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丑表演秀
2024-11-14 08:14:11
猩紅色.死亡倒數
黑色像是一個妖嬈的男子在空氣裡纏來纏去,他的臉從黑暗中慢慢透出來,然後又悄無聲息地氤氳散開。
吳雅黎感覺自己的喉嚨裡瞬間溢滿了嘶啞的風,它們揉進了黏稠的血絲,像是瀝青一樣緩緩鋪張到整個喉嚨壁上,漸漸地拉扯著不再流動。
那個瞬間,突然有一張臉靠了過來,如此的靠近,呼吸氣流甚至都沒有任何的起伏。
她不知道他是誰——
她感覺眼前的這張臉像是被施了咒語,如此詭異,如此魅惑。
她開始分不清那是一張臉還是一張面具了,她只是知道他是一個小丑,一個最後勝利的小丑,他站在那裡耀武揚威,用這樣一種方式宣洩自己的勝利。
小丑將臉靠得更近了,吳雅黎甚至能夠感覺到她耳邊的氣流,小丑輕輕地說了一句:「小丑的表演秀,開場。」那個瞬間,吳雅黎感覺呼吸一緊,咕嘟咕嘟流出來的血液像是被釋放了一般迅速噴湧出來。
她能夠感覺到那種急促的召喚,然後小丑優雅地朝她笑笑,喊出了讓她震撼的兩個字:「媽媽!」
這兩個字像是一股電流,瞬間擊穿了吳雅黎的腦殼。她皺了皺眉頭,她記得這股聲音的,她張開嘴巴,剛剛想喊出那個名字,瞳孔卻猛得睜大,那股疼痛像是一張電網一般瞬間拉滿全身,所有的恐懼擁擠在喉嚨裡,卻全都在這一刻消失殆盡。
她的身子慢慢地沉了下去,所有的知覺像是回縮一般全部聚集到心臟,然後「撲通」一聲,如同一個氣泡突然破掉了繼而消失不見。
他將臉靠了過來,輕輕地親吻了一下吳雅黎的臉,冰冷的面具靠在她溼熱的臉上。
她像是想要看清真相一般,努力地瞪大眼睛,卻終是被這龐大的黑暗吞噬。
一股悶絕的割裂聲從升騰的猩紅色裡透了出來,然後他起身,從黑暗中走出來,臉上依舊戴著那張小丑的面具,他是喜悅抑或悲傷,無從而知,然後便漸漸消失在另一片黑色中。
吳雅黎躺在那裡,像是一具脫線的木偶般失去了彈性,光線由下往上,卻在打到脖頸的位置時戛然而止:她的頭——不見了。
喪白色.黑之葬禮
路小北因為巨大的喪母之痛又一次昏厥了過去,他戴著厚厚的孝帽,擁擠的喪白色孝服穿在身上,來參加葬禮的親友們都為這個年少喪母的孩子而深深悲痛。
丁姍用寬大的袖子擦了擦眼角的淚水,自從伯母去世之後,路小北被痛苦折磨得如同變了一個人。她實在不忍心再看著男朋友如此痛苦,她想要替他承受,替他分擔。
路勁跪在靈堂裡面,和周圍的親友不斷地為前來弔唁的人回禮,像是一個被設定了程序的機器人,不斷地鞠躬,答禮,然後禮畢。
妻子被殘殺的事情讓他一直耿耿於懷,他發誓一定要找到殺人的兇手。他如同被打了一陣消瘦針,身子迅速虛弱下去,此時,他更加擔心的是自己的兒子路小北,他現在已經深深陷入這股無盡的痛楚裡,所以他要佯裝堅強,即使只是佯裝而已。
最後一個來弔唁的是負責這案子的朱響警官。他特意換了一身黑色便服,路勁將他送出去很遠,他的眼窩深深陷了下去,嘴巴也都乾裂了,如果現在說他是一個意氣風發的著名企業家,誰也不會相信。
「人死不能復生,你也別太難過了。」朱響沉重地安慰了這麼一句,他知道這一句毫無作用。
路徑虛弱地點點頭,然後抬頭說:「你不用擔心,我會好好保重身體的,起碼我還要看著殺害雅黎的兇手被繩之以法。那個畜生!」
朱響嘆了口氣說:「關於這個案子,嫂子身上的幾處傷口並不致命,最多導致她昏厥,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兇手割走她的頭顱應該是導致她死亡的直接原因。」
路勁不免咬了咬牙,現在的他恨不得立刻抓到那個傢伙,然後將他碎屍萬段。
「最重要的是兇手的作案動機暫不明確,因為受害者的身體沒有受到侵犯,錢財之類的東西也沒有被帶走,所以兇手為什麼殺人,還要取走她的頭顱,這種行為讓人很是費解。」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路勁感覺朱響是在推卸責任,他的語氣立刻變得冰冷。
朱響顯然聽出了路勁的意思,他有些微微的無奈,說心裡話,他這些年經手的案子也不少了,但是像這種詭異的案件還是第一次碰上,他說出了自己的推測:「我覺得仇殺是最有可能的,所以請你好好想想她是否有什麼仇人,或者得罪過什麼人。」
路勁脫口而出:「她哪有得罪過什麼人,更別提什麼仇人了,每天她最多是打打麻將,或者逛個街,根本很少接觸外面的人。」
朱響回答說:「不過還是請你仔細回憶一下,畢竟她生活的圈子你是最熟悉的,也給我一個調查的方向,好儘快破案找出兇手。」
路勁只感覺胸腔悶悶的,他忍了下來,然後低頭說:「我會的。」
朱響拍了拍他的肩膀說:「想起什麼就和我們聯繫,我先走了。」看著朱響遠走的背影,路勁陰沉著臉,然後啐了一口:「什麼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