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虛擬畫像

2024-10-28 02:02:10

    平安小區是個老社區。「凹」形樓,最高七層,建成三十餘年,外觀斑駁陳舊,小區內雜亂無章,沒有物業。在「凹」形樓出入口處,也就是南北兩棟樓的一樓,各開一個直接向外開房的門,兩門相對,南面這間是一家簡陋的便利店,北面那間是有營業性質的棋牌活動室。死者頭朝東、腳朝西,橫在便利店所在的「凹」形右翼樓牆邊。
    沒有線索,也沒有監控錄像。晚上,便利店門楣上有個昏黃的燈,只能照到門前的四級臺階,再說燈光也不會拐彎,躺在暗處一面大牆下的死者毫無聲息,天亮之後,才被逛早市的人發現報案。
    民警大洪在這座樓和附近小區裡貼了告示,尋找目擊者。這是領導交給他的任務,配合市刑警大隊破案。他自己認為機會渺茫,因為他已經走訪過便利店的老闆王老吉,邋遢的王老吉說,他一晚上沒有聽見任何動靜。而對面棋牌室散局很早,晚上10點人就走光了,臘月大冷天的這個時間,無論顧客還是行人都幾乎絕跡,王老吉也就吹燈拔蠟睡下了。
    過了兩天,王老吉突然來到派出所找大洪,說:「那個案子有什麼進展嗎?找到目擊者了嗎?」
    大洪看著他的眼睛說:「怎麼,你有線索?」
    王老吉呼出一口氣說:「我哪有線索?沒有。」
    大洪說:「沒有線索,你操什麼心?」
    說完,眼睛就不離開王老吉的臉,端詳得王老吉不是滋味。王老吉連忙說:「你看你,問一問情況,你竟然審起我來了,好像我是壞人似的。我倒是想起一件事,也不知道有沒有用。」
    大洪讓他慢慢說。www.guidaye.com
    王老吉說:「那天晚上我關門時,棋牌室早就沒人了,開棋牌室老莊的嶽父突然中風,他們兩口子關門去了醫院。我等到10點準備關門,剛要上大鐵閂,突然看見一個人騎著自行車來到小區,又掉轉頭往外騎,一眨眼就沒影了。不過我後來回味兒,他的確有點暈頭轉向的樣子。」
    大洪說:「那人長什麼樣?」
    王老吉說:「那麼快,我哪看得清?」
    大洪說:「你是個買賣人,你門前還有燈,那人又兩次進入你眼睛,你看得差不多吧?」說完,大洪示意王老吉坐在沙發上,讓他說說看。他自己則坐回到辦公桌旁,從抽屜裡悄悄拿出一根炭筆、一張A4列印紙,放在蹺起的腿上。因為有辦公桌擋著,對面的王老吉根本看不到這些。
    王老吉想了一想,開始說:「真看不太清,反正這個人頭髮很少,就腦門上有一縷。」邊說邊舉起手抓了一下自己濃密的頭髮。
    大洪用炭筆畫了一縷頭髮,從左側甩到右側,就是人們常說的「地方包圍中央」。大洪有素描特長,並不怎麼低頭,一副隨意的樣子,悄悄等待著王老吉的下文。王老吉卻看了一眼大洪,又看一眼大洪,張了張嘴,說不下去,一副茫然不知所措的樣子。
    大洪說:「怎麼了?接著說,鼻眼睛、嘴。」
    「好像是鷹鉤鼻子,眉毛很淡,幾乎沒有。」王老吉沉吟著說。
    大洪在那縷頭髮的下方畫出尖銳的鼻梁骨,又在眼眉處畫出兩道模糊的虛線。「眼睛呢?」大洪問道。
    「嗯,看不清,好像有些凹陷吧。」
    大洪畫了兩下,抬頭問:「嘴什麼樣?」
    「豬公嘴。」王老吉想都沒想,十分確定的語氣。大洪畫了兩片厚嘴唇?畫得蠻仔細,畫完了就緊盯著他看,眼光犀利,意味深長,小刀子似的一下一下地割王老吉的整張臉,像是判斷王老吉所言的真偽。王老吉感到那種逼迫,不待問便脫口而出:「大胖臉。」
    大洪用肥圓的線條把紙上分散的五官圈起來,自作主張地加了一個雙下巴,並問道:「這個人頭髮怎麼樣,是多還是少?」
    王老吉十分果斷地回道:「頭髮很多。」
    大洪笑了,說:「別急著答,到底是很多還是很少?」
    「很多。」王老吉的臉白了一下。
    大洪的眼神越發凌厲了:「你最開始時可是說那個人頭髮很稀少啊。」
    王老吉不安起來,囁嚅著:「是嗎?我說了嗎?沒說吧?」
    大洪「刷刷」幾下就讓筆下的禿腦袋長出滿滿的黑髮,然後站起來,「啪」地扔了手中的炭筆,把A4列印紙反轉過來,快速走到王老吉身邊,讓他看。
    整一個王老吉的面相!
    王老吉看著自己的畫像,哆嗦起來,問:「你怎麼知道是我?」
    大洪說:「你做賊心虛,把自己描繪出來了。」
    王老吉歸案後,實習生小嶽死乞白賴地請大洪吃了一頓飯,套他破案的秘訣。大洪說:「很簡單,開始我沒懷疑王老吉,可是他主動來找我,理由是問問案子的進展。你知道什麼人最關心案子的進展嗎?一個是被害者家屬,一個是和作案有關係的人。他不是被害者家屬,而是來打聽虛實的。」
    小嶽說:「即便這樣,王老吉從你這裡不管問出情況沒有,他都沒有必要虛構一個騎車人啊,這不是自己找麻煩嗎?如果他就那麼走了,你也沒有辦法,後面的奇蹟就不會發生。這是怎麼回事?」
    大洪說:「是,你說得對,可那是正常心理,你要知道。王老吉殺了人,心裡有鬼,他來找我是打聽消息,看看我們知道多少情況,如果他一點情況也說不出來,他怕我們看穿他真正的目的,只好把自己裝成目擊人,來貢獻一點情況,於是編了一個莫須有的騎車人。可那是個虛構的人,沒臉沒鼻子。我逼著他必須講,沒辦法,他只好瞎編。起初他還很有心計,說那個人頭髮很少,故意編得和自己的模樣相反,但編著描著,他就描到自己身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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