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義之財

2024-10-28 10:27:10

    一
    龍再生的小廠子破產了，短短一年多的時間，他賠光了自己的全部資產，老婆安琪也賭氣回了娘家。
    這天，悲觀絕望的龍再生獨自在家中喝悶酒，酒到了七、八分醉的時候，他的腦子裡竟然冒出個去搶劫的念頭來。就在這時，肖青山敲響了他家的門。肖青山是龍再生的高中同學，兩個人關係一直都非常的要好。兩年前，肖青山貪汙挪用了單位三百多萬公款，跑去澳門賭博，結果輸了個乾乾淨淨。肖青山當然知道紙裡是包不住火的，他跑到龍再生的家裡借了五萬塊錢後，便潛逃走了，從此便杳無音訊。
    此時的肖青山一身名牌，只是他的臉色灰暗、氣色不是太好。一進門，肖青山便從隨身的皮箱裡拿出一捆鈔票遞給了龍再生，說：「這是十萬塊錢，五萬是我兩年前借你的本金，其餘的錢就算是我支付給你的利息好了。」龍再生驚訝地看著那一捆的鈔票，竟然一時不知該說些什麼才好。
    回過味來的龍再生忙讓肖青山在酒桌前坐下，他又跑到廚房裡炒了兩個小菜，兩人邊喝酒邊敘舊聊天。龍再生問肖青山說：「現在全球都鬧經濟危機，你是靠什麼生意這麼短的時間就發達起來了。」肖青山說：「我在緬甸倒騰玉石。」龍再生以前也聽人說起過緬甸玉石，據說那是個可以讓人瞬間暴富，也能讓人片刻間傾家蕩產的買賣。聽肖青山的意思，他現在的生意做得非常順利，於是龍再生便有心跟著他一起幹。沒想到，卻被肖青山一口拒絕了。遭到拒絕後，已經喝多酒的龍再生端起酒杯一飲而盡，隨後他把酒杯摔碎在地上。酒桌上的氣氛頓時緊張起來，肖青山拍著龍再生的肩膀說：「你別生氣，不是兄弟不想拉著你幹，我那生意實在不是人幹的啊！」龍再生卻並不買帳，他氣呼呼地說：「咱兄弟同生死共患難，當初如果不是我出資幫你逃走，現在你怕是已經在監獄裡面了。」聽到此話，肖青山的臉色馬上灰白起來，他沉思片刻後說：「好吧。你既然非要幹，那你就先去幫我辦點事。」見肖青山答應了，龍再生忙興奮地舉起酒杯說：「上刀山，下火海，只要你肖總一句話，我這就去幹！」龍再生淡淡地說：「不用你上刀山，也不用你下火海。你四處去打聽一下誰家剛死了人，然後把那死人的屍體買回來就可以了！」
    聽完肖青山的話，龍再生一下子便傻了眼。這買死人的屍體的事情和肖青山的玉石生意有什麼聯繫呢？
    二
    有道是，有錢能使鬼推磨。不過個把月的時間，龍再生便通過幾個盜墓人的手，從偏遠的農村幫肖青山買回來十幾具冰冷的死人屍體。
    這天夜裡，龍再生剛剛睡著，肖青山便打來電話，說：「你馬上穿衣服出門，我們今晚就開車到緬甸去。」龍再生慌忙穿衣出門，他看見門外停著一輛挺大的冷藏車，肖青山坐在駕駛艙裡正向他招手。
    這一路之上肖青山一句話都不說，他鐵青的臉色看得龍再生心裡直發毛。天亮的時候，汽車已經來到中緬邊界線上。肖青山對這裡的地形非常熟悉，他拐過幾條小路後，汽車便繞過了檢查站，開出了國門。
    汽車在緬甸凹凸不平的土路上又開出三個多小時後，在一個荒無人煙的小山坡上停下來。肖青山說：「就是這裡了，下車吧。」龍再生看著長滿熱帶樹木和雜草的小山坡，疑惑又不安地問：「這……這裡怎麼連個人都沒有？」肖青山詭異地笑了一下說：「人，我們不是已經帶來了麼！」
    肖青山下車後，打開冷藏廂的門，龍再生看到車廂裡擺放著他給肖青山買來的那十幾具死屍。只見，肖青山雙手合攏放在自己胸前，對著那些死屍口中念念有詞。令人毛骨悚然的事情發生了，車廂裡面的屍體竟然都活了過來，他們邁動著僵硬的步子，從車廂裡面走下來。肖青山看了一眼被嚇得目瞪口呆的龍再生說：「我對你說過的，我這生意不是人幹的。」
    三
    接下來的幾個月時間裡，肖青山指揮著那些沒有了生命的死屍們蓋木屋、開礦、採石。然後，肖青山再開車將採集來的玉石原石賣到幾十公裡外的一個玉石加工廠。肖青山就是靠這些不用吃飯和睡覺，也不用開工資的死人屍體暴富起來的。
    龍再生有好幾次都想要離開這個恐怖的死人礦場，但是每當他看到肖青山帶回來的那些整捆、整捆花花綠綠的鈔票，就又強忍著內心的恐懼留了下來。因為，肖青山答應過龍再生，只要他在這個玉石採集場工作夠一年後，就支付給他一百萬的酬金。
    龍再生一直都沒敢問，肖青山是如何學會這驅趕和指揮殭屍的本領的。因為自從來到緬甸的這個小山坡上後，肖青山便整日的陰冷著臉，幾乎一句話都不說。有時，當肖青山站在那些殭屍中間去指揮他們工作的時候，龍再生甚至懷疑肖青山本人就是一個會走動、會說話的殭屍。
    這一天，是中國人的春節，肖青山賣原石回來的時候破例地帶回兩瓶中國的茅臺酒。龍再生和肖青山對坐在木屋裡的桌子前，幾杯酒下肚後，肖青山突然說道：「你想不想知道我是怎麼學會指揮這些殭屍的？」龍再生猶猶豫豫地點了點頭。
    肖青山告訴龍再生，他兩年前從國內逃到緬甸後，就用從龍再生那裡借來的錢開始做玉石生意。也許是肖青山時來運轉的緣故，一年多後他就賺到了五、六十萬。肖青山原本是想等賺到足夠的錢後，就回國去償還上被自己揮霍掉的公款，然後過太平的日子。沒想到，那天他去出售原石回來的路上，被一夥歹徒給劫持了。那群歹徒不僅搶走了肖青山的錢財和汽車，還在他身上捅了幾刀。渾身是血的肖青山在跌跌絆絆往回走的路上，遇到了一個衣衫襤褸、快要餓死的老頭。那老頭一定是餓瘋了，他竟然無視肖青山滿身的鮮血，伸出手來向肖青山討要吃的。恰好，肖青山兜裡還有一塊準備在路上吃的麵包，他便艱難地將麵包掏出來遞給了那個老頭。給過老頭麵包後，肖青山還準備再往前走。老頭卻開口說道：「別走了，你的前面已經沒有了路，因為你身上的血已經流幹了。」待肖青山再轉過頭時，他頓時嚇呆了。那老頭已經變成一幅青面獠牙的模樣，分明就是一具會說話的殭屍。
    老頭告訴肖青山，他是這一帶的屍王，聞到了肖青山就要死去的氣息後，趕來給肖青山收屍的。老頭說：「看在你那塊麵包的份上，我可以答應你一個要求。」肖青山想不到自己此時已經是一個死了的人了，他愣了一會後，靈機一動跪在地上說：「既然我已經死了，那就請您收下我吧，給您老當徒弟，伺候您老人家。」……
    肖青山邊給龍再生講述著自己的遭遇，兩個人邊喝酒。沒過多久，他們兩人便都喝多了，醉倒在酒桌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