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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年一個月零四天(下)

2024-02-25 10:08:15

<四>林靜變得更加孤僻了,她不愛說話,表情木然,像是得了失意症。   公司亂做一團,董事會決定讓張玉傑接替林強的職位,並報了失蹤案,但航空公司方面卻說登機表顯示根本沒有林強這麼個人乘過客機。董事會召又開臨時會議,重新分配股權,所有人都各執一詞,想要佔到心寺的最大股份。但是最後,張玉傑還是替林靜爭得到了過半數的股份。   「你好好休息,公司的事有我。」   張玉傑這樣說,並讓保姆二十四小時照顧她。   不知何時,林靜開始出現幻覺,她總看見一隻貓坐在沙發上,眯著眼睛盯著自己,偶爾還喵喵的叫。但是其他人卻都看不見它,更聽不到它的叫聲。林靜十分害怕,開始逃避這幻覺,但那隻貓卻如影隨形般的跟著她,不論是汽車還是田野,也不論是白天還是黑夜。這漫長的折磨讓林靜神經質,她吃不下飯,睡不著覺,總認為背後有一雙眼睛在盯著自己。時間久了,便仿佛一個精神病人了。   張玉傑給林靜請了位心理醫生,心理醫生在聽了林靜的症狀後,分析說這是受刺激而引發的心理焦慮,由於未得到合理的疏導,從而產生幻覺。他給林靜開了些處方藥,並進行心理疏導。但林靜的病卻更加重了,她甚至能看到外祖母和哥哥,還和他們交談,只是對著空室,給人以詭異的感覺。   因為林靜的病情,林靜的父母都回到了她身邊,開始像正常家庭那樣的生活。每天林靜都會在父母的陪同下出去散步。兒女不論多大,在父母面前永遠是小孩子。   在這期間,林靜的幻覺並未消失。她總是看見外祖母坐在客廳的搖椅裡,輕微的搖著,微微的笑。有時外祖母的幻相還會對林靜說話,說一些過去的事情。漸漸的,林靜覺得這並非幻覺,而是真實的,也就是說她看到了外祖母的幽靈。因為這,林靜開始試著與外祖母交流。而在其他人看來,林靜的精神真的不正常了。   一天,外祖母的幽靈對林靜說起了文革時的事情,她說她對不起女兒,其實是她出賣了林靜的父親,可是那是為了救女兒啊。然後她又說最讓她傷心的是女兒對她的誤會,其實二十年前的那句破鞋是在說自己,而不是林靜的母親。那個時候林靜的母親正好也在客廳,於是林靜便對母親轉述了外祖母的話,林靜的母親震驚的望了望林靜,她對著空氣提問這是為什麼,外祖母回答說:「因為我不能看著你死,不能。」林靜轉述了外祖母的話,林靜的母親又問那件東西呢,外祖母說:「在刻著一九六九的毛主席胸章裡。」林靜的母親跑上樓翻出那枚胸章,撬開夾層,一枚郵票飄然而落。那是枚紅印花小票。林靜的母親張了幾下嘴,眼淚突然落了下來,仿佛一世的屈辱和悔恨。   林靜開始習慣與幽靈同住,她甚至抱起那隻虛無的貓,讓它睡在自己懷中。林強偶爾也會出現,他要林靜替他轉告父親,他從未憎恨過父親,只是不會表達自己,還有,他很高興初中畢業時送他的禮物,這些年他一直都帶在身邊。林靜的父親聽到這些話後抱住林靜痛哭不止,他說他也知道兒子愛他,他也愛自己的兒子,可是卻錯過了所有表達的機會。   父母真正的和解了,林家冷漠的空氣裡開始有溫馨的味道。   心寺軟體在張玉傑的領導下迅速發展,在這個時候,張玉傑向林靜求婚了。一切都順理成章,他們結婚了。   與此同時,心理醫生說他找到了林靜的病根,那是童年的恐懼記憶。 <五>林靜隨張玉傑搬到近郊的海濱別墅,生活平靜溫馨。張玉傑把公司打理的井井有條,林靜與父親的關係也越來越親密,童年失去親情正一點點回復。   那隻虛幻中的貓長大了些,它金黃的毛髮在日光下泛著透明般的光澤。但是這情景只有林靜一人能看到。林靜不再每天都把它抱在懷中,特別是有外人在時,因為心理醫生說行為和行為的原因同樣重要,林靜擔心被人看做真正的精神病人。她知道自己不是,父母也知道,但其他人卻不可理解。   林靜覺得自己非常幸福,這幸福來之不易,所以她更加珍惜,每一天都認真的度過。   有一天傍晚外祖母的幽靈對林靜說她想知道山那邊有什麼,會不會是另一座山呢?還是一片林子?或是其他的什麼。林靜的外祖母一生都未離開過這座城市,所以在生前就個未完的心願,要去看看山的那邊究竟有什麼。那天夜裡林靜做了個夢,她夢見到自己浮在空中,而下面有那麼多的樹,那麼多的綠色,還有那麼多的飛鳥,和紫色的霧氣,像天堂。醒來時林靜哭了,因為她知道外祖母找到了心中的天堂,不會再回來了。   時間過的飛快,林強的兩周年祭日已過去一個月零三天。   林靜接受心理治療也有段時間了,但她仍舊時常做惡夢,像童年時期一樣,夢見自己墜入那口深井,在漆黑陰冷中哭喊,沒有人理睬。這樣驚醒時常會有種重生般的感覺,那種感覺非常古怪,似曾相識。   張玉傑告訴林靜說公司快要上市了,但還有一些手續上的問題。林靜清楚,張玉傑說的股份問題,但她不想把自己的股份全部劃給丈夫。做為公司創始人的妹妹,她想為林家在董事會留一個席位。張玉傑並不強求,每次都一笑了之。這樣也是一樣。   心理醫生又來為林靜治療,他讓林靜敘述童年的惡夢,然後加以分析。心理醫生說人往往會遺忘一些最重要的事情,而林靜的情況就是如此,她很可能遺忘了一件對她至關重要的事。這件事便是她恐懼的源頭,重新回想起它,並克服它才是解決問題的唯一辦法。   這次治療張玉傑也在場,他說林靜做惡夢時會說到婁子坡,也許問題就在那裡。心理醫生說林靜對黑暗與狹小空間的恐懼一定是源於婁子坡的那口廢井,其他的還不能確定,但也許去看過了才能知道。   林靜覺得有道理,便在丈夫的陪同下,和心理醫生一同去了婁子坡。   這一天的陽光也很好,婁子坡的草也仍舊茂密,舉目望去滿眼的綠。只是太陽仿佛蒙了層薄紗,有種灰暗的感覺。林靜帶著兩個男人在半人高的草叢裡穿梭,似乎十分熟悉。張玉傑與心理醫生顯得有些緊張,可能是擔心落入廢井。但這種擔心是多餘的,因為林靜找到了那口廢井。   「就是這嗎?」   張玉傑問,林靜點頭,眼睛卻未曾離開過幽深的井口。心理醫生與張玉傑交換了一下眼神,便悄悄的走到林靜身後,猛然一推,林靜便向井口倒去,在要落進黑暗前林靜卻抓住了井口的一段朽木。   「你要幹什麼?玉傑快救我!」   林靜大聲呼救,但是張玉傑卻轉頭去看心理醫生,對他說:「她要是不死,咱們就得死。」心理醫生猙獰的眼神盯住絕望的林靜,一步步靠近。林靜掙扎著想要爬上來,但是朽木卻突然斷裂,林靜尖叫著落了下去。那麼多的碎石與塵土不停的落下,就像二十一年前的那個午後,陽光在一剎那間被灰褐色的塵土罩住,林靜感覺墜入了無底的深淵。井口在遙遠的上方,那裡有兩顆頭顱在向下張望。林靜向黑暗中蜷縮,在厚厚的塵埃裡退到堅實的地方,忍住嗆人的飄揚的塵土,不敢發出一丁點聲音。   「你回來啦!」   黑暗裡忽然有人說,聲音熟悉。林靜拼命分辨著,有一團瑩光閃顯,黑暗裡走來一個人,竟然是林強。這讓林靜十分意外,她抓住哥哥的手說:「哥,快救我!」但是林強只是微笑,轉頭向角落裡看去。林靜隨著林強的目光望去,幽藍的瑩光漸漸擴散到那裡,林靜看到了一件匪夷所思的事情,在那裡躺著一具小小的穿著花衣裳的枯骨,已鬆散的羊角辮上還繫著兩塊藍布頭巾,這一切對林靜是那樣的熟悉,因為二十一年前,她就是穿著這些衣服墜落進井底的。   林靜向後退去,想要驚叫但卻什麼聲音也發不出,她的記憶瞬間回到那日午後的最後片段,她想了起來,是的,自己的確已死了,因為只有死人才不會感覺到疼痛。                     廢井上面,張玉傑與心理醫生不停的搬來一些大塊的石頭投進井底,以確保林靜必死無疑。但忽然有一陣古怪的風颳過,讓滿頭大汗的張玉傑渾身一抖,這種陰冷不像是廢井吹出來的,也不像從山坡上刮來的,倒像是從四面八方圍攏來,把他團團裹住。   「咱們走吧,我感覺不對勁。」   張玉傑說,心理醫生也抖了下,四周望了望,點頭不語。   「你們要去哪裡?帶上我吧!」   張玉傑與心理醫生都吃了一驚,在他們身後忽然出現一個穿花衣裳的小姑娘,她扎著羊角辮,兩塊藍色頭巾輕輕的飄舞著。但是,此刻的婁子坡根本就沒有一絲的風。   「你……你是誰?」   張玉傑問。小姑娘不說話,只是望著他們倆微笑,那微笑純真沒有一丁點世俗的雜質。而在小姑娘的背後,草叢中緩緩的飄浮起許多戴安全帽的人,他們的身影半透明,衣著破敗,而且沾滿鮮血。小姑娘仍舊在微笑,可是卻顯得詭異了。張玉傑驚怖的四顧,但是他和心理醫生已被這些鬼包圍,無處可逃。   「你們要幹什麼?這不關我的事啊!」   心理醫生喊,並不由自主的向後退。   小姑娘的身後幻化出一個身影,漸漸變得清晰,是剛被他們推下井的林靜。燦爛的日光下,林靜開始詭異的微笑,向張玉傑走去。   ……                     林靜回家時天已黑了,父母出去散步還未回來。保姆給林靜熱了杯咖啡,她坐下,一言不發。這時有電話鈴響,接聽,是公司的人找張玉傑。   「噢,你們找張總啊,他下午不就回去了嗎?」   林靜平靜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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