鋼琴的裝飾琶音是什麼(這個音因為太邪惡)
2023-05-19 04:45:30 8
你現在聽到的這段音樂來自《Camille Saint-Saëns』 Danse Macabre》,意為「死亡之舞」。基於中世紀晚期的道德預言,關於死亡的普遍本質。這首詩描繪了一幅死亡的景象,召喚出靈魂,提醒人類我們是多麼脆弱。小提琴手在這首歌的開頭猛烈地拉A和Eb兩個音,這兩個音組成了三全音。
今天我們知道這個音程的拉丁名稱「diabolus en musica」意為「音樂裡的惡魔」,這個音程也出現在Jimi Hendrix的《Purple Haze》的前奏裡,相似的,這是對靈魂原始侵略性的祈禱。
三全音也叫作減五或增四,因為它包含了三個全音的音程,巧妙地將一個八度二等分,但這是極不穩定的聲音,三全音是從「簡單」到「釋放」循環的重要驅動力,這個過程是調性和聲的基礎。因為三全音極不諧和,所以很渴望得到解決,但如果張力從不解決呢?
「音樂裡的惡魔」這個稱謂似乎可以追溯到中世紀,在現代調性和聲系統建立之前,因為三全音極不和諧、極不穩定,大家害怕如果有人唱這個音程就會召喚出惡魔,因此三全音被明令禁止了,如果有人唱了會被......
其實三全音根本沒有被禁,因為沒有證據證明有這回事兒,不過人們在網絡上以訛傳訛倒是真的。但我們卻有很多三全音以前曾被使用的證據,儘管相對較少。我們可以聽一聽中世紀偉大的作曲家Perotin寫的《Dum sigillum summi patris》(當至高無上的天父的神秘),裡面包含了幾個三全音。
十四世紀的音樂理論家認為:三全音很難唱而且很不和諧,但在某些特定的情境裡特別好用。
Jacobas of Leige在他的《Speculum Musicae》書中寫道:
「It is no wonder[that the tritone's] use is rare in practice,but nevertheless its theory is subtle and beautiful.」(三全音很少被使用是不足為奇的,但三全音本身卻很微妙和美麗。)
「音樂裡的惡魔」這種說法是中世紀四百年以後才出現的,首次出現是在18世紀的Johann Fux.的《Gradus ad parnasum》對位教材中,實際的句子更專業一點:
「Mi contra fa est diabolus en musica.」
意思是:大調音階3級音(mi)和4級音(fa)的音程是音樂裡的魔鬼。
這根本不是我們剛說的音程,E和F組成的是小二度不是三全音,完整的拉丁語在「六度音階」的語境中更容易理解一些,「Hexachords」也就是大調音階的前6個音。
在中世紀的音樂中,人聲聲部被分成三個獨立的六度音階裡,從C開始的自然六度音階,從F開始的軟六度音階,從G 開始的硬六度音階,自然六度音階裡的mi和軟六度音階的fa形成三全音。在曲子裡這些音符都是很難唱的,所以他們會儘可能地避免這種情況,剛剛那句話更像是英語拼寫的記憶法則,這是一條使用的技術規則,而不是對魔鬼的警告。
如果三全音沒有因為聽起來邪惡而在中世紀被禁,我們為什麼會覺得它邪惡?這是因為一件很有趣的事情,語言學家稱之為「語義轉移」。在語言中,單詞的意思會隨著時間而變化,往往帶有越來越多的消極內涵。在英語中「demagogue(煽動者)」以前是指受歡迎的領袖,「awful(糟糕的)」以前是令人敬畏的意思,相似的情況也發生在三全音上。
19世紀的浪漫主義作曲家研究了帕納松的作品,他們把「音樂裡的惡魔」這句話僵硬的直譯過來,然後他們會急促以三全音為基礎創作非常邪惡的音樂,比如李斯特的《但丁奏鳴曲》的開頭,描繪但丁進入地獄。
一個世紀後,三全音的語音變得更加邪惡了金屬樂隊開始嘗試用三全音寫Riff,比如Metallica的《Enter Sandman》,Slayer的專輯名甚至直接用了《音樂裡的惡魔》,還有我個人最喜歡的歌曲《Black Sabbath》是Black Sabbath樂隊《Black Sabbath》專輯裡的。
雖然三全音在18世紀根本沒有邪惡的意思,但在過去的兩個世紀裡三全音已經被社會認定為「邪惡」的意思。
三全音的科學解釋「但是三全音是不是有不好的地方啊才會讓我們有這種感覺嘛!比如說科學上的說法之類的?」
三全音被用於警笛聲中,因為聲音很刺耳容易引起注意,但我不太確定它是否邪惡。在我們平均律的調音系統中,三全音和根音頻率之比為√2:1,我猜可能在感覺上有點邪惡。
對比純五度(3:2)來說卻是相對不夠穩定,一般來說人耳喜歡聽頻率之比簡單一些的音程,三全音是√2:1聽起來會不和諧一些,因為人耳不能輕易地處理這兩個複雜的頻率,之後我們通常會將這種不和諧賦予文化內涵,比如說不協和的三全音是音樂裡的惡魔。
三全音的多種表達意義三全音其實大有用處,它可以是充滿希望的。
比如West Side Story《Maria》的前兩個旋律的音程,或者是淘氣和頑皮的,比如《辛普森一家》主題曲;當然三全音也可以寫的很無聊,法國荒誕主義作曲家Erik Satie的《Vexations》包含了未解決的三全音,而一場完整的表演通常需要24小時才能完成,它的確會在音樂中引起厭倦,而這真是Satie所追求的。
三全音還可以是歡欣深情的,布魯斯探索和利用未解決的三音調的微妙張力作為音樂固有的聲音,布魯斯的和弦進行建立在屬七和弦上,其包含的3級音和低音7級音形成三全音,也就是永遠不會像古典調性和聲那樣得到解決。
布魯斯的文化民俗真的擺脫不了魔鬼神話,比如經典的Robert Johnson的故事,他在十字路口用靈魂和魔鬼做交易換來彈吉他的魔力,這和18世紀作曲家和小提琴的故事類似,Giuseppe Tartini做了一個夢,把自己的靈魂賣給了魔鬼,因此他創作了一首名為《魔鬼顫音奏鳴曲》的音樂。
「One night,in the year 1713,I draemed I had made a pact with the devil for my soul...
I felt enbraptured,transported,enchanted:my breath failed me,and I awoke...I immediately grasped my violin in order to retain,in part at least,the impression of my dream.In vain!」
1713年的某一夜,我用靈魂和魔鬼做了約定,我狂喜,像著了魔一樣,我呼吸困難,然後醒了,我馬上拿起小提琴,想儘可能地儘可能地記下腦中的旋律,但失敗了。
Tartini、魔鬼和布魯斯跟我們討論的東西意思更近一些,因為Tartini的三全音的調音方法在他的作品中,他提倡用一種叫「lesser Septimal Tritone」的東西,他將三全音與根音之比調為7:5,這是更簡單的比率。因為在平均律裡,三全音√2:1這是個無理數,聽起來會很不和諧,但調音低一些的7:5比率讓聲音少一些粗糙感,你可以理解為泛音列的7次泛音和5次泛音之比,大致相當於布魯斯和聲中屬七和弦大三和降七之間的音程。
布魯斯歌手常常將7:5版本的三全音作為一種變化音階的方法,在古典的變化中被稱為藍色音符。所以我們可以知道,根據情境下三全音可以有很多意義,而不只是邪惡。
作曲家和理論家Paul Hindemith在《The Craft of Musical Composition》中寫道:
「The octave is the proudest,the noblest of the intervals,and does not mingle with the others;
the tritone is the most distant relative,the eccentric...barred from close association with the interval pairs like Loki among the gods of Valhalla-and similarly indispensable.」
八度是最驕傲最高貴的音程,不屑於和其他交流,而三全音是關係最疏遠的、最古怪的一個,拒絕和疏遠與他人形成密切的練習,就像洛基在瓦爾哈諸神之間,但卻是必不可缺少的。
作曲家Vincent Persichetti在《20th Century Harmony》一書中說得更簡潔:
「It sounds primarily neutral in chromatic passages and restless in diatonic passages.」
在半音樂句中聽起來很正常,而在普通調內的樂句就很讓人焦躁不安,三全音是不安寧的。
我喜歡這個描述,因為它包含上述的所有感情。
三全音的文化比喻是「音樂中的魔鬼」,對於一個年輕的音樂家來說很容易接受這個設定,但其實這個音程有許多的文化和音樂的歷史,還有很多可以探尋的空間。
你會怎麼對待三全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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