臘魚要曬到什麼程度就不用曬了(你家的臘魚曬好了嗎)
2023-04-17 18:17:57 1
荊州臘魚文/圖 芒果君爺爺
製作 芒果君奶奶
芒果君奶奶製作的臘魚,曬起來了~
農曆冬月,小城依然蔥綠。
喬木常綠,灌木蔟擁,景觀樹、行道樹枝葉繁茂,更有那冬季也能綻放的花朵奼紫嫣紅,映入眼帘的葉綠並非原始生態景像,它們多是人為薈萃的常青植物。綠色視野掩飾了大自然的蕭索,唯有砭骨的寒風吹打臉頰,讓我們真切感受酷冬的存在。
所謂臘魚即「農曆冬月或臘月鹽漬、晾曬風乾的淡水魚乾」,這樣闡釋臘魚,尤如起草臘魚的標準定義,精準而簡練,但字裡行間卻少了些煙火氣。
「淡水魚乾」即臘魚似有以偏概全之嫌,臘魚並非「淡水魚乾」唯一,在東部沿海城市,醃魚習俗由來已久,不過他們不叫醃臘魚,稱為「魚鯗」。臘魚來自湖泊,魚鯗來自海洋,但在我們與他們心中,魚乾即故鄉,魚乾即鄉愁,殊途同歸,沒有任何區別。
芒果君奶奶製作臘魚ing
江漢平原素有冬季醃魚的習俗。當然,荊楚人家不會文縐縐的說什麼「淡水魚乾」。臘魚以及臘雞,臘五花肉,臘香腸這一堆「臘」字當頭的魚肉禽,分明就是荊楚人眼中的年貨,它掛在陽臺或擱在戶外竹架沐浴陽光,微風輕輕拂過,臘肉徐徐搖曳,陣陣臘香令人垂涎。如此這般怡然自得,並非農家樂院落前的刻意造型,它是荊楚人家臘月的日常。在荊州,無論你是富甲一方的豪紳,還是捉襟見肘的小商,在臘肉麵前,沒有階級。於是端午,我們可以不食粽子鹽蛋,中秋,亦可以不屑月餅,但過年,萬萬少不得臘魚臘雞臘香腸,缺少臘香的年夜飯,如同缺少了年味的主角,寡然無味。
不是任何時節醃魚都叫「臘魚」,臘魚是特定季節下的產物。酷寒,乃蒼蠅的天敵,試想寒冷之中曬魚,安有蚊蠅蟄伏之地;朔風,猶似拂乾魚肉水分的利器,北風之下,魚肉脫去水分,幹板緻密;冬陽,抹給臘魚一層淡淡的紅暈,誘引著我們的食慾。原來,荊楚人人皆知的臘魚秘笈,惟酷寒、朔風、陽光三者為必要元素,鍛造出奇特的臘香,吐露出豐膄的年貨之味,這是大自然恩賜荊州人的年貨。
冬天是魚獲之季,深水湖泊捕撈的青鯇滾圓肥碩肉質肥厚,最宜醃製。青鯇與白鯇形態如同孿生,但色澤、習性、攝取食物截然不同。青鯇背呈青黑色,腹部灰白,兩廣稱其黑鯇,江浙叫螺絲青,全以當地人的視覺給它命名,但總是離不開青黛顏色。青鯇棲息湖泊底層,以螺蚌蛤蝦生物為食,性情兇猛喜食葷腥。白鯇呈淺茶色,活躍在河塘水域中層膽小溫順,以雜草藻類為食,是典型的「素食主義者」,人們索性稱它草魚。白鯇價廉,也是荊州人喜愛醃製的淡水魚,但它的弊端源於體內豐富的水分。
鯉魚,唇側長著誇張的肉須,唐代以前我國廣泛養殖。它本應跨入四大家魚之列,成為中國高產魚種,說來好笑,它因「鯉」與「李」諧音,觸犯唐朝皇室之諱而被禁養,桎梏於封建專治的嚴苛與愚昧之中,鯉魚從此一蹶不振,儘管時過境遷一千四百多年,鯉魚家族至今仍未興旺。鯉魚與白鯇有著鮮明的差異,它皮肉粗糲肌體少水,在黃河兩岸身價高企的鯉魚,竟被荊沙人貶為「土腥氣」,以至於在荊沙魚餚之中,從未有其一席之地。每逢冬季,鯉魚因其肉質「幹板」適合醃製臘魚而重振雄風,鯉魚真的躍入了龍門,由無人問津變成了門庭若市。
江漢平原醃製臘魚以體型碩大的青鯇、鯉魚為佳,也不忽略其它雜魚,諸如武昌、鯽魚、翹嘴鮊。這些平素用於紅燒、清蒸或餈粑魚的小魚種,冬季醃製臘魚,因水分揮發蛋白質濃縮,幹香無比,醃臘風味較鮮魚有過之而無不及。
近年來,「高鈉」飲食如洪水猛獸般使人惶恐,臘魚非但未能倖免,反而高居黑榜之首。的確,有些人醃魚用鹽毫無章法,層累疊摞好似雪藏,臘魚風味在酷鹹中散失殆盡。他們在烹飪上的無知和對待食物的草率,詆毀了臘魚的清白。
醃製食物,掌控食鹽是獲得風味與安全的關鍵。用鹽過少,醃製物腐爛不堪食用,反之則鹹澀不能入口,更有甚者,高鈉導致健康遭致破壞。其實,在鹹與淡之間,並非束手無策,找出醃製的臨界點,即所謂的「度」。以之約束我們的恣意無度和謹小慎微,消瀰我們的困頓與徬徨。「度」往往深藏在箱匣裡或隱匿在心靈中,因不予示人被蒙上神秘的面紗,它的名字叫「秘方」。
在菜市購肥碩鯇魚,剔去鱗甲,從魚背剖開清除內臟。用百分之三或三點五的食鹽混合花椒在魚體上均勻塗抹,靜置容器中醃製,每日翻動一次,三天後用溫水清洗涎液掛在戶外晾曬。曬前清洗有違荊州醃魚傳統,如法炮製,敢為人先吧,它的易乾燥,不回潮定會給我們帶來欣喜。數據百分三看似簡單,卻是歷經困惑反覆實踐的結果,無窮的醃臘風味,盡在單調數字中。
醃製臘魚,正當此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