霧中婆婆 作者:宮姬遙

2024-11-19 11:59:11

　　在母親年輕的時候，大概是六十年代，那會兒的社會很窮，家家戶戶不能溫飽，更別說是擁有一輛自行車了。
　　由於外公曾經當過兵人，混的較好，所以祖國開放以後就被分配到國有企業的一家大廠裡做廠長。工資拿的高，自然家裡條件也好，可以談的上是「衣錦食足」。
　　母親出來工作的時候年僅十四，外公就送了她一輛自行車，每天天未亮就踩著車子過橋，到廠裡大約十來分鐘的路程。某一天，母親也像往常一樣推著自行車出門，但那天的黎明起了大霧，漆黑的橋上被繚繞的朦朧不清。她看見有個老婆婆提著買菜的籃子從霧裡走出來對她點頭哈腰道：「這位好心的姑娘，我實在是走不動了，你能不能帶我一程，只要出了橋頭不遠處停下就好。」母親看著老人，她臉頰消瘦如柴，肌膚蠟黃，蓬鬆的頭髮乾燥而打結，穿的衣服也是破舊不堪，她看得不忍，便點頭答應了。
　　老婆婆坐在車後頭。母親載著她沒多久，覺得車子越來越輕，便問了句：「您坐穩了麼？」
　　老婆婆沙啞的聲音響起，有些沉悶。不知可是錯覺，那話音明明就在背後，此時此刻卻感覺有些遙遠。「坐穩了。」
　　母親聞言雖然覺得奇怪，但也沒在意，但逐漸的，眼見就快出了橋，霧也散去了一些，她覺得車子更加輕盈了，好像……好像根本沒有在載人一般。於是她又了句：「您坐穩了麼？」半響，沒有回答。母親額頭冒出了細密的汗，她昂首看著漆黑的天空，顫顫巍巍地問了句：「您……您還在嗎？」片刻，依舊沒有回應。於是母親在橋頭停下車子，緩緩回過頭去看……
　　「結果到底怎樣，你看見什麼了？」我聽完母親年輕時候的「霧中婆婆」經歷，不禁感到好奇。
　　她靜默的臉在昏黃的橘色光線下被照射的忽明忽暗，氣氛沉入死寂，她忽然轉過面來對我乾笑了聲道：「什麼都沒看見，估計，是哪個趕著去投胎的魂吧，那個黎明時分，陰陽可能重疊，橋變成了奈婆橋。」
　　「嘖嘖，太玄乎了。」我不以為然的擺擺手，沒怎麼在意就睡下了。
　　那天晚上我做了一個夢，夢見一個老婆婆從霧裡走出來對我點頭哈腰，她說：「我趕上投胎了，你替我謝謝你媽媽。」
　　次日醒來，我嚇了一跳，忙把夢境說給母親聽，可是母親卻是一頭霧水的說：「我昨晚沒和你說這事情啊，你是怎麼知道的？我昨晚早早就睡了，根本沒進過你房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