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詞豪放派與婉約派的分化(蘇派和辛派的區別)
2023-04-16 12:28:04
談到宋詞,第一時間就會想到兩大流派,以柳永為代表的婉約派,以及以蘇軾為代表的豪放派,豪放詞特點大體是創作視野較為廣闊,氣象恢弘雄放,喜用詩文的手法、句法寫詞,語詞宏博,用事較多,不拘守音律,然而有時失之平直,甚至涉於狂怪叫囂。
今天小生來談一談豪放派的兩大代表人物,蘇軾與辛棄疾的長短句有何不同,以及為何不同。
蘇軾蘇東坡
辛棄疾辛稼軒
今天小生特地從兩位大家手下各一首詞,分別探討一番。
念奴嬌·赤壁懷古
大江東去,浪淘盡,千古風流人物。故壘西邊,人道是,三國周郎赤壁。亂石穿空,驚濤拍岸,捲起千堆雪。江山如畫,一時多少豪傑。
遙想公瑾,小喬初嫁了,雄姿英發。羽扇綸巾,談笑間,檣櫓灰飛煙滅。故國神遊,多情應笑我,早生華髮。人生如夢,一尊還酹江月。
這首詞是宋神宗元豐五年(1082)七月蘇軾謫居黃州時所寫,當時蘇軾四十五歲,因「烏臺詩案」被貶黃州已兩年餘。蘇軾由於詩文諷喻新法,為新派官僚羅織論罪而被貶,心中有無盡的憂愁無從述說,於是四處遊山玩水以放鬆情緒。隨後在赤壁磯寫下了這首念奴嬌赤壁懷古。
上闋寫景,描繪出長江奔騰而去的景象,短短四句便把如今的景色聯繫到了歷史之中,「人道是,周郎赤壁」,言簡意駭,直接扣住周瑜,接著繼續著重描寫赤壁的亂石景象,集中描寫赤壁雄奇壯闊的景物:陡峭的山崖散亂地高插雲霄,洶湧的駭浪猛烈地搏擊著江岸,滔滔的江流捲起千萬堆澎湃的雪浪,給人以博大的感覺,回歸景色再次感慨歷史,奔騰的長江如同歷史長河一般,博大的中華,湧現出多少豪傑。
下闋寫人,扣住上文周瑜,當年火燒赤壁,周瑜雄姿英發,大敗曹操80萬大軍,羽扇綸巾,一是說周瑜相貌英俊,羽扇輕輕一搖,一把大火燒盡,曹操80萬大軍,氣定神閒如同神人。借古諷今,蘇軾也想成為周瑜一樣的定國柱石,渴望一展宏圖事業,可是身處烏臺詩案的他卻被貶於此,並且這滿頭的烏髮也生出了白髮,但是蘇軾並不垂頭喪氣,而是寄情於山水然,不必讓種種「閒愁」縈迴於心,還不如放眼大江、舉酒賞月。「一尊還酹江月」,玩味著這言近意遠的詩句,一位襟懷超曠、識度明達、善於自解自慰的詩人。
總的來說,整篇文章蘇軾借古諷今,吐露出自己懷才不遇的憤慨,但依舊不向命運低頭,樂觀豁達的態度。
赤壁懷古
南鄉子·登京口北固亭有懷
何處望神州?滿眼風光北固樓。
千古興亡多少事?悠悠。不盡長江滾滾流。
年少萬兜鍪,坐斷東南戰未休。
天下英雄誰敵手?曹劉!生子當如孫仲謀。
此詞約作於宋寧宗嘉泰四年(1204)或開禧元年(1205),當時辛棄疾在鎮江知府任上。嘉泰三年(1203)六月末,辛棄疾被起用為紹興知府兼浙東安撫使後不久,即第二年三月,改派到鎮江去做知府。鎮江在歷史上曾是英雄用武和建功立業之地,此時成了與金人對壘的第二道防線。每當他登臨京口(即鎮江)北固亭時,觸景生情,不勝感慨系之。這首詞就是在這一背景下寫成的。
上闋開篇「何處望神州,滿眼風光北固樓」,感慨國土失守,只剩半壁江山,愛國之情轟然產生,後句借用杜甫《登高》「無邊落木蕭蕭下,不盡長江滾滾來。」同樣言簡意駭,描繪長江奔騰而東去的景象,同樣感慨歷史長河帶走多少英雄事跡,這句問語縱觀千古成敗,意味深長,回味無窮。然而,往事悠悠,英雄往矣,只有這無盡的江水依舊滾滾東流,描繪出氣勢磅礴的景象。
下闋直接藉由北固樓,遙想三國時期孫權年僅19歲,繼父兄之遺志統治江東,年僅27歲而敢於與雄才大略、兵多將廣的強敵曹操較量,這就需要非凡的膽識和氣魄。突出了孫權的蓋世武功,他不斷徵戰,不斷壯大。而他之「坐斷東南」,形勢與南宋政權相似,同樣借古諷今,孫權面對強大的曹操,依舊面不改色,發動赤壁之戰,而南宋朝廷面對金人的鐵蹄只能偏安一局,不是收復故土,最後「生子當如孫仲謀」隱藏後句「若劉景升兒子,豚犬耳!」,怒罵當朝議和者如同劉琮一樣都是豬狗一樣的存在。
整句詞表達了作者渴望像古代英雄人物那樣金戈鐵馬、收復舊山河、為國效力的壯烈情懷,飽含著濃濃的愛國思想,但也流露出作者報國無門的無限感慨,蘊含著對苟且偷安、毫無振作的南宋朝廷的憤懣之情。
北固山
為何小生要選出這兩首詞來作為對比,同樣運用滾滾東逝的長江水,描繪壯麗的景象,兩首詞皆是使用借古諷今的手段,同樣借用了赤壁之戰的典故,從周瑜和孫權,一是自比渴望自己如同周公瑾一般建功立業,二是反襯南宋朝廷,怒斥當朝者不思進取,毫無作為的憤慨。
兩首詞所表達的韻味雖都有懷才不遇之意,但蘇軾更多展示出豁達的人生態度,而辛棄疾則是愛國之情難以抒懷的痛苦。
以小觀大,蘇軾的豪放詞多數表達自身豁達的人生態度,而辛棄疾則多是渴望收復失地,期待橫刀立馬越過長江黃河收復中原的愛國情懷。
這與兩人所處的時代背景和身份有很大的關係,蘇軾於宋仁宗時期登上政壇,歷經宋神宗,宋哲宗,最後在宋徽宗登基,大赦天下之時病逝於回鄉之路,也就是說在蘇軾一生之中,雖然北宋處在西夏,遼三國鼎立的時代,但是大範圍兵戈衝突並沒有發生,處在一個相對安定的時代,加上蘇軾是進士及第出生,本身就是士大夫,因為蘇軾的身份,是比較契合古代士族的理想的。他有精神的寄託,縱情山水,樂觀豁達的生活 態度。
而反觀辛棄疾,他出生於1140年的山東東路濟南府歷城縣,此時的山東,已經淪陷在金國的鐵蹄之下,作為在金國領地出生的漢人,雖然父親是金國的官員,但是他一心思念宋朝,青年時參與耿京起義,擒殺叛徒張安國,回歸南宋,獻《美芹十論》《九議》等,條陳戰守之策,但不被朝廷採納,辛棄疾出生在一個國破山河不在的時期,這段時期,對於文人志士來說,都是渴望收復失地打回舊都的,但是在朝廷之上,辛棄疾屬於歸正人,被南方士族所厭惡,難以獲得高位,從而一生懷才不遇,壯志難酬。
所以兩人雖然都是豪放派的代表人物,但是其中心思想卻隨著歷史局勢的改變而改變,從士大夫寄情於山水的豁達,到漢人渴望收復失地的理想,所以說文化是局勢的體現,這並沒有錯。
到這裡小生就說完了,如果有覺得小生說的不對的,可以在評論區加以指正。同樣希望各位看官能夠關注一波小生,小生會不間斷的分享一些歷史拙見供大家討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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