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四季網

靈鏡

2024-11-11 12:23:11

    陰風徹徹,黑夜中,一切似乎都不值一談。
    大自然的威力很大,但在某些東西面前實在很渺小。我說的不只是人類精神上的某種扭曲,還有些本身就超脫於自然的東西。
    總之,漆黑的夜,天上沒有月,沒有星星。惟有的能夠照明的便是年輕人出來時帶著的火把和林中依稀的幾點鬼火。
    我並沒有問年輕人為什麼拿的是火把而不是其他,因為就如我曾經提到過的,有些職業的特殊性沒必要真正地去追究為什麼。我只是單純地和年輕人跟著那個自稱是年輕人的爺爺、我老友的族叔向深林中走著……
    黑衣,黑袍,黑面具,一身的黑,在這黑暗之中,似乎只有黑才能給人更多的安全感。然而,我清楚地知道,這個黑衣人並非是想要尋找什麼安全感,而是有自己的難言之隱。我至今還記得老友當年的話:「……老天眷顧,族叔還是回來了。只是那身上……那身上……那葉子……那皮毛……回來的族叔,我甚至都不知道還該不該叫人了……達爾文的進化論知道吧?那時候在我們眼前上演的不是進化論,而是退化論啊!族叔身上長起了皮毛,就一點點地,向著猴子變去。那……那樣子……一點點地,就那麼退化了。表叔身上癢啊。狠狠地抓著自己,身上都血肉淋漓了,那長出的毛都翻卷著,族叔還是不停地抓著,直到完全變成了猴子的樣子。而這……還沒有結束。知道嗎?還沒結束啊……退化成猴子了,身上都血肉淋漓了,還是要變化啊……葉子,對,葉子,還有樹皮,一點點地,就長出來了……族叔又開始疼,皮膚開始慢慢地固化,一點點地,固定了起來。變得和樹皮一模一樣,還長起了葉子。最後,族叔竟然就那麼活活地疼死了……」
    我們就這樣,跟著這個已經「死」了的人向叢林更深處走著。一路無話,能聽得到的,只有兩個人的腳步聲。對,兩個人的腳步聲……沒有那個黑衣人的。
    他的步伐,姑且稱之為步伐,因為那完全是一種漂浮的狀態。
    一切安寂在我們停留在那片湖泊前時,便被打破了。
    湖泊,在這暗夜之中,散發著另一種詭異的光芒,非生火之輝輝,非冥火之幽幽,就在這樣一種矛盾與兼容中散發著。光似乎是它本身自帶的,物理中的反射折射在這裡完全沒有意義。我從未知道這林子深處還有這樣一片湖泊,年輕人似乎也不知道,有些呆然。倒是黑衣人徑直向湖邊走去,聲音依舊沙啞:「到了。」
    「到了?」我有些愕然,不明白黑衣人的意思。
    「就是這裡了,你們之前不是很好奇嗎?好奇我為什麼死而復生、好奇我為什麼給他寫信?一切,在這裡我都可以給你們答案了。」黑衣人沙啞地笑了笑,聲音中卻是說不出的苦楚,「你們應該知道我已經『死』過了吧,我想他應該告訴過你們,尤其是你。」黑衣人對著年輕人說了這樣一句,卻又將目光轉向了我,「他是林獵的後人,應該知道;而你,我不了解,也看不透。你是什麼人?」
    黑衣人把目光轉向我的一瞬間,我突然感到了一股徹骨的寒意和顫慄,但內心卻不允許我這般的脆弱。我張了張嘴,嘴唇顫抖著,卻發不出聲。我想說些什麼,可說些什麼,我自己都不知道。
    慶幸的是,一隻烏鴉救了我。不知是哪裡出來的烏鴉,大概是我們的對話將它從睡夢中驚醒,然後它就在這漆黑的夜裡從林中飛了出來,向天上或者其他地方。太黑了,我看不見,但它卻「哇」地一聲叫了出來。
    烏鴉的聲音並不好聽,但在這一片詭異中卻是分外親切。可是下一刻,卻是再叫不出來了。
    黑衣人手一揮,烏鴉便從上空掉了下來,徑直掉到了我們的面前。黑衣人可能用了石子,這是我猜想的,也是我強迫自己猜想的。真相我不知道,也是我第一次不想知道。烏鴉慘死在我面前,我只能如此自我安慰著。

   1 2 3 下一頁 尾頁
同类文章

鬼妓女

    自從三年前中了狀元後,秦白的事業上達到了最頂峰,生活上也有了太多太多的改變。    比如,每天請他題字畫匾的人多了,潤筆費當然不薄;又比如,他寫過的詩文成了應試的書生們競相模仿的範文,書商們也樂於印刷他的作品;再比如,他現在還擔任了一個很有面子,地位也不低的官職;還比如,他現在還娶了

手工美人

(1)整容師的妻子  蘇蕙望著林心怡,實在不明白她為何鐵定了心要去隆胸。林心怡雖然歸屬「太平公主」一類,但她瘦得挺林黛玉的。蘇蕙覺得像林心怡這樣纖細的身材,自己羨慕還來不及。  「心怡,我覺得你32A的身材挺好的,雖然平了點,但花蕾般誘人。如果非要隆成34B的,那太不協調啦!」蘇蕙叫著。  

盜墓奇遇

    「爹,鏟子在這裡,」如風將長鏟遞到了他爹手裡,「你接穩了嗎?」    「好了,接穩了,」如風他爹回答道,「風兒,你再去墓門外看看,你那幾位師弟確實沒有躲在外面偷看嗎?」    「爹,我看過了,他們沒有偷看,」如風說道,「爹,你這次為什麼一定要弄得這麼神秘呢,難道這個墓地裡真有什麼大寶

第六根指頭

    小茜和蕾蕾是大學同學,她們同住在一間宿舍。    小茜是位神經兮兮,行為有些詭異的女孩,至少在大多數人的眼裡是這樣認為的。    她臉色蠟白得像是從營養不良的西非走來,牙齒被蛀蟲咬得跟一把老木匠使用過多年的鋸子似的,頭髮則枯黃得像是個在醬缸裡染過色一般。    去年蕾蕾的媽媽來學校「

墓碑上的黑貓

    編者按:九個人,財迷心竅,為了朋友口中那寶藏,竟不惜傷害一條無辜的生命,天可憐見,行惡事,終究得惡果!情節跌宕起伏,但是,個人淺見,破案過程與真相明了之間銜接的有些突兀,梢做修改可能會更妥當。期待更多精彩!    1、    「聽聞你除了偵查破案之外還喜歡旅遊?」    「對啊,這已

愚鬼節

    他叫喬,她叫丹,他們是夫妻。    許多人都會帶著羨慕的眼神對他們說,你們這小兩口姻緣可真是老天爺註定的啊,和在一起居然就是打籃球那個喬丹了。    他們之間的巧合還遠不止於此。    他長得黑,她長得白,他來自江蘇無錫,她來自江蘇常州,還有朋友會開玩笑地戲言他們是「黑白無常」組合。

土饅頭

    在我們南方,饅頭裡面是沒有餡的,饅頭和包子的界限非常清晰。    但貌似在北方和上海江浙一帶,饅頭裡面也是有肉餡的,這讓我們江西湖南一帶的人比較難以適應。    好吧,這個故事發生在清朝末年的天津衛,所以饅頭裡面也是有肉餡的。    天津的饅頭包子差不多是全中國最有名的,比如有「狗不

殺戮之泉

    編者按:一灣泉水,竟然隱藏著殺戮之氣,一不小心就會墜入其中。小說懸念迭起,緊張氣氛至始至終沒有停過,讀來讓人屏息,有一口氣讀完的衝動,很有快感,這不得不歸功於作者嫻熟的敘事技巧和緊湊新穎的故事構思。小說是一個懸疑故事,故事一波三折,雖然藉助於一些戲劇性的故事轉折點來使故事峰迴路轉,但

墳墓裡的哭聲

    編者按:一個神秘的白衣女子,一個個冷風瑟瑟的夜晚。一個謎團被抽絲剝見的理清楚,原來一切是有因有果的。一個孽緣,一份猜疑,讓上一代的恩怨,牽扯到孩子身上。白老太太自作主張,讓白芊芊與白玉樓共結連理。但是,其緣由是為了報復丈夫的出軌,然而又是一陣心狠,將恨轉嫁白芊芊身上,做出了傷天害理活

祖先大人

    編者按:幽幻,詭異在文章中被詮釋的淋漓盡致。文章從開頭就埋下伏筆,理佐的失憶,牧田秀一的秘密,關於頭蓋骨的詭異事件,關於牧田家的不可思議的族規等。很精彩的文章,處處伏筆,在關鍵時刻給出答案,佩服精巧的構思。推薦共賞。    一    我是個非常害怕蟲子的人,尤其是毛毛蟲。只要看到它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