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族完顏氏有個大壞蛋(岫巖有一支金國完顏氏後裔)
2023-05-26 18:31:25 21
——新版「汪氏宗族譜書」主編汪學松訪談
中國經濟導報、中國發展網記者汪險峰報導:清代學者章學誠說:「夫家有譜,州縣有志,國有史,其義一也。」家譜,是記載一個家族的源流、世系傳承、遷徙流轉、發展延續的文獻資料。在學術界,家譜與國史、地方志一道,被稱為三大歷史文獻之一。在岫巖滿族自治縣汪氏宗族譜書行將出版發行之季,中國經濟導報、中國發展網記者採訪了該族譜主編汪學松先生,從中了解到岫巖汪氏一族的發展脈絡以及傳承情況,亦可見岫巖滿族文化的底蘊之豐厚。
「系大金之苗裔」
記者:岫巖縣汪氏一族的源流是怎樣的?
汪學松:成書於清嘉慶七年(1802年)的汪氏宗族譜書,在關於先祖的來源上,是這樣說的:「嘗聞先輩故老云:汪氏系大金之苗裔,原在鐵嶺汎河南居焉,因國朝太祖札營於汎河南,夜間偶然失火,汪氏偕眾奮力救止,太祖因用為軍校。」太祖,指清太祖努爾哈赤。「系大金之苗裔」, 說明汪氏一族,是來源於金國時期的女真人。
2018年春節部分汪氏族人在岫巖聚會
2019年清明節汪氏族人在岫巖老墳山祭祖
七世同堂的汪氏族人
岫巖縣紅旗營子鄉汪氏族人族人汪作昌展示老譜書
在1942年版的譜書中,十一世大營子汪盛懿自序云:「原夫汪氏者,姓本完顏,源出金國,推求遺脈,遠在白山。只聞居岫以前,來自北京,住京以先,去從鐵嶺。清太祖朝,曾為軍校,順治定鼎,隨龍入關。」完顏,女真族種姓, 百度百科解釋為古肅慎語音譯,讀作「wanggiya亦或wanggiyan。」漢姓譯為王、汪。由「姓本完顏」一句上看,汪氏一族的滿族老姓為完顏氏。
女真族是滿族的前身。關於女真的來源,《金史.世紀》記載:「金之先,出靺鞨氏。靺鞨本號勿吉。勿吉,古肅慎地也。肅慎地,在不鹹山北。」不鹹山,既今之長白山。《大金國志》上說:「金國本名朱裡真,番語舌音訛為女真,乃肅慎之遺種,渤海之別族也。其屬分六部,有黑水部,既今之女真」。黑水部的位置,在今之黑龍江流域,「其水掬之則色微黑」。
因救火與努爾哈赤有交集
記者:汪氏是哪一年來岫巖的?原姓王?
汪學松:老譜書的編著者永升額,是乾隆年間人、貢生。永升額說:「自康熙二十六年(1687年)撥駐防兵時,由三世祖三各、四各、五各、奉母劉氏及嫂李氏,並侄常保,自京師來至岫巖藍旗營居焉。」 需要說明的是,在永升額編修的族譜中,汪是寫作王的。據考,在清初時,這一支汪氏是以王姓相稱的。約在道光、鹹豐之季,始改稱為汪姓。一說取沐水之恩意,一說為清中期時,有學士考據完顏種姓,以譯讀為汪更為準確,或另有別說。
1618年5月,努爾哈赤率軍攻打鐵嶺、開原附近明邊堡。在這次「後金掠邊」的徵戰中,努爾哈赤的軍營偶然失火,因為救火,居住在此地的汪氏先祖,與清太祖努爾哈赤有了交集,並因功封為軍校。「汎河南」,其地在明代開原廣順關外。金亡後,明朝中葉,女真人南遷至鴨綠江、渾江、遼河流域。汎河,遼河支流,發源於鐵嶺市白旗寨。「廣順關外,既為哈達牧地」。地理上,「汎河南」為明末清初時的女真哈達部轄地,其地扼女真「貢路」。汪氏的先祖即生活在這裡。
正如《滿族家譜序評註》(劉慶華著)中,對永升額的族譜敘評註中說:「以上在《清史稿》、《滿州實錄》、《太祖武皇帝實錄》諸書中,均無記載,可補史書之遺,是研究後金史的有價值的參考資料。」汪氏一族,自1687年由京師來至岫巖後,距今已經有333年。其籍冊之地,原為京籍順天府,今之哨子河村,舊稱之西藍旗。這是汪氏一族的源流簡述。這份資料,對於探討和發展岫巖滿族地域民族文化,是有現實意義的。
修譜是解決文化缺失
記者:新版汪氏族譜的修訂,有什麼特別的意義嗎?
汪學松:古希臘哲學家蘇格拉底提出過一個蒼穹之問:「我是誰,我來自哪裡?」凡人之生皆有根本,猶樹之有根系葉脈。從一定意義上說,續修家譜,就是要搞清楚「我是誰,我來自哪裡」,使「子孫知姓氏所從來,以辯昭穆之序。」
時隔75年,在2017年的1月,汪氏一族開始進行第三次修訂族譜。盛世修譜,古今一理;尋根問祖,人之常情。汪氏各支系血脈,間隔百多年,分居各處。因為社會歷史原因,有許多人已經不知道自己是誰,祖宗是誰,根在哪裡了。這是一種文化缺失。比如說,在道光二年,有一支汪氏族人,自岫巖遷居到雙城堡地區屯懇。算起來,這一部分族人離開岫巖已經有近二百年了。這些族人的後代,對自己的身份是有所迷失的,想尋根問祖,可祖宗是誰?來自哪裡?手頭並沒有資料可查找。另外一部分人,受文化的限制,對汪氏一族的族源,世系脈絡,也是懵懂無知。生活在岫巖滿族自治縣,卻說自己是漢族人,來自雲南。這說明這種文化斷層現象已經非常嚴重了。年輕一代如此,再過50年、100年會怎麼樣?不敢想。
使「子孫知姓氏所從來」,修譜的意義正在於此。這對於一個家族來說,關係到世系傳承與認知。首先,「本姓完顏」,這一滿族老姓氏,以前是少有人知;由王姓到汪姓,也是第一次聽說。其次,是親情的接續。爺爺輩是親兄弟,孫子輩對面不相識。有的人,少小離家,古稀之年,想尋親,卻沒有線索。這次修譜,有許多這樣對面不相識的人,彼此相識了。離散了幾十年,上百年的親情,在尋親志願者的幫助下,又接續上了。白髮蒼蒼的人,第一次來老墳山祭祖,淚水流個不停,讓人感慨。這一時刻,讓人覺得所有的付出都值了。
有缺憾也有感動
記者:族人參與度高嗎?過程順利嗎?
汪學松:應該說,族人的參與程度是空前的,畢竟這是百年一遇的大事。有許多人,主動要求去做一名志願者,老的少的,自費下鄉走訪,記錄族人信息。汪氏血脈,間隔百年,生活地域不同,文化修養不同,對一些事物的認知也不相同。有矛盾,有分歧,也有溝通不暢,和信息不對稱等問題。這次修譜,是在熱情中開始,在困境中前行,做到後來,就只有兩個字:堅持!堅持就是勝利。
對於我們這一代人來說,修訂族譜,是以前從沒有做過的事情,是邊學邊做。修譜,首先要從族屬上、姓氏上,去認知這個家族。具體就是要了解一些金史、後金史和滿族文化的知識,從史料中,來對比認知人物和事件。比如說,某先祖「出一次厄魯特兵」,對應的是哪一年?什麼歷史事件?搞清楚了,也就明白了這位先祖是因軍功升職的。其次,在編寫上,族譜有一定的體例,只有學習和掌握了,才有可能去編寫。新版譜書,一遍文本式,兩遍表格式,三次編輯修改,三次審核、校對,兩次排版。頁碼近800頁,文字量達21萬多字,按印刷廠的算法,文字量是75萬字。
可以說,每一次編輯修改,都足以把人累到心肌缺血的程度。即使這樣反覆編輯審核,還是難免會有錯誤,主要體現在人名、排序和有遺漏上。想避免,可總是難免。因為有500多份譜單資料,先報的、後報的、重複的;誰子誰孫,妻氏名姓,所在支系,排列字輩。上萬份人名、資料,都需要去一一分辨清楚,再行錄入,稍一疏忽便寫錯了,或者漏掉了。
作為具體編寫的人,我一直在提醒自己,你要有一顆敬畏之心,去擔一份責任和義務,因為祖宗在看著你。在最艱難時,在岫巖的長輩人汪盛濤也對我說:「你是在給祖宗幹活!」這話悲情,也是激勵和鞭策。現在可以說,我們贏了!最後,要感謝尋親志願者們,感謝捐助譜書出版的族人們,祖宗譜冊上,有你們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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