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畫奇緣
2024-10-30 02:16:10
一
張瘸子家門前自古以來就是一個古玩市場,耳燻目染,張瘸子自小就對古玩充滿了興趣,加上自己不能幹體力活,成年後,張瘸子就把自家臨街的房子,改成了門市,開了一家古玩店,收售些瓷器、字畫什麼的,生意清清淡淡,收入馬馬虎虎,他最大的樂趣,就是宰那些有錢人的冤大頭,用張瘸子的話說,就是有冤大頭不捉,一律同罪!那些附庸風雅的狗屁不懂的大小老闆們,是不惜花重金購買名人字畫的,掛在客廳裡,不為欣賞,純碎是裝點門面,一副模仿鄭板橋月隱竹林的贗品,收的時候僅花了五十塊錢,賣的時候竟然賣出了三萬塊錢的高價。
近來,張瘸子發現,一個滿臉疤瘌的人,天天端著一杯茶水,來到店裡,站在一幅字畫前,久久凝視,那是一幅題為小橋流水人家的字畫,畫的是巍峨的高山下,流淌著一條潺潺溪流,溪流上架著一座小橋,一位女子站在小橋上,手搭涼棚,望向遠方,似乎是在望郎歸,女子的身後,是一幢茅屋,茅屋上冒著嫋嫋炊煙,日落黃昏,歸鴉入林,天邊一抹餘暉正在慢慢消失……這幅畫的落款是一凡道長,一凡道長何許人也?誰也不知道,史書上也沒有記載,雖然這幅畫畫的線條流暢,意境優美,因為不是「名人」所做,因此掛在牆上幾個月了,也無人問津,莫非是這滿臉疤瘌的人看中了這幅畫兒?張瘸子滿臉堆笑地上前搭訕:「小兄弟好眼力,這幅畫確實是一副值得收藏的精品,說不定幾年後,它的身價會成倍的往上翻,小兄弟如果要買的話,我可以給你打八折……」張瘸子滿以為自己的話會打動滿臉疤瘌的人,沒有想到,滿臉疤瘌人的回答,卻驢頭不對馬嘴:「我看這幅畫畫的地方非常眼熟,好像在哪裡見過,尤其是畫上的女子,給人一種牽腸掛肚的感覺……」「神經病!」張瘸子暗暗罵了句,轉身去招呼別的顧客了。
忽然有一天,張瘸子發現牆上掛的那副小橋流水人家的字畫不見了,那個滿臉疤瘌的人也不再來店裡了,張瘸子尋思,八成是那滿臉疤瘌的人趁他張瘸子不注意時,偷走了那副畫。張瘸子報了警,警察很快就查出,那個滿臉疤瘌的人姓李,叫李雲生,是附近國棉二廠裡一個普通的工人,二十六歲,未婚,平時在廠裡表現還可以,不知為什麼,近來幾天卻連續曠工,廠裡正打算派人到他家裡去了解情況,見警察來訪,廠領導便親自陪著警察去了李雲生的家,李雲生的父母告訴他們,李雲生這幾天不知道是咋了,每天回家後,都是神情恍惚的,問他什麼也不說,昨天出去後,再也沒有回來,他是不是在外面惹事了?望著兩位老人焦慮的目光,警察也不知道該怎麼說,畢竟誰也沒有看到李疤瘌偷了那副畫,他們安慰了兩位老人幾句,離開了李家。
李疤瘌從此失蹤了,沒有留下一點兒信息,抓不住李疤瘌,張瘸子也只好自認倒黴。
數年後的一個午後,張瘸子收到一封信,寫信人說,他是李疤瘌,不知道張老闆是不是還記得他,他現在生活在太行山深處,一個叫桃花坳的地方,那裡山清水秀,風景優美,而且他已於當地一位叫桃花的姑娘結了婚,幾年來,桃花給他生了一兒一女,一家四口和和美美,甜甜蜜蜜,張大哥若是在京城住的煩了,可以來山裡住兩天,呼吸呼吸山裡的新鮮空氣……
李疤瘌的話讓張瘸子怦然心動,他決定去一趟太行山,當面問一問,那副小橋流水人家的字畫是不是李疤瘌偷的?運氣好的話,順便在山裡撿些漏(撿漏,是指超低價收購貴重文物)。
二
張瘸子把鋪子交給老婆打理,獨自一人去了太行山,來到娘子關時,張瘸子看看天色已晚,就先尋了個旅館住了下來,第二天向人打聽桃花坳的去處,不想卻沒人知道,這就奇了怪了,李疤瘌的信上明明寫著,桃花坳就在娘子關附近,怎麼當地人反倒都不知道啊?莫非是李疤瘌騙了他?李疤瘌好像沒有理由騙他啊!張瘸子不想乘興而來敗興而歸,他決定在這裡玩幾天再回去,就當是旅遊了。娘子關地處河北省與山西省交界處,是河北省通往山西省的交通要道,地勢險要,歷來為兵家必爭之地,娘子關上蓋有高高的瞭望臺,這天,張瘸子爬到瞭望臺上,登高遠望,只見群山疊翠、莽莽蒼蒼,綿延數百裡,也不知道桃花坳隱藏在哪個山溝溝裡,心中不由生出無限感慨,正待下去,忽然聽到身後有人喊他:「張老闆!」聲音有些熟悉,扭頭一看,人,卻不認識。
「你是……」(鬼大爺:http://www.guidaye.com/轉載請保留!)
「張老闆,我是李疤瘌啊!」來人興奮地喊道,「幾年不見,張老闆還是老樣子,一點兒也不顯老。」
「李疤瘌?你是李疤瘌?」張瘸子疑惑道,「你臉上的疤瘌呢?」
李疤瘌笑道:「哦,是這樣,我現在住的門前有一條小溪,我天天用溪水洗臉,沒有想到溪水有著神奇的美容功效,竟把臉上的疤瘌洗沒了。」張瘸子聽後,頗感驚奇。
「一凡道長真是個神人,昨天他起了一卦,說是張老闆你到了娘子關,讓我今天上瞭望臺找你,果真在瞭望臺上找到了你!」李疤瘌的話音裡充滿了對某人的欽佩。
「一凡道長是誰呀?」張瘸子問道。
「見了面你就知道了。走,張老闆,跟我去桃花坳!」
李疤瘌在集市上買了兩頭毛驢,他跟張瘸子一人騎了一頭,出了娘子關,一路向南,越走路越窄,越走人家越稀,最後連羊腸小道也不見了,李疤瘌仍然摧驢前行,眼看天就要黑了,還看不到目的地,張瘸子有點沉不住氣了,換誰也是一樣,同樣的路程,第一次走總會覺得格外漫長,李疤瘌笑道:「快了快了,轉過前面那個山頭,就到了。」
說是快了,實際上又走了兩個多小時,才轉過前面那個山頭,有道是,望山跑死馬,走過山路的人都知道,山路彎彎曲曲,繞過來繞過去,根本不能跟直線距離比,直到月上中天,李疤瘌與張瘸子才走到一條小溪旁,小溪上架著一座小橋,橋那邊有數間茅屋,一間茅屋裡還隱隱透著燈光。
「我就住在這裡。」李疤瘌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