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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有餘辜

2024-06-15 23:57:07 1

    來路不明兮復不明
    就快要告別四年的大學校園,331宿舍裡有種惴惴不安的離別焦躁,汽車工程系的幾個大老爺們連踢起足球來都沒有平時帶勁。一個多月過後,要再回學校踢球,每個小時就要四百塊了,一進學校的時候就知道會有畢業這一天,誰也沒想到真的要來了,心裡卻不是那種解放的感覺。平時每一天都是那麼平淡無奇,到要告別的時候卻捨不得。男生跟女生不同,不會哭哭啼啼得做些別離狀,只是在不停地聚餐飲酒,學校附近一條美食街每個餐廳都是爆滿,一個年級跟另外一個年級喝,一個班跟另外一個班喝,一個宿舍跟另外一個宿舍喝。
    鄭玄沛喝到最後發現桌上的兄弟們全散了,火鍋裡的肉都撈光了,紅豔豔的湯鍋裡只剩幾根蔥頭和幾片蘑菇零星漂浮,毛血旺連個湯底都沒有剩下,只有幾粒孤零零的花椒散落在碗的邊緣。
    他一個人趴在桌上,嘔吐物熱氣騰騰地堆在腳下,看得出來一切都白吃了。這幫沒良心的哥們,鄭玄沛在心裡感嘆,都沒人扛自己回去,被人劫財劫色部不知道了,摸了摸手機還在,看了時間,晚上九點。
    喝多了現場直播的場面,楊老闆已經司空見慣,要多加二十元的衛生費,否則誰願意去打掃那些汙穢。
    周圍還有其他系的男生在喝散夥酒,有幾個傢伙是在足球場上比划過的,上次把自己推倒在地的那個叫石繽紛的傢伙還舉起酒杯邀自己過去再喝。
    鄭玄沛笑著搖搖頭,大聲回答道,「喝高了,改天再來。」
    走在路上可以看見有人睡在馬路旁邊的草地上,旁邊車來車往也沒人管,看起來像死了一樣的男生赤裸著上身,嘴裡不知道在念叨什麼。
    昏沉的頭被風一吹,更覺得全身灑氣蔓延,頭暈腦脹,這幫兄弟怎麼就不管自己的死活獨自回宿舍了?看看時間,幾點三十,得快點去接女朋友田歌飛,她還在學校美術系的畫室,是比自己低一年級的美眉,就剩這麼些日子要畢業了,心裡不免有些惆悵,在一起兩年,現在算算接一次少一次,睡一次少一次。
    教學樓裡亮燈的房間不多,整間畫室只有田歌飛一個人在,經過悉心處理的棉布上,蜻蜓振翅欲飛栩栩如生,旁邊的荷花含苞欲放。因為已經是大三,白描花卉的基礎課程早已通過,田歌飛的表情顯得熟練優雅,染色從容不迫,調起色彩來就像女人往臉上塗抹胭脂般熟練自如。但似乎又不大滿意,狠狠地把筆摔在地上又撿起來。
    悄悄地從後面抱住田歌飛,享受著淡淡的體香,鄭玄沛的嘴唇在她的脖子上輕輕地吻了一下,田歌飛的後頸一陣酥麻,手一抖,棉布上留下一條長長的劃痕。
    「你又喝酒了,少來煩我。」田歌飛把畫筆擱下,蹲下身體,拿出橡皮擦,一邊清除那道痕跡,一邊嘟著嘴埋怨道。
    「想你了大畫家,別畫了,我帶你吃冰激凌去。」
    田歌飛說,「今天一定要畫完,把色彩上完就能走了,要不明天『鬼見愁』肯定又要當眾罵人了。」
    鄭玄沛知道「鬼見愁」就是田歌飛他們美術系的第一教授仇建波,在學校也頗有名。有一次學校組織外省高校美術系來考察觀摩學習,被仇建波指著鼻子罵,說沒有自己同意,自己不承認的學生絕對不允許來聽課,搞得各方尷尬不已。所以因為他這種古怪的個性而被學生們起了「鬼見愁」的外號。鄭玄沛見過他幾次,都是在美術系門口,他的眼神陰鬱,頭髮有些長,並不紮起來,透過長發能夠感受他冷漠的眼神如同X光一般掃過身體,恐怕只有他老婆才知道他長發後面的五官長什麼模樣。
    「你下午幹什麼不畫?」鄭玄沛在一旁靜靜觀賞,雖然田歌飛算不上第一眼美女,但越看越好看,猶如她波瀾不驚的胸部,能一手掌握的女人也不錯,至少堅挺柔嫩,只要是自己的。一想到是屬於自己的,心裡就是一熱。關鍵是女朋友有才華,將來肯定能成為中國最好的年輕畫家,她適合畫畫,那麼耐心,那麼有天分。據說鬼見愁最看好的就是田歌飛,還在大二的時候就曾經告訴她,到時候考研究生,他自己親自來帶,當眾說田歌飛是這個學校一百年才出現的一個真正的人才——田歌飛轉述這些的時候臉上神採飛揚,這個惡老師就像哈利波特的史內普一樣陰暗,但人家有料,光在課外給別的美術考生輔導,一個小時收入都要上萬,就是脾氣怪了點,天才可能都是這樣,分裂、童真、神經質。
    田歌飛沒理鄭玄沛,畫畫才是正經事,雙魚座的女生總是那麼認真又充滿了沉靜安穩的氣質,她長而黑的頭髮隨意地盤起來,用一支彩虹鉛筆當發警盤在頭頂,夏天的風吹過,散亂的頭髮用手別在耳朵後面。喜歡一個人的時候,她的任何一個小動作都是如此迷人,讓人浮想聯翩。
    認識她是在一次非常俗套的宿舍聯誼會上,幾個女生都很不錯,在他們眼裡,只要是女生,活的,有兩個咪咪的就很不錯了。
    鄭玄沛看中了兩個女孩,都表示過好感,發過曖昧簡訊,兩個女生都回復過,男生也有男生的想法,追求女孩子總是需要成本的,不能把寶押在一個人身上。
    一個女孩是田歌飛,乖巧脾氣好,皮膚白,有耐心,年年拿獎學金,但稍微有點內向。對於「我愛你做我女朋友好嗎」的表白簡訊回答是:我們可以慢慢相處,互相了解以後再進一步交往。結果慢慢相處了一個星期時間,兩人就在學校附近的一家小商務酒店滾了一下午床單,從此以後田歌飛還是皮膚白乖巧脾氣好,不同的是身體的某些地方會期待外力的入侵,溫柔酸麻地分開雙腿盡情地等待。
    同宿舍的木秀林外貌更勝一籌,獅子座的木秀林雖然胸部大但脾氣架子也大,另外還有幾乎一個排的男生在追她,對於表白簡訊的回覆竟然是:你一個月有多少零花錢。所以鄭玄沛決定選擇田歌飛,過於漂亮的物質女生自己消受不起,後來證明自己的選擇是對的。木秀林後來選了一個叫徐彪的,那小子個子很矮,但家世不錯,零花錢每個月有五位數,還沒畢業就早早地把工作安排好了,是本市的一家寶馬車4S店,他住在隔壁332宿舍,每周最多在宿舍住一天。有一次在宿舍樓下遇見了木秀林,她竟然還從車窗裡伸出手跟自己打招呼,鄭玄沛當時心裡還有點怪怪的感覺。
    誰也沒想到後來木秀林竟然會離奇地死去,她是跟徐彪住在校外的出租屋裡的,但屍體被學校門衛早晨發現是在學校門口的垃圾堆,到現在也沒查出兇手是誰。
    為什麼說她離奇死去,想想那個樣子鄭玄沛就有種冷汗直冒的感覺。木秀林的屍體是完整的,牛仔褲包裹著勻稱的雙腿,鮮血似乎已經浸泡了牛仔褲很久,吸了血水,褲子由天藍色變成了詭異的紫,同樣的藍色雪紡上衣也沒有太大的破損痕跡,如果不仔細看還以為她是睡著了,可惜呼吸全無,全身異常慘白,嘴巴閉得緊緊的,脖子上有個被尖銳物體刺穿的血洞,她的眼睛並沒有完全閉上,而是半睜開絕望地看著四周冷漠的圍觀者——她的同學、老師,沒有人為她掉眼淚,沒有人哀嚎,除了那些膽小的女生顫抖著議論紛紛,好可怕,好害怕,警察怎麼還不來。
    校內網的BBS上有人瘋傳是學校的吸血鬼幹的,中國的學校哪裡有吸血鬼,最多是殭屍。也有人這樣回復。
    後來帖子全部被刪光了。因為證實是自殺,牛仔褲的口袋裡發現了她歪歪扭扭的四個字,「我不想活。」
    即便是自殺,為什麼會被人丟在垃圾桶,是誰丟的?警察分析了很久,也調查了很久,終究沒有結果,鄭玄沛也被叫去問了話,什麼結果也沒有,什麼也沒有說。每天都有那麼多人死,各種各樣的死,各種各樣的悲情。查不出來就只能是懸而未決等兇手再次犯案了,所以我們要好好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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