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馬影帝的爺們(新民藝評影帝們的眼功)
2023-04-17 23:40:13 1
國際時裝T臺表演,模特與演員的區別一望即知。都漂亮,都出眾,但是演員的眼睛是發光的。
卡夫卡驚恐受虐的眼睛是他作品的注釋,而普魯斯特憂鬱失神的眼睛似乎深切渴望被解讀。
「眼睛是心靈的窗戶。」
《絕命毒師》裡,漢克與沃爾特是一對感情很好的連襟,當漢克突然發現沃爾特就是他正在捕捉的大毒梟時,他小心地回答沃爾特的搭訕,好像過往的沿襲,但此時他的眼睛已經是一個警察的眼睛了,沃爾特悚然而驚。眼神在溫和與犀利間突然轉換,這就是演員的功力了。
圖說:朱一龍 資料圖
朱一龍的眼睛有點像劉燁,漂亮華美,小扇子一樣的睫毛透出一點憂鬱與羞怯。電影《人生大事》裡,他演刑滿釋放的殯葬師莫三妹,看似糙漢,實則溫良。糙漢與溫良之間產生的動人張力,就是朱一龍的成長與突破。如果說在《叛逆者》中,相比於王志文的老辣,朱一龍飾演的地下黨,身處複雜的處境,眼神還是過於單純,那麼,在《人生大事》裡,朱一龍的眼神完全是「莫三妹」的眼神了。有點閃爍,有點掩藏,充滿一種「生長性」,情感積累到一定程度,溫柔會大爆發。他好像劇場裡觀影的你我他——銀幕上下,彼此通電。
如果自信到極致,那就是霸氣了。就像孫紅雷的眼,很少有猶疑和躲閃。霸氣者用來仰慕,平和者可以療傷。張譯也是拿一雙眼睛與你「息息相關」的演員。朱一龍是今年金雞獎的最佳男演員。去年獲獎的正是張譯。
張譯的形象有點寒素單薄的感覺,少年的率真,勇士的炙熱,全體現在一雙眼睛裡了。「我什麼都沒有,只有這顆心,你拿去吧!」——張譯灼灼的眸子這樣告訴你。電影《懸崖之上》,他的真摯力與犧牲性能將平面的銀幕變成立體。「那是拿命在演。」導演說。但,誰不是拿命在演呢?可能生命所擁有的熱度不一樣。就好像男高音多,而像帕瓦羅蒂那樣能夠漂亮唱出兩個八度外的高音C的少。
許多人都說,2019年國慶檔的《我和我的祖國》中最感人的形象,是《相遇》中張譯演的參與原子彈研發工程的工作人員高遠。三分之二的鏡頭裡,高遠戴著口罩。張譯全靠眼睛在演戲。在公共汽車上突然與過去的戀人相遇,任素汐說著大段的臺詞,張譯的一雙眼睛,從驚喜到驚慌,再到隱忍、克制。「明明相愛卻不能相認。」憋著的痛苦,在原子彈研發成功的大歡慶中,演化成歡樂。流淚的歡樂,從張譯的眼睛裡射出來,也像原子彈一樣震撼。
東方男性帶點羞怯的溫柔是能捕獲人心的,就像木村拓哉紅了那麼多年。與溫柔相反的詞是「陰鷙」。艾爾·帕西諾在電影《教父》中的眼睛。要好好先生木村拓哉演出那股「陰鷙」——狠毒、陰險、深不可測,那是不可能的。
電影《穿過寒冬擁抱你》,朱一龍演一個讓賈玲動心的音樂老師葉子揚,患有腦疾,上網課,喜歡詩歌。特別簡單,特別溫暖。即使戴著一副眼鏡,那雙眼睛也是如此清澈與乾淨。葉子揚為朱一龍贏得今年8月第17屆中國長春電影節「金鹿獎」最佳男演員。
有些美麗的眼睛是為銀幕而存在的。導演有挖掘它們的動力。而一旦成為大師,一旦成為明星,即使他是單眼皮、小眼睛或者三角眼,也會成為人間罕寶呢。
你需要銀幕上什麼樣的眼神?也許不是狡詐陰險,而是清澈乾淨。那就是我們,或者是我們想成為的那個人。(南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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