以前是赫赫有名的「小姐」,但是有幸一睹其風採的人並不是很多。現在她搖身一變成了縣城高檔飯店的董事長和總經理,自然眾多人眾星捧月般地圍著她轉。

    曾國鈞換了衣服,以私人身份來出席開業慶典。劉黑魯和冷月英則是以銀行的名義來出席,因為銀行給飯店貸了款。

    當紅牡丹聲情並茂地致辭完畢,接下來便是酒宴開席。不知什麼時候,紅牡丹猛然發現曾國鈞和劉黑魯的座位已經空了,冷月英也不知去向。紅牡丹知道,一定是發生了什麼大事。她趕忙鑽進自己的套房,撥打曾國鈞的專用手機,卻沒打通。

    晚上,曾國鈞悄悄來到紅牡丹的別墅。這次他破例沒有興趣忙著親熱,而是急促地告訴紅牡丹,真是按下葫蘆起了瓢,民政局那邊沒事了,別的地方卻又出了婁子。原來銀行操作的一筆支款被存款單位發現,對方富有經驗,一下子就想到是票據詐騙,向公安局報了案。幸虧曾國鈞先下手為強,及時叫劉黑魯提前報案,以挪用儲戶存款罪立了案,把案子拿在自己手中,沒叫公安局接過去,這樣就有了主動權。本來存款單位見資金到了位,未受損失,再加上曾國鈞不斷通過有關部門從中說情,就準備向公安局撤案。可是,這個案子不知怎麼被省、市的媒體捅了出來,讓省政法委知道了,引起高層領導的重視,當即批示嚴查。省裡接著成立了高規格的專案組,政法委書記坐鎮協調指揮。這些還都是內部消息,對外暫時保密。但是,曾國鈞還是知道了。他不得不作最壞的打算,並且提前作了安排,叫外甥買了一張全球通卡交給紅牡丹,以備今後聯繫之需,然後黯然地說:「事情已經到了這一步,只好走為上計!」

    紅牡丹從未見過曾國鈞如此憂鬱,不禁鼻子一酸,珠淚淋淋,問:「往哪裡走啊?」

    「坐火車,往南往北都可以,反正是越遠越偏僻越好。」曾國鈞果斷地說。

    「劉行長他們怎麼辦?」

    「整個案件的關鍵在你身上,只要找不到你,劉行長他們的事情就好辦。」

    紅牡丹不無擔心地問:「我的飯店怎麼辦?」

    「找人經營。」

    紅牡丹斜瞪了他一眼,說:「那就找你吧,反正飯店有你的份。我會在外面很久嗎?」

    曾國鈞冷冷一笑:「中國的事情都是一陣風,風頭過去,你就可以回來了。不過,你一定要記住,無論如何不能牽連任何人!把我們牽連進去了,大家只有一起死。」

    紅牡丹咬咬嘴唇,點點頭。

    曾國鈞看看表,又說:「現金我已叫劉行長準備好了,你趕緊收拾一下,咱們出去與他會合。」

    曾國鈞開著警車,拉響警笛,快速通過了公路收費站。劉行長已在市郊停車等候了,他把準備好的現金交給紅牡丹,同時還有一張銀行卡,並告訴她密碼和能透支3萬元現金。

    紅牡丹有些感動,曾檢察長考慮得真細緻周到,畢竟是有肌膚之親的人。劉黑魯完事後就走了,曾國鈞也沒敢耽擱,開車一直把她送到另一個城市,並且替她買好了遠去的火車票。

    兩人緊緊地相擁著,直到月臺上響起了發車的鈴聲。

    7.法網終難逃

    事情很快就查清楚了,是確確實實的票據詐騙,而且金額數量巨大,作案手段惡劣,當事人便是紅牡丹。所有的風險都在銀行,所幸飯店還在照常營業。此類案件首要的是追回損失,銀行馬上派人接管了紅牡丹的玫瑰飯店,但紅牡丹卻怎麼也找不到。不久,專案組的工作只得告一段落,撤走之前要求市公安局繼續緝拿紅牡丹。

    曾國鈞終於鬆了一口氣,他把情況通報給劉黑魯,沒想到劉黑魯卻說了這樣一句話:「要是紅牡丹永遠消失該有多好!」曾國鈞一聽打了個哆嗦。這個問題其實不是沒有想過,只是現在還沒有必要,如果案子有了新的變化,紅牡丹成了實實在在的危險,那時再下手不遲。

    作為一個檢察長,曾國鈞是了解案件內情的。由於發案單位沒有經濟損失,銀行的貸款有飯店頂著,公安局雖然發了通緝令,但對已經沒有追討欠款壓力的案件,也就不會盡力了。接著,從有關方面反饋回來的消息令曾國鈞歡欣鼓舞,公安局內部已經把紅牡丹的案子註銷了。他第一次撥通了紅牡丹的專用手機,把這個好消息告訴了她。

    紅牡丹喜極而泣,好一陣子才興奮地說:「咱們馬上可以團聚了!」

    可是,曾國鈞卻很冷靜,鎮定地說:「暫時不行,你再委屈一段時間。」說完立刻關上了手機。

    轉眼幾個月過去了,曾國鈞多方求證,確信沒有任何危險後,這才打電話讓紅牡丹回來。誰知紅牡丹飛回來的第二天,就被市公安局抓走了,原來公安局在張網以待。緊接著被抓的還有劉黑魯和冷月英。

    曾國鈞馬上意識到自己中了專案組的緩兵之計。他很後悔,由於自信和僥倖的心理,使他這個具有豐富反偵查經驗的專業人士上了大當。專案組為什麼會放這麼長的一條線?誰是他們要釣的大魚?曾國鈞不寒而慄,頭冒冷汗。他想自己已把紅牡丹一個活證據親手送到了大獄裡,滅頂之災就在眼前了。不過,他強迫自己鎮定下來,作了仔細分析。劉黑魯和冷月英對他並不是威脅,他沒有在他們那裡留下任何證據。問題是,沒有他的參與,紅牡丹能從銀行弄出來那麼多的資金?何況她手裡還有飯店股份的字據,那麼自己在票據詐騙中的作用就會被證實,這是比經濟問題更大的問題。可想而知,一個小姐出身的人,為了活命而爭取立功,肯定會出賣他人。那樣一來,他幾十年付出的努力都會化為烏有。他的社會地位,他的經濟保證,他目前所有的一切,都會付之東流。

    愛也紅牡丹,恨也紅牡丹。於是,曾國鈞開始實施叫紅牡丹永遠不能開口的行動。他託人給紅牡丹捎了一句話:「坦白從寬,牢底坐穿;抗拒從嚴,回家過年。」

    紅牡丹知道這是叫她守口如瓶,她相信曾國鈞會想辦法救她的。從被捕以來,她沒洗過澡,身上很不好受,便向看守提出要洗一次澡,看守滿足了她的要求。

    同她洗澡的還有一個女犯,她們一起洗浴,一切正常。可是洗完澡,紅牡丹剛穿上衣服,就一頭栽倒在澡堂裡——她猝死了!

    屍檢的結果是紅牡丹因血液中毒而死。法醫在她們使用的洗浴用品中檢測到一種氰化物殘留。疑點馬上集中到了洗浴用品上,順藤摸瓜,偵查的方向漸漸指向了曾國鈞,是他委託內線,把洗浴用品帶給看守所,交給紅牡丹使用的。

    曾國鈞被雙規了。不過,他什麼也沒交代,也拒絕交代。辦案人員給他放了一段公路收費站的監控錄像,他坐在駕駛室的位置上,紅牡丹坐在後排。曾國鈞頓時臉色發白,哀嘆道:「我完了!我什麼都完了!」

    他被公安局正式逮捕,在搜出的贈股字據面前,他不得不作了交代……

    原來,所謂「紅牡丹」,實際上是一種先天性的皮膚病變,經過美容整修,其形狀酷似牡丹花。病變部分直接與微血管相連通,一旦本人處於亢奮狀態或身體受熱時,病變部位的毛細血管就會高度充血,血液就會從血管壁滲漏出來,所以「牡丹花」就好像開了一般。反過來,劇毒藥品也可以從毛細血管滲透進血液,從而造成本人的死亡。這一點,紅牡丹自己也不知道,但與她有過多次肌膚之親的曾國鈞卻發現了這一點並且進行了研究,最終巧妙地利用了這一點。因此,同時跟紅牡丹洗澡的女犯什麼事也沒有,紅牡丹卻猝死了。

    天網恢恢,疏而不漏。曾國鈞的所作所為,使他最終受到法律的嚴厲制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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