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懸疑故事:鬼推磨

2024-11-13 02:30:10

    蘇蓉的家人──阿爸和奶奶都很胖,腰身都像水桶一樣,爬個樓閣都會氣喘籲籲;然而她卻生得細皮嫩肉,柔若無骨。她常想,女孩一般都隨媽,自己死於瘟疫的阿媽是否很美麗?或者,她根本不是阿爸親生的,而是,像那些小流氓所說的一樣,從荒墳堆上撿來的?
    蘇蓉的阿爸是個賣豆腐的,在她的記憶中,天蒙蒙亮,阿爸便會起床推動那個醜陋得像癩蛤蟆的石磨,白裡透黃的豆汁也跟癩蛤蟆的眼淚一樣慢慢淌下去。
    「吱嘎──」石磨轉了一圈。
    「吱嘎──」又一年過去了。
    蘇蓉從小便在同學中抬不起頭來,那些男生常常笑話她,戳著她的脊梁骨:「喲,我要買半斤豆腐!」「蓉兒,我要吃豆腐!」
    高一那年,蘇蓉經歷了最可怕的事──阿爸死了。阿爸因和一個同樣賣豆腐的皮三爭奪小區的鋪位,被皮三活生生捅了三刀,他死的時候死死抓住皮三的手,拖著哭腔喊:「蘇蓉啊,蘇蓉唉!」
    蘇蓉知道阿爸是在叫她,然而她再也聽不見了。阿爸的薄皮棺材是奶奶用陪嫁的一副龍鳳手鐲換來的,那副手鐲很精緻,奶奶不止一次說過,將來要送給蘇蓉作陪嫁。
    阿爸的棺材在家裡停了三天才發喪。蘇蓉清晰地記得,那三天自己一直呆在閣樓上,不敢下去見父親最後一面。閣樓上堆著幾袋黃豆,那是阿爸和奶奶一捧一捧從那些農戶手上收上來的。有隻大麻袋被老鼠咬了個洞,豆子灑在她腳邊,她沒有去撿它們,她有些恍惚地想一腳踩上去,然後滑倒,像斷線的風箏一樣從閣樓墜落。
    阿爸死後,年邁的奶奶連續在外面跑了一個冬天,才討來一筆錢,那是很大的一筆,蘇蓉的學費不用愁了。奶奶只有一次透露過錢的來源,那個晚上,她從燭光下抬起頭來,臉皮顫動著說:「我在一家化妝場工作,專門幫人化妝。」
    當時,奶奶的笑容有些僵硬,整個牙床都空空落落的,蘇蓉看著心裡有些發毛。
    蘇蓉漸漸出落得美麗了,胸部飽滿,眼睛裡也有了桃花的顏色,再也不是那個拖著麻花辮的髒女孩。街上的一些小流氓打起了她的主意。他們不止一次將蘇蓉堵在街角,而且常常在夜半時分敲響她家那扇腐朽的木門。
    蘇蓉越來越神經質,她甚至把自己想像成一粒黃豆。有一次,夜半醒來的時候,她真的就裹在了黃豆袋子裡!
    奶奶的嘆息聲越來越重,終於有一天,她說:「蓉妞兒,莫怕,奶奶去把你阿爸的魂兒招回來!嚇死那幫壞東西!」奶奶去了一趟外地,買回來一些稀奇古怪的東西:桃木劍、大公雞、黑驢蹄、長明燈。
    蘇蓉記得那晚的月光異常的白,她在閣樓上將自己抱成一團,從閣樓的縫隙中看下去,奶奶的表情在長明燈下有些可怕,手舞桃木劍時眼珠子都突出了,像個巫婆。那隻大公雞被割破喉嚨的時候,還發出了一聲尖叫,她有些恍惚地聽到那是阿爸的聲音──
    「蘇蓉啊,蘇蓉唉!」鬼大爺www.guidaye.com
    夜半時分,小流氓阿貴敲響了她家的門:「阿蓉,把你的大門小門都給俺開了!」
    這時,一陣可怕的聲音從門後響了起來:「吱嘎──」
    蘇蓉聽到那個久違的聲響,先是一陣發怔,然而她很快意識到那個聲音太不正常了!那是阿爸推動石磨磨黃豆的聲響!她有些心驚肉跳,一顆心懸到了嗓子眼!
    「小蓉兒,俺來了!」阿貴猥瑣地笑著,「咔嚓」一聲用什麼東西挑開了門栓。
    一陣陰風吹進來,長明燈的燈光跳動了一下,地上殷紅的雞血紅得發紫,只是片刻的死寂之後,阿貴鬼哭狼嚎起來:「媽呀,鬼啊!」接著是一陣連滾帶爬的聲響。
    蘇蓉從閣樓的縫隙中看到了久違的身影──水桶一樣的腰身,軍大衣,鬼子帽,大頭皮鞋,布滿麻子的臉,那是阿爸啊!然而那個身影有些飄忽,不知是燈光搖曳得厲害,還是她的眼晃動得厲害的緣故。
    她是那樣渴望和他說話,然而她不敢下去見他,她用裝黃豆的麻袋將自己裹緊了,只覺後背心有些發冷。
    蘇蓉的阿爸深夜爬出墳墓,「鬼推磨」的事很快傳遍了大街小巷,再也沒有小流氓敢打她的主意,他們看到她,都遠遠地躲過去,惟恐被鬼魂盯上。
    那個鬼影陪伴蘇蓉讀完了高中,直到她考上了一所技校。然而,當她興奮地推開門,要將錄取通知書送到奶奶手中時,迎接她的卻是奶奶冰冷的屍體!奶奶去了,她是含笑去的。
    她將奶奶的屍體擺到石磨上,拉了只小板凳守著長明燈,她第一次想和阿爸的鬼魂說幾句心裡話。
    然而,當晚卻沒有響起那熟悉的推磨聲,阿爸的鬼魂也沒有來。她連續等了三天,直到奶奶的屍體有些發臭。
    她忽而想,會不會是奶奶去了,那些桃木劍什麼的沒有施法,所以阿爸的鬼魂就沒有出現呢?
    她去奶奶睡的那張靠著石磨的木床上翻了半晌,翻到了一個布滿銅鏽的盒子,那本是奶奶用來盛放龍鳳手鐲的。打開盒子,她看到一張黃裱紙和一堆冥幣,冥幣中夾著一張紙,紙上寫著一個地址:黃河路十八號。
    她順著這個地址找上門,那竟是一家火葬場!
    她問了好幾個人,只有一個焚屍工記起了什麼:「是了,二十年前有個女工在我們這裡做過化妝師──就是給死人化妝的那種!」
    「後來呢?」她的心抽緊了。
    「後來,她的兒媳婦死了,說是因為瘟疫,她也就消失了。直到──幾年前的一個冬天,她又回來了,重操了給死人化妝的行當。奇怪,那個老太婆好像有幾天沒來了。」
    她心思恍惚地正要離開,那個焚屍工忽而眼神複雜地看著她:「對了,聽說她死的當晚,兒子正好在荒墳堆裡撿到了一個女嬰!那個女嬰陰氣重得很,我們場裡跳大神的王師傅說,那個女嬰會剋死所有的家人!」
    蘇蓉面色煞白,尖叫著跑出了火葬場。身後,響起一陣悲愴的哀樂。
    奶奶的葬禮是火葬場免費包辦的,在火葬場老闆的眼中,她是他見過的最出色的化妝師,一雙手讓千餘面目不堪的死者恢復了生前的精、氣、神。
    葬禮上,蘇蓉又見到了那個焚屍工。焚屍工將一隻紙箱子送到蘇蓉面前,嘆息著說:「這是你奶奶的遺物,這個老太婆大概是太想念兒子了,把他的遺物一直藏在工作間。」
    蘇蓉打開了紙箱子,她的目光陡然直了,紙箱子裡放著軍大衣,鬼子帽、大頭皮鞋以及一張布滿麻子的人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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