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悚故事之詭屍
2024-11-14 05:18:11
01—大火
從學校退學之後,我絲毫沒對自己做出如此決定感到可恥,反而擁有了強大的優越感。這種感覺猶如醉酒之後猛烈的勁頭使人勇往直前,我去了幾個城市,最後又回到了N城。剛落腳那天,編輯便催稿過來。
「周渺然,這個月稿子該給我了。」
這個我叫她姐姐的編輯是我讀高中時候認識的,那時候我年輕,人還比較厚道,對她頗有幾分敬畏,全是因其催稿功夫世界一流凡世人所不能及。
「不是還有兩天嘛。」我在QQ上回復她,「我剛回來,你先饒我兩天。」
「你又跑到哪兒去了?」
「國家機密,哪能隨便告訴你。」
「放心,你的八卦沒人稀罕。」
「寫手就不能傳緋聞了?」
「好了,好了,不跟你胡扯了,趕快把稿子交過來。」
「行,三天後給你,沒有就拿喜兒抵債。」
我一排字剛打完,她就切換到了忙碌狀態。
洗完澡後,我把包裡大大小小的東西拿出來收拾了一番,然後出門到樓下的超市買了幾包方便麵。雜七雜八的事情處理完後,自己就睡了。
接下來好幾天全耗在稿子上了,隔壁幾個男女邀我去茶館搓麻將都被我一一謝絕。
交了稿之後,我原以為沒什麼事情了,但後來卻出了大事。
那天,我代朋友到一家旅行社去取他訂好的機票。當時酷熱難當,我換乘了三趟公交車,到達那條陌生街道時已經暈頭轉向。
當天便發生了那場驚動全市的大火事件。
就在我回家的時候,N城步行街北面一家商場起了火,消防人員趕到時煙霧正如原子彈爆炸時的蘑菇雲一樣往外冒,街道上擁滿了搶天呼地的人,不少都是因為親人被困而匆忙趕來。
巨大的水柱兇猛地朝樓身撲去,火光呼呼啦啦地圍成一團又倏而展開,樓身上方的滾滾煙霧已經遮蔽住了天空,黑雲壓城般四下湧動。警車聲在街道上來回鳴響,停駐的人群被警察疏散,紛亂的身影從商場裡逃了出來。
這麼大的火,我想都沒想過。
雲梯升上去後,更大更猛的水柱四下噴射。我看到火苗如蛇信一樣從商場窗口吐了出來。
大火用了大概六個小時才滅掉,它並沒有人們想像的那麼簡單。
三天後,我已經把大火的事情忘得一乾二淨,每天流連忘返於電影遊戲之間。就在這時,黃文斌給我打了一個電話,說要請我吃飯。我心想,這小子很久沒跟我聯繫了,請我吃飯是安的哪門子心。
「你怎麼這麼有閒心啊。」我們約到館子裡,我問他。
「不是有閒心,是這幾天壓力大,想找個人透透氣。」
「壓力大?」我問:「你醫死人了?」
黃文斌是個醫生,而且是個一流醫生,我對他工作的了解僅限於他有事沒事就在別人肚子上劃幾刀,通常都是看哪個器官不順眼就給人家切了。
「不跟你開玩笑了,真的很煩,遇上了一樁怪事。」
「什麼怪事?」
「三天前那場大火你知道吧?」
「知道,我正好看到了。」
「當時死了三個人,面容已經不好辨認了,屍體很久沒有人來認領,估計這三個人就是一家子,因為某些原因,這三具屍體要進行解剖。」黃文斌看著我說。
「某些原因?」我問,「什麼叫某些原因?」
「這三具屍體是消防隊在樓層廢墟裡找到的,用生命探測儀探測到的時候,探測儀發出了信號,挖出來的卻是三具死屍,我們檢查了屍體,確定死亡,可是生命探測儀仍舊錶明死者活著,一開始以為是儀器出了問題,可是經過專業檢測,死者身上確實有生命跡象。」黃文斌死盯著我說,我忽然覺得有些不寒而慄,他強調著,「你想想,人死了,檢測結果卻有生命性,這代表什麼?」
我一懵,反問,「是啊,這代表什麼?」
「屍體有問題嘛,最後幾個醫生用儀器鑑定,屍體的確存在活著的跡象,但是冰涼的屍體,怎麼可能是活著的?」黃文斌瞪大了眼睛說,「最後屍體運到我們醫院來由我和幾個老醫生一起做解剖,這下事情才更怪了。」
「怎麼了?」
「屍體的內臟不翼而飛了!」黃文斌湊近之後,壓低嗓門對我說,「我們把屍體剖開一看,裡面是空的。」
我一怔,腦海中立即閃過一系列猙獰的鏡頭,全是以前看的日本鬼片裡面那些青面人走動的樣子。我說:「怎麼個不翼而飛法?」
黃文斌用筷子搗了搗碟子裡的菜,我不知道他是真吃得下去還是裝出來的,反正我是吃不下去了。
他搖搖頭,「不翼而飛,就是內臟統統不見了,但是屍體發現時根本沒有解剖痕跡。」
「還有這種事?」
「事情已經報上去了,大家都覺得不可思議。」黃文斌猛然看著我,「你不要到處亂說啊,本來消息還封鎖著的。」
「知道知道,那你也答應我一件事。」
「你說吧。」
「事情有什麼進展就告訴我,這故事寫出來肯定有意思。」說著,我忽然想到什麼,不懷好意地衝黃文斌一笑,「這樣吧,你再答應我一件事。」
黃文斌像打量陌生人一樣盯著我的臉看了兩三秒鐘,我一直笑眯眯地望著他,他說:「你該不是想看看那三具屍體吧?」
「聰明。」
「不行不行,讓人知道了我要受處分的。」
「這種事情,撒個謊就過去了。」我說,「我又不是去盜屍。」
夜裡一點多的時候,我和黃文斌來到了醫院的解剖室裡。我是第一次來這麼陰冷的地方,難免有些心魂悸動,黃文斌倒是一臉坦然地走在我身邊,時不時看我一眼。他那眼神帶著幾分詭秘看得我毛毛躁躁,我不時覺得四周有什麼東西在向我湧來。
實際上四周什麼東西也沒有,通往解剖室的廊道非常乾淨,只是有些狹窄,燈光亮起來之後不會有誰覺得恐怖。
我們到了。屋內的光比廊道要亮得多,三具屍體停在中央,都用白布封蓋著,在燈光下看上去猶如三條雪糕。黃文斌帶著我走近,他說:「你要有準備啊,挺噁心的。」
聽他這麼一說,我有些踟躕。
「你還看不看?」他又問。
我心說哎呀有什麼呀兩眼一閉縱身一跳死了算了,「看!」
他把白布往下一拉。
我暈!
那像什麼樣子!
儘管我已經把屍體的畫面想像到了一種極致的扭曲,或者說是一種最大限度的震懾,但是看到三具屍體其中一具的時候我仍舊一陣眩暈。
屍體並沒有完全燒焦,從燃燒程度上來看,更像是被煙霧燻死的。雖然臉部已經很難辨認,但是身體的部分還是比較完整。
被燒過的屍體自喉部到小腹全部被切開,切割的皮肉分向兩端,顯然為了更清楚地看到內部情況,黃文斌和那幾個老醫生把肚子整個兒拉開看了一遍。
我完全從我的反應猜測到他們當時的表情,是我的話我立即就會對屍體罵一句:媽媽的,你們的內臟呢!
內臟的確全都不在了。
可以想像一下,如果這是人幹的話,一個人在你面前如同剖魚一樣活生生地將另一個人的內臟一一取出來,最後丟一具空殼給你,那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
「怎麼樣,怪事吧?」我們順著廊道往回走,黃文斌說。
「你估計是怎麼搞的?」
「暫時還不明確,我們懷疑屍體裡面有什麼東西。」黃文斌說,「因為生命探測器探測到他們時他們還活著。」
我和黃文斌下樓,他眉頭緊蹙沉默不語,我什麼也沒說,腦子裡又閃過剛才那幾具屍體的樣子,這才發現自己手心都出汗了。
那天夜裡,直到從醫院出來,我都還沒有緩過勁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