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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理故事之詭鏡

2024-11-14 06:09:11

    我是個做家庭裝修的包工頭,帶著手下一批裝修工走南闖北,雖然尚未發家致富,但卻有著許許多多的離奇經歷,這些故事或許是我們這幾個農民工最大的財富了。
    有一次,我接下了老洋房改造的工程。老洋房有些年代了,內部裝修已經到了沒法看的地步。年久失修的牆角,泛黃斑駁的牆面布滿了黴點,屋子裡瀰漫著歷史的味道,家具擺設儘管陳舊,但都是那時候稀罕的式樣,不難看出原來這幢老洋房的主人,是有錢的大戶人家。
    在上海的虹口區,有著許多紅磚外牆的老洋房,這都是當年侵華日軍在佔領的租界裡建造的。老洋房承載著歷史的恥辱,也隱藏著許多不為人知的故事。
    按照屋主的要求,整幢洋房除了保留它原有的結構,其他部分全部都需要拆除翻新。
    開工第一天,我安排了兩個工人負責砸牆拆舊。
    在一樓大廳堂的正中央,有著紅木做的壁爐,並不是現代裝修所使用的電動壁爐,而是有風門能夠通往屋頂煙囪的真壁爐,壁爐邊框全是手工雕刻的桃花,這種工藝現在看來都不過時,只是這座原本用來燃炭取暖的壁爐內部已經被封死了。裝修這麼多年,我倒是頭一次瞧見這種古老的壁爐,卻有股說不出的古怪。
    兩個工人手腳麻利地把壁爐給砸了。當時造房子還沒有現代標號很高的水泥,大多牆壁以爛泥粘結磚塊為主,而這座老洋房裡的爛泥還混合了小動物的糞便和遺骸,雖然幹透了幾十年,可看起來依然噁心。
    大錘剛在壁爐上砸出大窟窿,老鍾突然停了手,像是發現了什麼。
    「老鍾,怎麼了?」我把頭湊了過去。
    老鍾總是將自己消瘦臉頰上的鬍鬚剃得乾乾淨淨,他幹活時常年穿著一件紅色的運動衫,衣衫下那身強壯的肌肉和他的臉極為不稱。老鍾是我手底下專門負責拆舊砸牆的工人,再髒亂差的屋子他總是第一個進場施工,發現過不少房子舊主留下的稀奇古怪的東西。他見多識廣,卻是個極為迷信的莊稼人。
    他將戴著手套的手伸進洞裡,扒下幾塊年代久遠的磚頭,逐漸地,壁爐顯露出原本的模樣來。
    在灰土磚堆裡頭,靜靜地擱著一面鏡子,一面半人來高的古董鏡。略帶銅黃的混沌鏡面裡,映出我和老鍾兩張迷惑不解的臉來。
    我被壁爐裡飄出的菸灰嗆得連連後退:「幹嗎要把一面破鏡子封在這個壁爐裡?」
    「沒準是個值錢的東西。」老鍾頓時興致高昂,小心翼翼地拆除了剩餘的壁爐,將鏡子完整地取了出來,仔細端詳起來。
    我也在旁邊瞄了幾眼,深紅色的浮雕鏡框上有幾道裂痕,鏡子一看就不是現代生產的,是那種人影照得不是很清晰的古鏡,仿佛世界萬物都會在鏡中被醜化,它反射著廳堂木框窗外的陽光,把屋子照得明亮無比,如有生命般,慶祝自己重見光明的日子。
    老鍾看了半天,嘆了口氣:「鏡子是有些年代了,可惜不值錢,害我白開心一場。」
    「既然不值錢,那就砸了吧!」我考慮到鏡子體積太大,搬運起來不方便。
    誰知老鍾一聽我的話,連連朝我擺手:「鏡子這東西可妖了,我可不敢砸。」
    「鏡子怎麼妖了?」我不禁納悶。
    老鍾摘了手套,點上一根煙,慢悠悠地告訴我:「我老家有句古話,打破一面鏡子的話,會走七年的背運。鏡子這種東西很有靈性,大多數人都以為在鏡子裡看見的世界就是我們的世界,可誰知道,不是鏡子的世界裡有個一模一樣的你,在看著我們的世界呢?」
    沒想到平日裡幹粗活的老鍾,一談到這種事情上邏輯就變得如此縝密。
    我身為工頭,以工期為重,既然老鐘不願砸,我就讓另一個工人老袁把鏡子砸碎了裝袋,丟進建築垃圾場。
    老袁砸鏡子的時候,老鍾連連搖頭,邊念叨著不該這麼幹,邊清掃著地上的碎磚石。
    他彎下腰,在碎片中找到了幾張皺皺巴巴的照片,像是和鏡子一起被封在壁爐裡的,最大的一張照片上是一家四口的合照,黑白照片上年輕父母左右分立著一位男孩和一位女孩,女孩年齡稍稍大些,但嘴唇發白臉色陰沉,身體好像不太好的樣子。再看兩位家長的笑容,都笑得很勉強,倒是最小的孩子一臉燦爛,咧開嘴露出僅剩一顆的門牙。
    老鍾盯著男孩看了良久,對我說:「你看這男孩印堂和眼窩都發黑,拍照的時候一定會遇到大兇之事。」
    「你啥時懂這些歪門邪術了?」我揶揄著老鍾。
    正在處理鏡子的老袁插話道:「他沒事的時候就愛看這類書,都快走火入魔了。」
    「好好幹活!別成天整這些怪話,聽起來瘮得慌。」我對老鍾說。
    最後我把照片收了起來,打算下次交還給屋主。我猜想照片上的一家人,也許就是賣房子給現今屋主的人吧。
    雖然對老鐘的那套東西不以為然,但是砸鏡子的時候我還是離得遠遠的,生怕沾上不祥之氣。
    老鐘的話讓我心神不寧,之後的幾天,有種不好的預感一直縈繞心頭,我總覺得會有事情發生。
    果不其然,過了三天,我接到老鐘的電話,說是砸鏡子的老袁死在了洋房工地上。
    聽到這個消息,我心裡「咯噔」了一下,當我急忙趕到工地的時候,老袁已經被救護車拉走了。老洋房裡只剩了老鍾一個人,他像只草原上的孤狼,孤獨地蹲在出事的廳堂裡,一個人抽著悶煙,腳底下散落一地染了血沫的碎玻璃渣。
    一見到我,老鍾就跺腳埋怨道:「誒──!我說那鏡子邪門,砸,你偏要砸,現在出事了吧!」
    我問他老袁究竟出了什麼事,老鍾就原原本本把事故發生的過程跟我說了一遍。今天一早他們打算把洋房裡的老式吊燈都拆掉,由於廳堂的層高較高,所以他們疊起家具做了個臨時的梯子,老鍾爬上去之後,才發現手裡的螺絲刀和吊燈上的螺絲不匹配,他就到樓上的工具包裡去找了。誰知,老袁看見廳堂的吊燈還沒拆,就自己爬了上去,剛用工具弄了幾下,那隻大吊燈居然鬼使神差地掉了下來,兩三百斤重的燈壓下來,老袁連人帶梯子一塊摔在了地上,燈罩上的玻璃碎片割斷了老袁大腿的主動脈,等老鍾拿好螺絲刀從樓上下來,老袁躺在血泊中早已咽了氣。
    難怪地上都是碎玻璃,不知道的還以為是被鏡子砸死的呢。我心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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