樅陽縣以前是桐城的嗎(桐城樅陽本來是一家)
2023-04-23 08:14:52 20
桐城經開區
在漫長的時期內,樅陽屬於桐城。1949年2月,析桐城東鄉全部、南鄉部分、北鄉部分置桐廬縣。1951年2月更名湖東縣,1955年7月更名為樅陽縣。
但是,簡單認定樅陽屬於桐城並不準確。樅陽得名也早,古三代為長江之域;春秋為群舒宗子國屬地;戰國屬楚;秦屬九江郡;漢武帝元封五年(前106年)置樅陽縣,屬廬江郡;隋開皇十八年(598年)屬同安縣;唐至德二年(757年)屬老桐城縣。
把時間順序整理一下:桐子國與宗子國幾乎同時並存;漢武帝置樅陽縣,領地相當於老桐城,樅陽縣得名實際上比桐城縣得名還要早。也就是說,在1949年析分之前,樅陽和桐城加在一起的這塊地方,或曰樅陽,或曰同安,或曰桐城,始終是同一個地方。但是,也不能說樅陽得名比桐城早,因為「桐鄉」早在春秋時就已經存在,並不比樅陽遲。竊以為,爭論桐城、樅陽得名誰早誰遲沒有任何意義,因為,桐樅本是一家。
為什麼這麼說呢?
1.「桐」就是「樅」
桐從木,分為油桐、梧桐、泡桐、法梧、桐梓諸類;樅從木,或曰冷杉,實際上指的就是松樹。樅通松,z/c/s相通,讀sōng(松),讀zōng(樅),又讀cōng(叢)。方言將松樹稱為叢樹,《鄂君啟節》將樅陽稱為松陽。
由於「桐」「樅」兩個字都從木,固執的現代人便認定桐城、樅陽一定得名於兩種樹。又由於桐樹、樅樹明顯是兩種不同的樹,所以沒有人會想到「桐」「樅」兩個字在古音中是相通的。更不會想到,「桐」「樅」在這裡並不指樹,而是同音假借。
那麼,它們假借什麼字呢?會、集、同、合、總!
(1)「桐」通「同」。這一點上,鄉友皆知,不再贅述。
(2)「樅」通「同」
樅,讀若總,匯總也,匯合也。合者,同也。
樅,讀若贈,贈者給也。給,從合,合者同也。
樅,讀若增,增者益也。同一、一同。
樅,讀若憎,憎者惡也。惡讀若我,我者吾也,梧桐互訓。
樅,讀若叢,叢者匯合也,合者同也。
樅,讀若存,存者,在也。在下,我也,我者吾也,梧桐互訓。
樅,讀若縱,放縱。放從方,方者合併也。合者,同也。
樅,讀若棕,椶,栟櫚也。並、侶,合也,合者同也。棕通櫚,讀若侶,侶者相同、相似也。
樅,讀若蹤,跡也、跡也,人形從之也,與足履相同也。
航拍樅陽
(3)「松」通「同」
雖然「樅」就是「松」,但將「樅」簡單解釋為「松樹」是不正確的。松樹是一種平常的樹,古代多野生,全國各地幾乎所有的大山、小山都能見到,何止樅陽一地。在上古時期,沒有多少人認識字,所以字的讀音比寫法重要得多,造成古代典籍中假借字橫行。凡是多音字,十有八九是假借;同音字中,假借現象也很普遍。樅陽早在西漢之前就得名,我們不能一看到「樅」從木,就認為它一定與樹木有關,這樣是沒法考證歷史的。舉個例子:現在帶三點水的字,好多本來指的都是河流的名稱,「油」本義指湖北荊州的油河,你能說這條河裡流動的都是油嗎?同理,「松」不過是個假借字,假借「同」。
松,從公,公者集中也,共同也。
松,放鬆、放縱,鬆弛也,舒也。放從方,方者並同也。
松,讀若送。送者給也,給從合,合者並同也。
松,讀若訟。抬槓,本字就是爭訟。槓從工,工讀若公,共同也。
松,方言稱為叢樹。叢者匯合也,並同也。
松,讀若頌,贊也。贊讀若攢,積也,並同也。
「桐」「樅」通「同」,相當於會、集、合、總,集中、會合、匯總、並同也。更為重要的是:廬江、瀘江、澮江,意思就是會合、並同,多條支流匯總的合稱(參見第三部分論述)。廬通澮,樅讀若總,匯總也。從全國觀之,叫桐廬的地方有好幾個,證明「桐廬」是個連綿詞。由此推之,「桐」「樅」通「廬」「瀘」「澮」,極有可能指的就是廬江。
樅陽長河
2.桐子國就是宗子國
春秋群舒之地有個宗子國,大抵是沒有問題的,但樅陽跟宗子國到底是什麼關係,歷來講不清楚。
將樅陽縣綁定到宗子國,並將宗子國與桐子國截然分開,最主要證據來源於《左傳》的杜預註解。《左傳·文公十二年》「楚子孔執舒子及宗子,遂圍巢」。杜註:「宗國為群舒之屬,即樅陽,是古代偃姓方國,漢武帝在舊邑設縣,以古國為名。」這些話都是帶引號的,按理說應當很嚴謹。奇怪的是,杜預是晉代人,不太可能會說出這樣的大白話。細查杜預《春秋經傳集解》,以上資料的原文應當是「夏,子孔執舒子平及宗子,遂圍巢。」杜註:「平,舒君名。宗、巢二國,群舒之屬」。杜預的註解中根本沒有引號中的哪些話,也沒有說宗子國跟樅陽有什麼關係。那麼,引號中的那些話是哪裡來的呢?不得而知。
宗子國,其地望杜注未言,《春秋大事表》卷4以為在今舒城與廬江之間,這樣就跟樅陽沒什麼關係,但其亦無確證。對照譚其驤《中國歷史地圖集》,宗國的位置與今天樅陽縣域出入很大,並不吻合。光緒《安徽通志》卷44說得明確:「宗,國名,群舒之屬,即樅陽也。」但光緒也晚,所說不足為憑。歷史久遠,宗子國的具體位置實難稽考。但從《左傳》將宗、巢二國並提推測,這兩個小國應當接壤,那麼宗國在舒城與廬江之間的可能性更大一些。試想,巢國與現在的樅陽隔著舒國、桐子國(假如巢國在巢湖),或隔著群舒、皖國、桐子國(假如巢國在六安),如果宗國就是樅陽,《左傳》怎麼會說將宗、巢二國同時給滅了?
只有一種合理的解釋,那就是:宗子國就是桐子國。在1949年之前,所有古籍中提到的宗子、樅陽,指的都不是現在的樅陽,而是老桐城,包括現在的桐城、樅陽兩地。也就是說,宗子、桐子、同安、樅陽、桐城,過去指的都是同一個地方。如果認定宗子國就是桐子國,以上所有問題都可以迎刃而解。
那麼,為什麼同一個地方,卻有著諸多不同的稱呼?桐、同讀音相通比較好理解,樅、宗讀音相通也好理解,為什麼桐、樅讀音也相通呢?這是因為,古代的群舒之地有著太多的變故。本來,群舒內部就有不同的派系,各自可能就有不同的語言體系。加之後來先後依附於徐、楚、吳、越,又統一於秦,不同的語系對這片水域自然就有不同的稱呼,把後人弄得無所適從。
3.廬江就是樅江
既然桐、樅通同,進而又通廬、瀘、澮,我們由此得出一個驚人的結論:廬江就是樅江,或曰樅川、樅水。
將這個結論詳解,它包括以下幾個方面的意思:
其一,廬、樅、桐,這3個字都是假借,通「同」,意思是集中、會合、匯總、並同。
其二,什麼會合、並同?諸多支流的會合、並同。具體來說,包括孔城河、掛車河、大沙河、龍眠河以及菜子湖東部周邊的水系,匯合於菜子湖。
其三,我們大體可以確定,廬江指的就是菜子湖水系,它的確是多條支流匯集的總稱。每條支流都有自己的名稱,廬江只不過是個總稱,相當於四川的「瀘江」、江西的「九江」。
其四,山南水北謂之陽,樅陽當在樅水之北。又,《鄂君啟節》「庚松陽,入瀘江,庚爰陵」,樅水不應當是長江幹流,只能是支流。那麼,古樅陽就不應當在現在江邊的位置,而應當在孔城附近,即一定要在菜子湖之北。否則,何來水北之稱?
(來源:方言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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