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我籤個名好嗎
2024-11-12 21:51:11
1
開天樂隊的演唱會已經結束了,意猶未盡的歌迷仍舊人山人海地堵在體育館的大門出口,遲遲不肯離去。
「關果!我愛你!我愛你!」
瘋狂的叫喊聲如同山呼海嘯。
忽然,人群中爆發出瘋狂的叫喊聲,少男少女們像潮水一樣向前湧去,如同發生了暴動。
關果出來了嗎?劉暢個子矮,什麼也看不見,四面的人群就像是堅實的井壁,而她則成了井底的那隻青蛙。懷裡的鮮花已經七零八落,如如此刻的心情。劉暢在被人群擠得東倒西歪數小時後,終於氣惱地把光禿禿的花枝摔到了地上,登上返途的班車。
思緒剛回到演唱會的現場,忽然,劉暢驚恐地張大眼睛,大叫起來。
2
關果知道自己一定溜號了,最近很心煩,壓力大得讓人喘不上氣。那些瘋狂的歌迷和唱片公司的老闆讓他無處可逃。關果覺得丟失了自己,也丟失了他所熱愛的音樂。一切都不是他所期許的那個樣子。成功讓他激動也讓他迷茫。今晚好不容易在保鏢的保護下從演唱會現場突圍出來,關果覺得自己像個逃兵。他沒有來由地憤怒,沒有來由地厭惡起公司浩浩蕩蕩的隨行人員,他一個人奮力地撥打著方向盤,衝上了大街。汽車輪胎在街面上摩擦出的尖利刺耳的叫聲直抵心臟,這讓關果莫名地亢奮,一時間竟瘋狂地在街道上衝將起來。
此刻,由於自己的車斜刺裡竄出來,一臺公交車為了避讓偏出街道,正朝一棟門市樓撞去。
在演唱會現場沒有如願得到偶像籤名悻悻回家的劉暢在發出一聲尖叫後,她感到一股無形的力量迅疾地抓住了她。
「爸爸……媽媽……」劉暢微微張開嘴,輕聲喚著,眼前卻真的出現一個人,不過那不是爸爸,是她朝思暮想的偶像關果。鮮血流進了嘴裡,劉暢輕輕地笑了一下,頭歪到了一邊。
3
天快亮了,女兒還沒有回來,遲凝急得團團轉,劉志林在一旁抽著悶煙。
雖然他們已經報了警,卻總不見警察的電話。
「我再問問110。」遲凝衝到電話機旁,剛要抓起電話。
門鈴響了起來。
「女兒回來了!」兩人幾乎同時脫口而出,遲凝三步並作兩步衝到門前。
門一打開,遲凝卻「啊——」地大叫一聲,後退了幾步才站穩。
門前。
門一打開,遲凝卻「啊——」地大叫一聲,後退了幾步才站穩。
「怎麼了?」劉志林定睛看去,手一松,煙也掉了。
面前站著一個頭裹白布的人,乍一看好像一具殭屍。
「暢兒,是你嗎?」劉志林試探著問。
「爸爸,是我。」劉暢一動不動地站著,從嗓子裡擠出一絲虛弱的聲音。
「天哪!你……你這是怎麼了?」遲凝終於回過神來,指著她頭上的紗布問。剛才就是因為這個被白布包裹著的頭,讓她差一點魂飛魄散。
遲凝衝上去把女兒摟進懷裡,眼淚禁不住撲簌簌滴落。
「暢兒,這麼晚了你去哪了,嚇死媽媽了。」
「媽,都是我不好,讓你擔心了。」劉暢嗚嗚地哭了起來。
劉志林看了也有些揪心,落了幾滴淚,然後疑惑地問:「暢兒,你的頭是怎麼回事?」
遲凝擦了擦臉上的淚水,問:「是呀,到底怎麼了?」
劉暢眨眼想了想,「我去看演唱會,坐上公交車,然後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遲凝忽然注意到紗布頂端的一大片紅色,大叫起來:「天哪!你的頭——」
「我從醫院跑回來的。」
「醫院?」劉志林和遲凝面面相覷,女兒一定出事了,否則怎麼會從醫院裡跑出來呢?
「你必須回醫院去,這太危險了!」劉志林嚴厲地說。
劉暢躲到母親身後,膽怯地看著父親,說:「我不去。」
「乖女兒,聽話。啊!」遲凝關切地說。
「我不回去!我不回去!那裡有死人!」劉暢忽然像瘋了一樣跑進自己房間,「砰」的一聲關上了房門。
「暢兒,開門呀。」遲凝追過去,卻怎麼也推不開門,她看著一臉驚愕的丈夫,「女兒到底怎麼了?」
女兒變了!
遲凝每次看到女兒,總會產生這樣的念頭,昔日活潑可愛的她,變得沉默呆滯,有時候問她話,要問好多遍她才回答。劉志林不止一次地勸女兒回醫院治療,可是她一聽到「醫院」兩個字,立刻就變得瘋狂起來,大叫著躲進房間裡。漸漸的,雖然劉暢頭部的外傷已經痊癒,遲凝卻隱隱有一種感覺,她的神經出現了異常,而這一切,一定與後來在電視上看到的關於車禍報導中至今仍下落不明的肇事者有關。他們想著女兒滿面鮮血倒在車上的情景,遲凝的心都要碎了,淚水止不住地滑落。
劉志林只好從醫院請來神經科的專家給女兒診治。醫生走的時候,嘆息著搖搖頭,說:「孩子受了驚嚇,神智有些異常,我建議你們帶她去精神病院看看吧。」遲凝聽了醫生的話,猶如五雷轟頂,怔在原地半天沒有動。她難以想像,一旦女兒進了精神病院,那是一件多麼痛苦的事。每次望著女兒呆滯的表情,遲凝的淚水就洶湧而出。
由於劉暢的極力反抗,最終她也沒能進精神病院治療。為了幫助女兒儘快恢復健康,遲凝為她辦理了休學手續,她卻整天在家發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