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瓶梅潘金蓮私僕受辱(金瓶梅潘金蓮私僕受辱)
2023-09-16 03:02:26 1
文丨花欲燃吖
馬克思主義婦女理論認為,婦女解放是人類解放的一部分,性別平等只是實現人的自由而全面發展這個總目標的一部分。而性別平等所包括的深刻含義並不局限於狹義上的自由,還有廣義上的權益與義務的分攤。
在幾千年的封建社會中,中國婦女飽受壓迫和摧殘,所以女性的權益和地位往往和民族的發展緊密相連。衡量一個時代的繁榮與否,女性的地位自然成為一種天然尺度,比如在唐朝時期,女性的服飾出現了衫裙,寬寬大大,從胸部以下開始自由寬綽,這是一種服飾的改革,也是女性地位的進化,可以說,這個時期的女性地位達到了封建社會的制高點。
她們不必取悅男性而追求楊柳細腰,想吃就吃,想美就美,無論身材豐腴還是瘦削都能達到別樣的飄逸效果,在唐朝十分受貴婦們歡迎。雖然這時期還沒完全擺脫依附男人而生的社會形態,但是至少實現了短暫的身材自由。
在《金瓶梅》中,潘金蓮作為千古第一恥婦,蘭陵笑笑生賦予了她更深刻的存在意義,在書中除了襯託西門慶的荒淫,對封建女性地位的反思和批判外,潘金蓮這個角色設立本身也代表了封建女性正在覺醒的反叛意識,是對兩性關係平等的一種吶喊。
作者在書中安排了一出「金蓮私僕受辱」的戲碼,這齣戲十分耐人尋味。
且說這一日,西門慶自是出門浪蕩風流,將新婚燕爾的潘金蓮留在家中,她和其他妻妾鬥氣結下了李嬌兒、孫雪娥這兩個仇敵,不過金蓮也不在怕的,愛誰誰,天王老子來了,該出的氣也一口不忍,該得罪的人一個不懼,就說金蓮這個性格卵巢囊腫和子宮肌瘤肯定是不會有。
白天雞毛蒜皮還能打發時間,到了晚上,金蓮左等西門慶不來,右等不來,時間長了,她捱一刻似三秋,盼一時如半夏。對西門慶徹底失望後,她便將目標放到了家中小廝琴童身上。
把兩個丫頭打發睡了。推往花園中遊玩,將琴童叫進房,與他酒吃,把小廝灌醉了,掩閉了房門。正是: 色膽如天怕甚事,鴛幃雲雨百年情。
自此為始,金蓮和琴童暗度陳倉。只道這世間沒有不能上吊的梁,也沒有不透風的牆,這私事就傳到了宿敵孫雪娥和李嬌兒這倆人耳朵裡,又輾轉到了一家之主西門慶面前。
這西門慶不聽萬事皆休,聽了怒從心上起,惡向膽邊生......當下把琴童兒繃子繃著,雨點般欄杆打將下來。須臾打了三十大棍,打得皮開肉綻,鮮血順腿淋漓......潘金蓮在房中聽見,如提在冷水盆內一般。不一時,西門慶進房來,唬的戰戰兢兢,渾身無了脈息,小心在旁扶侍接衣服,被西門慶兜臉一個耳刮子,把婦人打了一跤。吩咐春梅:「把前后角門頂了,不放一個人進來!」
西門慶讓潘金蓮赤身跪在大院子裡,厲聲呵斥她到底和琴童偷了幾回,小潘嘴硬,抵死不認又加上心腹龐春梅在旁附和,西門慶這才吩咐道:「我今日饒了你,我若但凡不在家,要你洗心改正,早關了門戶,不許你胡思亂想。我若知道,定不饒你!」婦人道:「你吩咐,奴知道了。」
為什麼說這段故事很有意思呢,這原是金蓮嫁入西門府後的一個開端,通過西門慶對潘金蓮的責罰可以看出,他代表了封建社會的一種主流思想,那就是在兩性關係中「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
性,一直是忌諱的話題,在許多人成長的過程中處於一種空白的知識地帶,男性可以無師自通,而女性往往諱莫如深。林奕含在《房思琪的初戀樂園》中說:他硬插進來,而我需要為此道歉。
長期以來,我們一直倡導性別平等,可是真的能平等嗎?女性自小被灌輸「貞潔」的概念,比如「餓死事小,失節事大。」而男性,卻從未被如此要求過。譬如《金瓶梅》中皇帝有三宮六院,豪紳貴族可以三妻四妾,可是他們卻道貌岸然的要求女性不能再嫁,以「守寡」為道德航標。
所以孟玉樓、潘金蓮、李瓶兒三個人喪夫再嫁才多次被封建制度守衛者吳月娘詬病。
似乎兩性關係中,只有女性需要對愛情和婚姻,對自己和對別人保持絕對的忠誠,而男性只需要輕描淡寫地說「我只是犯了一個所有男人都會犯的錯。」
女性侵害案件中,「受害者」有罪論多如牛毛,諸如「為什麼這麼晚在外面」、「穿得這麼短一定不是好人」。同樣的出軌問題,男性可以輕而易舉地被原諒,女性則永遠被釘在了恥辱柱上。
當然,我不是倡導說女性應該性開放,而是說婚姻道德是束縛男女雙方的標尺,而不只是對女性的枷鎖。兩性真正的平等是一種「性平等」,情濃之時是彼此的成全而非迎合或者討好,不是為了某種情感的獻身,也不是為了完成某種約定俗成的儀式。
潘金蓮私僕受辱的故事不在於主僕之間的不倫,而在於潘金蓮是為了反抗西門慶的冷落實行了一次自衛戰。
許多學者評價《金瓶梅詞話》是一部表現人慾的小說。這裡的「人慾」包括物質追求也包括精神追求,而這人慾就包括了潘金蓮私僕琴童的心理,出於一種人的生理需要的宣洩。
這一點,蘭陵笑笑生在文中一再強調西門慶的連續半個月徹夜不歸,金蓮獨守空房許久後,才踏出了這一步。婚姻中的兩性平等,是雙方都需要對彼此的精神愉悅承擔一定的責任和義務,作者對於金蓮的行為不贊同,卻以這種方式表現了潘金蓮對西門慶在家庭中的專制行為的一種反抗。
雖然,這種「努力」最後以失敗為告終,卻為潘金蓮日後的行為埋下了伏筆——「你不仁,我不義。」
她在人格上和西門慶並不平等,只因封建女子無法經濟獨立,必須攀附男子才能生存,但她用另外的方式平等地和西門慶共存於婚姻中,可以說她是西門慶寵妾,也可以說西門慶是她的裙下之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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