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奪命晚餐

2023-10-14 17:38:59 6

     一 、車傷人亡

    夏季,城裡一些遊客總愛開車到小城月光湖風景區附近的農家飯店用餐。在這裡一是清靜,二是可吃到原汁原味的農家飯菜。一些餐桌擺在室外的院子裡,讓人們不但能領略到室外的涼爽,還能觀賞室外花叢中飛舞的蝴蝶。

  月光湖在月光山腳下,湖四周密布著的水草如同碎玉一般,各種野花星羅棋布,湖風乍起,暗香浮動,自有蜂蝶亂舞,繞花穿行,蟲鳴蛙叫不絕於耳。美景若斯,真儼然如畫。

  小城距月光湖不過二十華裡,有一條光潔的柏油馬路,開車十多分鐘便到了。在路邊的幾家飯店中,每家都有室外餐桌,但多是在裡院內,只有一家飯店是在臨街的小院內。房子在馬路南側飯店的名字叫清泉飯店。

  清泉飯店原本是三間瓦房,後在東邊接出一間做了灶房,與另三間房相通,在原來的第一間開了前後門,另兩間是餐廳。挨著灶房開前後門那間,內有走廊和吧檯,相通的兩間餐廳中間都有門,每間餐廳有一張地桌,一張放在炕上的小圓桌,炕上夜裡搬走桌子,便是臥室。在房子的南面西側,還有兩間廂房,是服務員的休息室和宿舍,如果顧客過多,那裡也可放一張餐桌。在房子的北邊臨路的小院,院西側有幾棵大楊樹,室外的餐桌就放在樹下。

  這天傍晚,清泉飯店先來了兩夥顧客,他們並沒有看中路邊的餐桌,全都進入了房內。不久,又來了第三夥人,他們是兩位中年男子和兩位二十來歲的嬌豔女子,男人和女人要相差十幾歲,他們是乘一輛黑色奧迪轎車來的。他們將轎車停在了飯店門口小院前的路邊——一輛中型麵包車的西面,然後走進了小院。「我們就在這樹下的餐桌。」一位較胖的男子停在院內樹下的餐桌邊說。隨後,這位男子喊服務員,一位頭後扎著馬尾巴、容貌平常的年輕女服務員拿著菜譜從房子前門走出來:「來了,四位要坐在這裡嗎?」

  服務員一邊問著,一邊擦著樹下的餐桌。

  四位顧客相繼坐在樹下的餐桌邊。這張桌還可坐四個人,因為平素都擺著八個白色的塑料椅子。

  胖子看著和他一起來的一男兩女說:「到這兒來了,就要些農家的菜,吃點綠色食品。」

  服務員將菜譜遞給了胖子。胖子沒有看菜譜,似乎對這家飯店的菜餚非常熟悉,他對女服務員說:「來一個一鍋出,一個蒸豬血,一個小雞燉蘑菇,再來一個笨雞蛋炒黃花菜,再來一個……」

  就在這時,另一個較瘦一點的男子說:「我們就四個人,夠吃了,點多了也是浪費。」

  「不,再來一盤特色燻豬肉,再來一個老黃瓜種湯。先來這些。」

  「酒水來什麼?」女服務員問。

  「來一瓶38度的清泉白吧,兩位女士喝酒都是有點量的。」

  這時一位女子說:「馬哥,讓服務員給我們上幾杯菊花茶,放冰糖的。」

  「再來四杯菊花茶。」

  僅兩三分鐘後,女服務員又來了,沒有端來茶,而是將四份餐具放在餐桌上,之後轉身走了。

  幾分鐘後,又有另一位梳著短頭髮較瘦弱的女服務員端著一個茶盤,上面放著四個裝有菊花茶和冰糖的玻璃杯和一壺白開水從房內走出來。她將茶杯分別放在四個人的面前,然後將壺中的白開水分別倒入放茶的杯中。泡上茶後,她將水壺放在餐桌正中,然後端著茶盤走回房內。胖子盯著這位倒茶的女服務員,雖然穿戴和先前那個服務員一樣,但長相比先前那位女服務員要秀氣些,只是面色有些發黑,眼圈和眉毛都曾描黑,他似乎在哪兒見過,但一時想不起來了。

  房內那兩桌顧客正在飲酒,時而從房子的窗戶傳出他們飲酒狂歡的熱鬧喊叫聲。

  樹下餐桌一位女子開始飲茶,但還有些茶飄在上面,她喝了一口又放下了。坐在挨著房門口的胖子看著院外的路,他站了起來對瘦子說:「戴老兄,你坐在這兒,我到車裡取盒煙。」

  胖子到院外車上拿東西,瘦子坐在他的位置,因茶都一樣,瘦子便喝起了胖子原來座位前的茶。片刻,胖子回來,坐在了瘦子原來挨院門邊的座位。他拿著一盒中華煙遞給瘦子,瘦子說:「不抽了,在歌廳唱歌嗓子有些喊啞了。」胖子獨自點上一支煙吸了幾口。

  幾隻美麗的蝴蝶在院落四周的花池上飛舞,有幾隻蝴蝶還從餐桌邊飛過,一位女子隨手去撲,並沒有撲到。

  「菜來了!」最先接待這四人的女服務員相繼將他們點的菜和酒端上桌來。胖子給大家倒了酒,給自己也倒了一杯。

  「馬哥,你開車不能喝酒。」要茶的女子說。

  「我喝一杯沒問題,要不是開車我喝三杯正好。再說,這一路上沒有交警,等我們回城天就黑了,交警也下路了。」胖子說。

  「馬哥可是神通廣大的人,就是遇到交警,也多是熟人,定會網開一面的。馬哥,我喜歡你喝點酒。」另一位女子將椅子移到胖子身邊看著胖子親暱地說著。「還是我的小嬌了解我。哈哈,來,先吃點菜。」胖子掐滅手中的煙得意地說。於是,四人嘻笑著,開始舉杯,那兩個女子坐在兩個男人身邊,不時還給他們夾菜,親密得很。

  有一隻黑色花蝴蝶不知從哪飛來,竟然落在瘦子的左手手背上。「這蝴蝶真美呀!」一女子讚嘆著。

  瘦子移動著手背,但蝴蝶並沒有離開。那名女子要去捕捉,瘦子制止了她說:「看,蝴蝶與我有緣,我想它是不是美女轉世的,在親吻著我呢。」

  然而蝴蝶在他的手背上停留一會兒,便飛走了。

  他們又開始飲酒作樂。不久又有幾隻蝴蝶在餐桌上空飛舞著,又有一隻黑色花蝴蝶落在瘦子的頭上,停留一會兒,很快又飛走了。

  「看來,還是戴老兄有情緣,蝴蝶都愛和他交往。」胖子打趣地說。然後,他再次端起酒杯說:「戴老兄,還有兩位小情人,我們幹一杯!」

  四人共同舉起酒杯。

  室外餐桌正熱鬧著,而房內的兩夥顧客也在酒興中,有人在叫喊:「再來一打啤酒!」

  房內的服務員叫著:「來了!」

  房外的大樹下,這四人也喝在興頭上,那個瘦子不時地揉著肚子對胖子說:「馬老弟,這外面還真有點兒風涼。肚子像不得勁。」

  就在這時,他們四人聽到路上「咣」的一聲,什麼東西撞到停在院前馬路的車上了。胖子急忙站起身來到院外路上,發現一個男人喝醉了騎著摩託車撞在胖子停在路邊的轎車後邊的保險槓上。

  「喂,你怎麼騎的車,這麼大的東西看不到?」胖子走到車後邊說。「對不起,我喝高了。不過撞壞了我一定賠。」

  在院內的三人見此也急忙來到院外馬路上,他們看著這個戴著白色頭盔的男子,扶著自己的摩託車有些站立不穩。瘦子捂著肚子到車後,發現後邊的保險槓有個印兒,並無大礙,就對胖子說:「得了,就一個印,讓他走吧,挺麻煩的。咱們回去繼續喝酒。」

  那個騎摩託車的人一聽,立即騎上摩託車對瘦子說:「謝謝,還是哥們兒夠意思,今天要讓我賠,我兜裡還真沒帶錢。」說著,他發動摩託車向月光湖方向急馳而去。

  「他媽的,和這種人也糾纏不起。來,咱們回去繼續喝,天黑後,我給你們找個住處,咱們好好玩玩兒。」胖子說。

  然而,當大家又重新坐在院內的椅子上時,瘦子說:「我怎麼頭這麼暈?」說著,便一頭倒在餐桌上。

  「他這是怎麼了?」兩位女子驚奇地看著伏在餐桌上的瘦子,不知所措。飯店的人聞訊也跑了出來,廚師用圍巾擦一下手,然後撩開瘦子的眼皮,又看看他的呼吸說:「他死了!」

  「這可怎麼辦?」兩位女子驚叫著。「送醫院,叫救護車!」有人叫著。也有人說,「他是有心臟病吧,要不怎麼會死得這麼快?」

  「這飯菜不會有毒吧?先報警吧。」

  於是,胖子拿出手機打了110。

二、蹊蹺案情

十幾分鐘後,兩輛警車停在清泉飯店門前的路邊,胖子的車仍停在那裡。此時,他再也沒有了來時的興致。兩位女子嚇得已癱坐在他的車中。

  刑警大隊重案隊隊長陳漢雄帶領他的隊員江濤、白雪及法醫來到清泉飯店。陳漢雄是一位三十多歲的英俊男子,他穿著一件白色短袖汗衫。江濤和白雪也只有二十幾歲,他們是前幾年警院畢業生,白雪是一位美麗的女子。

  法醫和技術員在勘查現場,據胖子和飯店服務員說,現場仍是原狀,沒有任何物品被移動或撤走。餐桌上是四個裝有殘茶的玻璃茶杯,一個只有少量水的白色瓷水壺,四個酒杯、四雙筷子、四個小盤子、四個湯碗,都裝有少量的湯,五盤吃了少量的菜、一碗喝了部分的湯,一個只有底部有一兩左右酒的酒瓶。桌上還有啃過的排骨和菜的殘渣及湯漬。

  陳漢雄和白雪首先向胖子了解情況。

  「其實,我從電視上就認識你了,你就是小城神探陳漢雄。」胖子對陳漢雄說。

  「看來,我不用自我介紹了,你把你自己的概況和這裡所發生的情況介紹一下。」陳漢雄在院子一角對胖子說。

  於是胖子說,他叫馬震川,今年四十六歲,是古橋綜合糧貿責任有限公司總經理。死者叫戴世貴,今年四十八歲,是小城工商局副局長,他們是多年的好朋友。兩位女子,是他們從城內一個歌廳領出來的,一位叫小嬌,一位叫小豔。雖然他們相識半年多了,但一直沒有問過她們姓什麼。今天中午,戴世貴來到馬震川的公司,中午在公司食堂馬震川簡單地招待了他。因在城內,馬震川要開車,並沒有喝酒。下午由他開著車帶著戴世貴到他們常去的一個歌廳,在那裡由小嬌、小豔陪著在一個包房唱歌、跳舞到傍晚,便想到城外農家飯店吃點特色食品,沒想到戴世貴卻不知什麼原因死在餐桌上。

  「他有什麼病嗎?」

  「平時身體很好,沒發現什麼病呀。」馬震川說。

  「在你們吃飯的過程中,有什麼特殊情況發生過嗎?」

  「沒有。不,在我們喝酒不久,有一隻蝴蝶落在他的左手背上,停留一會兒飛走了。可過了不久,便有幾隻蝴蝶在我們的餐桌上空飛。有一隻同樣模樣的蝴蝶又落在戴局長的頭上,停留片刻,也飛走了。還有,在他死的十幾分鐘前,一個喝酒喝多的騎摩託車的人不小心撞了我停在路邊的車後保險槓,我們看了一下保險槓並沒有損壞,就讓這個人走了。當時戴局長還是好好的,只是時而捂著肚子,難道是肚子不舒服?」

  「蝴蝶,還有一個醉漢?」

  「是的。」

  「他捂著肚子時,是在蝴蝶落在他手背之前還是之後?」

  「之後。」

  陳漢雄讓法醫特意檢查了戴世貴的左手手背和頭部,並沒有發現什麼異常。調查很順利,因在陳漢雄他們到達這個飯店後,房內的顧客還沒有離開,陳漢雄對他們也做了簡要的詢問。

  經詢問得知,在房內第三間(吧檯西第一間)的炕上共有七個人,他們全是外省人,是特意到小城月光湖風景區來旅遊的,他們來了一個中巴,停在路邊奧迪車的東邊。今天,他們遊了月光湖以及附近的山和山中的廟宇,晚上便到這個飯店來用餐的。在馬震川等四人到達飯店外面時,他們也剛坐在餐桌邊不久,不過已上來了兩道菜。至於外面來的人和停的車,以及發生的事,因室內也很吵鬧,前窗又都掛著簾,他們坐在北邊的炕上,根本看不到前院的情況。直到外面喊死人了,他們才離開餐桌到外面來看熱鬧。很快,警察到了,飯店老闆讓大家不要走,因為飯店出事了,警察要調查。

  在最西邊的餐廳,地桌邊坐著八個人,是四男四女,有一對是六十多歲的夫婦,男的叫宋宇河,是小城春光化工廠退休工人。還有兩位老人的兒子和兒媳,和七歲的孫子,再加一對與他們兒子年齡相仿的外甥、外甥媳婦和他們六歲的女兒。因今天是宋宇河的六十歲生日,兒子和外甥等人為他過生日,並帶老兩口到山中旅遊,晚上到這個飯店慶祝生日。他們是坐小城通往月光湖的公交車來的。小城到月光湖的公交車每半個小時一趟,夏季從早六點到晚七點。他們比那夥外省的旅遊人員早到飯店十幾分鐘,而用餐和外省這夥幾乎是同時。在吃飯飲酒中,只有兩個媳婦領兩個孩子去了一次飯店南院的衛生間,他們來回通過第二間房子後門時,發現前院的樹下有一伙人用餐,因怕打擾客人,兩個媳婦領著孩子都沒有到前院去,所以,前院發生的事,也是後來聽人說的。而兩個媳婦怕嚇著孩子,根本就沒有帶他們過去,但他們拉開窗簾,從前窗戶也看到了院內的情景。他們所說的和飯店老闆娘及兩位女服務員說的一樣,由此認定戴世貴的死,與這兩夥顧客沒有任何關係。在陳漢雄對主要人員進行詢問時,白雪已做好了簡要的詢問筆錄,他們籤了字畫了押。陳漢雄記下他們的姓名和聯繫方式後讓他們離開了飯店。

  隨後,陳漢雄他們對飯店所有人員進行調查,得知自馬震川他們走進飯店後,一直是女服務員丁素貞在接待他們。在他們剛到時,她在服務臺處為他們四人拿了四個茶杯,放上菊花和冰糖,然後在瓷瓶中倒入白開水放到盤中,正要將這盤茶端到外邊馬震川一伙人的餐桌上時,老闆娘馮嘉玉從廚房走出來端出兩盤菜,放在吧檯上,說是西屋四號餐桌的。因西屋也歸她接待,她準備先將菜送到西屋去,然後再去送茶水。此時,另一個梳著短髮叫杜美蝶的女服務員從挨著吧檯的房間出來,見此,她對杜美蝶說:「美蝶,把這盤茶水送到外邊的餐桌去。」杜美蝶端著水盤走了,丁素貞到西屋送菜。杜美蝶主要是負責房內第一個餐廳一號桌的用餐服務。自馬震川這夥到來後,再沒有其他顧客到來,顧客和飯店的人也沒有離開的。而院內餐桌上的酒、水、菜等沒有撤下的,沒等他們用完便出事了,所以所有的酒、菜、水都保持原狀。丁素貞,今年二十七歲,家是小城青山鄉月光湖南村人,距飯店很近。她在這個飯店做服務員兩年多了,她是老闆娘馮嘉玉的外甥女。原也在城內餐飲企業當過服務員。她說,這個姓馬的老闆曾幾次來過這個飯店,每次帶來的人都不一樣,全是他請客。

  杜美蝶只是在丁素貞繁忙中,為她到院內送了一次茶水,其餘全在房內,房外的事,也是聽到院內有人喊叫時才再次出來觀看的。杜美蝶,今年二十六歲,外省林山鄉人,是今年春季經丁素貞介紹來飯店做服務員的,原來在城內餐飲業也當過服務員。她說,今天招待的顧客她都感到陌生,也許全是第一次來這個飯店吧,包括前院樹下那桌顧客。她每天晚間多是獨自住在飯店房子南邊西側的下屋中,有時丁素貞不願回家時也與她住在一起。當日,陳漢雄和江濤、白雪對飯店內、還有她的住處進行查看,並沒有發現任何可疑跡象。

  老闆娘馮嘉玉介紹:下午先後來了三夥顧客,房內的兩夥顧客她都看到了,後來知道前院來了幾名顧客,由丁素貞接待,她一直幫廚房忙活了,並沒有看到外面的顧客。直到聽人叫喊外面出事了才跑出來。她今年五十一歲,原就是農家婦女。丈夫叫趙亞權,今年五十四歲,農民,年輕時在城內飯店當過學徒,後來考取了廚師證。多年來一直在城內一些飯店打工。自從月光湖變成風景區後,這一帶時興農家飯店,趙亞權便辭去城內廚師,利用自己臨路的房子開了這家飯店,他既是老闆又是廚師。他們有一兒一女,近年來全都結婚在外地工作。飯店由趙亞權主要負責備料和上灶,老伴馮嘉玉當管理員和結算員。對於今天下午來的三夥顧客,她全不認識。只是發現,院內那夥人中的胖子曾來過,但來過幾次記不清了。

  趙亞權介紹,早晨他要騎摩託車到城內採購一天的菜,中午和晚上一直在飯店廚房中上灶,外面的事他全不知。今天發生的事,他也是聽外面喊叫才知道的,而對外面的三人他全不認識,他撩開戴世貴眼皮時,發現他已經死了。

  廚房內還有一位四十多歲的女子,她叫劉桂芹,是做主食的,每天上午九點到飯店,幾乎忙到晚上。她家就在路邊的這個屯中。經詢問,她沒有提出任何有價值的線索。

  馬震川和戴世貴從歌舞廳帶出的兩位陪唱女子是近階段與這兩位男子認識的,只知道一個是老闆姓馬,很有錢,一個是某部門領導姓戴,很有權。她們陪他倆也是為了多賺些小費,與這些人並沒有什麼真情可談,與他們歡聚就是為錢而逢場作戲,委曲求全。

  法醫經過對屍體初檢,發現戴世貴死因儘管不明,但從眼角和面色觀察,有中毒的跡象。但毒是從哪來的,是食品和飲料中?但四人中別人也同樣進食了這些食品和飲料,他們為什麼沒有一點問題?難道他的死與落在他手背和頭上的蝴蝶有關?

  飯店的人與死者及所來的人員沒有發生過矛盾,以前都不認識,更沒有什麼冤讎。

  院外餐桌上的食物,以及酒水,全部取樣送到刑警技術部門檢驗,而對戴世貴所使用過的物品,包括他使用過的筷子、碗、酒杯、茶杯及裡邊的物品單獨包裝送檢。檢驗結果當晚便出來了,清泉飯店在院內餐桌上的食品及飲料全部符合食品飲料標準,沒有任何毒素。對戴世貴所用的碗筷、酒杯、茶杯及酒和茶水檢驗,也都沒有任何毒素。看來,有人在酒、茶及食品中下毒的可能完全可以排除。第二天,經家屬同意,對戴世貴進行屍體解剖檢驗鑑定,戴世貴死於一種毒素,這種毒素在他身體至少要隱藏一段時間,最後毒素深入到心臟大腦等部位造成血液凝固而死亡。這是一種什麼毒素,還沒有確定。

  「毒素在戴世貴身上隱藏一段時間,難道是在馬震川公司食堂吃飯時,被馬震川給他下了毒?還是在歌廳中馬震川或兩位陪唱女對他下了毒?」陳漢雄在思索著。

但經過調查,陳漢雄想像的全不存在。昨天中午在馬震川的公司吃飯時,不但由馬震川陪著,他們公司的副總經理、供銷科長、辦公室女秘書全陪了戴世貴,他們只飲了少量酒,馬震川一點酒也沒有喝。吃飯過程很簡短,誰也沒有離開過餐桌,同樣的食物和酒大家都吃喝了,如果有毒,其他人都會出事了。而在歌廳,他們喝的酒和所吃的食物也不存在問題,但這種毒素怎麼會侵入到戴世貴的體內呢?難道是他吸毒,或者是曾落在他手背和頭上的蝴蝶有毒?

三、美蝶蒙冤

「毒」成了一個謎。

  為了儘快查明蝴蝶是否有毒,陳漢雄與省城生物研究所的一名教授朋友通了電話。這名教授叫高長銘,今年四十二歲,是生物研究的專家,因他的姑姑在小城居住,曾來過小城看姑姑。那年他到小城來,不幸一個裝有重要科研資料的皮包在公共汽車上被人盜走。陳漢雄接了此案,僅半天時間就抓獲混入公共汽車中的兩名盜賊,追回了他被盜的皮包。這位教授在小城由此交了這位比他小近十歲的刑警朋友。接了陳漢雄的電話後,高長銘說:「你的電話打巧了,我這周休假,現在就在小城,是特意來我姑姑家清靜幾天,遇到這樣的事,我可以幫忙。」

  當即,陳漢雄將高教授從他姑家接到刑警大隊。

  在刑警大隊,陳漢雄向高長銘講述了昨晚清泉飯店疑案的簡要案情。

  高長銘聽後也有些疑惑。

  「死者全身沒有外傷,死因不明,而檢驗中有中毒的反應。食物中毒完全可以排除,人為強制吸或注射毒根本沒有跡象,近階段也沒有接觸毒品之類的東西。唯一值得懷疑的是用餐之中有蝴蝶落到手背和頭部,你們能說清楚這是一種什麼樣的蝴蝶嗎?」高長銘戴著一副眼鏡,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水後問道。

  「據三位目擊者說是一種黑色的蝴蝶,翅膀中間有一道道綠色斑點,這種蝴蝶不大,但很漂亮。」

  「它的翅膀尾部是否有飄帶或像燕尾或像兩個小圓錘的東西?」

  「沒有。像我們常見的白蝴蝶一樣,好像比那種白色或黃色的蝴蝶大一點。」

  「這是一種鳳蝶。準確說應該是樟青鳳蝶。這種蝶有春、夏型之分,春型稍小些,夏天的稍大些。不過據我所知,這種蝶並沒有毒。」

  「要麼就不是這種蝴蝶?」陳漢雄有些疑惑。

  「此案涉及蝴蝶的知識,我不妨簡要介紹一下。」

  高長銘端起茶杯又喝了一口茶水後繼續說:「在學術上,蝴蝶屬鱗翅目的錘角亞目。根據蝴蝶的特徵和進化的程度,全世界的蝴蝶可分為2總科、17科。大部分蝴蝶吸食花蜜,目前,全世界大約有14000餘種蝴蝶。在亞洲,我國蝴蝶品種最為豐富,特別是我國臺灣的蝴蝶品種最多。在我國東北大約有200多種蝴蝶,在山區一些溫暖地帶,蝴蝶的品種和數量要多一些。例如長白山地區,蝴蝶就有8科、96屬、187種。其中有鳳蝶科、絹蝶科、粉蝶科、眼蝶科等。你們現在所轄的月光湖山區,也屬長白山支脈,如果氣溫適宜,也會有眾多種品的蝴蝶。那麼,至於哪種蝴蝶有毒,這要看實物,單從簡要的描述是不行的。」

  「這樣吧,已經打擾您了。高教授,您和我們到現場走一趟,不會耽誤你太多時間的。」陳漢雄客氣地說。

  「看你說的,我們是朋友,什麼打擾不打擾的。你們為了誰?還不是對人民負責嗎?走,我們現在就去!」高長銘站起身來,離開了座位。

  在陳漢雄、江濤、白雪的陪同下,高長銘登上刑警大隊門前的一輛白色警車,他們拐過門前,便驅車向月光湖方向駛去。

  十幾分鐘之後,警車停在了清泉飯店門前的路邊。下了警車,陳漢雄指著院中幾棵大楊樹下的餐桌說:「昨天晚上,我說的人就死在這個餐桌的東南角。」陳漢雄帶他們到院內,飯店老闆和老闆娘聞訊都從房門中走出來。他們似乎毫無表情。

  「今天有顧客嗎?」

  「這裡出事了,誰還敢來了。中午沒有一個人來。」老闆娘悲傷地說。

  高長銘觀看著這個小院落的環境:北側院門邊有一個小花池,裡邊栽有菊花、細粉蓮花、小太陽花、雞冠花等,在西邊的池子中還有幾束大葉子的美人焦。在三面的牆上,還有一些牽牛花和蝴蝶梅。花開得鮮豔,並飄有花香。在花上飛舞著一些白色的、黃色的、粉色的、黑色的、棕黃色的蝴蝶,這些都是北方最常見的蝴蝶,而那種黑色的蝴蝶真的是樟青鳳蝶。還有一對黑色的玉帶蝶以及蜜蜂在飛舞。難怪一些人願意在院內樹下用餐,連賞花觀蝶都有了。高長銘觀察這幾種蝴蝶,然後說:「這些蝴蝶都不是毒蝴蝶。你們看,那種黑色的翅有白色玉帶的蝴蝶,還有顏色較淡、後翅的白斑形似玉簪,周圍還有其他紅色斑紋相陪襯,這種蝴蝶就是人們常說的『隨侶蝶』。它們在飛舞時總是成雙結對的。這邊蝴蝶這麼多,與山區的氣溫和環境有直接關係,這讓我想到雲南的蝴蝶泉。」

  高長銘又蹲在西邊的花池邊,仔細地觀察著池中的花卉。

  「從一些資料上看,一般的就斑蝶、麝鳳蝶、裳鳳蝶、絲帶鳳蝶之類的有毒,但這些蝶多產自非洲和南美洲,像非洲的長翅鳳蝶,因鱗片含有大量的強心甾毒素,有劇毒,可令燕、雀、蜥蜴避而遠之,可一次毒死幾隻貓。南美洲叢林中的蛺蝶,不但有毒,氣味也非常大,很遠就能聞到它的一種難聞的氣味。一般來講,很多有毒的蝴蝶是食用有毒的花芯和植物的。這個飯店院內的花卉都屬無毒類。還有,一些小蝴蝶人們認為是害蟲,像菜地中常見的菜粉蝴蝶,本身有一點毒素,但毒性非常小。」高長銘說。

  「高教授,蝴蝶的鱗粉是否有毒?」白雪問。

  「蝴蝶的鱗粉的主要成分是幾丁質,它是一種蛋白質,是無毒的。當然對花粉過敏的人,可能有一點瘙癢的感覺,但無大礙。」高長銘說。

  正說著,他們發現有幾隻黃色的蝴蝶飛到院中樹下的餐桌上落了下來,它們在餐桌上停留幾分鐘後,幾隻蝴蝶飛了起來,但有一隻蝴蝶卻沒有飛起來,掙扎兩下,倒了下來。

  陳漢雄和高長銘幾乎同時奔過去,觀看著這隻倒在餐桌上的小蝴蝶。「高教授,你看這是怎麼回事?」

  「它死了。」

  「這是毒蝴蝶嗎?」

  「不是。我想,這個桌面上有毒,它吸吮後中毒死亡。」

  「這上面有毒?」這讓陳漢雄大吃一驚。而蝴蝶死去的地方,正是昨天晚上戴世貴伏在桌上死去的地方,是戴世貴身上的毒素溢到桌面上,還是桌面上本身就有毒呢?如果桌面有毒,其他蝴蝶為什麼沒有中毒?這樣看,只有戴世貴曾伏過的地方局部有毒素。

  江濤、白雪見到此情景也都驚嘆不已。「隊長,這不是毒蝴蝶?」白雪疑惑著。「白雪,收好這隻死蝴蝶,連同這個桌面。我打電話讓技術科來提取,一同去檢查化驗。」陳漢雄說。

  經檢驗,那隻黃蝴蝶的確是被一種毒素毒死的,而桌面它停留的地方有微量的已滲透到桌面內的毒液。

四、疑點重重

「戴世貴是自己服毒而死還是有人故意給他下毒呢?」陳漢雄在思索著。

  戴世貴家中生活富裕,妻子也很漂亮。他平素性格開朗,好交朋友,對工作也很認真,只是好貪些便宜,將金錢看得很重。為人辦一些事,收受過一些賄賂,但與人沒有矛盾,更沒有仇恨。說有仇人謀殺,現在看不出來。說自殺,他一切都正在輝煌時期,老局長曾向他說,他快到站了,接班人非他莫屬。這樣的人能自殺嗎?

  他與馬震川的關係為什麼這麼特殊?經查,在馬震川幾次辦公司中,都是他幫助跑的手續,在交工商管理費中給予減免,有些是超出工商管理範圍的。當然,戴世貴也不會白給他跑路的,這些年來,他至少收了馬震川二三十萬的賄賂,而馬震川將他當知心朋友和貴人。那麼,馬震川恨他嗎?不會,一直在感激他。

  昨天陪馬震川和戴世貴的兩位女子跟他有仇嗎?他們相識不過半年,既無仇恨,也無矛盾,她們也不會謀害戴世貴的。

  那麼,是清泉飯店的人與戴世貴有仇恨,暗中下了毒?可經過檢驗的食品和酒水都沒有毒,毒從何來?再說從飯店老闆到服務員真的都不認識這位戴局長。既然沒有殺人的原因,誰會為他下毒呢?

  圍繞戴世貴平素結交的社會關係,陳漢雄帶領江濤、白雪展開調查,直到晚間,仍是沒有一絲一毫的線索。戴世貴的妻子孫春英得知丈夫突然死亡,哭得死去活來。他們有一個兒子,現在在澳大利亞讀書,平素爸爸最疼愛他了。怕影響兒子的學業,孫春英決定暫時不將此噩耗告訴兒子。戴世貴是慢性中毒,他是否是在家中的毒?如果是這樣,那就是孫春英在謀害親夫。如果真是她平素或近階段經常在他食用的食品或水中下的毒,是很難發現的,除非到一定時間後才能發作。昨天是死在了飯店,如果是死在家中怎麼辦?說是孫春英下毒,她為什麼下毒?是他經常虐待她,還是因某事他要與她離婚,還是孫春英有了外遇?通過深入調查都不是。孫春英顯然不是兇手。

  「隊長,能不能本案沒有兇手。該查的我們都查了,沒有人與戴世貴有矛盾和恩怨。我想,他是否死於某種疾病?」江濤對陳漢雄說。

  「不要心急,你想的,我都想過了。我們要相信科學,經法醫檢驗確定,戴世貴就是死於身上這種逐漸蔓延的毒素,是這種毒讓他死亡。」陳漢雄說。就在這時,法醫老劉來了電話。老劉說:「陳隊長,今天我會同省裡來的專家對戴世貴的屍體進行檢驗並對這種毒素進行了化驗,認定戴世貴是在昨天下午中的毒,中毒後一個小時左右死亡的。這種毒素是一種混合型的,成分中有四亞甲基二碸四氨。這是一種劇毒品,人吃進去就會死亡,由於是配製的毒藥,緩解了毒藥被人體吸收的速度,所以戴世貴服用此種藥後不能立即反應,待毒素一點點吸收後才發作。看來,下毒的人不打算讓他立即死。還有,清水飯店外面餐桌上有這種毒藥的殘跡,那隻白蝴蝶正是沾上這種毒而當即死亡的。」

  「這樣看來,戴世貴是到飯店後中的毒。但下毒的人是誰呢?」陳漢雄思索著。

  陳漢雄與江濤、白雪連夜對這起疑案再次展開認真的分析。

  「隊長,從我們調查的情況看,戴世貴平素沒有吸毒的情況,家庭狀況也非常好,工作也順心,而在前程上正是輝煌時期,不可能自殺。不是自殺,也不是所謂的毒蝴蝶給他造成的傷害。那麼現在看,只有別人為他下毒。戴世貴是死於他殺!」白雪說。

  「說是他殺,可誰是兇手呢?所有具有作案可能的人員都已被我們排除了嫌疑。據我們了解,那天下午他們在歌舞廳玩膩了,便由馬震川開車來到清泉飯店,路上因車裡沒有飲料了,他們都沒有喝過水。到了飯店,一名女子感到口渴才讓服務員上茶。如果喝進毒,能不能是在歌舞廳?」江濤說。

  「根據時間來推算,不可能。這樣會將服毒時間再向前推半個小時,明顯與法醫給出的作案時間不相符。」陳漢雄插過話來。

  「這真是一起怪案。」白雪坐在沙發上皺著眉頭。

  陳漢雄坐在他的辦公桌邊的椅子上,不停地吸菸,他在思索著。

  突然,陳漢雄眼睛一亮,他掐滅手中沒有吸完的煙,站起身來說:「我想,這起案件能不能是這樣。有人要殺的人不是戴世貴,而是馬震川。但由於對馬認不準而下錯了藥,致使兇手想殺的對象沒有殺成,而不想殺的人,卻誤入死亡的陷阱。也就是說兇手殺錯了人。以前我們辦的一些案件不是也有這種情況嗎?」

  「這樣看,下毒的人應該就在飯店中。是廚師,還是老闆娘?」江濤說。

  「不,也許是那個叫丁素貞的。」陳漢雄說。

  「可我們問過,丁素貞只是今年在飯店見過馬震川幾次。而馬震川也沒有提出飯店的人哪個與他有仇,哪怕是服務員。這不太可能。」白雪說。

  「我們再回憶一下昨天我們詢問服務員的情況,還有馬震川和兩位歌女說的情況。」陳漢雄說。

  「隊長,在他們正飲酒時,院外路邊有人撞了馬震川的車,能不能是有人在有意製造事端,目的是引開正在院內喝酒的馬震川等人。然後趁院內無人之際來下毒?」白雪說。

  「白雪想的對,這個撞車人一定有問題,有可能就是殺人者的同夥。你說有人趁機下毒。誰來下毒,也只有飯店的人員。不,我想毒早被下完了,也許他們趁機從房內出來拿走了證據。現在時間太晚了,我們先休息,天亮後,我們找馬震川和那兩位歌女再談談,也許他們向我們介紹情況時忽略了某個情節。」陳漢雄說。

  第二天一早,陳漢雄將馬震川叫到刑警大隊,讓他再重複一遍前天晚上在清泉飯店所有的經過,哪怕一個不起眼的細節。

  馬震川想了想說:「那天我說的挺全的,沒落下任何細節呀。」

  「不,你好好想想,從進入飯店的院子說起。」陳漢雄說。

  「我想想。我們到飯店院中後,一個服務員走出來接待我們,這個服務員我一直不知姓什麼叫什麼,只聽老闆娘喊過她貞女。我們點的菜、酒,要的茶。上茶的是另一位服務員,我以前沒注意她,但有些面熟,想不起來了。我去過幾次這個飯店,接待我的一直是這個叫貞女的。而且,我無論帶誰到這個飯店,都是坐在外面的那幾棵大楊樹下的餐桌。進到飯店院時,我本是坐在挨飯店店門很近的地方,上茶後,我還沒有喝,想到吸菸,煙忘在車中了,我讓戴局長坐在我原先坐的地方,我走出去到路邊的車中取煙,回來後坐在北邊那張原先是戴局長坐的椅子上。因菜還沒有上來,我一邊吸菸一邊喝茶。大家也都在喝茶。二十幾分鐘後上菜了,我們開始飲酒歡聚。喝酒約半個小時左右,我聽到路上有人撞車的聲音,原來是一個醉鬼騎摩託車撞上了我車的後保險槓,只撞了一個痕,本是想讓他包賠的,但戴局長怕麻煩,讓我算了。那個醉鬼便跑了。」馬震川說。

  「原來你和戴世貴換過坐位。撞你車的人你認識嗎?」

  「不認識。」

  「戴世貴認識嗎?」

  「也不認識。」

  「前天問你沒有說換座的事,這樣看,事情都明白了。」陳漢雄說完停頓一會兒,又問道,「馬經理,你在這個飯店有仇人嗎?」

  「沒有。」

  「有以前認識過的人嗎?」

  「沒有。」

  「我想,此時你應該實事求是了。你想想,這些年來,你都與什麼人有怨恨?或者說你曾給別人造成過傷害,致使這個人想向你報仇。」

  「沒有呀?」

  「這樣吧,你先回去,我們還要深入調查,有可能隨時還要麻煩你。」馬震川走了。

  隨後,陳漢雄對江濤、白雪說:「從馬震川說的情況看,一切都非常清楚,是有人要謀害馬震川,我想是在茶中下了毒,不料,他與戴世貴換了座位,但茶沒有換。這樣,戴世貴喝了有毒的茶。這是一起蓄謀已久的謀殺案,待戴世貴喝過茶不久,殺人者的同夥在飯店門前的路邊故意製造撞車的情景,目的就是吸引院內用餐的人到院外的路邊觀看,以此來轉移人們的視線。藉此機會,兇手用事先準備好的同樣裝有茶水的杯子,從飯店房門出來換掉原來的那個已下毒的茶杯。此行動,只需幾秒鐘足夠了,等人們回到原座位,任何人都不會看出來的。所以,我們在檢驗餐桌食品和用具時沒有發現一點毒素,就是這個原因。那麼下毒人是誰呢?嫌疑人有兩人,一是丁素貞,二是杜美蝶。丁素貞下毒,沒有理由,也太明顯了,因為整個接待過程都是由她一人負責的。杜美蝶是藉機來上茶的。如果她事先計劃好,就是沒有機會上茶,她也許用別的辦法為馬震川下毒。下毒者就是杜美蝶。」

  「隊長,你又在推理了。可杜美蝶和馬震川不認識呀,她為什麼謀害他?」

  江濤又有些疑惑。

  「你沒聽馬震川說過,這個女子有些面熟。這說明杜美蝶很久以前可能和他接觸過,並曾結下怨仇。只是年久了,杜美蝶變了模樣,他認不出來杜美蝶了。但杜美蝶一定是認出了他。發現他經常到這個飯店的室外餐桌來用餐,從而產生了報復殺人的惡念,經過周密準備,實施了謀殺行動,但殺錯了對象。」陳漢雄自信地說。

  「能是這樣?」江濤瞪大眼睛。

  這天晚上,杜美蝶去城內買東西,發現一個男子走路有些打晃,儘管扶著路邊的樹,還是有些站立不穩。她本想躲開,想到那個毀了她幸福的胖男人,還有成天就知喝酒的父親,她認為「男人沒有一個好東西」。但那個男子卻向她求救:「大姐,快幫幫我,我不知怎麼的感到天旋地轉,要不行了!」那男人臉色通紅,像在發高燒。杜美蝶本不想靠近他,但還是停下了腳步。那個男子坐在了地上,而周圍沒有一個行人。她的心軟了下來,還是走近了他,將他扶起。「大姐,我病了,帶我去醫院吧。」杜美蝶在路邊截了一輛計程車,將他送往醫院。到了醫院,發現這名男子患了重感冒發高燒,已燒出了肺炎,當即住院打退燒藥和消炎藥。那位男子說他叫周興隆,是小城南山人,來這個城內在一家建築工地打工。他非常感激杜美蝶。這天晚上,她回到宿舍已是深夜。幾天後,杜美蝶帶著水果去醫院住院部看望周興隆,周興隆更加感激,並問了她的情況。她說她家是外省的,在這個城的一家藥店當售貨員。由此他們相識。不久,周興隆病好出院,他們又幾次相見。周興隆得知她未婚,便與她相愛了。

  那天,周興隆到一家舊手機店,花了幾百元錢買了兩部二手手機。他送給杜美蝶一部。儘管是舊手機,杜美蝶還是喜歡得不得了,她愛這位男子的樸實。可到了今年年初,這家醫藥商店因店主家要搬往外地,商店黃了。杜美蝶又要重新找工作。周興隆那裡工程剛好完工,他得知杜美蝶的情況說:「工作的事不急。我的工地活也結束了,不如和我回小城看看。」杜美蝶回想往事本不想回小城,但出於對周興隆的愛,還是和他來到小城。

  在南山周興隆的家中,她見到周興隆的哥哥嫂子,他們都是樸實的農民。周興隆的父母前幾年因病去世了,他的哥哥嫂子也同意他們相處。幾天後,他騎摩託車帶她到月光湖風景區附近的清泉飯店吃飯,這樣便遇到了丁素貞,而後便到飯店來當服務員。

  一個月後,杜美蝶發現有一個胖男子幾次來這家飯店的院北室外餐桌用餐,她認出這個人就是五年前給她帶來災難的惡魔馬老闆。她想拿刀殺了他,但她不能,現在她的體格比五年前還消瘦,她沒有這個能力。她想到他還會來,下決心一定要報仇,殺了他。她認定那個馬老闆根本不會認出她的,因為她已不是五年前的模樣了,連曾和她在一起當服務員的丁素貞都沒認出她來。但她的預謀單靠自己一人是難以實現的,她想讓周興隆幫忙,但又想這樣不行,一是連累了他,二是已隱藏在她心中五年多的事會暴露。她於是想到在馬老闆再來用餐時將其毒死,她想到她背包中的那小包用毒鼠強配製的毒藥,無色、無味,一定不會被人發現,人吃下去用不了一個小時一定會死。她想到將毒下到酒中或水中,中間要將有毒的杯子換掉。思來想去,這樣不得不求助於周興隆,但不能說下毒殺人的事。等事成後,她就和周興隆先結婚,然後跟他到外地謀生,她不能再呆在小城了。

  那天夜裡杜美蝶見到周興隆,說有一位老闆經常來吃飯,並欺負她,她決定在他的飯中下點巴豆戲弄他。這樣必須找時機,她要求在接到她的電話後,周興隆騎摩託車裝醉酒的人,用摩託車撞停在院外路上的轎車保險槓一下弄出聲音來,院內的人必去查看,她就有機會了。人家要錢就給他百八的,不要就走。周興隆本是不同意的,說別給人弄壞了。她說她會有分寸的,只是想教訓他一次。周興隆扭不過,就按她的要求辦了。於是出現了前天撞車的事,院裡的人一到路邊,杜美蝶便換走了戴世貴位置上投有毒藥的茶水。其過程,幾乎和陳漢雄推理的一模一樣。

  在戴世貴死後,杜美蝶知道人弄錯了,她非常害怕。本想當天晚上就逃走,但怕引起懷疑,直挺到第二天下午才以飯店死了人,她膽小害怕為由辭去了飯店的工作,然後找到周興隆。周興隆還不知道飯店死人的事,他一直躲在家中,怕那個胖男人再來找他。而杜美蝶給他打電話,說她那天並沒有下巴豆,但那個胖男人事後一直在找她。嚇得她兩天多沒敢出屯子。今天下午,她接到家中電話父親病了,讓她回去。杜美蝶決定讓周興隆陪著她回家,因當地沒有直通的火車,他們決定打計程車先到省城。就在這時,在案發後就一直暗中監視和跟蹤杜美蝶的重案隊員柳雲青、趙海波將他們拘傳到了刑警大隊。

  回想所發生的一切,杜美蝶流下了淚。

  「陳隊長,我不懂法,當初我要是將我的事報告公安局就不會有後來的事了,都怪我什麼也不懂。還有,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了,我為什麼要復仇,殺了一個無辜者,毀了一個我心愛的人,一個實誠的人。而放縱了一個罪惡的人。我悔恨呀!我再也不能照顧我可憐的父親,我更不能與我愛的人在一起,路是自己走的,我是罪有應得呀!」杜美蝶一邊哭一邊說。

  這是一個不幸而可憐的無知女人,是一個有心計的法盲。白雪在記錄著,她不免有些同情這個只有二十六歲的女人。

  那種沒有用完的毒藥,在杜美蝶的背包中還有一包,她本想在公安人員抓她時自己吃下去,但她的背包被柳雲青和趙海波控制時就拿走了。她沒有機會,她沒有想到她會真的被發現。經檢驗,戴世貴正是服下這種毒藥而死的。難怪江濤說:「看他叫的名,什麼戴世貴,這不『代死鬼』嗎!而巧得很,兇手叫杜美蝶,簡直就是一隻毒蝴蝶。」

  就在陳漢雄他們訊問杜美蝶和周興隆時,高巖他們回了電話,說他們查到關於馬震川的一些事情。他原先因傷害罪被判過三年徒刑,刑釋後靠有錢的父親幹起了倒賣糧食的買賣,每年都能賺幾十萬。後來自己先後開了糧貿公司,就是古橋綜合糧貿責任有限公司。但這個人品德太壞,吃喝嫖賭什麼都幹。這些年,他在一些酒店和歌廳不知玩弄了多少女人。去年在收購糧食過程中,壓低糧價,曾指使手下將幾名賣糧農民打傷,事後賠錢了事。還有,近年來,他靠錢不知賄賂了多少幹部,就是一個社會毒瘤。

  「毒瘤,我們的社會不能允許這樣的毒瘤存在,必須剷除他,新帳老帳一起算。明天我就向陸局長匯報,法律不允許他逍遙法外,正義一定要得到伸張。」陳漢雄憤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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