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年代和七十年代的回憶(二十世紀六十年代的青年往事)
2023-10-14 03:02:23
你能分清「社會青年、支邊青年、知識青年和老三屆」嗎?
最近,有一位關注我的公眾號《上海古城記憶》的讀者,在給我的留言中說道:「社會青年、支邊青年、知識青年、老三屆等概念不要混淆,也不能混談。」
「老三屆」這三個字,也許大家並不陌生,一般大家都知道這是怎麼一回事。而出乎意料的遇見到「社會青年、支邊青年、知識青年」的12個字,腦海中的記憶,立刻將我拉回到了六十年前的老上海了。
二十世紀的六十年代,指的是1960~1969年這十年。在我們的記憶中,那也是一個社會大變革的難忘年代。
也許只有今天六、七十歲的老人,才能勾起他們學生時代的那段難忘的記憶。上個世紀的六十年代,將「社會青年、支邊青年、知識青年和老三屆」,這樣的名稱和概念,永遠難忘的留在了我們的心間和腦海中。那些早已忘卻了往事,又被漸漸的浮現在了自己的眼帘之中。
因為我們曾經歷過那個年代,我們都知道這是怎麼一回事。但深層次的內涵,我們從來就沒有好好的去想過或者思考過。一時間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說才好。但它確實曾經是我們親身目睹過的上海社會面貌。我試著簡單的回憶一下。
社會青年
1958年,當年自己還是一個小學三、四年級的學生。那時,遼闊的祖國大地到處是「一馬當先,萬馬奔騰,大幹快變,超英趕美」的壯觀場面。為了儘快改變我國落後的工、農面貌,以「多少事,從來急;天地轉,光陰迫。一萬年太久,只爭朝夕」的豪邁的氣概。全國人民接連幹了幾件震撼世界的大事:制定建設社會主義的「總路線」;以及在它引領下發動的「大躍進」運動;和在全國範圍內大搞「人民公社」化。這就是當年高舉的「三面紅旗」。
那個動蕩的歲月裡,辦起了裡弄的食堂,解放婦女讓大家參加工作。甚至在上海城市的裡弄裡,都能大煉鋼鐵。記得那時最響亮的口號是:「十五年趕超英國」,這樣的美好願望……。
這一切的印象,至今還深深地留在我們這一輩人的腦海裡。
上世紀60年代的上海外灘的小朋友們
然而天公不作美,處處捉弄我們。連續三年的自然災害,讓農業年年歉收。到了1961年,全國範圍內的國民經濟,普遍發生嚴重的困難,甚至波及到了當年還嚴格管控下的上海。
上海,這座中國最大的都市。當時上海的市面上的物質供應非常緊張,很多東西都要排隊還買不到,而且價格也提高了不少。更讓人揪心的是,那時一般的初中學生,讀到初中畢業,一般就考技校或者進工廠、商店當學徒工了。三年的學徒工中,每月還有18塊7毛的學徒工資呢,隨後自然成了工人階級或商業戰線中的一員。
然而1961年的暑假之後,不少的初中畢業生,就遇到了畢業就失業的困惑。既沒有繼續上學的途徑;也沒有進工廠工作的機會……。一時間,很多的初中畢業生,成為了閒蕩在社會上的閒人了。
不知是誰發明了「社會青年」這樣的稱呼,為閒散在社會上的這些閒人群體,取了這樣的一個專用稱呼。
其實「社會青年」這裡面的辛酸苦辣,是一般人很難體會和忍受的。然而嚴酷的事實往往就是這個樣子,讓人無可奈何。
我也是那段「社會青年」歷史的見證人之一,我的樓下鄰居比我大幾歲,當他從二十一中學的初中畢業以後,沒有升學,也沒有工作,自然成了整天待在家裡的待業「社會青年」。在家閒呆了好幾年後,才被房管局錄用當上一名木工。在這段待在家裡的時期,他成了當時所謂的「社會青年」中的一員。不過在這段時間內,他學會了拉二胡等民族樂器,還是有點收穫的。
支邊青年
上個世紀的六十年代初,國家遭遇了嚴重的外憂與內患。隨著國民經濟的調整,上海面臨的就業和升學壓力更為嚴重,據說1962年的統計中,上海的社會青年有7萬人左右,加上1963年夏季畢業不能升學的高中生和初中畢業生將達到11萬人。針對沉重的城市就業壓力和匱乏的物資供應,號召城市青年到邊疆去成了當時的一個重要決策。於是,就有了十萬上海支邊青年「告別黃浦江,高歌進新疆」、「屯墾戍邊」的時代壯舉。從繁華城市到荒蠻邊疆,當年的上海青年經歷了人生第一次脫胎換骨的蛻變。
據說那是1962年的夏天,時任國家農墾部部長的王震先生,赴地處新疆的塔裡木地區視察工作。王震發現了新疆農墾隊伍梯隊建設有不合理的問題。當時參加新疆農業開墾工作的人員,主要是由老紅軍和老八路以及經歷過解放戰爭和抗美援朝戰爭的革命軍人等構成的。他們的優點是作風頑強,意志堅定。然而他們的文化知識卻普遍不高。而且隊伍構成較為單一。長久下去不利於墾荒事業的持久而科學的發展。後來雖然有大量的農村青年進入兵團工作。但由於他們大多缺乏文化知識。故仍未能根本解決兵團人口文化素質偏低的問題。
考慮到新疆生產建設兵團今後的長遠發展,急需大量富有活力的支邊青年,黨和國家在上海進行了赴新疆支邊的動員和號召。另外,革命理想以及成長成才的個人發展,也是促使廣大上海青年赴新疆參加建設事業的主觀因素。
共和國的領袖們時刻關注著他們的成長,在不同地點、不同時間看望、接見他們,並給予深切的期望和業績的肯定。
周總理在新疆會見上海支邊青年
1965年7月5日,在新疆石河子總場二分場一條樹冠交合的林帶中,國務院總理周恩來、副總理陳毅接見上海支邊青年代表楊永青、雍鳳蘭、孫貴娟、卓愛玲、鄭月華、陳雪琴等11人。並發表了"出身不由己,道路可選擇"的著名講話,勉勵大家努力學習毛主席著作,學習農業科技知識,把畢生獻給祖國邊疆的建設。
1965年10月10日賀龍副總理在喀什與上海支邊青年代表親切交談
上海支邊青年報名去新疆的那一幕歷史場景,我們都曾身歷其境。1964年的夏天,在我初中畢業前的那段日子裡,就有我的同班同學,堅決不參加高中的升學考試,而積極報名去新疆,立志做支邊青年的同學。由於主要是到新疆去支農,這才有了上海「支邊青年」這樣的歷史性稱呼。知識青年
上個世紀的六十年代,開始出現了「知識青年」這樣的詞語。曾經的「知識青年」被「立志下鄉上山,參加建設新農村」的熱潮之中。那個年代人民日報發表的社論題目,就是《知識青年下鄉上山是移風易俗的革命行動》。
人民日報關於「知識青年」的社論文章
直到今天我還記得那個年代,「知識青年」上山下鄉的標兵,就是「董加耕」了。1961年5月,董加耕毅然放棄去北京大學深造的機會,立志回鄉務農,他的行動曾影響上世紀中國千千萬萬青年的行為。
1961年夏天,董加耕高中畢業,面臨著升學還是回鄉的兩種選擇,作為鹽城縣龍岡中學的預備黨員、團支部書記,他是個品學兼優的學生,學習成績各門課程超過96分,老師們都希望他上大學,但他卻在升學志願書上填上「回鄉務農,立志耕耘」。
董加耕立志要回鄉務農,使老師和同學們難以理解,他們覺得將這麼一塊好材料送到農村去種莊稼實在可惜,他回答說:「正是因為黨的教育培養,才使我懂得一個年輕人應當根據革命的需要決定自己的生活道路。」10天以後,董加耕得到縣委的批准,用一根扁擔挑著書籍和行李回到家鄉葛武公社董夥大隊第四生產隊。董加耕回家種田的事,在鄉親們中間引起不少議論,有位老伯用旱菸袋敲敲他的後腦殼說:「加耕,人家讀書越讀越遠,你呢,從城裡讀到鄉下,我看你是讀書讀呆了啊。」董加耕回答說:「大伯,古話說讀書越多越明理,我讀了書懂得了要用知識建設新農村的道理,才回家勞動的。」
1964年3月20日《人民日報》指出「董加耕所走的路,就是毛澤東時代知識青年應該走的路。」
從此「知識青年」,成為同學從中學畢業以後,走向廣闊的農村天地幹革命的康莊大道。
1968年12月22日,《人民日報》在一篇報導的編者按語中傳達了毛澤東指示:「知識青年到農村去接受貧下中農的再教育,很有必要。要說服城裡幹部和其他人,把自己初中、高中、大學畢業的子女,送到鄉下去,來一個動員。各地農村的同志應當歡迎他們去。」
由於是毛主席的偉大號召,知識青年到農村去,到祖國最需要的地方去,成為上世紀60年代後期,那個年代最響亮的口號之一。
隨即在全國各地轟轟烈烈的開展了「知識青年」上山下鄉運動,大批城市知識青年下放到了農村勞動。
特殊年代的「老三屆」
如今大家常說的「老三屆」,是特指1966年至1968年,這三屆的初中和高中畢業生。由於文化大革命的緣故,他們這批學生到了應該畢業的年代,都沒有畢業,被繼續留在了學校裡,去進行「文化」大革命,成為那個年代比較特殊的「在校生」。我就是其中的一位「老三屆」的高中畢業生。
當年的這場文化大革命,讓在校的1966屆、1967屆、1968屆這三屆的初、高中的畢業學生,通通留在了學校裡。到了1968年的秋天,出現了古今中外絕無僅有的六屆中學生同年畢業的奇景,並由此造成了巨大的就業危機。
上個世紀六十年代的最後一年,即1969年。我們沒有任何一個同學領到畢業證書。但不同的同學,卻都收到了一份不同的分配通知書。這裡有上海和外地的工廠的工礦錄取通知書;也有上海市郊和外地上海農場的職工通知書;更有去外地農村插隊落戶的通知書……。
這種奇怪的畢業離校經歷,也許因為只有我們老三屆的同學,才親身經歷過,所以才有了「老三屆」這個特殊而奇怪的學生群體的稱呼,它前無先例、後無再續。
儘管這裡面充滿了說不盡的甜酸苦辣,但我們都好好的走了過來,並迎來了改革開放的大好時光。
如今「老三屆」最小的年齡,也要近七十了吧。他們不但早已退休,還都成了爺爺、奶奶輩的人物了。想必大家的晚年的生活,還是非常快樂和愜意的。
上世紀六十年代的上海人民公園
上世紀的六十年代,它特有的社會青年、支邊青年、知識青年、老三屆,都讓我看到和遇到了。那段難忘的記憶和往事,都是我們這一代人所親身經歷過的。這裡有心酸、也有樂聞,但我們還是懷念那個年代。
整個上個世紀的六十年代,它讓我從一個小學生,進入中學讀了三年的初中和五年的高中的中學生涯。是我這輩子最難忘的學生時代。曾經的上海市中心的人民公園,也是我們上世紀六十年代,自己學生時代經常會去踏青、遊玩的地方。但你是否知道上世紀六十年代的人民公園,與今天的人民公園,那可大不相同。藍天白雲下那彎彎的小河流水,讓輕舟蕩漾著學生們,顯得那麼的高興和愉快;大草坪上的集體照,留下了我們那時的笑臉;小山坡的樹林中,到處留有我們那個時候的身影……。這一切讓我們至今都難以忘懷,曾在那裡度好度過的美好時光。曾經的人民公園,是我們學生時代的樂園,尤其是上面照片中的園景,更讓我們留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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