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濟張學津三娘教子(那一年的三娘教子格外悽切)
2023-04-18 08:10:18 2
1965年,馬連良先生陪青年的旦角演員李世濟唱過《三娘教子》,後來,京劇表演藝術家李世濟和馬連良先生的弟子張學津唱過《三娘教子》。
有一個人叫薛廣,去開封做買賣。因為一個烏龍事件,全家認為他死了。薛廣有一妻二妾,見薛廣一死,一妻一妾爭相改嫁,只有王春娥留下來撫養另一個妾生的兒子薛倚。後來薛倚中了狀元,薛廣也回家來了,王春娥得到了雙份的誥命,秦腔、京劇裡全本的這個戲也叫《雙官誥》。
事實上,這就像告訴一個四十多歲的婦女「你今舍了親生子,來年必定降麒麟」一樣虛無縹緲,有多少婦女連孩子長大都等不到就到墓碑上去親切微笑了。
年老的家人薛保只能打些草鞋賣,薛倚還在年幼,王春娥是這個家庭的經濟擔當,她只能撐下去。
《三娘教子》這折戲說的是這個結構特殊的家庭發生的一次小糾紛,王春娥割斷正在織的絹,差點兒崩潰得要自殺——這不是因為窮,是因為薛倚哥。
這種事在現實生活裡也可能發生。薛倚哥去念書,同學嘲笑他沒有親娘,他放學回家,王春娥提問他的功課又回答不上,於是吵了起來。
這個橋段不管你熟不熟,反正我特別熟——功課回答不上來很容易演變成「男子單打」、「女子單打」,甚至「男女混合雙打」——雖然我媽的手指頭跟鋼鑽差不多,然而我依然很愛她。
問題薛倚並不是親生的。
我讀作家吳文莉的小說《葉落長安》,小梁長安對爺爺說「我也不是你姓梁的親孫子哩!」梁爺爺老淚縱橫。天可憐見,長安真不是故意的,他對爺爺其實極孝順。
同樣,薛倚可能不是對王春娥不親,「打人家孩兒好不害羞」這種話只是孩子話,他還不能理解對王春娥的傷害有多大。王春娥是一個孤苦的「寡婦」,她的確吃苦耐勞,但時常覺得前途未卜,情緒很不穩定。薛倚這樣說等於打破了她對未來的一切希望。
所以她割斷了機頭,簡直打算自殺。
也幸好這個家有薛保。
喜歡唱兩口的人幾乎沒有不知道「小東人下學歸言必有錯」的。戲的故事裡喜歡薛保這樣的角色,還有《南天門》的曹福、《琵琶記》的張廣才。他們老成、寬厚,仿佛總能想出些辦法來。面對王春娥的苦楚,大部分人會喟嘆或同情——然而也只是喟嘆或同情,很難想出什麼辦法。
王春娥叫薛保「掌家」,薛保當得起這個名字。這個我們應該叫「大叔」或者「爺爺」的老者很會勸架。
薛保知道三娘很委屈,但這是個事實——沒有三娘這個家眼看就過不下去了。
說通了三娘,薛保又哄著薛倚去給她賠禮道歉,把薛倚護在身後,像護著一隻雞雛。
這齣戲,讓人想起很多很多的事,自己的事,別人的事……
2007年,李世濟和張學津二先生在香港演了一次《三娘教子》。那年六月,和李世濟相依為命的丈夫唐在炘病故了。而在那以前的2001年,她唯一的兒子意外去世,年僅二十七歲,留下一大一小兩個孫女。聽她唱「春娥女多孤悽」,很難說出我心裡是個什麼滋味。唱到「我也要養老撫孤一身擔」,臺上的人簡直不是王春娥,而是李世濟。她以名門之女,天之驕子下海作藝,直到一派扛鼎,薪火相傳,永遠剛強能幹,不去讓任何人同情她。
可她的心裡不是不難過。
所幸人的一生無論酸甜苦辣,幸與不幸,只有幾十年。那邊廂,婦唱夫隨又起琴音,大器牽衣再剪綠馬,希望她能得到永久的安寧和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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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筱聽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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