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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怨

2024-02-19 21:22:15

暮雲收盡溢清寒,銀漢無聲轉玉盤。   此生此夜不常好,明月明年何處看?   ————《中秋月》蘇軾                     「老爺,表少爺到了。」美央美倫的廊閣內,穿著打扮不俗的傭人向中年發福的秋員外報告,秋員外移動肥胖的身子,眉宇間擠出一沫不屑,蚩之以鼻的吩咐:「什麼表少爺!不過是個名落孫山的酸秀才罷了。喝了兩口墨水就故步自封,裝啥清高!竟連丞相的面子也不賣!他以為自己是誰?!秋家的臉都叫他丟盡了!去、去、去!就說我這流年吃緊,沒那個閒錢養他!!」僕人躊躇了半晌,進退維谷的開口:「老爺……這不太好吧……」「有什麼不好的?!你給我說!」秋員外不悅的回身喝問。僕人小心措詞的接口:「老爺,玉泓少爺好歹也是丞相欣賞的人,而且說啥也沾著親戚,再說了,這幾天夫人家的姻親要來,這事……說出去也不太好吧。」秋員外聽到這,緩緩冷靜下來,細想也是個理,逐問:「那……讓他住在哪好呢?」僕人四下望望,湊上去小聲獻計:「西苑如何?」秋員外目光閃了閃:「你是說……鬧狐妖的……西苑……」「正是……」秋員外那老鼠般的細眼轉了幾圈,冷笑道:「好主意。」                     乳鴉啼散玉屏中,一枕新涼一扇風。   睡起秋聲無覓處,滿階梧葉月明中。   ————《立秋》劉翰                     「哼哼,還真是世態炎涼啊。」這就是走進西苑後,秋玉泓說出的第一句話。陪他進苑的老僕是再不肯多走一步了,留了句「多保重」就匆匆告退了。秋玉泓也不留他,聳了聳肩,找了一間看上去還能住人的廂房撂下行囊。坐下揚起了嗆死人的塵埃,彌散在空氣裡,逼的咳嗽不已的秋玉泓只得先溜出門去。   「好月……」一抬頭,外面已是掌燈時分,西苑無人問津,燈稀燭荒,卻反襯出如水的月光,灑了一地的輝煌。秋玉泓嘆笑了一下,信步在苑中遊走,半明半昧的夜色將他一席秋衫照的忽隱忽現,說不出的飄逸。再加上秋玉泓容貌英俊,站在苑中,更猶如玉樹凌風。   「未到中秋月亦好……」興起,秋玉泓長身吟到,正苦思下句時,只聽一清朗幽雅的聲音漫吟道:「不需月老人自圓。」對的並不工整,令秋玉泓驚訝的是詩裡露骨的含義!   一個清麗的白衣少年倚著枯枝,一雙勾魂的鳳眼幽幽的盯著秋玉泓,瘦小的身子仿佛要被霸道的夜風掠走,如絹的秀髮更是和夜色融為一體了。好美的人啊!人真的能有如此空逸縹緲的容姿嗎?秋玉泓感嘆著,不知不覺間向少年靠近,少年惑媚的眸子閃爍著異樣的光輝,緩緩在端麗的唇角划起一沫魅笑,身子像無骨般軟到秋玉泓懷裡。…………………………                     「他死了?」一個聲音問。另一個聲音幽鈾的否決:「我沒有吸取他的陽氣。」「……你瘋了?!虧我還把他讓給你!!」「……我…………」那聲音顯然生氣了:「你啊!從不肯出這破苑子一步!許久沒進食了,我才把這好不容易闖入的冒失鬼讓給你吃!你卻……幽茗!!!」幽茗嘆了口氣,淡淡的望著夥伴:「硫洸!我沒有瘋。也沒什麼善心,只不過是……我……他……根本沒中我的媚術!!!!」   「什麼?!!!不可能!除非…………」   「就是那個除非。」   「……引狼如室!!我、我簡直就是引狼如室!!!怎麼又是他!!!那小子轉世了七次!為什麼每次都轉成坐懷不亂的柳下惠!!!還每次都好死不死的被你趕上!!!你是不是上輩子欠他的?!」   「是……」   「就是說嘛……是?!!!!你說什麼?!!!!」   幽茗攏了攏頭髮,緩緩起身,撫著枯枝那嶙峋的糙皮,白暫細嫩的肌膚被劃痛了都毫不自知。「他七世前,我還是只未得道的小狐狸。一日,去一座沒什麼香火的破廟偷供品吃,被門神給拘住了。眼看就要被打成一縷輕煙了,當時的主持救下了我……不但給我果子吃,還放走了我,甚至於……點化了我……」   …………………………………………………………………………………………   「去吧,萬物皆有佛性,只要心存善念,佛祖一定能感知的,會度你脫離苦海…………」   小狐狸依依不捨的看了看慈祥的主持,快步跑走了。   …………………………………………………………………………………………   「……但是,就因此,他被罰再入苦海紅塵,輪迴直到塵念散盡!!唉——妖孽,是不能同情的……」幽茗嘆道,一滴輕淚依著香腮滾落。硫洸忿忿不平的接口:「哼!那你就該他的啊?這麼多次,你一次次全心全意,無怨無悔的投入去愛他,一次一次他將你拋棄!!!!好不容易躲在廢苑裡一步不出,誰知他還是找來啦!!!」   「我欠他的……就算被他傷千次萬次……我也心甘情願……」幽茗慘慘一笑,突然軟倒在硫洸懷裡,渾身輕顫,香汗淋漓。「你、你的元氣快盡了!!!誰叫你一直不肯狩獵呢?!!」硫洸驚呼,幽茗撐起最後的氣力,淡淡笑著,仿佛無限回味似的:「不能吃……會辜負他指我向善的苦心的…………只要能令他欣慰……我……無論如何……都好……」   「幽茗————————!!!!」                     清溪流過碧山頭,空水澄鮮一色秋。   隔斷紅塵三十裡,白雲紅葉兩悠悠。   ————《秋月》程顥秋玉泓坐在燈前,幽暗的黃暈籠罩著他悵然若失的俊顏。剛才發生的事情,已無從去辨別真假了,因為當他推開那絕色少年時,身邊就只剩下一輪蒼月了,還有穿堂而過的一縷秋風。合上一眼沒看進去的書,秋玉泓不禁要自嘲,怎麼做了這麼一場春夢。就在這時,門突然被敲響了,聲音一陣快過一陣,看來很急!   秋玉泓也沒多想,長身而起,快步將門打開,毫不遲疑這麼晚了,如此偏僻之地何來過客?就見門外一個靈秀的少年背負一位同齡少女,眼中含著熱淚。一見秋玉泓忙跪下,懇求:「求求您!行行好!救救我妹子!她、她快不行了!!」秋玉泓嚇了一跳,連忙攙起少年:「這、這是怎麼回事!你慢慢說!」「來不及了!你救不救她,一句話吧!」秋玉泓被他的不講道理弄得哭笑不得,但救人如救火的理他還是懂得的,當下回答:「救!你要我怎麼辦吧?只管說!」這回換成硫洸愣了,擦了擦眼淚,硫洸第一次正視這個人:「你……不問我們的身份……不怕我們是……不該救的……」秋玉泓扶起少女,隨口解釋:「救就是救,不救就是不救。如你所說,不過就是一句話!不管好壞,也是一條命啊!」硫洸深深的看了秋玉泓半晌,淡淡的說:「那就勞煩你,將陽氣度入她口中吧。」秋玉泓剛想問怎麼度,一抬頭,少年已如清煙過堂般,不知去向了。而無計可施的秋玉泓,只好硬著頭皮,一聲「得罪!」吻了下去!而與此同事,一種很熟悉卻無從名狀的感覺浮上心頭,可是又模糊不清…………   硫洸躲在樹上,靜靜的看著這一切。喃道:「……就讓你再賭一次吧……如果你後悔了……我會來接你的…………不過,這之前……」話,並沒有說完,人,已沒入風中…………   而秋玉泓發現自己吻的是男人,就是下一秒的事了……………………                     「什麼?!你說他要走!」秋員外不置信的回過身來,僕人回答:「是,表少爺今個一大早,突然收拾行裝說要走,攔也攔不住……」「走……他又能去哪?!」   「這……表少爺沒說,不過,小的看見,表少爺身邊不知何時多了一位天仙似的美人,而且好像還……」   「哼!準是那家的花魁自己倒貼上來,他們玩個什麼才子佳人的,還不是苟且,見不得人的事!怪不得要急著走!敗壞門聲!讓他走!!!」   「是…………」                     秋玉泓牽著一匹小毛驢,幽茗一身白衣飛揚,坐在驢背上,用深情而又複雜的明眸默默地良久的凝望著他,嘴角掛著不自覺的淺笑。仿佛感應到他的視線,秋玉泓回頭,溫文爾雅的笑了笑:「累了嗎?」幽茗嫻靜的一笑:「傻子,是你在走,我坐在驢背上怎麼會累呢?」說著,取出絲帕,替湊上來的秋玉泓拭去額上的汗水,兩人的動作是那麼自然,配合又是那麼的默契,再加上幽茗那絕頂的美貌,竟讓路人把他們當成了一對美滿的羨煞鴛鴦的小夫妻了!   秋玉泓拉過韁繩,繼續趕路,離要去的京城還有一段距離呢!而幽茗只是望著他發呆,幸福的令他害怕,這一次,他是不是可以相信,自己……真的……得到了…………還是……這將是自己所能遭受的……最大的……折磨呢………………   幽茗突然移開視線,轉望蒼天,輕霧繚繞的蔚然天際,給不了任何一方答案……………………                     銀燭秋霜冷畫屏,輕羅小扇撲流螢。   天街夜色涼如水,臥看牽牛織女星。   —————《秋夕》杜牧                     「那家酒肆為什麼生意如此興隆?」   「你不知道?外來的啊!那家店鋪的秋老闆是個難得的大好人,加上貌似天仙的秋夫人,經常周濟鄉親們,是對神仙眷戀啊!村人沽酒,就去他們那!」   「噢————那我也去看看…………」                     「累了吧,那麼多客人。」秋玉泓顧不上自己擦汗,問一旁量酒的幽茗,幸而幽茗有一手釀酒的本領,才讓他們在外城紮下根來。幽茗抹了把香汗,臉上掛起疲憊而充實的幸福微笑:「不累,生意興隆是大夥照顧,我們得更加賣力才行!」秋玉泓點點頭,又招呼客人去了。望著他寬厚的背影,幽茗信手捻起落在窗簷的桃花瓣,輕嘆:「入春了啊………………」                     是夜。幽茗舉燈,秋玉泓持卷,兩人暢談著詩詞名句,暈黃的燈光在漆黑夜色中燃出一方屬於兩人的樂土。窗外的滿月似也羞怯於著和樂融融的景致,悄悄躲在婆娑的樹林之後了。只有蛙兒,一聲聲和著蟬鳴,譜寫著夏夜的一偶………………                     雨水自天而降,靜靜洗刷著秋色。窗外的梧桐開了一樹黃金,被水珠兒清脆的拍擊著。屋內,幽茗朱唇輕咬著銀線,正為秋玉泓趕製冬衣,針針線線,密密疏疏,都是他的心意。一雙玉臂時高時低,仿若舞蹈一般,令看的秋玉泓心神寧謐下來,不忍出聲驚饒……………………                     秋玉泓正在暖爐旁吟詩,就見幽茗加著一襲飛白走了進來。秋玉泓放下書卷,摟過含笑的幽茗,後者環著他頸項,柔聲道:「秋郎,第一株梅開了…………」秋玉泓撫摸著幽茗白暫細膩的粉頰,滿足的笑著:「走!我們一起去看……」幽茗點點頭,歡聲笑語的相攜而去………………                     如果一切停泊在最美的時節,如果時間能停止了流走,與你如此朝夕共渡,不再問人間,春夏秋冬?如果……如果……………………                     「秋郎…………」秋玉泓聞聲,抬頭看著欲言又止的幽茗:「怎麼了?」幽茗深深的嘆了口氣,兩隻明眸掃向秋玉泓:「今年的科班,你又要參加嗎?」秋玉泓無奈的苦笑著點頭:「你知道的,雖然功名與我如糞土,但是,我娘臨去前交代過,秋家代代書香,我也不得不……」幽茗溫柔的笑了笑,倚在秋玉泓肩上,理解的說:「你的苦衷我還不清楚嗎?」秋玉泓反手握住他搭在自己肩上的柔荑,感動的凝視著美麗的幽茗:「謝謝你……」幽茗安慰他的又笑了笑,許久才小聲的問:「不過……丞相他……會放過你嗎?你不賣他面子……他一定嫉恨…………」秋玉泓朗笑出口:「小傻瓜,宰相肚裡能撐船,人家才不會與我這窮書生斤斤計較呢!」幽茗什麼也沒說,只是悄悄離開,一滴淚劃落腮際,他有預感。幸福……不會太久了……………………                     瀟湘何事等閒回?水碧沙明兩岸苔。   二十五弦彈夜月,不勝清怨卻飛來。   ————《歸雁》錢起                     「……記得晚上讀書時,多加件衣裳,天……涼了…………」幽茗一路送秋玉泓至驛亭,還不忘細細叮嚀。美麗的眼中更像剪入一灣秋水似的,幽幽閃著不舍。秋玉泓颯然揮手,有些笑他多心:「回去吧,我一考完馬上就回來的。」言罷,跨上馬,揚了揚鞭,留給幽茗一個寬心的微笑,絕塵而去。   幽茗咬著朱唇,悲哀的望著那已淹沒於風中的身影,一沫無可名狀的憂傷升上心頭,他搖搖頭,否定自己的念頭,並強迫自己不再去想那不好的預感,轉身向他們的家走去…………                     窗外的黃葉落了一庭的秋色,離群的孤雁不安的哀鳴時時傳入風中。幽茗一個人忙完店裡的事,拖了一身的疲憊走進後園。身體上的累,睡一覺就能恢復,但短暫的幾天換來的無盡的相思卻是越積越多,無力擺脫。他還好嗎?飯有按時吃嗎?覺有沒有睡夠?衣服有沒有少穿?關心的事一件一件,讓他放不下一顆早被牽走的痴心…………                     京裡,丞相府。   「你、你們要幹什麼?!」秋玉泓慘白著俊臉,被一幫壯丁逼到牆角,而丞相則在一旁悠然自若的品著茶,仿佛沒什麼大不了的。秋玉泓震驚的望著丞相,眼裡是不敢置信以及鄙夷:「你不是說我的文章你很欣賞,特叫我來這一議嗎?這又是什麼意思?!」丞相捋著半白的山羊鬍,平靜的回答:「不錯,你是很有才華,我也的確欣賞,不過,這種人,既不能用,還是除掉比較放心,你說是吧?」   「你————」秋玉泓怒極反笑:「好、好!你果然是人面獸心!!只怪我不聽規勸…………還把你當了個人看!!!」深吸一口氣,秋玉泓毅然的昂起頭,緩緩閉上雙眼,輕聲呢喃了一句,就再不出聲:「幽茗…………對不起……………………我恐怕回不去了……」                     幽茗動作靈巧蔓妙的退下羅衫,如雪潔淨,似玉無瑕的肌膚完美的展現在斜陽的餘輝中。縴手撩撥著盆中升騰著蒸氣的澡水,幽茗正要進去,就覺腦中猛然一抽,驚料不好!!!顧不得抓件衣服裹體,幽茗立刻閉上雙眸,口中念念有詞,一團若有若無的柔光聚集在掌中……………………   「啊!!!!————」突然,房門被打開,同時傳出鄰居家小娟的驚叫!刺兒的尖聲震的幽茗嬌軀一顫,跌倚在牆邊!嘴角,一絲鮮血滲出,染紅了朱唇……………………   「你、你、你——!!!」小娟不能自已的尖叫著跑開:「幽茗!這個幽茗是個男人————!!」幽茗聽著外面的人一陣陣喧譁,卻苦於無力站起來阻止她,只能疲憊不堪的合上雙眼,輕聲安慰自己:「至少…………我救了他……這……就夠了……………………」   窗外,男人們的怒吼聲,女人們的聒噪聲,小孩子們嚇的啼哭的聲音,像洪流般捲來,幽茗沒有睜開眼,只是淡淡在唇邊划起沫諷笑:「……該來的…………還是躲不掉嗎…………呵呵………………呵呵……………………」                     秋玉泓呆看著丞相與那群壯丁從七孔流出黑色的血,一個個倒在了地上,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好一會兒,他突然明白了什麼,衝出門去,搶過馬韁,上馬飛奔而去!!!   風迎面割來,秋玉泓兩頰生痛,但秋玉泓顧不得了,緊纂胸口,秋玉泓一次次摧馬狂奔!!   「幽茗……這不是你做的…………不會是你做的……不是……………………」                     落日五湖遊,煙波處處愁。   浮沉千古事,誰與問東流。   ————《秋日湖上》薛瑩                     秋玉泓的那家小店,生意一落千丈,不但沒人肯去,路過時,人們還會小聲的指指點點。「造孽啊……」鄰居見到秋玉泓,大嘆一聲關上門去。這些冷嘲熱諷,秋玉泓可以不顧,他只是抓住幽茗的雙肩狂搖:「不是你!!不是你幹的!!對不對………………」幽茗平靜的凝視著秋玉泓的慌亂,抿著唇不發一言。秋玉泓幾近崩潰的抱住幽茗,嗚咽著:「求求你告訴我…………不是你幹的…………」   「是我。」幽茗突然笑了,冷冷的回答。秋玉泓絕望的抬起頭,盯著幽茗好久……好久…………終於:「你——你————走————!!!」秋玉泓垂下頭,狠狠的說,衣袖下的拳頭緊的纂出血來!   幽茗深深的幽幽的望著他……好久…………好久……………………終於,輕動衣擺:「……別了…………」言罷,奪門而出!!!   他一走,秋玉泓立刻支不住跌坐於地,冰涼的地板拼命的吮吸他體內的熱量。「為什麼…………為什麼————!!!」                     幽茗沒有走出多遠,雖然現在的他,美麗的臉毫無生氣,雖然街上的人都帶著厭惡與稀罕的目光遠遠避開自己。他還不能走,或者說,在做完最後這件事前,他還不能走…………   幽茗突然笑了,因為他看見小娟正向這邊走過來。小娟見了幽茗,蒼惶想躲,可幽茗先她一步擋住去路。露出令人目眩的明麗淺笑,幽茗陰陰的問:「你知道我是男人的秘密了,對不對?但是我還有一個秘密你想不想知道呢?」小娟被他的語氣嚇壞了,拼命搖頭,可幽茗不理她,自顧自的說:「我啊……是只狐狸精!!!我要騙取秋玉泓的陽氣!被你給破壞了!!!我殺了不少人,不在乎多你一個!!!哈哈哈哈————!!!!!」小娟哇的一聲嚇的哭出來,沒命似的跑走了,而幽茗並不打算追她,只是自嘲的嘆了口氣,依依不捨的望向那個他們共同創造的家,然後轉身,隱沒風中…………                     人們的態度開始變了,他們爭著光顧秋玉泓的小店,並對秋玉泓給予同情諒解的目光,但,小店還是關了,似乎缺了一人,就不再完整了……                     硫洸冷冷的盯著幽茗,後者木雕般僵在原地。   「哼!我早就說過!你不聽……」正準備展開長篇大論的硫洸突然被幽茗類似自言自語的聲音打斷:「硫洸……你說,人們更討厭我什麼?是因為是狐狸?還是因為是男人?為什麼他們知道後,本來無所謂的事都被誇大了?…………」硫洸沉默了一下,緩緩的說:「這就是人類嘛…………」   轉而,硫洸又想到了什麼,問:「對了,現在怎麼辦?你要不要跟我走?」幽茗慘笑著搖搖頭:「不了,我殺了那麼多人,很快就有神明來拘我了……你還是快走吧…………」硫洸猛的轉過頭去,故意不看幽茗的眼睛:「你不會被抓的…………因為………………」幽茗發覺不對,站起身來追問:「因為什麼?!」硫洸支吾了幾聲:「因為……有個傻子自甘落髮為僧,三生三世入輪迴,替你贖罪…………」   「……什麼!!……這不可能…………這不可能………………」幽茗一個不穩,倒在地上:「……為什麼!!為什麼我又害了你?!!!我……我……只不過是想為你做些什麼呀——為什麼…………」硫洸想扶他的手被打了回來,幽茗抬起淚眼,堅定的問:「他在哪個寺裡?」硫洸倒抽一口氣:「你瘋了?!大相國寺是正氣最勝的地方!!我們就算靠近都會原型畢露!!如果進去就死定了!!!」幽茗垂下眼帘,靜靜的回答:「我不會進去的。我要在山下等他,不管幾生幾世都要等到他……我還欠他一句『對不起』要還…………我還欠他一份情……要償…………」幽茗的璉上泛起一絲紅暈,輕輕回身,慢慢走去。硫洸回過神來,大聲追問:「你犯不著為他做這麼多!!他傷了你那麼多次,你難道不怨嗎?你難道不悔嗎?!」幽茗沒有停下腳步,只是用他那特有的縹緲的聲音,以不容更改的口氣回答:「我怨,但我不悔。」……                     從此以後,相國寺來去的人總能在山腳下看見一隻小狐狸,不論颳風下雨,它總是靜靜的趴在那,有時被雪堆出一個小丘,但從未見它跑開過。每當有人路過,它總會抬起頭,然後又失望的垂下,不管這個動作重複了多少次,它也從未放棄過……日復一日,年復一年……香客去了一撥又一撥,鐘聲響了一蕩又一蕩……什麼都變了,只有它,還恆古的等在那裡……靜靜地用它幽幽的雙眸珍視每一個過客……                     一個小和尚望著狐狸,不解的問一旁的師傅:「師傅!為什麼那隻狐狸能堅持那麼久,而我們就做不到呢?」他的師傅慈祥的扶著他的頭,看了看狐狸後,抬頭望了望蒼天,慨嘆:「動物不像人,總是想那麼複雜,想那麼多……對於它們來說,愛了就是愛了……既然愛了,付出再多……也是甘願的……」頓了一下,他自責的嘆息:「唉——老納怎麼又落入塵念中了……原空,走吧……」小和尚點點頭,又看了狐狸一眼轉身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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