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廚神大賽上的謀殺案

2023-10-08 03:02:09 1

 1.垃圾車裡的碎屍

刑偵大隊隊長江一帆剛調到向安市沒多久,就接到了一起讓人頭疼的疑似謀殺案。報案的是電視臺的一個廚藝比賽的真人秀節目組,說是在拍攝現場發現了人類殘肢。接到報警電話後,江一帆一刻也不敢耽誤,趕緊帶著幾名隊員趕赴現場查看。

節目組租用了一個大型攝影棚進行拍攝,為了保證食物新鮮,這裡配有專用冷庫,廚房設備也一應俱全。

發現殘肢的地方就在攝影棚後的垃圾堆放區,因為節目組每天要損耗大量的食材,加上天氣炎熱,各種蔬菜、肉類等極易腐敗,因此垃圾車每天會來清理一次。這天一大早,垃圾車像平常一樣準時到來,清理過程是一整套的機械操作,但是在清理最後一個垃圾桶時,不知被什麼卡住了,垃圾車的駕駛員只得下車來手動傾倒,也就是這個時候,他竟然在垃圾桶中發現了一截人類的手掌。

江一帆趕到垃圾堆放區,人還未走近,一陣濃重的腐臭味撲面而來。他看了一眼劇組的工作牌,問身邊的女隊員肖玲:「頂級廚神?這是什麼節目啊?」

肖玲道:「江隊,你沒看過這個節目?現在相親唱歌之類的真人秀都做濫了,美食類的才火呢,頂級廚神是一項職業廚師的競技大賽,一開始從全國選出十名職業廚師,每周淘汰一人,最後奪冠的人不僅授予頂級廚神的稱號,還能拿到五十萬元的獎金呢!」

說話間,兩人已經來到了垃圾堆旁,那截血肉模糊的手掌就在最後一個垃圾桶裡,旁邊堆著很多的爛菜葉,要不是環衛工人特意查看,還真不容易被發現。那截手掌關節粗大,屬於男性的手掌,而腕口斷裂處肉色鮮紅,應該是死後立刻被砍下來的。從現場情況判定,這很可能是一起惡劣的殺人分屍案。

江一帆道:「要不是出了個小意外,屍塊混在腐爛的食物中,一旦被運往堆填區,可能就再也不會被人發現了。」

肖玲看了一眼另幾個已經空了的垃圾桶,道:「江隊,屍體的其他部分,很可能就混在垃圾車裡吧?」

江一帆點點頭:「是的。」說著,他指揮隊員們仔細勘察現場,尋找其他屍塊,希望能儘快查明死者的身份,這是破案的第一步。

這時,一個戴著眼鏡的男人找到江一帆。這人四十歲左右,中等身材,看起來精明能幹。他說他姓朱,是這個節目的製片人,想問一下今天還能不能繼續拍攝。

江一帆微微一怔,心想出了這麼大的事,他怎麼還惦記著節目的事呢。

朱製片似乎看出了江一帆的心思,笑了笑,道:「江隊長,你別怪我冷血,我也是沒辦法,劇組多閒置一天,電視臺就得多付一天的開銷,那些生冷海鮮都不能久放,還有那些評審專家,他們的出場費更不便宜!」

江一帆道:「你放心,我們會儘快調查,但在案子結束前,劇組任何人都不能進入拍攝地點。」

朱製片顯然很失望,不過節目組導演過來抱怨道:「那個王景亮不知跑哪兒去了,少了一個評委,就算警察讓拍也拍不了!」

江一帆聽到,忙問王景亮是誰。朱製片說,王景亮是望江大酒樓的首席大廚,是這個節目的評委之一。劇組所有的人都統一住在拍攝地點旁的一間公寓式酒店裡,從昨天吃過晚飯後,就再也沒人見到過王景亮了。王景亮嫌酒店條件不好,經常會自行外出找節目消遣,第二天拍攝開始前都會準時出現,所以今天一直不露面有點奇怪。

江一帆又問還有沒有其他比較特別的事情。朱製片想了想道:「昨天拍攝的時候,王景亮和一名選手差點打起來,他把那名選手的菜貶得一文不值,當時氣氛非常緊張。」

「那名選手是誰?」江一帆問。

「他叫楊東,已經被淘汰了,拍攝結束後他怒氣衝衝地離開了劇組,之後就沒人再見過他。」朱製片說爭執的畫面都拍下來了,如果警方想看,可以從機房調出來。 

江一帆便和肖玲一起調看了昨天的拍攝畫面。王景亮是業界大師,態度倨傲,對選手們毫不留情,尤其是把楊東的那道海鮮湯說成就算餵狗都不配。楊東一聽這話,撩起袖子就衝了過去,被工作人員死活拉住了,他口中還大叫:「姓王的,你給我小心點!」

江一帆道:「楊東脾氣暴躁,一怒之下殺人報復的可能性很大。」

肖玲不由感嘆道:「不過,這位王評委說話也太刻薄了點。」

一旁的朱製片聽到了,道:「話也不能這麼說,這個楊東也不是個善茬,節目播出時我們都做過剪輯,所以觀眾們並不清楚。」

鑑證人員過來通知江一帆說找到了兇殺現場,也就是劇組的廚房。兇手在殺人後進行了清洗,很多證據都遭到了破壞,鑑證人員好不容易才在一塊塑膠墊上獲取了一枚腳印。這是一個穿42碼皮鞋男人的腳印。

楊東在節目組時和另一名男選手住在同一間房,經過那名男選手的確認,楊東就是穿42碼的鞋。

兇手選擇在攝影棚殺人分屍,並且能不被發現,可見對攝製組的作息非常了解,不像是外人所為。而楊東曾在節目中公開恐嚇王景亮,無意給了人們懷疑的理由。江一帆當即下了命令,立即查找楊東的下落。

2.「死者」復活

經過仔細的查找,垃圾車中的大部分屍塊都被找到了,法醫認定死亡時間是昨天晚上9點到12點。可惜的是,死者面部被砍得血肉模糊,無法辨認,要想確定死者身份,得回警局做進一步的技術處理。

忙了一個上午,江一帆打算先去吃飯,剛在食堂坐下,就聽有同事在抱怨說菜難吃。有人就開玩笑說,掃黃組不是拘留了一個很有名的廚師嗎,乾脆叫他來做飯,將功贖罪吧。

江一帆聽了趕緊問:「你們說的廚師是誰?」

同事道:「還不就是那個經常上美食節目的王景亮,電視上看著還挺人模人樣的,結果在洗頭屋嫖娼,正好被昨晚查崗的同事逮到。老傢伙喝得醉醺醺的還襲警,這會兒正在拘留室裡待著呢!」

江一帆一怔,原來王景亮活得好好的。還沒等他回過神來,法醫的電話卻來了,說死者的身份確認了,正是警方在查找的楊東!嫌疑人一下成了被害人,難道是王景亮和楊東這兩個人的關係對調了?會不會是王景亮殺了人以後,故意借酒滋事,給自己找不在場證明?

江一帆想到這裡,也顧不得吃飯了,趕緊和肖玲一起提王景亮出來問話。王景亮一副宿醉未醒的模樣,說自己拍攝結束後,覺得待在酒店裡太無聊,就偷偷出去找樂子。

江一帆又問他是什麼時候離開酒店的。他說八點半就出門了,先是找地方喝了幾杯,後來就去了洗頭房想放鬆一下。江一帆問他喝酒時有沒有人認出他,他說沒有。江一帆查看掃黃組的記錄,發現王景亮被抓是在昨晚十一點半。也就是說,至少有三個小時,沒有人知道王景亮的確切行蹤。

王景亮看起來有恃無恐的樣子,道:「你們什麼時候放我啊?嫖娼而已,罰款我也已經交了,幹嗎還不放人?」說著,索性悠閒地蹺起了二郎腿。

江一帆瞥了一眼,正好看到王景亮穿著的皮鞋的鞋底。這皮鞋可是義大利的高級貨,鞋底花紋非常特別。江一帆心念一動,忙讓肖玲去把案發現場發現的那枚腳印的照片翻出來,一對比,果然一模一樣。

「昨天拍攝現場你和楊東有過衝突,在那之後,你有沒有見過他?」江一帆問。

王景亮搖搖頭,說沒有。

「那你有沒有去過劇組的廚房?」

王景亮還是否認,說為了比賽的公平起見,評委只能進入點評室,是絕對禁止進入劇組廚房的。

江一帆哼了一聲,把照片丟到王景亮跟前,道:「那麼,你能解釋一下為什麼你的腳印會出現在楊東被殺的地方嗎?」 

王景亮不再像一開始那麼鎮定了,額頭微微冒汗,猶豫了片刻,終於說出了實情——他確實是八點半溜出了酒店,但並不是去喝酒,而是去了劇組的廚房。因為其中一名參賽選手約他在那裡見面。

江一帆問:「這名選手叫什麼?為什麼要見你?」

「她叫何豔,你應該有印象吧,參賽女選手裡最漂亮的就是她了。」說著王景亮嘿嘿一笑,「現在的人啊,為了出名什麼招都使得出來。何豔想用美色勾引我,所以才約我去見她。」

這時,肖玲插問了一句:「既然你和那個何豔鬼混在一起,為什麼後來又去找洗頭小姐呢?」

王景亮嘆了口氣道:「我正被何豔撩撥呢,忽然聽到外面有其他人的聲音,我跟她就趕緊溜走了,我提議回酒店,她說人太多,萬一被發現取消參賽資格就什麼都完了,死活不肯再讓我碰她了。我鬱悶得不行,喝了幾杯就去了洗頭房……」

江一帆忙問他知不知當時是誰在廚房外,王景亮說不知道。

他們又找來何豔問話,證實王景亮說得沒錯,但是何豔同樣不知道那晚究竟是誰在廚房外。

3.同室操戈

王景亮這條線看來是徹底斷了,江一帆決定從死者楊東入手調查。

他找到劇組的朱製片,向他詢問楊東的為人:「你上次說他不是個善茬,為什麼這麼說?」

朱製片苦笑了一下,道:「人死為大,照理我是不應該再說他的壞話的,不過,他這個人為了競爭有點兒不擇手段,除了他的室友何友順外,其他每個選手都視他為眼中釘。」

肖玲道:「屍塊切分處刀口非常順滑,這不僅說明兇器很鋒利,而且兇手非常善於用刀,很有可能兇手就隱藏在劇組的參賽廚師之中。朱製片,你們在選擇參賽人選時,究竟有沒有仔細篩選過啊!」

朱製片尷尬地道:「我們只是烹飪比賽,節目組頂多調查一下選手的廚藝事業背景,至於選手的為人,這也沒法事先知道。這個楊東,一來因為他的廚藝確實不錯,二來節目也需要一點戲劇效果來吸引觀眾眼球,所以他才一直留了下來,直到昨天他發揮失常被淘汰。」

江一帆問:「發揮失常?你知道是什麼讓他失了水準嗎?」

朱製片搖搖頭:「從拍攝畫面中,我還真沒有發現什麼不同往常的地方。」

等朱製片走後,肖玲忽然想起一件事來,道:「對了江隊,我記得法醫說過,在楊東的胃裡發現了一些帽柱木葉,這是一種產自泰國的草藥,效果跟迷幻劑差不多。當時我們認為是楊東被淘汰後心情不好,為了排遣不快而使用毒品。事實會不會跟我們所想的相反,他是被人下了藥,所以發揮失常被淘汰呢?」

江一帆沉吟道:「有這個可能,而且這種藥要是達到一定劑量也可以置人於死地,或許兇手見毒不死楊東,這才選擇了用刀這種更直接的方法。」

參賽選手們吃住都在一起,因此誰都有下毒的可能性,排查範圍並不能因此而縮小。江一帆只得下令,徹底調查每一名參賽選手。

幾天後,案情有了突破性的進展。在對參賽選手身份排查的過程中,楊東的室友何友順落入了警方的視野。

何友順是這次比賽的奪冠熱門,不過他以前的名字叫做何德順,多年前坐過幾年牢,出獄後改了名,當起了廚師。節目組的普通調查,自然沒有查到這一點,當然更不可能查到他坐牢的原因,正是因為販賣迷幻藥。

很可能是因為他曾經有過前科的事情被同房的楊東發現,按照楊東的個性,就威脅何友順要向劇組告發他讓他失去參賽資格。也因如此,何友順就對楊東起了殺心。他曾經販過毒,搞到一些帽柱木葉根本不是難事。

當江一帆把這個假設丟向坐在審訊室裡的何友順時,何友順立刻大聲辯解道:「我是給楊東下了藥,但我絕對沒想過要他的命!他早就知道我坐過牢的事,我跟他十幾年前就認識了。不信你們去查吧!」 

江一帆見他不像是說謊,又問:「既然你們是好朋友,那你為什麼要給楊東下藥呢?」

何友順哼了一聲,道:「這次比賽的冠軍能贏下五十萬獎金,這可不是一個小數目,楊東雖然是我的朋友,但也是我最大的競爭對手,所以我才給他下了藥,希望能影響他的發揮。你們也說了,我販過毒,下多少藥量我還不清楚嗎,我要真想毒死他,他早去見閻王了!」

「案發當晚,你在哪裡?」

「我一直都在酒店的房間,因為比賽壓力大,我很早就睡了。」

江一帆冷冷地道:「睡覺了,也就是說,沒有人能證明了?」

何友順忙道:「走廊上有監控設備,你們去查就是了!」

江一帆便派人去酒店要監控錄像,可惜的是,那一晚,何友順所住的樓層攝像頭正巧壞了,什麼也沒拍攝到。

但是,另一邊的調查結果出來了,何友順和楊東確實是老相識,十五年前他們都曾在萬源專科學校就讀過。這麼一來,又一條線索斷了。

江一帆一籌莫展,這是他上任後調查的第一起兇殺案,上級、同僚們都在等著看他的表現,真是愁得他食不知味夜不能寐。

4.又一條線索

肖玲來向江一帆匯報自己的想法:「江隊,我覺得何友順還是挺可疑的,你看啊,這兩人雖然說是好朋友,但都不是什么正人君子。為了贏比賽,何友順能給楊東下毒,那楊東也有可能為了讓何友順被取消比賽資格,而有意向劇組告密,但是他的計劃被何友順發現了,所以何友順就殺了他。」

江一帆點點頭:「你說的也不是沒有道理。」

兩人討論了一會兒,決定去劇組人員住的那間酒店式公寓,到楊東和何友順的房間實地考察一下,希望能找到突破口。

房間裡有兩張床,一個衛生間。肖玲一邊四處轉悠,一邊在本子上做記錄。何友順床邊的垃圾桶裡丟著好幾個帶吸管的飲料杯,肖玲忍不住調侃道:「沒見過哪個大男人這麼愛喝飲料的。」說話時一個沒留神,手裡的筆掉到了地上,滾到了楊東的床角邊。她俯身去撿,看到床底下有個不鏽鋼底座的鬧鐘,就掏出手電筒往裡照了照:「江隊,你快來看一下!」

江一帆趕緊過去,他戴上手套,把那個鬧鐘拿了出來。鬧鐘的指針已經停了,不鏽鋼底座上有個明顯的凹痕,還留著一點乾枯的血跡。

肖玲看著鬧鐘橢圓形的底座,咦了一聲,道:「江隊,你還記得不,在楊東的頭顱上不是發現有個硬物擊打的痕跡嗎,傷口形狀好像跟這個鬧鐘底座差不多。」

江一帆當然記得這回事,但是那個傷口被鑑定為是楊東被害前48小時造成的,和案子關聯不大,因此一直被忽略掉了。現在案子走進了死胡同,江一帆只得抓住這最後一根稻草了,道:「把這個鬧鐘帶回去檢測一下,看看上面的血跡是不是楊東的。」

肖玲帶著鬧鐘先走了,江一帆在房間裡又查找了半天,再沒發現任何可疑之物,只得離開。剛出門,正好遇到劇組的朱製片。

朱製片一臉愁容,道:「江隊,案子查得怎麼樣了呀?」

江一帆心裡沒底,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查案子需要時間,劇組是不是急著開工啊?」

朱製片苦笑了一下,道:「之前是急,不過現在不急了,我們領導發話了,出了這樣的事,群眾影響不好,節目已經被腰斬了。」

聽到這樣的消息,江一帆心中的不安更多了幾分,他回到辦公室催著肖玲要鬧鐘上血跡的檢測結果。

肖玲揚了揚手裡的一紙文件,道:「江隊,血跡證實是楊東的,而且,我們在鬧鐘上提取到了指紋。」

江一帆忙問:「是何友順嗎?」

「不是,是劇組的另一名參賽女選手,蔣文清。」 

蔣文清三十出頭,是位單親媽媽,雖然沒有何豔那麼漂亮,但細眉細眼,性情溫和,別有一種風情。當江一帆把那個染血的鬧鐘放在她面前時,蔣文清的眼眶一下子紅了,道:「沒錯,是我砸了楊東的腦袋,這個渾蛋罪有應得!」

江一帆給她倒了一杯水,道:「你先穩定一下情緒,把事情的始末詳細地跟我們說一說。」

蔣文清深吸一口氣,穩了穩紛亂的心緒,這才說了起來——

案發前兩天的一個晚上,楊東約蔣文清去他房間談事情,說比賽這麼激烈,他希望他們兩個人能結成聯盟,彼此照應。蔣文清雖然對楊東的為人頗有不滿,但對這個提議還是動了心。她在比賽中一直處於劣勢,如果能有廚藝高超的楊東幫助,確實對自己有利,因此就去了楊東的房間。

那天何友順不在房裡,她和楊東談了一會兒,喝了一杯楊東泡的帶有甘草香味的茶後,就什麼都不知道了。等她醒來時,就發現楊東正壓在她身上使勁掐著她的脖子,還幹著齷蹉事兒,蔣文清又羞又怒,可是又無力反抗,慌亂中抓到了床頭柜上的那隻鬧鐘,一下把楊東打翻在地。接著,她胡亂穿上衣服,逃了出去。

江一帆正色道:「楊東迷奸了你,所以你對他一直懷恨在心,他被淘汰後就要回老家了,你怕以後再沒有機會接近他,於是,那天晚上你故意把他引到廚房,殺了他,並且殘忍地分屍,是不是這樣?」

蔣文清大聲道:「楊東是個禽獸,他死有餘辜,可我真的沒殺他!」

江一帆手裡確實沒有實質性的證據指控蔣文清,便掉轉話頭,問:「既然你說楊東迷奸了你,那你為什麼不馬上報警呢?」

蔣文清抹了抹眼淚,道:「當時房裡只有我們兩個人,就算警察來了,楊東這個無賴說什麼的可能都有,真要對質起來,結果到底怎麼樣也不知道。再說了,在廚藝界女人的地位是非常低的,我一直想通過這次比賽來證明自己,萬一我報警後,影響了節目的進行,那我之前的一切犧牲可都白費了!」

在一旁做筆錄的肖玲忍不住道:「蔣文清,說到底這也不過是一個電視臺組織的真人秀而已,你這麼做,值得嗎?」

蔣文清長嘆了一口氣,道:「警官,為了參加比賽,我辭掉了工作,花光了積蓄,我已經一個多月沒看到我的孩子了,我太需要贏這個比賽了……」

肖玲搖了搖頭,暗中嘆息了一聲。江一帆朝她使個眼色,兩人離開審訊室。

5.死亡再次降臨

為了證實蔣文清的口供屬實,江一帆又一次調看了公寓酒店的監控錄像。雖然楊東被害那晚的攝像頭壞了,但蔣文清被迷奸發生在兇殺案的前兩天,因此酒店的監控錄像完整拍下了蔣文清進出房間的所有鏡頭。

她是在十點一刻進入楊東的房間,四十分鐘後,衣衫不整的蔣文清神色慌張地離開了。肖玲暫停了錄像,道:「江隊,看來蔣文清說的是真的。」

江一帆點點頭:「目前來看確實如此,但也不能證明她和楊東的死沒有關係,我再去翻看一下卷宗,你繼續查看錄像,看看還有沒有其他線索。」說著,江一帆掉頭就走,可還沒走幾步,忽聽肖玲在身後喊道:「江隊,你快來看!」

江一帆忙折回去,卻見屏幕上竟然出現了何友順的身影。只見他從房內打開門,朝外面探頭張望了一下,又縮回身關上了門。

江一帆不解了:「這是什麼時候拍到的?」

肖玲道:「就在蔣文清離開的一兩分鐘後。可是,蔣文清為什麼說當時房裡只有她和楊東兩個人呢?難道是她被下藥迷暈後,事前故意避開的何友順回到房裡,並侵犯了蔣文清,等完事後他去洗澡了,接下來才是楊東侵犯蔣文清,這時蔣文清正好醒了過來,暈暈乎乎的她並沒發現浴室裡還有一個人……」 

「如果真如你所說,那楊東和何友順兩個人,就比我們想像中的還要混帳了。」江一帆搓了搓下巴上的胡茬,「不過,這些只是我們的推測,想要證實,還得找何友順來問一問。」

話音未落,又一個報警電話來了,頂級廚神劇組又出人命案了,而這次的死者正是江一帆想要審問的何友順。

江一帆極為震驚,急忙帶隊趕往現場。只見不少劇組成員正滿臉驚恐地圍在拍攝地的大型冰庫前議論紛紛。因為劇組在楊東被殺後一直沒開工,因此之前購買的一些食物都堆放在冰櫃裡。朱製片前一天接到領導取消節目的通知後,安撫了劇組人員,接著就帶了幾名工作人員來到冰庫,打算處理掉裡面的食物,誰知一打開冰櫃,就看到何友順頭朝裡腳朝外地倒斃在冰庫裡。

江一帆小心翼翼地走進冰庫,拍攝烹飪比賽節目所需的食材量很大,庫房裡除了通道外幾乎被各種肉類、魚類給塞滿了。何友順臉朝下倒在過道上,頭上有一個拳頭大小的鈍器擊打傷口,就在他的臉旁邊,有一隻凍得硬邦邦的羊腿。正在檢測的法醫道:「就是這個羊腿造成了死者頭上的傷口。」

江一帆道:「你是說何友順是被這個羊腿擊中頭部死亡的?」

法醫道:「很可能是這樣,你看,死者頭髮上沾了幾片細小的紙屑,就是這個羊腿標籤上的碎屑。」

江一帆湊過去細看,果然如此。他又問:「死亡時間大概是什麼時候?」

法醫說屍體在冰庫裡存了一段時間,因此很難鑑定,需要再做詳細的解剖才能得知。

這時,一直在冰庫門口張望的肖玲道:「江隊,你看何友順腳邊有個飲料杯,他很喜歡喝飲料,死前都在喝,會不會飲料裡有什麼問題?」

江一帆拿起那個飲料杯看了一下,裡面還有一些喝剩下的飲料,便讓鑑證科的工作人員帶回去檢測。

他走出冰庫,在圍觀的人群裡找到朱製片,問:「我看冰庫門口掛了鎖,何友順為什麼能進入冰庫呢?他有鑰匙嗎?」

朱製片道:「冰庫的鑰匙只有我和劇務兩個人有,按理說,何友順是沒法進去的。」他想了一想,道,「最近我查帳時發現,劇組偶爾會短缺一些貴重的食材,此前我一直以為是正常損耗,但現在我懷疑有人在偷偷轉移倒賣。」

江一帆道:「我派人去找劇務問話,就知道你的懷疑是否合理了。」答案很快就有了,劇務本想揩公家的油水,而何友順一直在動庫房裡那堆積如山的食品的歪腦筋,兩人一拍即合,劇務偷偷配了鑰匙,在帳目上掩人耳目,而何友順負責運貨賣貨,兩人五五分成。沒想到現在出了人命案,劇務早嚇得七魂不見了六魄,一經盤問,就把什麼都說出來了。

這就是何友順為什麼會出現在冰庫,但殺他的人又會是誰呢?

法醫經過檢測後,確認了死亡時間是前一晚的8點到10點之間。那個時候,劇組的工作人員以及參賽選手,都在因為節目取消而吃散夥飯,何友順也正是瞅準了這個機會,溜到冰庫搞小動作。何友順雖然這幾年來沒有販毒,但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小偷小摸的事情沒少幹,得罪過的人一定也不在少數,難道由此招致殺身之禍?

肖玲說出自己的想法:「江隊,雖然案發時劇組的工作人員都在聚餐,但我也問過一些人了,他們說當晚大家都喝了不少酒,上廁所、接電話什麼的,席間不停有人進進出出的,其實很難確定沒人離開過。再加上吃飯的地方離冰庫也就幾分鐘的路程,真要殺完人再回到席上而不被發現,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江一帆又想起那個讓他困惑不解的老問題:「蔣文清被迷奸當晚,明明何友順也在房裡,她故意不說,難道是想自己親手懲罰侵犯過她的人,就像她懲罰楊東一樣?」 

8.殺人動機

兩天後,江一帆從鄰省出差回來時,肖玲把一個舊卷宗放到了他的辦公桌上,臉上是掩飾不住的得意之色:「江隊,我知道朱坤為什麼要殺楊東和何友順了!」

江一帆奇道:「哦,你倒是說說看。」

肖玲打開那個卷宗:「這是十五年前的一宗懸案,大學女生胡琳琳在參加完露天音樂節後,被人強姦殺害並遺屍在樹林中,屍體被發現時曾經遭到野獸的撕咬,慘不忍睹。法醫提取到了兩個男人的精液,並在胡琳琳的體內檢測到了羥基丁酸,這是一種從茴芹籽裡提取的成分,帶有甘草香,可製成迷幻藥。兇手把胡琳琳迷暈後,實施強姦並掐住她的脖子使她窒息死亡。」說到這裡,肖玲停了一下,「江隊,兩個男人、甘草香、迷奸、掐脖子,這些聽起來是不是很耳熟?」

江一帆點點頭:「蔣文清被迷奸前,就是喝了一杯帶有甘草香味的茶水。」

肖玲越發自信了,繼續說下去:「胡琳琳被害後,她的父母受到了強烈的刺激,無法辨認屍體,最後還是胡琳琳的男友來警局領回屍體,這裡就是他留下的籤名。」說著,她把卷宗翻到最後一頁,手指點在一個名字上——朱坤。

江一帆讚許地看著肖玲道:「很好,幹得不錯!」

肖玲受到鼓舞,繼續道:「朱坤聽蔣文清說完遭到迷奸的事後很震驚,是因為他聯想到了當年慘死的女友。在蔣文清離開後,他可能對楊東進行了逼問,得知了十五年前楊東和何友順就做過類似的勾當。為了給女友報仇,朱坤就殺了楊東和何友順。」說到這裡,肖玲又嘆了口氣:「可惜,這些只是我的推測,沒有更有力的證據來證明。」

江一帆笑笑,從公文包裡掏出一份資料,道:「給,這是你要的證據。」

肖玲一愣,取過來看,原來是兩份DNA檢測報告,證實十五年前在胡琳琳體內發現的兩個男人的精液,正是楊東和何友順留下的!

「江隊,你怎麼會有這份報告,難道這幾天你出差,就是為了去求證?」肖玲慚愧道,「我還以為自己多能幹呢,原來你早就想到這一點了。」

江一帆坦然一笑,道:「我跟你的思路其實都一樣。楊東和何友順就讀的萬源專科,跟胡琳琳所在的大學都在同一個城市,我就帶著楊東和何友順的材料,去找當年調查胡琳琳案子的警局幫忙,因為案子一直沒破,所以證物都封存完好。在對方的幫助下,我們提取了遺留在現場的精液樣本進行檢測,證實了我們的想法是對的——當年殺害朱琳琳的兇手就是楊東和何友順,朱坤殺他們,正是為了給慘死的女友報仇!」

關押中的朱坤日漸消瘦,但雙眼閃爍著一種異樣的神採。他捧著江一帆遞給他的胡琳琳案件的結案證明,嘴唇微微地顫動了一下,道:「我殺了那兩個渾蛋,而你們堂堂正正地替她了結了案子,琳琳在天有靈,終於能瞑目了。」

江一帆皺著眉,道:「你為了懲罰兩個渾蛋,賠上了整個人生,你覺得琳琳真的能瞑目嗎?」

「她能,至少,我希望她能。」朱坤的嘴角泛出一抹冷酷的笑容,「江隊長,你知道我把楊東分屍的真正原因嗎?琳琳的屍體被野獸撕裂成了好幾塊,她的父母都不敢去辨認,是我去認領的屍體。這麼多年過去了,只要我一閉眼,還是能清楚地想起當年的慘況……她曾經是那麼美麗的一個女孩子啊……所以,我要讓那個禽獸也嘗一嘗死無全屍的滋味!」

上任後的第一起案件圓滿完結,可是,望著眼前這張被仇恨扭曲了的臉,江一帆的心依然無比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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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   8月正是颱風多發季節,江邊的防汛堤旁都有專人值班,以防大潮衝垮堤岸。這天半夜時分,一位輪渡碼頭的值班人員起來解手,瞥見江面上有個淡紅色的物體漂來,他起先以為只是塊發泡塑料,可等物體靠近,才看清是具屍體!他頓時嚇得毛骨悚然,「啊」的一聲驚叫,轉身就跑。他回到屋裡半晌才從失魂落魄中回

努爾哈赤之死

 一   明天啟六年年初,經過精心策劃和準備,如日中天的努爾哈赤親率13萬滿洲八旗兵,號稱20萬,向明朝遼東防線發起全面進攻,意圖一舉蕩平明朝在山海關外的所有軍事力量,然後問鼎北京城下。在滿洲八旗兵的凌厲攻勢下,各路明軍兵敗如山倒,望風而逃。滿洲前鋒勢如破竹,如入無人之境,不承想卻在通往山

糗事一籮筐

只認鎖頭的小偷    託馬森是一個高級慣偷,很會撬鎖。無論多複雜的鎖到了他手裡,都不費吹灰之力。有一天深夜,他撬開了一家公司財務室的鎖,並且找到了保險柜的鑰匙。他興奮地打開了保險柜,正準備大撈一把。突然發現這個保險柜裡居然只有不到一百塊錢。要知道,他破譯這密碼鎖就花了整整一個小時呢。無奈,

狼羊孩

 一個陰謀    由於灰太狼長期抓不到羊,就把目標瞄準了身材苗條的美羊羊。他絞盡腦汁想出了一個詭計:假裝喜歡美羊羊,騙取美羊羊的信任,和美羊羊結婚,再對美羊羊下毒手。    灰太狼讓紅太狼把自己打扮成了一隻帥氣的羊,並給美羊羊買她最喜歡吃的義大利黑麥草蛋糕、墨西哥玉米草沙拉、檸檬味的飲料、

藍凌獲救記

大眼女孩樂美兒意外得到一個漂亮的洋娃娃,正高興地把它抱進懷裡時,洋娃娃突然說話了:「能幫我找找以前的主人嗎?我很想念她,她消失了……。」善良的樂美兒被洋娃娃的真情所感動。她帶著洋娃娃,踏上了去往「魔法偵探——洛基」偵探社的徵程。   偵探洛基非常有名,大家都說他是個神探!就在昨天,洛基還偵

智救潘多拉

 美麗姑娘    放學後,莫西在學校附近的山丘上撿到了一個奇怪的盒子,拿在手裡沉甸甸的,上面雕琢著精美的花紋。莫西喜歡得就連睡覺的時候都不捨得放下。夜間,他突然被一團光照醒了,懷裡的小盒子緩緩地打開,散發出奪目的光,越來越亮,亮得他睜不開眼睛……    等光散去之後,從盒子裡出來了一個美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