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怪談之有鬼
2024-11-24 02:39:10
一
一進入林中,賈木白就感到陰森恐怖,或悽厲或鬼哭狼嚎的聲音不斷灌入耳中,無不讓人毛骨悚然。路越來越窄,越來越陡,到最後沒了,被亂石和灌木淹沒。
忽然,聽到身後有異常響聲,窸窸窣窣。賈木白回頭一看,我的媽呀!身後幾十米處跟著三個血肉模糊,眼睛噴血,滿嘴獠牙似人似鬼的怪物,虎視眈眈,躡蹤而來。
賈木白駭得魂飛魄散,已無路可走,只得拼命地朝山上跑去。爬上山頂,卻是懸崖。前是懸崖,後是怪物,站在懸崖邊,賈木白渾身像篩糠似的,不停哆嗦,驚恐萬狀地盯著那三個怪物。定睛細瞅,那三個怪物仿佛似曾相識,像前幾天死去的三個工人。天啦!是不是他們索命來了?
拿命來……
還未細想,一股陰風迎面襲來,三個怪物邊喊邊張牙舞爪地猛撲過來,賈木白啊了一聲,一失腳墜崖而去……
頭腦明明清醒,可就是動彈不得,像被什麼壓住,死死地釘在了床上,任你如何掙扎,都無濟於事。賈木白費盡九牛二虎之力,微微睜眼,竟然夢中的三個怪物正騎在自己身上,本能地啊啊啊呼救,喉嚨卻被扼住了似的,發不了聲。
賈木白腦海裡一片轟鳴,震耳欲聾,知道遇上「鬼壓床」了。從睡夢中醒來,汗溼全身,驚魂甫定。
他坐起來,大口大口喘氣。睜眼瞅瞅窗外,淡淡的月光灑進屋內,給人朦朧和鬼魅之感。嗓子渴得冒煙,下床,忘了開燈,迷迷瞪瞪朝客廳走去。
恍惚中,前頭閃出一個高大的白影,倏忽不見了,好像進了客廳。賈木白心裡咯噔一下,心跳到了嗓子眼,以為是幻覺,壯膽走進客廳。那白影貼在客廳對面的牆上,正發出淡淡的幽蘭的光,忽閃忽閃地,似在手舞足蹈。
媽呀!真碰到鬼了!賈木白頓時兩腿發軟,順門框癱倒在地,暈了過去。醒來時,雞叫一遍,賈木白完全清醒,再看對面牆上,那淡淡的幽蘭的光還在,順光往回看,原來電視開著,沒有聲音。
真是咄咄怪事,記得上床前關了電視,為啥電視開著?而且沒有聲音。賈木白愈發感到蹊蹺和詭異,不可思議。
二
有人請左良優喝酒,良優痛快地答應了。自從成了賈木白賈老闆的心腹,請左良優喝酒的人就多了。今天請他喝酒的人不是很熟,可良優除了愛玩女人就好喝幾口,只要有酒喝,管他娘的熟不熟悉。
酒酣耳熱之時,有人低聲問,左哥,聽說井下突(瓦斯突出)了?嘭——那人雙手合攏,然後突然撒開,做出爆炸的樣子。
呵呵。你、你……是胡正,你不是死了嗎?左良優笑得很詭秘,眼有點花,酒喝到了一定境界,嘴已不聽大腦使喚。
那人附在良優的耳朵悄悄說,我沒死,我這不活得好好的。
活見鬼了。胡正明明死了,是我親自埋的,哪、哪能又活過來了。良優睜眼瞅了瞅,腦袋搖得像撥浪鼓,還是不信。
埋在哪兒?那人追問。
哎!他本來還有一口氣,可老闆不讓。良優感覺失言,不說了,端起酒杯猛喝了一口。
那人眉宇緊鎖,眼睛仿佛要噴出火來,右手緊捏酒杯,又問,胡正埋在哪兒?
山莊……亂墳崗。良優倆眼紅紅的,哈出的氣都能醉人。
山莊在哪兒?
龍馬山。良優說完已歪倒在桌子下面,呼呼大睡。
三
賈木白很忙。
他剛參加完市工會組織的金秋助學捐款愛心活動,資助山區貧困學生,作為市企業家代表,愛心形象大使,賈木白專門資助了三個山區的貧困學生,從小學一直要資助到大學畢業。
慈眉善目,和藹可親,回報社會,是賈木白給外人的良好形象,也贏得了眾多口碑。
離開市區,車在高速路上疾馳,公路如飄帶般在半山腰上水平蜿蜒。太陽已墜落西邊山頭,藍天,晚霞,兩邊山巒綿延,已是初秋,卻滿眼青翠。景色如畫,而人在畫中。
賈木白無心欣賞這些,昨晚的詭異事讓他心有餘悸,與前幾天發生的煤與瓦斯突出聯繫一起,心中隱隱感到不安。雖然不是第一次遇到此類事情,但夜路走多了,總有碰到鬼的時候。
突……
一聲悶雷般的巨響,井下一個迎頭(工作面)發生煤與瓦斯突出,巨大的衝擊波裹著幾百噸煤面向巷道內席捲而來,瞬間塞滿了一百多米長的巷道。班長趙京東和工人馬明正在迎頭打炮眼,一個扶鑽,一個把釺,還沒明白咋回事,就像樹葉一樣被吹出一百多米,掩埋在煤面當中。
三天後,倆人被挖出時,像蝦一樣蜷縮,背弓向巷道外,手和腳伸向迎頭方向,讓人感受到當時的衝擊波是何等巨大。眼睜著,口張開,還有鼻孔裡,都塞滿了煤面。突出之快,他們來不及眨眼,來不及閉嘴,就已窒息死亡。
胡正那時內急,正蹲在距迎頭不到三百米處的巷道內拉屎,被強大的衝擊波推翻,倒在水溝裡。不巧的是,兩架金屬棚被吹歪,棚頂充填的矸石掉下來,正好砸在他頭和腿上,鮮血直流,暈死過去。
……
賈木白一想起這事就鬧心,有時甚至心驚肉跳。這些天為處理善後忙得焦頭爛額,他需要好好放鬆一下自己,下高速後,朝山莊駛去。
山莊在靠近龍馬山山頂的一個褶皺裡,那裡樹木蔥蘢,遮天蔽日,環境幽靜。站在莊前,縱目遠眺,群山一覽無餘,盡收眼底。這兒很少有外人涉足,是賈木白的秘密別墅,除了幾個心腹知道外,幾乎沒人曉得。
今天司機有事,賈木白親自開車。車進入山中小道,陽光已完全隱退,天色暗了下來,月亮還未升起,稀疏的星星次第點亮,照得山野隱隱綽綽。小道被兩旁樹木掩蓋,更顯幽暗。不知咋的,這路賈木白走了多少回,此時卻心生怯意。
打開車燈,隨路緩慢蛇行,夜鳥驟然啼鳴,聲音尖厲悠遠。賈木白唬了一跳,頓起雞皮疙瘩,一看前頭,有物一晃而過。那物似人非人,輕飄飄的,無聲無息。賈木白以為看花了眼,仔細一瞅,什麼都沒有。
車像壓斷了什麼東西,咔嚓脆響。退了兩步,停車一看,竟然是一些粘著泥土發黑的骨頭。賈木白以為是誰把豬骨頭扔在路上,可這骨頭明顯比豬骨頭細,比豬骨頭長,莫非是人骨頭?如此一想,心猛地一緊,頭皮發麻,拿手機四處一照,我的天啦!到處散亂著人骨頭,有折斷的肱骨,長長的股骨,有整架的肋骨,像雞爪一樣的長趾骨,還有隻剩半個的頭骨……
賈木白抖抖索索鑽進車內,欲往山上逃去。沒走多遠,車燈壞了,怎麼鼓搗,就是不亮。賈木白心煩肚燥,暗暗叫苦,說自己背時倒運,怕什麼來什麼。樹林裡黑漆漆的,伸手不見五指。
賈木白打開手機照了照,抬頭一看,媽呀!一張血紅的臉龐緊緊貼在車前玻璃上,被擠變了形。還有一雙血淋淋的手刮擦玻璃,發出呲溜呲溜的聲響。四周響起「嗷嗷」的嘈雜聲,如同驚濤駭浪。
賈木白陷入極度恐慌當中,一慌神,猛踩油門,車子轟隆一聲如離弦之箭衝了出去。「咣當」,車子開出公路滑下坡去,撞在巖石上,停了下來,賈木白的腦袋重重地磕在方向盤上,不省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