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現代主義後續(現代主義反叛的衰落)
2023-05-26 14:22:07 2
閱讀有時,聆聽有時。書評君邀你欣賞中法雙語版的波德萊爾《惡之花》
封面元素圖來自康定斯基作品《Composition X》(1939)。
160年前,法國文壇發生兩件大事。其一,作家居斯塔夫·福樓拜出版長篇小說《包法利夫人》,其二,詩人夏爾·波德萊爾出版詩集《惡之花》。
兩位文人的命運相似,都因作品而被指控傷風敗俗,但結局不同——拒絕刪改一字的福樓拜被法庭審判無罪,從此名聲大噪。浪蕩子波德萊爾沒有那麼幸運,《惡之花》出版後十天橫遭厄運,法國官方報《費加羅報》大肆攻擊,輿論界譁然,直至法庭傳訊。上層社會罵聲四起,文藝界褒貶不一。波德萊爾被判處巨額罰款,並沒收詩集,勒令刪除其中「有傷風化」的六首詩。十年後,即1867年8月31日,波德萊爾病困交加,死於巴黎。
波德萊爾已經離開了150年。一個半世紀裡,他逐漸「聲名顯赫」。作為象徵派代表作的《惡之花》的出現,拉開了現代主義文藝運動的序幕。波德萊爾,則被視為現代主義的創始人。
然而,什麼是現代主義?這場19世紀後半葉興起的文化運動浪潮,囊括表現主義、達達主義、未來主義、意識流、包浩斯、印象派、蒙太奇等數以百計名號的運動,在一個世紀裡徹底改變人類藝術樣貌的風潮,卻從沒有過統一的宣言和聯盟。
美國文化史家彼得·蓋伊,憑藉強大的文化「肺活量」,寫下厚重的《現代主義:從波德萊爾到貝克特之後》一書,勾勒現代主義萌芽、發展、衰老、直至死而復生的過程,幾乎涵蓋了現代主義所有重要方面。
對於瀰漫於現代藝術、文學以及其他文化生活領域的這場聲勢浩大卻各自為戰的騷動,很難用單一定義去限制「複數」的「現代主義」,但有一些東西我們可以理直氣壯地歸為它的麾下。彼得·蓋伊說,比如蘭波的一首詩,卡夫卡的一部小說、貝克特的一齣戲,或者畢卡索的一幅畫。
彼得·蓋伊試圖總結現代主義的精神特質。他認為最突出的在於:異端的誘惑,即「不同尋常、標新立異和實驗性強的東西比那些耳熟能詳、司空見慣和按部就班的東西更加魅力無窮」。在所有異端分子中,彼得·蓋伊首推波德萊爾為「現代主義第一位英雄」。
「現代生活的英雄主義」,這個波德萊爾提出的名詞,就是那「熱鬧的都市」和「時髦的自我享受」。創新的藝術家,從現代社會開始,「必定不會專注於傳統古籍、中世紀的騎士精神和愉快恬靜的鄉村生活」了。
從此以後,都市成為現代主義者一個「巨大的畫廊」,那「時尚生活的精彩場面」,比如熱鬧的大街、別致的四輪馬車、可愛的女人,甚至黑色雙排扣長禮服,都成為現代主義這盤「菜」的原料。然而,誰能概括這道「大雜燴」的代表風味?
彼得·蓋伊將畫家和劇作家、建築師和小說家、作曲家和雕刻家看做現代主義時期不可或缺的元素之範本,試圖以弗洛伊德式的視角去揭示19到20世紀社會文化生活的方方面面。然而,將現存的浩如煙海的資料囊括於一本書中幾乎是不可思議的,蓋伊並非想編寫一本關於現代主義的目錄冊,他只想探求其中的文化共性,即「合眾為一」。
福樓拜和波德萊爾,同為現代主義的鬥士,都對陳詞濫調的傳統庸俗審美厭倦,而他們的後人,都在各自領域單打獨鬥。說現代主義是最「個人主義」的,也不會有錯。要把不同聲部的獨唱匯聚成和聲,難免喧譁。
這喧譁的反叛,最終卻令人遺憾地被資本市場「招安」,再度成為大眾的「日常審美」。彼得·蓋伊對現代主義的衰落慨嘆,當「後現代」開始撲朔迷離,當流行文化的波普藝術廣為流傳,這一切也許都宣告了現代主義的藝術生命走向消亡。
詳見B02-04版·主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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