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殺
2024-11-12 08:40:11
你嘗過醉酒的滋味吧?午夜會從床上爬起來,四處找水喝。第二天醒來後,會四肢無力,手腳顫抖。還有,你會想到喝酒時說的一些話,並對其中的某一部分感到慚愧。哦,你不是?那就好,那說明你的意識還不需要酒精來麻醉,不像我,自從三年前生意失敗後,幾乎就靠這個東西來支撐自己,讓我避免去想被朋友出賣後的憂傷,以及破產後妻離子散的苦痛。實話說,每當我酒喝到一定程度時,我就開始講述自己昔日馳騁商場的英雄史,儘管我早已風光不再,但至少我曾經闊過。不是嗎?我在那家常去的酒吧裡,認識了幾個酒友。他們是附近的碼頭工人,很落魄,每天累死累活掙來的幾個錢,僅夠餬口。我們坐在一起,喝著劣質的酒,大聲地說笑著,我那些英雄的歷史,就是我們的下酒菜。每次我都要喝到酩酊大醉,這才在他們的護送下,出門而去。那幾個人,好像沒見到醉過。昨夜也是如此,我只記得被他們架出了酒吧,之後的事一點也想不起來了。
現在我清醒了,完全清醒了,儘管手腳仍在發抖,可心裡總覺得怪怪的,甚至還有一絲毛骨悚然的感覺。窗簾被我嚴嚴實實地拉了起來,我蝸在這間鬥室裡,不停地在想著昨夜發生了什麼。是昨夜嗎?我不記得,也許是前夜,那也無非是多醉了一天。關鍵是,我現在在害怕。左手上,有一塊血痂;床腳邊,掉下了一張名片,正面寫著「約翰,10054127」,背面呢,則是另一個人的名字,「愛爾文,18940226」,名片印得很精緻,上面還有一絲隱隱的香水味,這不是我那幫碼頭工人酒友們所有的,他們不用這樣的東西。我可以肯定地說,我從沒見過這張名片,它是哪裡來的呢?
我身上的血痂,我可以解釋為酒後不小心在哪裡碰傷了。可名片這個東西,自從我生意失敗後,就從沒有收到過,難道是有人想繼續和我進行合作?名字後面的數字,應該是電話號碼,我決定撥一撥,看看這兩人究竟是誰。我拿起話筒,撥通了約翰的電話。說來也怪,就在電話裡發出「嘟」的一聲聲響後,我背後滲出了冷汗。我在害怕,我在害怕,可我在怕什麼呢。
還沒等到對方接起電話,我已掛斷了。因為在這一刻,我想到了離開酒吧後,坐上了一輛車。車裡還坐著其他人,他們在交談,談話的中心是,把一個人給殺了,然後藏屍於何處。
我豎起了耳朵,聽到副駕駛座位的一個人說道:「他又沒什麼錢,殺他做什麼。」
挨著我身旁的那個傢伙笑了:「不殺他,我們永無寧日。親愛的,男子漢大丈夫,要心狠手辣啊。」他的笑聲拉長了,似乎把這黑暗的夜都拉得更長更長。
後排座上「哇」的一聲啼哭,那是個小男孩,我正要回過頭去安慰他。緊鄰著男孩坐著的一個蒙著面紗的女人拍了拍他,輕聲地說了幾句什麼,那男孩的啼哭聲止了,甜甜地應了句「好的,媽媽。」
車在寬敞的道路上行駛著,幾抹路燈光射進來,映照到那個男孩的臉上,我看到他那潔白好看的牙齒,還有,他那可愛的臉。為什麼要當著孩子的面說這些呢。我不滿地哼了一聲。
副駕駛座上的那個男人似乎在發抖,他回過頭來,輕輕地說了句:「對不起,我不想參加了。這些天我總是做噩夢。」
駕駛座上傳來一個低沉的聲音,「我們準備去哪裡?是不是取了東西再去辛格酒吧?」我一陣愕然,辛格酒吧,那不是我常去的地方嗎?我可是剛從那裡回來呀。還沒等到我答話,已經有人接口了,「不,不。你繼續向前走,對了,先等會兒,讓毛姆先下去。他不想幹,我們總不能強迫他吧?」
車停了,毛姆下了車,那個婦人帶著孩子,也跟在他後面走了。
車繼續向前行進了一會兒,我透過車窗,看到車已接近我家了,於是我也下了車。我雖然喝多了,不過還記得禮貌,我正要向他們道謝時,那車已飛快地開走了。
那個叫毛姆的男子和那對母子,也在這個時候走遠了。 1 2 3 下一頁 尾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