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變態鬼學校

2024-11-16 03:36:11

[文/臨沂張一鳴/短片鬼故事]

   「大家來看這幅風景寫生畫,近處茂密的樹林中這條小溪曲折而上,遠處層層疊疊的山給人一種意味深長的遐想。整個逆光效果繚繞在晨霧中綿綿不絕,老槐樹的枝幹掩映下的這個大石頭,給整個畫面帶來不一樣的感覺,喂?張一鳴,你怎麼了,你的臉色怎麼這麼難看,是不是哪裡不舒服?」「老師,我清楚的記得,當時畫這幅畫的時候,根本沒有這個石頭啊!」王老師用懷疑的眼睛盯著我,「你看,這塊石頭不是明擺的放在眼前嗎?是你記錯了吧,也許是這裡逆光的關係,讓你一時想不起當時的情景。」我擦了擦懷疑的眼睛,上前仔細看,確實,在老槐樹的背後,掩映著一塊褐色的石頭,摸著頭可是怎麼也想不起當時到底有沒有這塊石頭。回憶從腦袋裡一層層過濾,突然,我看見在石頭後面,似乎有個東西動了一下。我連忙驚訝的轉過頭,只見老師和同學們全都瞪著我,愣愣的看著我的身後。「張一鳴,你今天到底怎麼了?」王老師走近我,伸手把我拉到一邊,用奇怪的眼睛死死盯著我,我身後一陣發冷,「王老師,您怎,怎麼了?」,「我說,張一鳴同學,你說沒畫石頭可能是你一時忘了當時的情景,可你不能拿自己的畫糟蹋著玩啊,你看你剛才,很生氣的拿起桌上的美工刀,在你畫面大槐樹後面的石頭上使勁劃著,把那塊石頭從紙上劃掉,拿在手上,放進嘴裡發瘋的撕咬著。」我心頭一涼,看見我的右手上拿著一個黑褐色的美工刀,左手上,拇指和食指緊緊的捏著一小片紙做的石頭,嘴裡有股顏料的苦味,用手背一擦,是一條黑褐色的顏料水,陡然轉身,老槐樹的旁邊是一個露出畫板的紙窟窿。

   「鈴……」下課鈴響了。鄰班教室的門,「譁啦……譁啦……」被眾人推開,各種各樣的頭夾雜著喜怒哀樂的表情,甩著千姿百態,紅黃黑紫的頭髮,爭先恐後的從窄小的教室門口瘋狂湧動。龐大的人群頃刻佔據了管道式的走廊,奔向所有能去的地方。頓時,男女廁所裡人頭攢動,一隻只忙忙碌碌的皮鞋涼鞋球鞋布鞋,在陰暗潮溼的地板上,吱吱呀呀的擦著,馬桶隔間的破木頭門沙啞的低吟著。這讓隔間蹲廁的張三李四王二麻子坐立不安。來來往往的黑影透過磨砂玻璃掩映在我們幾個人身旁的一面模模糊糊的鏡子裡。大四美術畫室的窗戶顫顫幽幽震動了幾下,終於「呼啦!」被蕭瑟的秋風無情地掀開,把窗臺上頂著的一盆血紅的菊花摔倒在桌面上。花盆在灰色堅硬的桌子上摸爬滾打好幾圈,鮮紅的花頭在桌面上磨著蹭著擦著拖著,拉出鮮紅的軌跡。它終於著陸了,一頭栽進盛滿仙人掌的道具花盆裡,似乎能看到這棵倒黴的菊花痛苦的扭曲憋紅了臉,和一個這輩子不可能說話的斷了舌頭的啞巴一樣,片片花瓣胡亂的扎在仙人掌的硬刺上,在秋風的痛扁下,抽筋的無助掙扎。這時,我發現有一片血紅詭異的菊花瓣,十分猥瑣的飄蕩在我左邊的耳朵上。難道你想當這場鬧劇中的竊聽者嗎?我自言自語道,你想竊聽我嘴裡撕咬紙片的醜聞嗎?你想獲取最有力的證據然後背地裡去找更多老師和同學,在他們那裡添油加醋的議論嗎?然後再把我當成珍珠奶茶廳裡,咖啡店裡,還有狗子他二姐新開張的餃子鋪裡茶餘飯後的新話題嗎,再把我當成人前人後指指點點的笑料無休止的滿街吆喝嗎?你休想得逞!我扔掉那一小片從畫面上劃下的紙做的石頭,猛地抓住緊緊貼在我左耳朵上的菊花瓣,心裡油然升起一種居高臨下的徵服感,我迫不及待的興奮著,炫耀的舉起花瓣面向王老師和同學們那一張張提高警惕茫然的嘴臉。「我抓住了,你們看,我真的抓住了!」他們並不理會我手上自認為很難得的戰利品,而我覺得他們應該歡天喜地的參與進來,他們在我如此喜悅的時候竟然一個個呆若木雞,站在原地變傻了!神經病!我心裡暗罵了一句,你們休想破壞了我的興致,休想奪走我來之不易的喜悅。「你們看,就是它!」我用力捏住紅色的菊花瓣,生怕它悄悄的在我和其他人說話的時候在我的指尖溜走,生怕它再一次爬到我右邊的耳朵上竊聽我更多的秘密,我要盡力阻擋它的去路,阻止它私自幹出小偷小摸的勾當,我必須得看緊它,它只要敢有一丁點想扯開嗓子惡意宣傳的意思,我就用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用美工刀把它的頭剁下來!再把它放在嘴裡用後面的磨牙將他磨得粉碎,用唾沫淹它,用鼻涕淋它,毫不留情的活生生吞進我的肚子裡,消化。別怪我心狠手辣,順我者昌,逆我者亡。這樣它就動彈不得,無法幹那些見不得人的齷蹉行為。這樣它全身的毛細血管可以和我融為一體,也只有我才可以以最高的決定權來決定它的生死存亡,我可以輕鬆自如的徵服它,消滅它,可以在第一時間把它消滅在原始的初始狀態,不給它億分之零點零零一的機會。你會替他求情嗎?跪下來啊,也許能看在你的面子上給它一個自然消亡留下全屍的機會,可你怎麼捨得免費冒著恥辱,奉獻出男兒膝下有黃金的說法冒險試一次。因為你還沒到萬不得已的那一步。它,一片不吉利的花瓣,你覺得不值得為它犧牲你自己的顏面。所以,它死定了,我決定賜它死!你是說你是個女的,就算你是個女的,也不敢冒險去拋頭露面灑熱血,為一個給你戴在頭上略顯難看的菊花瓣,真心真意的冒險沾點晦氣。我決定了!任何人求情,一律無效!我捏著花瓣飛快的來到王老師面前「王老師,你看它聽話嗎,它被我捏著可老實了。」王老師一點也不會為人,他不但沒有附和著我用甜言蜜語討好我明智的決定,反而極其生氣的抓著我的衣領,用鉗子一樣的手在我臉上猛扇兩下,從喉嚨裡粗野的吼道,「張一鳴!你中邪了!」

   「哈哈,笑話!」你才中邪呢,我從心裡暗罵著,手上用力握緊美工刀,他要是再敢說我中邪,並上來用鐵拳砸我的話,我就有充分的理由將他放倒!王老師就是我肚子裡的一條蛔蟲,他很明白我心裡想什麼,說了一句退場臺詞「大個子奧特慢,你給我看緊他,等會帶他去看精神科武醫生!」然後轉身關門灰溜溜的離開了。教室裡只剩下我和其他幾個同學,那個所謂的奧特慢,是我們畫室的帶頭組長,也是我們宿舍的社長,只因他高頭大馬,一身醉肉,讓那些只畏懼於外形的無知書蟲們聞聲色變,望而卻步!在他面前,同學們都自然而然的學會了察言觀色的高超技巧,無論今後能不能在奧特慢那裡得到幫助,一個個還是像漢奸見了鬼子一樣點頭哈腰的以奧特慢為中心,展開一系列端茶倒水的下人作風。奧特慢並不怎麼愛畫畫,就算他現在已經考上了這所大學,在真正畫畫的時候只要他一揮手,總會有一些見機行事的三好學生,使用出神入化,多年苦練的一手繪畫絕活,來討好他巴結他,以此尋求一種安全感。奧特慢總是傲慢的踱著四方步,或者往老師空閒的靠背椅上一躺,他那肥碩的胖腿,像癩蛤蟆一樣伸了開來。閉目養神,養精蓄銳,耳朵卻始終輕輕撫摸著畫室門口擋風玻璃後有人進門的細微動靜。只要有人一走進門的後面,他就輕輕一搓手,手搓出的動靜能使幫他完成千秋大業的乖巧書童立刻停止紙上如假包換的運作,能讓一個正在忙碌運作技術活的大腦四核處理器頓時斷電歇機。要是在他閉眼假寐的時候突然告訴他他的身後有個人,他一定緊張到拉尿!我手中的菊花瓣在奧特慢嬌喘的粗氣中惴惴不安,怎麼?難道你想逃跑了嗎?你想在眾目葵魁之下大搖大擺的逃走嗎?嘿嘿!你以為我會讓你順順利利的逃走嗎?讓你順順利利逃走後在你的死黨面前嘲笑我是一隻紙老虎嗎?咯咯!你打錯了如意算盤,你失去了可以逃走的最佳有利時機,你以為你有三頭六臂,你以為你會三十六計。你,只不過是手中的俘虜,我只要用這兩個手指頭使勁一搓,立刻就能讓你開膛破肚,讓你的心肝脾肺腎全都暴漏無疑,我還可以將他們一件一件擺放出來,象徵性的組成個「囚」字。讓你無論在肉體還是靈魂上都臣服於我,在我一手遮天的掌控中沒有出頭之日!我還可以進行禱告,祈禱語數英理化的老師和音體美文理的同學全都興致勃勃的跑過來跪在我面前可憐巴巴的像嗷嗷待哺的小雞小鴨小鵝一樣品嘗你戰敗的滋味,品嘗你的懊惱,你的沮喪。菊花的花瓣安靜了,不敢輕舉妄動了,它服服貼貼的被我堅定的信念嚇到了,跟隨著我來到廁所門口,就在這一秒的下一秒,就連智商最高的火星人做夢也不會想到,我會把它以世間最優美的姿態扔進便池裡,任憑它詭異的求救,也無動於衷。誰能來救救它?你嗎?幼稚!在做這件事之前,你需要全面考慮一下,有誰,原意伸出一隻香氣沖天的手,在漂浮著米黃色膠狀物體的液態粘液裡去撈一片渾身鮮血的菊花瓣?你可要想清楚了,粘稠的糊糊一定會黏上你光滑如同蒜苔一樣的手指,白白胖胖的蛆撅起圓滾滾嫩白嫩白的大屁股,成群結隊的上下沉浮,一會排成個「鬼」字,一會排成個「魂」字。還有嗡嗡嗡嗡振翅翱翔的綠豆蠅也迫不及待的坐收漁人之利,瘋狂的捲入這場轟轟烈烈的搜救活動中敲鑼打鼓炫耀一番,在金黃色的浪花裡,謀取屬於它自己的虛榮。我一猛按下衝廁開關,「呼啦」,菊花瓣在金黃色的幸福裡感受著柔軟的輕撫,在類似宇宙黑洞的漩渦裡奔向那個屬於它自己的道路,對!我還是放它走了,也許是你的辱罵激動了我的心弦,也許是你的憤恨感動了上天,也許,這就是命,這就是屬於它自己的未來。原來我也可以有一顆菩薩心腸,原來我也可以讓一個已經宣布死亡的命運的囚犯自生自滅,重獲自由!我激動的留下了幸福的淚水,嘴裡不禁哼起那首「只要人人都獻出一點愛,世界將變成美好的人間」。站的久了,腿也麻了,找個地方坐坐吧,我是應該慶幸,在這場人類與植物的大戰中,我學會了使用這雙觀音手。找了個沒有人的蹲便器坐下,我從大口袋裡拿出早上吃剩的盒飯,聞了聞,還好,沒有變味,還能吃。繼續拿起塑料小勺哼著小曲品嘗愉快的美味,奧特慢找到了我,看著我手中的盒飯,咽著唾沫在我耳邊輕柔的說「能否,也給我來點?」看著他那副低三下四的神情,我既好笑又好氣,剛才還在那裡硬撐裝熊的壯漢,這會竟然和熊一模一樣。他看出我用嘲笑的眼光瞅著他,有點惱羞成怒,不禁發起火來,「到底給不給吃!不給吃我走,我上吊去!」「好好好,給吃,給吃,乖,咱不胡鬧好不好,要真上吊了你可就沒福氣喝紅高糧了。」「那就給點唄」。「來,蹲下一塊吃。」人有時候被逼急了確實能被逼出許多令人意想不到的行為。只見他面朝我趴在地上,聚精會神的撿著地上粘哄哄的大米粒子,他用手捏著,扒拉著,小口小口的咽著。「我說,鳴哥,你能不能一次多掉幾個米粒子,你不知道我肚子大吃不飽嗎?」「靠!你餓死鬼投胎啊!唉,我說奧特慢,你看你那手也不洗洗,滿手黑褐色大醬,把我的大米粒子都給弄髒了!快去洗,洗完了再給你多扔點,飯盒裡還有塊白白胖胖的大肥肉留給你。」「嗨嗨嗨,鳴哥你還說我髒,你看看你那滿手的顏料才叫真正的髒!」滿手的顏料還不都是替你畫畫弄髒的?你還好意思拿我做比較,你跟我比較就是找死!我自己還真覺得自己的手一點也不髒,就是用嘴一舔有股子大醬味而已。我想,每個人都不會覺得長在自己身上的東西髒吧,即使你的手剛挖過鼻孔,也可以毫無顧忌的抓白面饅頭吃,即使你的手正在摸自己的腳丫子,也可以心安理得的啃著雞腿,即使你蹲在馬桶座位上,也可以邊吃邊拉。因為你不會覺得自己髒,也許你並不適應我的觀點,那是因為你不肯承認而已,你不肯承認別人揭露你的真實做法。我承認,我的做法是有點超前,有點科學無法解釋,有點令人不可思議。可我,只是個普通人,只是個麻雀雖小。五臟俱全的普通人。用一個普通人的觀看來看人世間的吃喝拉撒,其實就是那麼一回事,絕大部分的物質交換都是為了更好的吃喝拉撒,所以,我的觀點很普遍,你並不用歪著頭努力去思考我的每一句話是否出於一個高智商人類的信口開河。你可以多想想自己是否每天也是在忙忙碌碌與吃喝拉撒打交道。顯然,你當著我的面肯定還是固執己見,但你一轉身,可千萬別從只有自己知道的角落裡,幹著和我一樣的事實。那麼,只能說你很需要一個面子,很需要一個臺階可下。

   「來吧,鳴哥,一起來便池洗洗手。」「唉!這麼客氣幹什麼?」我雖然長久以來堅持著不洗的作風,一向令人佩服的五體投地,但今天心裡晴朗,那就破例一次。我歡快的來到便池盡頭的便桶,蜻蜓點水的試了試水溫,有點涼,我拉開褲子的拉鎖,一股溫熱的水流從裡面倒了出來,拉好拉鏈,我伸手摸了摸,溫度適中,不這樣肯定不行,秋高氣爽很容易感冒,不能因為洗洗手就感冒吧,這樣傳出去還有什麼臉面在江湖上混!他們會說我體質虛弱,經不起尿液的洗禮。站著洗太累人,我乾脆一屁股坐了下來,地上油油滑滑挺舒服的,看看周圍沒人,我索性脫了外套蹲進尿桶裡洗了個澡,邊洗邊搓灰,身上不知哪來這麼多灰!幸虧可以在這裡清爽清爽的洗個澡。澡洗完了,我拿起衣服剛要穿,不經意的一聞袖口,一股子孬油味真讓我受不了,衣服也該洗了!我拿起衣服隨便扔進尿桶裡,大體擺了擺,提起來一聞,味道清爽多了!趁著還沒幹,趕緊穿在身上。來到外間的便池旁,奧特慢已經睡著了,他太累了,他像個還沒有斷奶的嬰兒,將手含在嘴巴裡貪婪的吮吸著,胖乎乎的臉蛋上泛起一片紅暈,它喝醉了,傳說中的紅高糧製造者,為了秘藏紅高糧的製造方法,被一群變態的皇軍捉去綁在槐樹木頭疙瘩上用刺刀剝皮,用朝天椒磨成苦辣的辣椒湯一桶接一桶的灌著,直到最後,紅高糧的配方也沒有被皇軍奪走。他們依次獻出寶貴的生命。奧特慢幸福的陶醉著,因為他得到了,他那肉乎乎的手緊緊的抱著尿桶!我不禁肅然起敬,這,傳說中的紅高糧,真的那麼好喝嗎?我湊了上去,想嘗嘗味道怎麼樣,這時,奧特慢突然醒了!「休想搶我的紅高糧」,說時遲那時快,他抱著個笨重的尿桶,鯉魚打挺站起來,「咕咚咕咚……」,一口氣喝了個精光!最後剩下的一小滴我正要張嘴去接,被他搶先一步,完事後,他還意猶未盡的在尿桶口把剩下的部分舔了個精光。「好傢夥!也不給我留一點嘗嘗鮮,你有種!」我連忙快速的在廁所中看到另一個尿桶裡泛著米黃色的糖漿。我一頭插進桶裡大口大口的喝了個精光!「紅高糧,果然名不虛傳啊!好喝好喝,我回味著那股子美味,久久的沉醉在幸福的田野上,心隨著奔騰的駿馬,激蕩不已。我突然想到了什麼!一眼看到奧特慢,他正陶醉的接過整個廁所裡最後一滴精華。我懊惱的一屁股坐在地下,地上的一盤焦黃的年糕,被我坐的稀巴爛。我抓了一大把,憤怒的朝奧特慢臉上砸去,正好砸在他油光光的嘴上,他的眼裡頓時充滿了喜悅,舌頭在嘴周圍掃了一整圈,連忙手腳並用,把剩下的部分全部抹進嘴裡,一張開嘴,他的牙齒上也泛起了金黃色的蜂蜜。「哇塞!口味確實夠重的!」我還真害怕他有一天會去我家廁所,在那裡他要是使用這種吃喝拉撒的高超特技,還真害怕能把我給吃窮喝窮!你吃你喝其實也沒什麼,關鍵是你別跟我爭著吃就好!我怕你給我吃光了,我要是以後再也吃不到了怎麼辦啊!這是會上癮的啊!我拿衛生紙擦了擦嘴,打了一個飽嗝,正要到鏡子面前自戀一下自己的帥樣。忽然,學校樓頂的喇叭響了,「大四美術班的同學注意了,大四年級組全體同學,請於明早四點整到操場集合,學校組織到寫生基地進行風景畫的現場寫生,本次寫生是大學四年最後一次寫生,所畫作品上交後由各美術教師整理交到校長辦公室由校長親自評分。注意,任何班級,個人,都不允許請假,遲到,同學間可以互相督促舉報,為加強同學們的積極性,到時由校長親自點名。」

   三點四分零四秒,我突然睜開了眼睛,盯著天花板上黑乎乎的燈泡,感覺在那裡面似乎有隻暗紅色的眼睛正幽幽的看著我。我迅速拽過被子把頭埋得嚴嚴實實密不通風。在此情此景,就算你是個無神論者,你張口閉口都是老套的相信科學破除迷信,也會心裡發毛,頭皮發炸。迷信,這是一個很籠統的概念,在科學快速發展的今天,數位化4D影院,都是以真實的放映手段,利用尖端高科技視覺,大力宣傳科學的發展觀。也許是人們的娛樂角度不同,帶有迷幻色彩的4D大片層出不窮,還在網絡上和各大媒體上預告播放以談論鬼事為主要贏利目的形色劇集。可以讓形神具備的鬼實實在在的活在我們心中,根深固蒂。讓你無論做什麼事,都會第一個想到是鬼在作怪。例如打了個噴嚏,認為是鬼在吹你,摔了一跤,認為是鬼在推你,躺在床上喘不過氣,認為是鬼在壓你,買彩票中了頭彩,認為是鬼在幫你。鬼這個字,在你看來是一個難以啟齒唇齒相依的詭異發音。看書法家豪放的毛筆之下,有龍有鳳有福有佛,就是沒有鬼這個字。鬼雖然經常出現在男女老幼的電視機裡,非常流行,很值得大力播放,但還是沒有真正的走入每家每戶,也許人們的潛規則認為,把鬼字畫貼在家裡有可能引來真正的鬼,他們會像聊齋裡的畫中仙一樣從裡面飄出來,也許,你認為它只是迷信,根本不用害怕,但你還是不希望把貞子,鬼娃娃花子,山村老屍的照片掛在床頭,掛在浴室或馬桶的牆上,即使你賭氣用掛的方式企圖訓練自己的膽量,企圖把自己的另一面堅強的人格訓練出來,但你願不願意在一個獨守空房的黑夜,盯住山村老屍的大眼睛對她說,你出來陪我吧。我也承認,就連我這個打算將來準備擔當國家棟梁的無名小輩,也不敢這麼勉強冒險試驗聽聽心臟在最短的時間內最快到底能跳多少次!就像現在,我躲在溫暖的被窩裡,卻總是覺得沒有安全感,你呢,是不是挺喜歡將自認為還算可以的頭顱伸在被子外面,你期望能呼吸到夜的寧靜,你期望能看到窗簾中那麼像卷著一個類似人類的東西立在那裡。你認為這是幻覺,或者用那些所謂的疲勞過度來掩飾內心的疑慮。真的不信嗎?現在,我給你權利讓你去親身體驗,給你機會讓你去扮演一個揭開靈魂密碼的勇士,一個女俠。你還在盡力舉例說明你自己的觀點,那麼,今夜十二點,你可以做一個行為藝術家。床咯噔響了一下,我連忙掀開被子一角,從窄小的縫隙裡窺探外邊的動靜。奧特慢轉過身去,用手撓著後背,他後背上可能長了一些蟲子,那些蟲子一窩一窩在上面爬著,忙碌著傳宗接代的偉大事業。奧特慢嘴裡邊嘟囔著邊緩緩地坐了起來,他摸著肚子,似乎在回味著上次紅高糧的滋味,我也不禁猛咽了一口唾沫。還記得第一次搬進這個四人間宿舍的時候,他第一個搶到了下鋪的位置,上鋪爬上去一個印度阿薩,之所以叫這名,是因為他長的很像印度人,乳名阿薩。他們的對面的下鋪是我,而我的上鋪,卻是空蕩蕩的空鋪。就那麼一直空著沒人住,我還真不敢確認上面何時才會躺下一個人,在上面的床縫裡,有可能會看到他的眼睛。我住了快四整年了,卻還是沒有等到他真的出現。他究竟會不會突然出現?是不是會在最後的緊要關頭出現在上面,頭的位置對應著我的頭,腳的位置對應著我的腳,我正面躺著,他卻是趴著,我向上瞅,他向下瞅,我的嘴角向下彎曲,而他的嘴角向上彎曲。我心驚肉跳,而他是不是已經停止心跳!這其實是一個謎,是一個誰也不敢輕易下結論的謎,你敢下結論嗎?你突然改口說他不會來!你以見風使舵的高超口才排山倒海的論證著他要來早就來了的思想轉折,你的唾沫星子在你面前噴的到處都是,只為讓人相信,你的口才比別人的好,你懂的比別人多,你在與別人的對比中,更顯得有文化有知識,你是強者他是弱者,你有能他無能,你高尚他低賤,你成功,他失敗!你賭贏了會神採飛揚,他賭輸了會沉魚落雁。我經常沉溺於夢中,經常似夢非夢的看見他就坐在我頭頂的床沿上,唱著那首歌曲:「我在遙望,床頂之上,有多少幽靈在自由的飛翔。」他的歌詞都是由我親手改編,我經常拿著美工刀片把新鮮的歌詞寫在他的腳底板上,他腳底的文字快速的流淌著新鮮的血液,我忍不住用舌尖去舔,每到這時,他總是翹起另一隻腳的大拇指,讚揚我編的很好!我聽到讚揚會更加用力的用美工刀的刀片幫他把原創改編的歌詞寫的字跡更工整一些,刺入他的肉裡,寫在他的骨頭上,他的骨頭被我劃得嘎嘣嘎嘣響,他微微點頭致意,我的眼中也洋溢著驕傲的淚花。幫他寫完新歌詞,他會給我一些印著玉皇大帝頭像的萬元大鈔,我很爽快的拿著這筆錢,買了一把更尖銳更鋒利的美工刀,這可是我賺錢的工具,我要用它來賺更多張萬元大鈔,把玉皇大帝的鈔票用最好的相框裝裱起來,讓其他舍友們知道我其實也是個追星族。他說我改編的歌詞能讓他的心臟恢復鮮紅的顏色,我開始隨著他伴唱:「我願變成夢境裡,你愛的那個男屍,張開雙手變成鷹爪守候你,你要相信,相信我們會像鬼話故事裡,痛苦和死亡是結局。」我沉醉的哼唱著自己原創的歌詞,有種叱吒風雲的驕傲感。

   「讓一下!」我被推了一下,差點摔倒在地。「靠!」誰這麼囂張!我惡狠狠地回頭,是印度阿薩,他臉被尿憋的發紫,眼珠裡充滿了血絲。「尿急啊你!」「可憋死我了,我得先去尿尿了!」印度阿薩急不可耐的撞開門,向隔壁的廁所跑去。奧特慢的耳朵其實早就豎起來了,他猥瑣的舔著嘴巴,「靠!」他又可以享受熱乎乎的紅高糧了,他悄悄跟隨在印度阿薩身後,緊緊地跟蹤著他的美酒。就在他馬上要跑出房門的時候,我快步跑到他耳朵邊上,趴在他耳朵上偷偷的說:「給我留點。」奧特慢有些吝嗇的點點頭,隨即,加緊腳步追了上去。房間裡只剩下我一個人了,我害怕燈泡裡的東西會不會伸出來嚇我一跳。還是硬撐著勒緊褲腰帶穿上鞋子跑了出去,不知道後面有沒有東西跟著我,長長的走廊裡,只有我一個人的雙腳在呱唧呱唧的打著山東快板,顫顫巍巍的直奔廁所而去。廁所的門虛掩著,我輕輕敲了敲,裡面沒動靜,沒人?難道他們沒來廁所?他們好像也挺喜歡在廁所刷大槍吧!那他們去了哪裡?難道他們早就耍完槍去操場集合去了?奧特慢那小子真不夠義氣,肯定是喝飽了撐死了,那他自己是不是也很喜歡喝自己製造的紅高糧?不對,他的肯定沒我的好喝。看來有必要互相比較比較到底誰的更好喝!我曾試著嘗試過自己生產的,味道確實很一般。這讓我確信,名牌的就是好!他們是用了上好的配料調試而成,不像自產的缺這少那。至於怎樣配料,這是我從隔壁王二狗子家的食譜上看到的,想要什麼口味和吃的食物有密切關係,吃草莓你可以享受草莓味,吃香蕉是香蕉味,除非你口味過重,你可以嘗試榴槤味,如果你口味更重一點,我建議你再加點地溝油炸的臭豆腐當調味劑。如果你口味很變態,你可以來點雞屎粉,我會睜隻眼閉隻眼的讓你喝個痛快。如果你覺得這些作料都是小兒科,那我只有拿出殺手鐧,讓你徹底崩潰,你可以到便池深處刮一勺陳年汙垢,那可是上好的補品。也可以來點羊的分泌物,之所以推薦這種配料,因為它可以涮肚,可以立刻讓你大開胃口,讓你放心大膽的喝下去。「鳴哥」,是奧特慢,他正趴在樓道門口向裡張望。「你小子剛才竄哪去了?」「鳴哥,你不知道,印度阿薩這混球太狡猾了,剛才我跟蹤他到廁所,他確實進去了,我看見他站在那裡,蹲著馬步,氣沉丹田,一個河東獅吼,把廁所的水泥牆射穿了一個大窟窿,我當時嚇呆了,在現實生活中還是第一次看見這種在武俠小說裡才會出現的邪門氣功。當時我即使捂住了耳朵,右耳朵也被震破了!」我看了看他右耳朵上確實扎著膠布,好像還挺嚴重的!「鳴哥你沒見那道衝擊波可大了,像四百萬顆原子彈同時爆炸,我穿的這個大褲衩都被炸破了一個大窟窿」,我下意識的看了一下,確實,他的褲衩上有個特大號的窟窿,似乎還能聞到一股火藥味。我自己也盡力壓抑住內心的害怕,耳朵卻緊緊地貼著他的嘴巴,「鳴哥,你不知道,我當時都快嚇死了,心臟超出了極限負荷,眼看著我快嚇斷氣了,我都把遺囑寫好了,你看,我顫抖的手哆嗦著接過他的遺書,上面歪七扭八的寫著抽象的甲骨文,我努力破解著他的大意,大意是這樣的:姓名奧特慢,性別男,年齡六歲半,屬相,驢,星座,狗子座。我都看糊塗了,這小子也太會編了!姓名性別都還算正確,這年齡也太小了點,他那個樣看起來也得有六十歲,這屬相也太牽強了,十二生肖齊拜年的時候是有個驢,不過那頭驢是個跑龍套的而已,只能跑腿卻上不了鏡頭,星座更是錯的離譜,我知道有天狗座,卻從來沒聽說過狗子座,也有可能天狗座就是狗子座。「你小子寫作能力挺差的。」「鳴哥,你也太了解我了,我作文從來沒超過十分,還都是抄襲的。」我沉默良久,其實我的作文水平也就在二十分上,最起碼比他強十分,不過也是抄襲的。「對了,我剛才給你說的事你辦成了嗎?」「嘻嘻!」他一張嘴,牙上焦黃一片。我急了,「你敢獨吞?我給你拼命!」我頓時覺得胸悶的很厲害,抄起搓把腿就想往他嘴上砸。「鳴哥!」他兩腿一軟,帶著哭腔撲通跪在地上,「鳴哥饒命,我這就給你拿出來。」他一邊大把大把的抹鼻涕眼淚,一邊從身後的口袋裡掏出一個口服液大小的瓶子,「鳴哥,我這是想給你個驚喜啊!」看到紅高糧,我的心裡頓時被幸福填滿,心情也好了很多,「快拿過來讓我聞聞!」他雙手把瓶子捧給我,我迫不及待的擰開蓋子,放在鼻尖上猛吸了一下,味道好極了!」可是我覺得這個瓶子實在小的可憐,「就這麼點?你敢給我吃獨食!」我氣不打一處來,我太生氣了,真想一巴掌呼死他,敢吃獨食!小時候我的零食被前街黑瞎子家的大花貓偷去吃獨食,讓我發現了,我抄起鐮刀把它肚子豁開,吃進去多少我給他掏出來多少,竟敢背著我吃獨食!我瞪著他。「鳴哥,求求您饒了我吧」他鼻涕裡夾著黃痰,從五官裡淌出來。「鳴哥,求求您高抬貴手放過我一馬吧,我上有一百二十歲老母,下有零點一二歲兒童,您要這麼一下打死我,他們該怎麼雄赳赳氣昂昂在街頭踱步,在花園欣賞美妙的風景啊!就算您脾氣狠毒,也得看在我這一小瓶紅高糧的面子上扶我起來啊!」我看著他哭的跟個小娘們一樣,不免產生一絲心軟。「好了好了,起來吧,瞧你,鮑魚眼都哭腫了,來,讓哥哥幫你擦擦」,我從口袋裡拿起一疊用過的衛生紙遞給了他,他開心的笑了,羞答答的扭捏起來。「鳴哥,我這裡還有個好東西給您,您看看」,他邊說邊從內衣口袋裡取出一個珍藏著鑲有金邊的精緻盒子,小心翼翼的打開盒蓋上面的鎖。裡面是一個小手帕,他一層一層的撥開小手帕的四個角,終於,裡面現出一張焦黃的衛生紙。他非常誠懇的拿到我面前,我的心劇烈的轉動著,全身的血液像火星撞地球一樣山洪爆發,我急忙用手緊緊地捉住它,非常害怕別人會跟我搶。我四處看看,確認確實沒有存在的威脅,這才放心的展開紙面,粗糙的紙面上,沉澱著一層黃澄澄的粉末。我張開手,生怕撒在地上,連忙將手上的粉末趕緊含在口中,眼前頓時一亮,百年陳釀無法言語的美味遍布全身,像站在鐵塔下被閃電擊中的超人,像高空墜下沉沒大海的鐵達尼號,驚濤駭浪,翻雲覆雨。「同學們注意了,再不來操場集合,一律按開除學籍處分!」樓頂的大喇叭,一下把我從纏綿的軀殼裡抽了出來。我意亂情迷的攥緊瓶子,掖好我的黃金紙片,撒腿往操場那裡跑去。奧特慢也遠遠落在我身後,一起氣喘籲籲的跑了過來。

   操場上,各種各樣的學生沸沸揚揚,各自發著自己獨有的音色,大包小包的行李佔據了大半個操場。我看看表,正好是四點四十四分四秒,全是四,這麼多四同時出現在操場上的這個時刻,如果把四這個字想像成人頭的形狀,我很想把一個一個的人頭用粗麻繩串聯起來,用大號針頭從人的太陽穴的這邊穿入,從另一邊的太陽穴穿出,你會驚奇的看見,針頭上粘著白花花的腦漿,麻繩也成了溼漉漉的白色,從他們的眼睛,鼻孔,耳朵,嘴巴裡流出紅白相間的奶油,會順著扭曲的臉結成蜘蛛網,穿好以後,可以把這串與眾不同的項鍊掛在脖子上跑到老師和校長面前炫耀一番。校長肯定會興高採烈的第一個鼓掌,老師也在一邊拍手叫好。為了表示我的熱情,我可以輕鬆的將他們的頭一個一個左擰擰右擰擰,上擰擰下擰擰,猛的向後一擰,他的頭轉到他的正後方,然後瞪著發紅的大眼睛看著我微笑的臉,頃刻,他所有可以出水的地方也形成了蜘蛛網。前面是鄰班美術四班小熊,他看見我向他走來,連滾帶爬的來到我面前,「喂,鳴哥,你們去哪裡風景寫生?」「現在還不知道,那你們呢?」「大鼻子山。」我差點暈倒,又去上次去的那個地方,我猛然想起在那裡畫的老槐樹,旁邊的石頭,我確實沒看見過,我可不想再去了。「同學們注意了,下面我開始點名,點不到的一律開除學籍。螞蚱腿,到,燈籠山,到,嘟嘟熊,到……,奧特慢,到,大眼貓,到,屎來克,到,蜘蛛霞,到,張一鳴,到……」點完了名,我心裡似乎鬆了一口氣,不用被開除學籍了。哼!這麼多人裡只有我的名字還算正常,他們腦袋都進水短路燒壞了吧,看來有時間我得幫他們整理整理大腦小腦和腦幹的具體位置,幫他們整理好思緒重新做人。「同學們站好,立正,稍息,把頭都抬起來看著我,全體同學這次要去大鼻子山寫生,雖然這個寫生基地已經去了好幾次了,但是有的同學還是分不清槐樹還是石頭,所以大家必須再去一次,徹徹底底的認清槐樹和石頭。希望那個同學更加努力的鼓足信心,再畫一幅完整的畫為我們學校爭光,為我爭光。」不知是誰打了小報告,要是讓我查到是誰,我一定用吸管插進他的腦殼,把他的腦漿吸出來看看到底是什麼顏色的,我敢說一定是黑色的。

    操場上,人群中,議論聲,嘆息聲,形成了失落的旋律。沉甸甸的大旅行包驟然落地,一聲悶響,西紅柿,麵包,礦泉水和一些亂七八糟的零食,一股腦的淌了出來,淅淅瀝瀝撒了一地。沒有心情去撿。又是幾聲悶響,長的圓的方的大的小的旅行包全部掉落在地上。這些身不由己的孩子像突然剪斷了操縱線的木偶,全都沒有了一絲生機。學校的大門吱嘎吱嘎的被拉開了,旅行大客車邁著沉重的步子像靈車一樣緩緩的停到了同學們面前,蜘蛛霞第一個嚇瘋了,他咬著自己的鬍渣說著聽不懂的胡話,一頭鑽進輪胎的底下。車輪慢慢從他頭上壓了過去。他扁平的腦殼上印著清晰的正版輪胎凸凹不平的花紋。接著,屎來克口吐白沫,渾身抽筋的蹬著腿,眼珠翻白,滿口說著力不從心的話「我不去,我死也不去!我……是大名鼎鼎的……的……屎……來……」他沒有說完就斷氣了。校長拿起教鞭在空中猛抽了一下,嘟嘟熊嚇得第一個竄上了車!大眼貓抓狂的揪著他的髒頭髮,用力一扯,頭髮粘連著大塊的頭蓋骨掰橘子瓣一樣瓣了下來。上面還粘連著白色的腦漿和鮮紅的血疙瘩。他疼的實在受不住了,拽出自己的大剪刀放在自己的脖子上,他閉上眼睛,用力一夾,他的頭哼都沒哼一聲,立刻掉進血泊中摔的粉碎。同學們見狀都極度害怕起來,但還是顧及面子遲遲不肯上車。校長啪啪又是兩鞭,黃老師一拳砸在地上,頓時地面咧開十米深的大口子,地面以下是滾燙的巖漿,冒著通紅的血泡泡隨時等待可以融化的生物不小心掉下去。燈籠山沒站穩,一下掉進了巖漿裡,他的全身的肉大塊大塊被烙熟,咕嘟咕嘟的冒著煙,大塊大肉的熟肉從骨頭上掉了下來,軟化,又被化成了肉水蒸發掉,只剩下一副完整的骷髏架子,冒著油花花的泡泡沉了下去。接著王老師一手抓住一個垂死掙扎的同學,把他們從車窗戶裡扔進去,螞蚱腿被一頭扔到汽車中間上面的鐵扶手上掛了上去,他眼珠快速的黑白翻轉著,手腳像突然斷了弦的發條,左右吱嘎吱嘎的搖晃。我也被黃老師扔了進來,正好坐在了最後一排的硬座上,其他同學全被兩個彪形大漢的黑色龍捲風捲入車廂。每個人的臉上都有一張鮮紅色完整的蜘蛛網「人都到齊了,開車!」校長滿意的揉搓著自己的山羊鬍子。車,緩緩的發動了,我看著學校裡橫七豎八的屍體,心裡緊張到了極點。就在車即將拐彎的時候,突然,我看見校長快速跳下演講臺,跳到屍體頭邊快速的啃了起來,就在車馬上要轉彎的時候,校長突然抬起了頭看向我這邊,他跳過只剩下半個腦袋的屍體向我這邊跑了過來!車轉彎了,在行駛了百米之遠之後,還好他沒有跟上來。我轉過了頭想要喘口氣,卻看見司機的頭一下子擰到了正後面,盯著我,是校長那張微笑的臉!2012年5月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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