涇河的來歷簡介(涇河傳連載之十血性的茹河)
2023-05-24 18:15:46 4
血性的茹河
景顥
飛機從固原機場起飛,一路攀升,向著天津的方向飛行。六千米,七千米,從高空俯瞰,眼中平時看慣了的大地完全變了模樣。山不再高,水不再深,河流成了彎曲的飄帶,公路成了細細的線條,我們曾經注目的山川江河全部成了淺淺深深的水墨畫。一路向東,我注意到南面天空下一條寬闊的川道,從西向東伸展開去,那應該是涇河吧?但當飛機從董志原北端飛過,大原上的西峰區城區歷歷在目時,我恍然醒悟:這大川是茹河川!那大川裡流淌的是茹河水!
茹河,是涇河左岸的一條二級支流,是蒲河的一級支流,發源於六盤山東麓寧夏固原市隆德縣大灣鄉境內的乃家河,距離頡河的北源不遠。茹河流經寧夏彭陽縣和甘肅鎮原縣,全長171公裡,流域總面積2470平方公裡。在彭陽縣流經交叉鄉、石岔鄉、川口鄉、白陽鎮、城陽鄉;在鎮原縣流經武溝鄉、開邊鄉、城關鎮、屯字鎮、彭陽鄉,最後在交口河鎮匯入蒲河。
從地理意義上講,茹河、紅河、頡河都是發源於六盤山東麓,位於涇河以北且與涇河平行流淌的涇河的三條支流。從地緣角度講,這三條河流流經的區域,在很長時間都是中原王朝與西北少數民族權力交接的結合部,在歷史上曾經有過許多重要的事件發生。
在涇河左岸的三條支流中,我造訪最多的當數茹河,20多年裡每年至少都會跑上一兩次。但第一次見到茹河,只能說是與她擦肩而過。那是1999年,我還在平涼時報社工作,報社組織員工去銀川旅遊。那時,平涼到銀川還沒有高速公路,我們乘坐的大巴車入三關口,過瓦亭,出蕭關,從開城梁東側的平(涼)固(原)公路上經過。車窗外一條孱弱的小河在路邊若隱若現,路過青石咀時,小河突然喧譁起來,直奔東側一條寬闊的川道而去。後來,我才知道那條河叫茹河,那條寬闊的河川裡有一條著名的茹河古道,離青石咀30裡以外的東川還有一座與我的家鄉靈臺有著千絲萬縷聯繫的朝那古城。後來,就是因了這個朝那古城,我才一交又一次地走近茹河,走近她既充滿血性又充滿柔情的過往。
稍有些常識的人都知道,中華文明的源頭在黃河,渭河是黃河最大的支流,涇河是渭河最大的支流,茹河是涇河左岸最主要的支流,很早的時候就孕育了燦爛的歷史文化。早在二千多年前,先秦的君主們就嘗試建立郡縣制,涇河流域便成為大秦帝國實行郡縣制最早的實驗田。大概在公元前272年,茹河流域就已經建立了中國歷史上最早的縣治,這就是朝那縣、臨涇縣和彭陽縣。同一時期在涇河流域建立的縣治,還有頡河川的涇陽縣、烏氏縣,達溪河川的陰密縣、鶉觚縣,馬蓮河流域的義渠縣、泥陽縣等,這在中國歷史上算是一個標誌性的事件,對中國歷史發展的進程產生過重大影響。
值得注意的是,茹河、紅河、頡河雖然都發源於六盤山東麓,且都為涇河左岸支流,但最靠北的茹河的地理位置最為特殊。茹河與清水河有著同一個母親,她們都發源於六盤山東麓蕭關所在的同一座山梁,算得上是情同手足的姊妹,但性格迥然不同,一出生便有著截然不同的選擇與去向:清水河身上更多陽剛與丈夫氣,一出發便與賀蘭山牽手北去,穿沙漠,過戈壁,從寧夏中衛的沙漠中直接注入黃河;而茹河則頗顯柔美和女人味,一出生便與隴山相伴,一路向南,然後向東取道茹河川,先投奔蒲河,再交匯涇河,最後在關中腹地注入渭河。
實地走一走,你會發現,茹河的發源地與由南向北延伸的固原清水河谷(又稱高平川)幾乎是相互聯通的,中間沒有高山大嶺的阻隔。從固原一路南行,南北走向的高平川與東西走向的茹河川在這裡有一個交接,其地貌最顯著的特徵就是開闊高平,中間只有一個矮小的開城梁相隔,幾乎沒有什麼阻擋。而且,茹河上遊的川道非常寬闊,向東是一馬平川,在冷兵器時代,這是一個理想的戰略大通道。所以東漢末年,匈奴就多次經過這條道路攻破朝那縣,並進而取道茹河河谷,直接進軍長安。
與茹河相比,頡河雖然在最南端,沿清水河谷一路向南,經過蕭關這個清河水與頡河水的分水嶺以後,東去平涼就十分便捷。但問題是這條大道深藏於隴山東麓的崇山峻岭之中,懸崖危石,高聳雲天,只有一條彈箏峽大峽谷可以通行,而且必須經過峽谷最險要的天塹三關口,它易守難攻,一夫當關,萬夫莫開,所以歷代各朝用兵,都有重兵把守三關口。一旦三關口失守,那麼涇河川就無險可倚,長安的北大門也就被打開了。所以,東去涇州和長安,頡河川是個選擇,但不是最佳的選擇。
三條河之中,只有夾在中間的紅河是個例外,它的發源地與清水河谷中間隔著一座大山——黃峁山。由於通行困難,所以從軍事意義上講,它的戰略地位就要打些折扣,只有北朝時前秦苻堅在紅河川設置過平涼郡,但也只有短短的四五十年時間,此後便長期沉寂,歷史上在這裡發生戰事的概率也要小很多。由此可見,在頡河、紅河和茹河之中,從交通條件上講,茹河川最為便利,也最為理想;從戰略意義上講,茹河川也最為重要,它的得與失都事關整個關中地區的大局,因此,在戰爭年代,它所受到的衝擊也最大。
公元前272年,秦昭襄王消滅義渠國以後,在原義渠戎的地盤設立了北地郡,同時設立了一批縣治。在距離青石咀30裡的今彭陽縣古城鄉,設立了朝那縣。朝那縣是隴山東麓先秦時最靠北的一個縣,是雄踞茹河川西口,防禦北方匈奴的一個橋頭堡。秦始皇統一天下的第二年,西巡北地郡和隴西郡,沿涇河到達崆峒山,北進回中道,到達蕭關,在這裡確立了治馳道、築長城、驅逐匈奴、移民實邊等一系列戰略舉措。隨後,秦將蒙恬以30萬虎狼之師,北徵匈奴,奪取河南地,修起萬裡長城,匈奴從此再不敢南犯。但到秦末楚漢相爭時,匈奴卻趁中原政權分崩離析之際,渡河南下,大肆劫掠土地,把蒙恬所奪的土地悉數奪回去。公元前200年,劉邦追趕叛將韓信時,被匈奴圍困在白登山,幾乎被俘,從此以後,嚇破了膽的西漢王朝一直奉行的是屈辱的和親政策。但即便如此,匈奴仍不領情,反而變本加厲,公元前166年冬,匈奴單于領兵14萬,入侵朝那、蕭關,西漢王朝的西北邊防就從茹河谷西口被撕開了一道口子,蕭關、朝那相繼失守。匈奴一路燒殺搶掠,直逼長安。烽煙四起,漢文帝急忙調兵遣將,向北迎拒,兩軍在長安城外對峙一月有餘,最後經過艱難的談判,匈奴才領兵北去。此後,匈奴又多次南侵,每次都取道茹河川,每次朝那和蕭關都是首當其衝。直到漢武帝時,大將衛青、霍去病北伐,才徹底解決了漢匈問題。但這種局面並沒有維持很久,到東漢末年,西域的西戎又起兵反抗,朝廷徵招安定郡的羌人前往西域進行鎮壓,由於徵招手段不當,結果導致羌人起義。迅速崛起的羌族義軍對東漢王朝造成了巨大威脅,涇河流域戰火紛飛,大漢臣民生靈塗炭。無奈之下,公元111年,東漢朝廷將位於涇河流域的安定郡及其所轄的21縣全部東遷,安定郡遷至美陽,也就是現在的陝西武功縣。戰事讓人口銳減,行政單元縮減,安定郡的21縣被整合成8縣,茹河流域的朝那、臨涇,頡河流域的烏氏,以及今固原市境的高平、三水共5縣全部遷至靠近陝西的今涇川、靈臺一帶。其中,烏氏、高平遷到涇川,臨涇遷到鎮原,三水、朝那遷到了靈臺縣境,三水在梁原鄉,朝那在朝那鎮。這次遷徙,為二千多年以後靈臺與彭陽爭奪皇甫謐的故鄉而引起的這樁公案埋下了伏筆。其餘茹河下遊的彭陽,涇河下遊的陰槃,達溪河下遊的鶉觚3縣均在原址未動。其實,這次與安定郡同時東遷的,還有隴西郡、北地郡和上郡,這就是史學家們所說的東漢末年的「郡縣東遷」。
在茹河流域與朝那縣同時誕生的還有兩個縣,這就是臨涇縣和彭陽縣,分別處於茹河的中遊和下遊。臨涇縣在茹河中遊的南部,彭陽縣西漢時在今鎮原縣東南彭陽鄉茹河與蒲河交匯處,南北朝時逐漸東移到董志原今西峰區境。到了北宋時期,由於戰線前移,隴山(六盤山)地區處於中央政權與西北少數民族政權的結合部,一直是雙方戰事最為膠著的地帶。為了防止北方其他少數民族的入侵,北宋以隴山天塹為中軸,在隴山以東的涇河流域進行長時間大規模的戰略布防,在這裡投入了大量的財力和兵力,把這一地區作為戰略要地來經營。為了抵禦寧夏一帶党項族建立的西夏政權的侵擾,北宋在茹河流域今彭陽縣城置彭陽城,在原臨涇縣置鎮原州。位於茹河上遊古城鄉的朝那城雖然已經不復存在,但茹河川中遊有彭陽城,下遊有鎮原城,兩個新興的軍事重鎮填補了朝那古城的空缺,共同擔負起抗擊西夏的重任。
因為茹河流域特殊的地理位置,使得這裡成為北宋與西夏對峙的最前線,雙方在這一地區有過許多慘烈的戰爭。宋與西夏的好水川之戰、定川砦之戰和三川口之戰後,北宋大幅度地提高了茹河流域及其周邊的防禦等級,在涇州、原州、儀州、渭州、鎮戎軍、德順軍修建起了上百座城、鎮、堡、寨,除了渭州頡河的安國鎮、潘楊澗的耀武鎮外,原州的鎮寨大都構築在茹河流域,數量有11座之多。直到宋朝滅亡元朝建立,蒙古人入主中原以後,北方馬背上的民族反客為主,北方的威脅消失,這道防線也就沒有了存在的必要,茹河流域這才漸漸地安寧下來。
2016年10月2日,我和浙江的一個朋友阮建明一起,再次走近茹河。這一次,我是要向這位遠方的朋友介紹彭陽的朝那古城的,在兩個月以前,我曾邀請他去參觀靈臺的朝那鎮,我想讓他兩相對比,比較客觀而完整地向他還原一下兩個朝那的前世與今生。這是一個非常晴朗的初冬的午後,參觀完西吉縣的將臺堡以後,我們翻越六盤山,取道木峽關,直達固原。返回平涼的途中,從青石咀下高速,一路風馳電掣,從茹河川向東直奔古城鎮。30裡路程之後,一座古城橫亙在面前:一堵古老的城牆,被青彭公路攔腰斬斷,橫切面用小青磚包裹著,倒也雄偉。路南的半截牆上鑲嵌著一方青黑的石頭,鐫刻著「朝那古城遺址」幾個字。以前和當地的老百姓交談過,知道這牆應該是古城的北城牆,方向不是正南正北,與公路形成了一個不小的夾角。這公路修得蹊蹺,這麼寬闊的茹河川,居然騰不出來一條路,非得要把這麼一座古城牆從中間攔腰斬斷。南面的半段城牆,長約200米,保存還算完整,殘高四五米,攀爬上去,牆內是一大片玉米地,還沒有收割。北段的半截城牆則坍圮大半,僅存兩三米高的殘垣斷壁,從公路邊向附近的農家院落延伸進去。荒草蕪雜,垃圾圍困,靠路的牆角下有人挖掘出幾個半圓形的茅屋蹲坑,糞便四陳,惡臭撲鼻,蒼蠅嗡嗡,雜草叢生。面對這座兩千多年前曾經的西漢朝那古城唯一的遺存,面對這座比我老家的朝那還要老邁400年的古城殘骸的現狀,我無言以對。
三年以後,是2019年,我又一次去拜訪這座讓我魂牽夢繞的朝那古城,發現鎮子西邊新建起了一座廣場,矗立起一座皇甫謐的青石雕像,面南背北,十分高大,比矗立在靈臺縣朝那鎮的皇甫謐雕像要氣派得多,只是廣場上久不見人跡,荒草從鏤空的花磚縫裡恣意的生長出來,給土灰的水泥地平添了幾許綠意。
出了朝那古城,循著茹河,一路東行,路過了嶄新而整潔的彭陽縣城,又驅車70公裡,抵達的是古鎮原州的原址——鎮原縣城。面對這座古城,我不知該怎樣表達我的敬意。東漢末年的羌漢戰爭,讓茹河上遊的古城朝那被迫漂泊他鄉以後,抗擊外侮的重擔就天然地降臨到茹河中遊的鎮原城肩上。其實,鎮原城的出身還是蠻高貴的,西漢初年,北地郡分設安定郡時,其所轄21縣,鎮原境內的臨涇縣就是其中之一。只不過是地處茹河上遊的朝那古城一直處在上風口,匈奴南下、羌人反叛,朝那都是防禦戰中的關鍵詞,是後來歷史研究中的熱詞,朝那的名字太過耀眼,鎮原城便有點黯然失色。
坦率一點說,在史學界,鎮原的歷史一直是一本糊塗帳。鎮原的學者都認為北魏在鎮原置過原州,管轄今鎮原、平涼和寧夏的彭陽、固原一帶;《民國鎮原縣誌》甚至認為歷史上的原州、涇州、平涼都在鎮原,鎮原是當仁不讓的隴東政治、軍事、文化中心。但這確實是很值得懷疑的一個章節,因為原州在固原,涇州在涇川,平涼在涇水之濱,就連人們一直認為在鎮原的臨涇縣,許多史籍都記載說在鎮原之南、涇州之北,近年更是有地方學者研究後認為臨涇其實在涇川。但有一個史實卻是不容置疑的,那就是今茹河中遊鎮原一帶在漢代是朝那縣的一部分,鎮原縣在秦漢時就已置有臨涇縣;唐代由於受吐蕃入侵的影響,行原州確實在臨涇落戶過;1270年,蒙古人建立元朝後,將鎮戎州和原州合併,在鎮原設立鎮原州,管4縣15寨,整個茹河流域全部歸它管轄。如此眾多的城寨堡鎮,如此威武堅固的防禦線,至少能證明一個誰都否認不了的事實:鎮原一直是歷史上涇河流域最為重要的軍事重鎮之一,是歷史上中原王朝防禦西北少數民族入侵的重要軍事堡壘。
2015年秋季我取道鎮原探訪北石窟寺,那是在一場大雨初霽之後,正在修建中的西(峰)鎮(原)二級公路泥濘不堪。出鎮原縣城,沿茹河東去,川道變得愈來愈窄狹,茹河上遊那一望無際,可以信馬由韁快意馳騁的平坦川道,到了這裡,收住了狂放的腳步,變得乖順。川道收束,河水渾濁,在收斂中悄悄地蓄著勢,不動聲色中似在準備著下一場的爆發。果然,40公裡後,在交口河鎮,茹河先是牽手左岸遠道而來的交口河,然後迫不及待地流向前方。不遠處,一座狀如覆鐘的神奇山峰橫陳在我們眼前,等待茹河的,不僅僅有一座遠近聞名的北石窟寺,還有一條在覆鐘山前從更遙遠的北方風塵僕僕趕來的蒲河,至此,茹河完成了自己171公裡的全部流程,注入蒲河。
每次從茹水源頭出發,一路向東,行走在茹河川道,我都能感覺到茹河的溫婉與寧靜,但視線裡不時掠過的長城的身影,眼前不斷閃現的古堡的遺蹟,卻總是在無言地提醒著我茹河的昨天與過往,都能讓我切實地感受到茹河曾經的滄桑與鐵血。人性是溫暖而美好的,但歷史是冰冷而堅硬的,時過境遷,盛世再現,今天和昨天就這樣在茹河這裡相遇並最終握手言和。
當然,茹河也不缺乏柔美與溫存,出彭陽縣城向東24公裡,在城陽鄉楊坪村,地殼運動在這裡大起大落大開大合後,一道寬26米、落差達9米的瀑布呈現在我們眼前,以前只能在中國南方欣賞到的美景,如今在西北的一隅,在雄渾的六盤山東麓,居然被我們看到了,這不能不說是一個奇蹟。茹河瀑布氣勢雄偉,景致壯觀,這是涇河流域上遊最為奇特的景象,其規模絕無僅有。2021年12月18日,我走向了冬天的茹河大瀑布,眼前呈現的是截然不同的另一種景象:夏秋時節氣勢如虹的大瀑布此刻凝固成一幅冰雕玉砌的畫,巨大的冰掛在陽光下反射著無聲的音符,這種只有在北中國才能見到的獨特景致,令人神動目眩。幾個來自廈門的男孩女孩顯然是被這在南方根本無法見到的大美景象震撼到了,喧鬧著在冰掛前拍照留念。一個男孩叮囑一個女孩:你站好!女孩秀眸一揚,大聲說:我好看,你隨便!是呵,青春的笑靨是最耐看的,隨意的一笑一顰,都是最為動人的風景。
一路行走,我們感受到了茹河的壯美與柔情,也感受到了茹河的含蓄和厚重。在歷史的深處,茹河上遊的朝那古城,茹河中遊的鎮原(臨涇縣),茹河下遊的古彭陽(漢彭陽縣),猶如三顆釘子,牢牢地釘在中國歷史大轉折的節點處,為歷朝歷代關中政權經略西北布下了三枚重要的棋子,對中國歷史大一統格局的形成發生過至關重要的影響。
對於我而言,茹河的吸引力是持久而巨大的,起因並不僅僅是因為這裡有一個古城朝那,更多的是這條河流災難深重的歷史,以及它所承載的西北大地人們忍辱負重、堅毅挺拔的秉性。她起步於高聳的六盤山麓,流經諸多的滄桑與苦難,最終在宗教的寧靜與祥和中找到了歸宿:站在茹河與蒲河交匯處的北石窟寺前,凝視著北石窟中佛陀慈祥的眼眸,聽著那幽遠的暮鼓晨鐘,嗅著那沁入心脾的嫋嫋檀香,我靈魂出竅,每次都會佇立良久,不忍離去。
來源:平涼日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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